面条西施3
三．面试
1．
晚上，林芝一家三口在厨房里有说有笑的忙活着。
林瑞臣负责擀面和面，林芝则把和好的面团仔细削成精致的面条，削好的面条再由萧艳放在低温油锅里过一下，然后再洒上面粉，新鲜的林氏面条就做好了。
“终于做完了……”林芝用力伸了个懒腰，毫无顾忌的打着呵气。
“看看你，姑娘不象个姑娘样，大大咧咧的。”萧艳假装责备着女儿。
“哎呀在你们面前没必要装什么淑女啦。”林芝解开围裙抛在椅子上，“我给爸妈泡两杯茶去。”
“谢谢啦。”林瑞臣笑着说，“我们女儿即使是伸懒腰打呵气都那么好看。”
“他爸，幸亏当初没有把她送走。”萧艳见女儿走了出去，低声说道。
“你看你，不是讲过多少遍了，别再提这件事了，万一哪天不小心被她听到怎么办。”
“是我错了，我也是太高兴，老天爷能赐给我们这么贴心的女儿，我真的很感激。”
“感激什么呀？”林芝端着两杯倒好的茶走了进来，吓得萧艳不知所措的理了理头发。林瑞臣更是狠狠瞪了妻子一眼。
门外传来脚步声和钥匙晃动的声音。
“啊！是哥回来了。”林芝赶紧放下茶杯，一个箭步冲到门口，迅速打开大门。
站在门外手拿钥匙的林萧愣了一下。
“欢迎回家！”林芝笑着冲哥哥眨了眨眼睛，“哥又输了。”
“小鬼，又让你抢先了，你是不是一直都守在门后呀。”
“是呀，感动吧。”
“嗯，感动死了，要是煮碗我最爱的鸡蛋面就更感动了。”林萧刮了刮妹妹的鼻子。
“遵命，刑警大人！”
“林萧回来啦？”萧艳跟丈夫也走到门口。
“爸，妈，我回来了。”
“你脸色看起来好差，又熬了三天三夜？”萧艳心疼的问。
“还好了，中间睡了几个小时的。”
“三天睡几个小时这怎么行呐，你是肉做的又不是铁打的。”萧艳伸出手摸了摸儿子的脸颊，“好象瘦了哎……”
“哪有，是您的心理作用吧。”
“案子破了没？”林瑞臣问儿子。
“不破我也回不来呀。”
“凶手抓到了？”
“嗯，一个小时之前刚刚抓捕到嫌犯。”
“这次总能休息几天了吧？”萧艳问道。
“事情还没完，我们刚发现这次的嫌疑人还牵扯到邻近城市另一宗妓女谋杀案，所以回来补个晚觉，明天中午还得回局里。”
“还把不把你们当人看呀，刑警就不是人么。”萧艳显得很不满。
“妈，别这样，这是我的工作呀。”
“那么辛苦，还有危险，干脆辞职回来继承家业算了。”
“妈！”林萧怪叫了起来。
“行了行了，你就随他去吧，他的兴趣不在此，你又何必勉强，很累吧，先去冲个澡，冲完了，你妹妹的面条也差不多下好了吧。”林瑞臣毕竟是一家之主，明显比身为女人的萧艳开明得多。
“那我去洗澡了。奶奶呐？”
“你奶奶已经睡了，明天起来后再问好吧。”
“又睡那么早？”
“上了年纪的人都这样，一无聊就犯困。”
林萧走进浴室，脱掉衣服，打开淋蓬头，洗起澡来。洗完后才发现，换的衣服没拿。
“妈！妈！”林萧打开浴室门探出湿漉漉的脑壳喊道。
“别喊了，奶奶在睡觉。”林芝捧着一打干净的衣服走了过来，“又没拿衣服是不是？”
“还是妹妹了解我呀。”林萧笑了。
“真是的，每次都这样。”
“哥老了记性不好啦。”
林芝把衣服递给哥哥的同时把脸撇向另一侧。
林萧看了看妹妹：“怎么，哥哥的肌肉很性感吧？小丫头，你还会不好意思。”
“臭美……”
“小时候我们还在一个澡盆里洗澡呐，现在居然学会害羞了。”
“你还好意思提？哥在水里放的屁真是臭死了！”
“面条煮好没？”林萧故意岔开话题。
“当然煮好了，还不快穿好衣服出来吃。”
饭厅的餐桌。林萧呼噜呼噜狼吞虎咽掉面条，然后把面汤喝得一滴不剩，最后心满意足的打了个饱嗝。“哈啊……虽然我们家是开面馆的，可每次吃你下的面条还是觉得那么香。”
“那当然了，我是谁呀，你不知道，客人们都叫我面条西施哦。”林芝露出小女生般得意的表情，“对了，听爸说，这次是杀人案？”
“嗯！死者比你小两三岁，是个女大学生。”
“哦天呐！为什么要杀她呀？”林芝瞪大眼睛捂了下嘴。
“普通的入室抢劫案，女孩放假，从外地的学校赶回来，事发当晚，父亲这两天去外地出差，母亲刚好上夜班，歹徒见门窗没有锁紧就爬了进来，刚好被女孩发现，于是便杀人灭口。”
“怎么会有这么丧心病狂的家伙啊！这样的人抓到枪毙一百次也不够。”
“所以女孩子一个人在家的时候一定要把门窗锁好，遇事也要冷静，不能慌张。”林萧打了个呵气，“行了，不跟你说了，明天还得回单位呐。”
“哥……”
“嗯？”
“一定要小心点，经常接触这种人……”
林萧笑了笑。
2．
赵清将窗帘次拉一声拉开，然后揭开隋媛身上的被单，拍打着女儿的**。“起床了。”
隋媛哼了一声，抱着睡熊翻了个身。
“快起来！”
“让我再睡会嘛……”隋媛闭着眼睛说着。
“时候不早了，今天要把你爸爸的骨灰盒放到公墓去。”
“知道了……”隋媛不情愿的从床上坐起，懒洋洋的揉着眼睛。
“早饭你想吃粥还是面条？”
“我想吃面包……”
“吃什么面包，一点营养都没有，中国人当然是吃粥或者面条了。”
“我就想吃面包……”
“吃粥吧，给你煮皮蛋粥，我还买了肉锅贴，十分钟后我要在餐桌边见到你。”赵清用半带命令的口吻边说边走出了女儿房间。
“明明自己早就决定了，还假惺惺问人家吃什么……”
十分钟后，隋媛准时坐到了餐桌旁。赵清将盛好的粥和一碟锅贴端到她面前。
“这是什么呀？看起来油腻腻的。”
“锅贴，很好吃的，妈妈小时候最喜欢吃了，可惜家里穷，一个月能吃上一回就不错了。”
“嗯？我不要吃，太多油了，会发胖的。”
“胖什么胖，你有我的遗传，再怎么吃都不会胖的。我最看不惯现在那些小姑娘，动不动就搞什么节食减肥，这根本就是种病态心理，我们以前想吃吃不着，你们这一代倒好，主动饿肚子，真是不知福。”
“又来了，就不能不搬出那些老黄历呀，现在都是二十一世纪了。”
“二十一世纪也好，三十一世纪也好，人最重要的是不能忘本。”
“唉，有时候跟您真是没办法沟通，我还是赶紧找个男人嫁出去算了。”
3．
“这里向左拐，对。”坐在副驾驶上的赵清给女儿指着路。
“妈你记性真好，二十多年前的路还记得那么熟。”
“变化真大呀……”赵清望着车窗外感慨着。
“为什么你都不愿意提外公外婆的事？”
“不是跟你说过了，妈当年是被赶出来的，我和他们之间已经断绝了关系。”
“可毕竟是亲生骨肉，说断就能断得了么，就象妈和我。难道是因为爸爸比你大十几岁，外公外婆不同意，所以才跟你断绝关系的？”
赵清一言不发，对她来说，那段凄凉往事真的不堪回首。
“要不我们去趟外公外婆家，说不定看见我这么可爱的外孙女就会原谅你呐？”
“行了，开你的车！”赵清大声呵斥着女儿。隋媛吓得不敢再支声。
4．
母女二人在公墓工作人员的引领下，来到实现买好的双人墓前，赵清将丈夫的骨灰盒放进其中一边的墓位里，然后让女儿把随身带的祭品摆放好。
“以后我死了，一定要把我葬在你爸爸旁边，一定要……”
“妈！”隋媛显然不愿意母亲将死字随便挂在口中。
“对于我来说，你爸爸既是丈夫，也是恩人，当初若是没有遇到你爸爸，我早已经不在这个世上了。”
“您和爸爸之间，到底发生过什么？”
“都是过去的事了，你只要知道，你爸爸是个好人，妈妈欠他的，下辈子还要继续偿还。”
“妈……”
赵清戴起墨镜，遮挡住泛红的眼眶：“回去吧，我今天有点头疼，想好好休息一下。”
“哦。”隋媛将鲜花放在父亲的墓碑下，搀着母亲的手走着。
回家的路上，赵清一直闭着眼睛，刚安葬好丈夫的她似乎精神不是很好。
隋媛的手机响了起来，她赶紧疼出手将耳机塞进耳朵。
“喂，你好……是，我是……我知道了……今天下午？……哦不，也没有不方便，那就今天下午好了……我记住了，谢谢啊，再见……”
“什么事？”赵清睁开眼睛问道。
“我吵醒您了吗？”
“我没睡，只是闭一闭眼睛而已。”
“是这样的，来这座城市之前我已经投了个人简历到这里的电视台，终于有了回音，他们说让我下午去面谈一下。”
“刚大学毕业就找到工作，一定是你爸爸在保佑。”
“也许吧。”
“记得穿得体些，别太随意，面试的第一印象很重要。”
“这我当然知道啦。”
5．
下午。市电视台。
副台长走进制作室。“小沈，昨天的新闻采访剪辑好了没有？今晚就要播的。”
“好了，刚送去放映室了。”沈岚抬头回答道。
“好。”副台长带上门，不一会又开门走了进来。
“台长，还有什么事吗？”
“那个……你现在忙吗？”
“还好，怎么？”
“有空的话，跟我去面试个人。”
“面试？好啊。”
“那跟我来吧。”
副台长在走廊上把面试资料递给沈岚。她边走边看着。
“应届生……咦？这家广播电视大学挺有名的，她怎么想到投简历到我们台？”
“好象是因为家庭原因最近刚搬来我市，具体我也不太清楚。”
“台长，怎么突然想起找我陪您去面试新人？”
“因为你眼光高在我们台里也是出了名的啊。”
“……”沈岚假装一嘟嘴，“您干脆明说我到现在还嫁不出去好了。”
“哎？我可没这个意思。”
“才怪！”
“呵呵……怎么样，你觉得还可以吗？”
“嗯……看简历的话，条件挺不错的，照片也挺上相，见过本人之后再说吧。”沈岚的声音变低，“二十出头的年龄真是让人羡慕呐……”
6．
沈岚看了看墙上的钟。“已经比约定的时间迟了十分钟了。真厉害，第一次遇到面试还敢迟到的人。”
副台长长舒了口气，脸色不大好看。“再等十分钟，我倒要看看她还来不来！”
沈岚笑着走到窗边，眺望了一下远方的风景。
电视台门口。一辆银色的雷克萨斯闯了进来，伴随着尖锐的刹车声，隋媛从车上跳了下来，急匆匆的跑进主楼，显得格外引人注目。
“我们的迟到公主来了。”沈岚望着楼下说道，“我没猜错的话。”
“迟到公主？什么意思？”副台长有些莫名其妙。
“貌似有人开着大几十万的名车来面试三千来块钱薪水的工作。”
“哎？”副台长更加莫名其妙了，“你到底在说什么？”
“一会您就知道了。”沈岚神秘一笑。
门砰的一声被撞开。隋媛满头大汗的出现在他们面前。
“请问这里是面试的地方吗？”
“哦……”副台长看了看她，又低头看了看简历上的照片，“你就是那位隋媛小姐？”
“能给我杯水吗？渴死了。”隋媛突然说道。
副台长惊讶的望了望她，然后站起身，从饮水机那取了一只纸杯。
“冷水和热水各掺一半，谢谢！”
副台长楞了下，果然倒了一半冷水一半热水。一旁的隋媛拼命忍住笑神经。
“谢谢！”隋媛接过水杯一饮而尽。“对不起啊，因为不熟悉道路，所以绕了好多弯路，结果迟到了一小会。”
“对于我们这行来说，十五分钟可不是一小会吧。”沈岚表情严肃的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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