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生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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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刘众人仓促之间,一时也不知如何应对:与这肖不争几番交道下来,自觉此人亦正亦邪,难以亲近,但对张姑娘倒是痴心一片,发乎情止乎礼,未见如何放肆轻薄,实属难得.现下便看女方这边,若张颖然宁死不从,大家大不了同归于尽,那也落得干净痛快,设若张姑娘真个为其所动,但有回旋余地,众人亦不便横加阻拦,总是由得他们自己便了.众人念及此处,均是心照不宣,默然不语.
肖不争看看孔,刘二人,又看看孙仁山等人,见众人不置可否,心下大急,催道:”岂有此理!方才闹哄哄乱作一团的是你们,现下真让诸位畅所欲言了,又是个个惜字如金,没了动静.也太不把肖某人之言当回事也!…啊哟!且慢,瞧在下这副死脑筋,更是岂有此理!大家即是未做反对之举,那自然便是默许小可的了!哈哈!原来如此,承让承让!”言罢已是喜不自禁.
厅内诸人那敢点头称是,可若说矢口否认,人家张姑娘毕竟与己非亲非故,不便强自出头,胡乱表态,此事如何定夺,还须最后孙舵主点一下头.念及此处,众人齐刷刷将目光聚在孙仁山身前.
孙仁山心乱如麻,正自犹疑不决,见此情景,嘴唇动了几动,这个不字终是未及出口.
肖不争只道众人与他心意相通,他知中原人士向来谦恭内敛,不易形于颜色,也懒得过多纠缠,复又转身朝向张颖然看去,彬彬有礼道:’张姑娘,在下和你心上人比怎样?”
他即认定对方已有心上之人,以其西域风俗习规,那是定然要与情敌决一雌雄方可罢休,倘是将之再比下去,众望所归,只怕好事便真成了七八分了.他如此一厢情愿,先入为主,倒也顺理成章.
张颖然一愣之下,更是羞红了俏脸.如此众目睽睽之下,别说自己未有心上人,便是真有,又岂可随意告与他人.一阵恼羞,心乱如麻,暗想:”什么心上之人,什么默许不默许!又在拿我寻开心么?当真狗不改吃屎,方自一本正经了片刻,终还是原形毕露,真是气煞人.”
越想越觉忿然,正待厉声斥责一通,抬眼之间,但见对方双目含情,一脸期盼,其间甚而还略显紧张,这般诚惶诚恐,又不象是戏耍玩笑,莫非真是真情流露,当众坦露心迹么?!念及此处,不由一阵羞怯,忙自收回了视线,心头砰砰乱跳,哪还说得出半个字来.
正没做理会处,蓦地心念一动,又想:”他即这般在意我是否有心系之人,何不将计就计,胡乱应承下来,且看他如何应对.说不定就此绝了其花痴之念亦未可知…”随即又想:”这样不好.我一个清清白白的姑娘家,怎能如此轻浮无礼,与这浪子于此事上纠缠不清,日后又如何向父老乡亲交待,更是有损丐帮百年清誉.罢了,事已至此,大不了以死相拼,亦须保得我张家名节清白.”
念及此处,娇叱一声,道:”又来胡说八道,什么心上之人,我不许你再说这些…这些轻薄之言!”言尤未了,已是娇躯轻颤,再难续说.
肖不争闻言一愣,眼见佳人欲语还休,不胜娇涩,心头一荡,暗道:”怎的又说没有心上之人?啊,是了.所谓女儿心,海底针.一般而言,说有的时,常常是没有的,若说没有时,那多半又是有的.张姑娘如此矢口否认,只怕这心上之人不但确有,而且比他肖不争份量为重.她一心只为情郎安危着想,这般不打自招,瞒得了旁人,又怎瞒得了我!”
念及此处,心头一阵酸楚,醋意大盛,又想:”如此看来,只怕便当真胜了那人,多半也于事无补,难从伊人心间强行抹去,而自己连日来的相思之苦,除了徒增无名烦恼,又哪里会有善终?唉,自古多情空余恨,难道我肖某人今日当真难脱此运?”越想越是不甘,将心一横,赌气想道:”无论如何,终须要与此人决一死战,到时张姑娘若仍抵死不从,那也只有由得她了.”

打定主意,肖不争只觉眼前诸人个个皆似那个如意郎君,挥之不去.就是全然不想是他先入为主,乱点鸳鸯.自寻烦恼!当下一阵烦恶,那还耐得住性儿,欺身直进,已然面对面站到孙仁山眼前,动作之快捷,身法之诡异,当真难以言述.
孙仁山见对手声色不露之间,有是鬼魅般缠来,只道颈前衣襟又要不保,明知挡他不住,却也不愿这般任人宰割,本能间潜运周身真气,暗自戒备,以防对方突施煞手.
肖不争见对方神色异样,只道怕他逼问此事,越是信了自己所料不差,沉声道:”孙舵主,何必如此拘谨.在下不过想请教阁下一个问题,舵主如据实道来,你我皆大欢喜,省却许多麻烦,岂不是好!”
孙仁山冷冷一笑,道:”那要看少主问什么问题了.”暗自打定主意,不管对方探问何事,一律无可奉告.
肖不争道:’既然张姑娘不承认有所属之人,那是中土女子天性使然,在下实不便再三唐突佳人,没得自讨没趣.想来想去,孙舵主即为张姑娘之师,师父师父,亦师亦父,想必弟子意中之人的来由,舵主阁下当是最为清楚不过的了.”
孙仁山心道:”这个问题,倒确然无可奉告”.侧目之间,见爱徒俏脸亦怒亦嗔,欲言又止,也是全无应对之策.如此看来,若想无可奉告,只怕难度不小.当下苦笑两声,说道:”此乃男女私事,莫说在下确然不知,便是略知一二,又岂可枉加断言,信口雌黄,在下倒要奉劝少主一句,莫要这般无中生有,无理取闹,没得庸人自扰,跌了身份!”
肖不争摇了摇头,道:”非也,非也.男欢女爱,光明正大,自古皆然,又何须遮遮掩掩,神神秘秘.舵主说什么无中生有,其理怕是不通吧!嘿嘿!姓肖的没那么多时间跟几位消遣,还是快快从实招来罢.”他说到最后,语气已透着一股寒意,虽仍面不改色,但已是不怒自威.
厅中诸人瞧得分明,当下不住摇头,均想:”张姑娘一心向武,几近痴迷,加之年岁尚轻,又哪来的意中之人?!这肖不争反说我等无中生有,拿他消遣,现下又是谁消遣谁了!”
孙仁山亦知难与此君纠缠清楚,将心一横,朗声说道:”肖少主,在下所言字字非虚,少主倘若不信,在下也是没法.可若要在下昧着良心,胡乱指证,姓孙的不才,此事万难从命!”他将此话说到这等地步,那分明已是再无回旋余地.闻听此言,厅上诸人立时全神戒备,以防舵主倏遭不测.
肖不争听到这里,那还忍耐得住,冷哼一声,道:”好一个万难从命.看来不使些手段出来,诸位只道肖某人是好欺侮的.”转过头来,又道:”张姑娘,在下此举实属迫不得已,得罪尊师之处,还望海涵.”
孔刘二人早料到肖不争一言不和即会翻脸,未待肖不争话音落地,早自率众抢到近前,将对手围了个结实.孔刘二人相视一笑,心照不宣,尽释前嫌.
肖不争环视一圈,语气不改,缓缓说道:”挡我者死!诸位即愿强自出头,拳脚无眼,不要命的尽管上来领死!”他最忌他人强自出风头,适才武傲林与其同施援手本属一番善意,已是招其大大不快,现下众人呼拉拉围将上来,欲仗人多势重与其一争,叫他如何不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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