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表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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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仁山将手一摆,朗声说道:”丐帮兄弟听了!此事乃属我与肖少主私人恩怨,列位统统退到一旁,且听刘孔二位舵主差遣,不得有误!二位贤弟,快快退下!”他心知肖不争狂言即出,下手必不容情,此人武功绝仑,喜怒无常,众人倘触怒了他,只恐凶多吉少,陡遭不测!
刘金梁自知以现下几人功力与其相争,无异以卵击石,白白送命.但眼见孙仁山与肖不争针锋相对,已是没了退路,情急之下,又那里顾及了许多,孔仲林亦同作此想,二人对视片刻,心意已决,几乎同时言道:”舵主,事已至此,恕属下万难从命!”
孙仁山早知众人心意,心知多说无益,可这般凭白搭上一众兄弟性命,又叫他如何忍得.当此生死存亡之际,饶是他铮铮一条铁汉,半生刀头添血,亦不禁鼻头一酸,泪盈双眼!
肖不争暗子点头,心道这些汉子倒也有些血性,不枉堂堂中原大帮之誉.但他向来言出必践,何况此事关乎他这条汉子的立身之尊,那是无论如何手软不得,当下接道:”休要这般婆婆妈妈,大丈夫顶天立地,死何足惜.便先接肖某人一招!”说罢身形暴起,双掌齐出,劲风到处,迫得众人纷纷撤身闪避,严阵以待,蓄势反扑!
“住手!”蓦闻一声娇咤,仿若平地惊雷,传入众人耳间.随即一条娇小身影直冲近前,众人搭余光一扫,却是张颖然飞身而至,加入了战团.
孙仁山及肖不争不由一愣,眼看箭在弦上,不得不发.这一仗早晚要打,即是骑虎难下,双方虽仍有所顾忌,然则一生尚武,天性使然,此番高手云集,大有切磋余地,不免技痒难奈.
尤其丐帮群豪,虽明知十九难敌对手,亦是报定生死一搏之心,至于结果如何,到时各安天命便了.何况众人轮番上阵,总有可趁之机,便真完败对手,也总好过就这般束手就擒,任人宰割!
肖不争愣神片刻,见得伊人大驾亲临,便再是争强好胜,这一刻也只得收手作罢,暗想:”今日一战势所难免,颖儿你这又是何苦?!啊,是了,是了,想必当前众人中定有她那如意朗君,只不知到底是哪位仁兄,也好让肖某先睹为快.她即知双方实力悬殊,只恐情郎陡遭不测,这才借故拖延一番,让意中人好相机脱身.唉!我肖不争怎就无此福缘,倘张姑娘有此一分心思用在姓肖的身上,便是即刻战死那也不枉了.唉,造化弄人,造化弄人啊!”
张颖然眼见双方剑拔弩张,一触即发,心念众人安危,当此性命悠关一刻,那还顾忌了许多,唯有自己挺身而出,与这肖不争周旋一番了.
孙仁山略一定神,已知张颖然用意.眉头一皱,沉声喝道:”退下!这里没你的事,一个大姑娘家休要乱了规矩!”
孙仁山这般喝斥佳人,若在以往,肖不争惯例必要发作,只目下正自胡乱暇思之际,已是心无旁愗,一双眼睛只在众人之间睃来瞧去,恨不能一眼将情敌揪将出来.
张颖然决心即定,这刻反到镇定了许多,也不如何焦急,见师父喝问,缓步上前,轻声言道:”恕弟子无礼.师父.弟子有几句话要和这位肖施主交代一下,很快就好.”说罢盈盈一礼,也不待孙仁山应承,径自又转向肖不争跟前,一双妙目自肖不争眼前扫过,随即定定瞧向肖不争脸颊一侧,方道:”肖公子,请你高抬贵手,放过我师父,也放过在座诸位师兄,这一切皆由我一人而起,有什么打算,便冲着我来好了.”
她气定神闲,语音柔嫩,这番话虽有示弱告饶之意,但胜在娓娓道来,不疾不徐,此刻听在肖不争耳中,竟是另有一种韵味.
肖不争心神一荡,脱口说道:”正是.晚生自全冲姑娘一人而来,全凭姑娘成全则个…”随即立觉失态,又道:”啊!张姑娘,这个…你休要误会,我不是这个意思,在下决无半分盛气凌人之意.在下之意是说此番前来确属你我二人私事,实于旁人无关.只是,姑娘即有所属之人,在下只好不得以求此下策.唉!总之,那个…一切但凭姑娘做主便是!”说得语无伦次,其意大概是指二人虽郎有情,妾有意,无奈张姑娘另得媒妁之言,已是身不由己.现下自己难耐相思之苦,只要佳人一声令下,自当唯其马首是瞻,冲锋陷阵,死而后已.

张颖然听他又是大放阙词,露骨言词表述心迹,立时粉颈低垂,晕飞双颊,若非师父几人命悬此人之手,只恨不能登时便寻个地缝钻将下去,好歹落个耳根清静.当即将头一别,忙将早已想好的那句话和盘托出,唯恐这老兄喋喋不休间,再说出什么难堪之言.
肖不争恍惚之间,只听得张颖然说道:”你这么想知道这个人,我自会如实相告.只不得再与我师父为难.”
肖不争虽已不可救药,便认定伊人已是明花有主,且对手多半便在眼前诸人当中,却也决想不到张姑娘竟就这般痛快应承下来,当真福至心灵,自己一番诚意终是有了回报.不禁信心倍增,朗声应道:”张姑娘请放宽心.莫说孙舵主贵为姑娘师尊,便是旁的莫不相干之人,在张姑娘眼皮底下,姓肖的又怎敢恣意妄为!”他此言倒也非虚,若不是一时之间心寒意冷,万念俱灰,原也不至于佳人当前,如此有失风度.
张颖然现下自然无暇领会他的这番美意,点了点头,道:”好吧,我告诉你听,你要找的那个,便是方才掌击巨石现已被困于洞中了.”
肖不争乍听此言,一时还未会意,孙仁山等人却均是恍然会意,方知其一番良苦用心,不由大是感怀:张姑娘为保众人无恙,竟是牺牲女儿家名节,要与那姓肖的周旋于此等男女女私隐!
肖不争恍惚片刻,尤自半梦半醒,深吸一口长气,徐徐说道:”原来是他…原来是他.张姑娘,姓肖的一向说到做到.现下再不与孙舵主为难就是.劳烦姑娘这就知会一声,先让在下与那姓武的一决雌雄!”
孙仁山连连摆手,道:”使不得,使不得!”
肖不争面色不悦,,道:”如何使不得?”心想:”这位孙仁兄当真难缠得紧.处处都要横插一杠.我不来惹你,你倒得寸进尺招惹起是非来了,若非看在张姑娘面上,你看使得使不得?”
孙仁山道:”自然使不得!此事与那武傲林半点也不相干,肖少主休得听信小徒玩笑之言!”随即转向张颖然,又道:”颖儿,为师知你一番孝心,但我辈侠义中人.又岂可做这等贪生怕死诬陷良善之事!”说罢,已是周身微颤,激动莫名.想是屡屡这般无中生有,中伤无辜,大觉对武傲不住.
张颖然一知半解,怎知孙仁山所想,忙道:”师父息怒.请恕弟子不告之罪!”此言一出,俏目已然珠泪盈盈,又道:”弟子仰慕武大哥威名已久,因不知双方过节如何,生恐师父怪罪,是以弟子迟迟不敢见告.现下…已是书有信件一封,只待一有机会,便与武大哥知晓此事...”她除了仰慕武傲林威名是真,其余皆属情急间杜撰而来,又兼于此大庭广众下涉此男女之私,叫她一时又如何对答如流.
孙仁山大摇其头,连声说道:”胡闹!胡闹!简直胡闹!”
肖不争本已心乱如麻,听闻张颖然又是一通”真情告白”,心里登时似打碎五味瓶一般,浑不知个中滋味如何,只觉双耳嗡嗡做响,神难守舍,随即听得孙仁山连斥几声胡闹,只道是孙仁山极不赞同武张二人之事,不由精神一振,大为认同,暗想:”他如插手此事,我肖不争倒是希望大增.”当下已是对孙仁山肃然起敬,刮目相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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