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受伤
1．
“你自己想想看，如果是直播新闻，不管什么理由，主播迟到十五分钟会造成怎样的后果？”沈岚将简历夹合上，“今天的面试就到此为止吧。”
“哎？”隋媛愣住了，“可你们还没问我问题呐！这样怎么能了解我？”
“最关键的一点我们已经了解到了，你可以走了。”沈岚从椅子上站起身，准备离开。
“这么说……我已经被淘汰了？”隋媛问道。
“你说呐？如果你想听得委婉一点的话，那就是回去等我们通知，不过我认为这没什么区别，面试之所以是面试，就因为它也许会成功也许会失败。”
“我知道迟到很不应该，对意外情况的预先估计不足是我的失误。可是，我真的很需要这份工作，希望能给我一次弥补的机会好吗？”
沈岚停下脚步：“你真的很需要这份工作？”
隋媛点点头：“要我做什么都可以，只要能改变我在你们心中的看法，请给我一次机会，我会让你们看到我是个值得信赖的人的。”
“噢？”沈岚看了副台长一眼，副台长冲她点点头，示意由她全权处理。“那好，既然你这么说，楼下大厅入口处的电梯你知道的吧？”
“嗯，进来的时候看到的。”
“现在是两点五十，从现在起到傍晚五点整，让你做一下午的电梯小姐，负责帮来电视台的客人按电梯，愿意吗？”
“啊？要我做电梯小姐啊？”
“怎么，觉得为难？”沈岚笑了。
“哦不，不是的。我知道了，那我现在就去。”
“记得，要笑脸迎人，主动帮客人按纽，不许偷懒。”
“知道了，我会好好表现的。”
2．
“让她去看电梯，是不是过分了点？”副台长有点担心的问。
“放心吧，又不是我们强迫她的，她完全可以不做。象这种娇生惯养的富家女，就应该杀杀她的威风，我看她坚持不了半个小时的。”
“那她如果坚持到五点呐？”
“那就录用她好了，反正她条件也不错的，台里不正缺人吗？”
“也是啊，最近我们的网站论坛里总是有人抱怨台里女主播女记者长得难看，好不容易来个漂亮点的，留下来重点培养一下也不错嘛。”
“副台长……说话可得小心点，人家后台可硬实呐。”沈岚故意压低声音。
“怕什么，又不是我说的，是网友们说的，群众的眼睛可雪亮着呐！”
“呵呵……”沈岚被逗乐了，“副台长你这人可真实在，我喜欢！”
“唉……所以我永远也只能是副台长啊……”
电梯里。
“居然让我当卖笑的电梯小姐……”隋媛嘟囔着嘴埋怨着，“不行，我不能让人看扁了，卖笑就卖笑，反正又不是卖身。”这时电梯前来了位访客，她赶紧在脸上挤出灿烂的笑容。“您好，欢迎莅临千海市电视台，请问您要去几楼？”
3．
农贸市场。
林芝骑着小三轮车在一家肉铺前停了下来。
“阿姨下午好，我来取我要的骨头。”林芝对肉铺老板娘说道。
“早就帮你留着呐，全都是最新鲜的童子骨。”老板娘将厚厚一大塑料袋的猪骨头从柜台下搬了出来。“你拿得动吗？要不要我帮你抬到车上？”
“没关系。”林芝卷起袖子，用力提起黑色的塑料袋，三步并做两步跑过去放到三轮车上。
“喔唷……看你人长得这么纤细，力气倒不小呐！”
“阿姨再见。”
“再见，闺女。”肉铺老板娘望着对方的背影自言自语着，“啊……我要是有个这么能干又漂亮的儿媳妇做梦也会笑醒吧……”
回到家。
“妈！妈！快来帮我，我快支持不住啦！”林芝大声求援着。
萧艳从里屋跑出来。“来了来了，真是的，在门口的时候就该喊我，非要自己拎进来，逞什么能呀！”
“我在锻炼肌肉呀。”
“女孩子练什么肌肉！”
“开玩笑的，妈你真是没一点幽默感。”
“你们年轻人的幽默我可不懂。准备好了吗？”
“好了！”
“那，一……二……三！”
母女两人一起用力将骨头甩到大锅里。
“今天天气好热，一路上流了不少汗，身上痒死了，我去洗个澡，剩下的工作交给老妈没问题吧？”
“真是辛苦你啦，乖女儿。”
“知道就好！”林芝调皮地眨了眨眼。
萧艳将锅里放满水，煮沸，然后用小火慢慢熬。“差点忘记放独家秘制的佐料了，瞧我这记性，难道真是上了年纪的缘故？”萧艳敲了敲脑袋，从柜子里取出一只密封的旧坛罐，打开后舀了两勺放进骨头汤里，然后蹲下将罐子放回柜子里，站起身的时候忽然觉得眼前一阵眩晕，身体前倾，下意识用手往前撑，却将手伸进了滚烫的锅里。“啊！！”
“怎么了？”隐约听到叫声的林芝关掉手里的吹风机，走出浴室。“妈……妈！你怎么了？”
萧艳另一只手捏着烫伤手的手腕处，正倚着墙痛苦地呻吟着。
“妈！到底怎么了？！你的手……”林芝赶紧回房找了件简单的衣服换上，也顾不得头发散乱，扶着母亲就走出门，拦了辆的车坐了上去。
“师傅，去最近的医院！”林芝紧搂着母亲的肩，“妈你忍耐一会……”
“我的手好痛……”
“妈！”林芝急得眼泪都淌了出来。“爸……你在哪？妈的手烫伤了，我们正在去医院的路上，你快过来……”
4．
医院。外科室。
“除掉外套，慢点……”潘域一手按在病人肩膀出，另一只手抓着对方的手，缓缓转了几圈，“放松，放松……”突然一加速，只听见噶嘣一声，病人吓得叫了一声。“没事！”潘域对病人的母亲说道，“只是普通的骨骼错位，现在已经没事了。”
“谢谢医生。”
“没事。以后踢球别太较真了，只是游戏而已，弄伤自己反倒划不来。”潘域笑了笑。
“嗯，知道了。”病人点头退了出去。
张穆端了两纸杯热咖啡走了进来。
“怎么，没事可做跑我这来蹿岗？”
“真是好心没好报，看你辛苦特意请你喝杯咖啡。”
“谢谢啦。”
“没有手术的日子觉得很轻松自在吧？”
“有点无聊……”
“你还真是个工作狂，我都没话说你了。”
“咖啡不错。”潘域冲对方举了举纸杯。
“就当还你昨天面条的人情。”
“没必要这么细致吧。”
“哎！我就是这种人，吃不得半点亏，也不想讨一丝便宜。”
潘域笑着摇摇头，呷了一口咖啡。
外面的走廊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护士领着林芝和她母亲走了进来。
背贴在墙上让路的张穆看见是林芝。“这不是面条西施……”
“医生，救救我妈妈！”林芝焦急的望着张穆说道。
“不……不好意思，他才是外科医生……”张穆指了指对面的潘域。
这时潘域已经走到病人面前，大致观察了伤势。“浅二度烫伤，伤口处有油污，伤口需要紧急处理。”
“是。”护士应道。
“要不要紧啊？会有危险吗？啊？”林芝在一旁追问着。
潘域有些不满对方的唠叨：“麻烦你先去挂号，这里交给我们处理就好。”
匆匆挂完号的林芝赶了回来。“怎么还没处理伤口！”林芝质问着。潘域没有理睬这个外行，他戴好手套，用温水开始清洗伤口。
“刚刚是在做准备工作。”张穆在一旁对林芝解释着，“伤口需要用温热的无菌水清洗，表面油污要用软纱布沾肥皂水清除干净。”
清洗伤口时萧艳因为忍不住痛叫了出来。
“就没有资格老点的医生了吗？这么大个医院怎么叫个实习医生来看病呀！”林芝不满的说。
潘域这才抬起头瞪了对方一眼。
张暮也吓了一跳：“喂……他可不是什么实习医生，潘医师可是我们这最好的外科专家喔！”
“这……这么年轻啊？”林芝有点尴尬的说。
“不算年轻了，只不过有些人天生显老，有些人天生娃娃脸而已。”
潘域再次抬起头，这回瞪的是张穆。张穆坏笑着眨了眨眼。
“有潘医生帮令堂处理伤口，大可放心，林小姐。”
“哎？你怎么知道我姓林？”
“我经常去光顾你们家的面馆呐！看来林小姐对我没什么印象，有点伤心呐……”
“噢……”林芝似乎对张穆的搭讪没什么兴趣，她的心思完全只在母亲受伤的手上。
“现在，我将对您的伤口进行包扎，麻烦再忍耐一会。”潘域边说边更换好手套，将凡士林细纱布轻轻贴放在伤口上，然后再垫上两层软纱布，之后用绷带均匀熟练地缠绕好。“打绷带的地方尽量不要做动作，手指也不要弯曲，多休息，每天都要检查一下绷带是否松脱，如果发现有液体渗透，或者伤口处有异味，疼痛难当的情况就立即来医院，如果顺利，没有发热和感染迹象，十到十四天后再来换药。我再开些消炎药和止痛片给你好了。”
“这样就可以了？”林芝不放心的问。
潘域放下手中开处方的笔，颇为不满的说：“小姐，你是在怀疑我的医术吗？”
“谁知道……看起来也没有工作几年的样子……”林芝低声嘟囔着。
“不放心可以去别家医院啊，我又没让你来找我看病！”潘域终于忍不住爆发了。
“我来之前又不知道是你在这里，真是可笑！”林芝也不依不饶。
“可笑？谁可笑？什么！实习医生？我的处理动作很像实习医生吗？！你这明明是在侮辱我！侮辱我的医术！”
看情形不对，张穆赶紧上来劝住：“好了好了，人家是病人，这么和人家争执不太合适吧。行了，少说两句，别惊动了领导。”
萧艳也赶紧赔不是：“对不起，医生，我女儿也是因为担心我，实在是抱歉，你的医术真的很精湛，伤口包扎得很舒适，真的！请你原谅我女儿吧……”
“妈！干嘛跟他道歉，我们又不是看病不付钱，他这种恶劣的态度就是没病的人来了也会被气出病来的！”
“什……什么？！”潘域的肺都要气炸了，一旁的张暮一边劝着他一边忍住笑。
“妈，我们走！”
“你听见她刚才说什么了？臭丫头脾气倒不小。实习医生……”潘域解开脖子出的衬衫纽扣，好让气出得通畅点。
“你的脾气也不小哦，好啦好啦，不是有人说过脾气和医术是成正比的嘛。”
“真是的，真想拿手术刀在她**上划两刀！”
“哈哈哈……”张穆终于笑出声来，“你的口头禅怎么改了？以前不是爱说用手术刀在人脸上划几下吗？莫非你也觉得她很漂亮，动心了？”
“开什么玩笑！”
5．
副台长气冲冲地跑进剪辑室。“秦芳在你们这吗？”
“不在？怎么了？”沈岚问道。
“到处都找不到她，搞什么！”
“出什么事了？要出外景？”
“云山小区一个窃贼行窃时被屋主发现，现在在顶楼正持刀挟持着屋主和警方对峙着，我刚接到电话，准备派人去现场追踪报道，这节骨眼上，她死哪去了？手机也没人接。”
“中午的时候我好象听她说过肚子不舒服，要请假提前下班去看病的。”有同事说道，“可能是跟台长直接请的假吧？”
“娘的，什么事我都不知道，完全不把我放在眼里。”副台长双手叉腰，眼珠晃了一圈，“……沈岚小姐……”
“不行！现在已经四点了，我今天晚上还有约会！”沈岚一口回绝。
“约会？你不是没男朋友吗？”
“谁规定跟异性见面才叫约会？”
“那就是不太重要的约会咯？”
“副台长！”
“沈小姐……我能信任的人也只有你了，就当我求求你了，难得有这么好的新闻。你也知道，我们地方台收视本来就不高，已经从去年的五个频道缩编到三个频道了，要是再这样下去，你我恐怕迟早都要下岗……”
沈岚沉默了一会，长长叹了口气。
“你答应啦，真是太感谢了！说实话，你这么好的条件不当外景记者真是浪费了。”
“说好了，这次可真的是我最后一次客串外景主持了，以后就算是台长来我也不答应！”
“知道啦知道啦，最后一次最后一次！”
（SORRYTOHAVEKEPTYOUWAITINGSOLONG，《NBA2K9》《晓之女神》让我沉迷了一段时间，再次跟各位说声不好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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