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齐国公许宏天(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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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末的时候,正当蒋子墨核计着把从县里到各乡的小路也拓成马路,以便百姓行走时,张震林前来通报,齐国公许宏天派人下书来了
齐国公许宏天,是当今皇帝的布衣兄弟,位列三公之首,总管安北、雁山府诸省军民,平日在朝,战时才来安北。蒋子墨这芝麻大的小官,从来就没指望能得到这当世人杰的垂青。不敢怠慢,匆忙请下书人进来。
那下书之人穿着旗主服色,眉宇间透着些英气,言谈十分有礼,让蒋子墨甚有好感。接了书信,更为吃惊,这大将军许宏天居然邀请县丞和城卫总管大人到军中一叙。蒋子墨连忙应了,取出银子赠了下书人,提笔修书,告诉许宏天明日到军中拜见。然后派人请风无岩、柳无忌回来商议。
风无岩、柳无忌正在学校中和海里郎探讨大炎朝律法一事,按风无岩的观点,法律并不是为了治理百姓,而是为了保护百姓。只有由百姓制定并且规定了百姓权利的的法律,才是真正的法律。否则不过是借法律之名,行执政者欺压百姓之实,比如这次大移民。而今大炎朝的法律,在上者只有发号施令的痛快,但没有对百姓的爱,所以不能称之为法。真正的法律面前,每个人都是平等的。在没有拿出确凿证据之前,所有嫌疑人都是无罪的。这些原来那个世界的大逆不道观点其他两人怎接受得了,争了个面红耳赤。听说县丞有急事相请,赶紧告辞出来。海里郎却把风无岩刚才的话记了,说要以大海西方法律为参照,仔细推敲一下,看这世上是否真的有可能有风无岩所说的法律,以便让风无岩输得心服口服。
景孝十一年夏四月,景孝帝下令北征,收服大炎朝故土,命许宏天为帅,傅光利、汤文广副之,带三十万人马出塞。(读啦网)宿将并国公李定平苦劝不听,气得卧病不起
“这富林风无岩到底是何等人物,能把孝林这孩子给收服,并且死心蹋地跟着他,不简单哪”!齐国公许宏天坐在安北行辕里,忍不住猜想,手边放着的是曹孝林写给他的信。曹孝林就是海里郎,他是许宏天的远房表甥,别人不知道,他自己也不愿意借了许宏天的名字来招摇。,这次许宏天领军准备出塞,知道他去过西域,想把他带在身边,立些战功,以便光耀门楣。谁料海里郎接了许宏天给他的信,居然婉言拒绝了许宏天的好意,说要在那弹丸小县立番事业,让许宏天十分不解。
“甥自幼闲散,近年漫步林泉之下,修身养性,渐懒闻杀伐之声。且大丈夫立业,未必在沙场之上。舅父所为,破敌塞外,风兄所做,安民海内。各有雄长,难分高下。若欲久安我大炎朝天下,窃以为不在于兵,在于政…...。许宏天抓起手边的信,忍不住把关键处又看了一遍。
“孝林这孩子,秉性真是像极了他师父,业新兄,你后继有人啊”。许宏天放下信签,叹了口气,眼前浮现出一位故友的形像来。人老了,都有些念旧,纵使许宏天这样的大英雄也不能例外。
杨业新是海里郎的授业恩师,江湖人称杨布衣,因手持一把无鞘铁剑,无论什么时候都身着一袭浆洗得极为干净的布衣而得名。为人放旷而任侠,年青时帮过景孝皇帝,景孝皇帝微服出巡时曾在路上遭一伙巨盗埋伏,杨布衣身中三箭,被创四十余,仍手刃数贼,护着景孝皇帝溃围而出,景孝皇帝以重金相谢,杨布衣切下银子一角,取之,到市井中买一新长衫,大笑而去。景孝皇帝回宫后礼聘天下高手护卫皇宫,数度相邀,都被其婉拒。心里不由得十分愤怒,一天得知杨布衣落脚八卦洲,欲享乐于山野之中,派水师将八卦洲围了,命大将军金武鑫带五百武士相请。圣旨到时,杨布衣正与朋友下棋,叫金武鑫稍待。等到一局下完,算了目数,布衣取案上酒一饮而尽,对朋友说,你曾求我授你这路剑法,杨某一向藏私不肯,今日一一演给你,看仔细了。语毕,拔剑而起,舞于秋树之下,先慢后快,渐渐看不清人影,剑气纵横,漫天落叶如雨。把个金武鑫等人全都看得痴了。须臾剑停,在树下仗剑而立。等到金武鑫等人回过神来,上前一探,早已气绝,原来在舞剑时已自断了经脉,竟是宁死,也不愿受他人羁绊。

“普天直下,莫非王土,业新兄,许某现在倒羡慕你潇洒来去呢”!想到这些往事,许宏天眼角渐有些发酸。皇上现在越发显得天危难测了,春天的时候听说河西府移民在路上尸首枕迹,心中后悔轻率移民,竞把率先提出移民的户部侍郎拖出朝堂之外,当庭杖毙了。虽然号称和自己是布衣兄弟,却三番五次试探自己有没有反意,一日竞把自己灌醉了拖到龙床上,好在自己一向谨慎,醒来后长跪不起,才免于一难。那帮文臣却唯恐天下不乱,每天对武将百般倾轧,以书生意气,妄言战和。这不,今年夏天听说北奴皇帝死了,马本,要求派兵北上,一统江山。可叹自己的这位马上皇帝,皇位做久了,居然失去了判断,依了那般文臣,派自己总督各路兵马出塞。不去,是对陛下不忠,去,准备不足,胜负却也难料。
忽然听到大营外一阵人喊马嘶之声,亲兵入帐通报:富林县丞蒋子墨,城卫总管风无岩押了精钢十万斤作为礼物,如约前来。
“好个聪明的县丞,一下子就能猜到要有战事,送精钢与我,省得老夫开口向你要,怪不得可以让万余移民不死一人”。许宏天让亲兵速请,心中对蒋子墨的好感又多了几分。
进了大帐,见礼已毕。许宏天吩咐亲兵搬来坐位,上茶。蒋子墨哪里敢坐,回头刚要示意风无岩谨慎,却发现后者早已大咧咧的坐下,正冲着齐国公上下打量。唬得蒋子墨心里七上八下,暗自后悔忘了教这位老弟官场上的规矩。
许宏天却不在乎,也上下打量风无岩,一老一少四目扫来扫去,俄顷,相顾莞而。
“人传富林城卫总管赤手伏虎,今日一见,果然英雄气概,自古英雄出少年,此言非虚啊”。许宏天大笑。
“早就听说许元帅乃海内数一数二的大英雄,今日能见到,也满足了晚生的一个心愿”。风无岩答带些恭维,不过在这个时代,许宏天的确是多数人树大拇指称颂的英雄。
嘿,好你个风城卫总管,什么时候学会了拍马屁。蒋子墨见双方距离一下子拉近,才把一颗心放回了肚子里。仔细竖起耳朵,回答许宏天问话。
许宏天也不隐瞒,告诉他们曹孝林是自己的外甥,多谢他们这一年对孝林的照顾。然后细问起杀虎斩蛟以及兴办义学,开设工厂之事。蒋子墨和风无岩见他没有架子,也一一细说了。说到精彩处,喜得许宏天抚掌大笑。许宏天听说风无岩乃是从海外游历各国归来,如获至宝,连忙问北奴之事。好在风无岩对自己的身世谎言早有准备,这两年来一直留心从过往客商口中打探这个世界的概况。塞外此时的风土人情,山川地理,竟对答如流。把许宏天高兴得直捋胡子,言语中已露出招揽之意。
谈了大半天,中午两人就陪许宏天用了饭。亲兵对二人不住端详,心里直奇怪这两个芝麻绿豆大的小官不知用了什么法术,得我家元帅如此亲睐。二人见许宏天位极人臣,手握众兵,平日所食不过是寻常饭菜,竟无酒相佐,也是暗自佩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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