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回 迎亲花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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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乒乓!”
伴随着碗砸碎的清脆之音,郁焰迅速瞥了一眼,没有,什么都没有。
昼儿眼中的惊惧丝毫未减,一手抓着她,一手怯怯地指向她身后。
郁焰一看,差点吐血,那不是她穿越前穿的红色婚纱吗?晾在后院的竹竿上忘了收回来,结果虚惊一场,差点没把自己吓死,还损失了口碗。真是人吓人,吓死人哪!
拖着胆战心惊的昼儿走到院里,一把扯下婚纱,顺手叠了起来。
昼儿这才知道自己闹了个大笑话,看着地面上的碎碗片两只小手扭着衣角,惶恐不安。
郁焰嘿嘿笑着刮刮她的鼻子,道:“好了,胆小鬼,你爷爷还在等你吧。我们去请大夫吧。”说得大义凛然,好像刚才自己没发抖似的。
昼儿还忸怩不安,被郁焰一把拖了出去,“不就一口破碗,我明天正想去换新的。走,我陪你去请大夫!”说着出去,砰砰砰敲隔壁“香知堂”的门。
电视里那些古代的医生大都欺软怕硬,夜半敲门,就得敲个理直气壮,让他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
“谁啊?”半夜三更被扰清梦的人口气果然不大友好。门开了,出来个睡眼朦胧的中年长须男子。
“请你看病。”郁焰大大咧咧地道。
“刘,刘大夫……”昼儿从郁焰的身后钻出,小心翼翼地道,“我爷爷刚才咳得更厉害了,还,还吐血……您能不能去看看。”说着,眼圈红红地递上那几枚即使害怕得要死也没有放手的硬钱。
郁焰看到那几枚硬钱,吃了一惊,就这么几个钱,怎么请大夫,在怀里摸了摸,匆忙之间并没带钱出来,正以为会听到什么恶言恶语时,刘大夫叹了口气,说道:“你爷爷已经病入膏肓,最多就拖几天了。我实在无能为力。”
“不,不,刘大夫,求您救救我爷爷,他刚才吐血了,吐了好多好多……”昼儿啪地重重地跪倒在地,拼命磕头,郁焰拦都拦不住。
刘大夫似乎并没有郁焰所想的那么冷血,他扶起了昼儿,为难地道,“你爷爷的病情我知道。这样吧,我给你带两帖子药,你回去熬了给你爷爷吃,应该可以止住血。但这只能解一时之围,治不好啊!”说着摇头晃脑地进去了。
“谢谢刘大夫,谢谢刘大夫!”昼儿已经激动地说不出其它话了。
不一会,刘大夫出来,递给了昼儿两大包药。昼儿再次递过那几枚沾满了汗水的硬钱,怯怯地道:“刘大夫,我能不能先欠着些。过几天,我再送过来。”
刘大夫没有收,摇着头叹息着进去了。
“这个大夫心肠还不错嘛!”郁焰颇有些吃惊。
昼儿立马眼睛亮亮:“是啊,香知堂的大夫心肠都很好的。”
“不错不错,隔壁邻居,看来以后小痛小病不用怕了。”郁焰笑嘻嘻地道,一双大眼睛转得不知道有多溜。
“听说香知堂是一位大善人开的,里面的大夫本事高,收钱少。”昼儿眼中满含尊敬。
霍霍,竟然还是慈善机构!好人该有好报,有空送他根红线玩玩。一见钟情线?万一已经结婚了呢?那就,送他伉俪情深天长地久线?
郁焰自顾自地忖着,陪着昼儿来到了奈何桥。
昼儿有些发愣,想绕路,可看郁焰正想事情想得认真,犹豫着不敢打扰,只是脚步磨磨蹭蹭慢了下来。
“怎么了?”郁焰终于发现了异样。
昼儿拉了拉她的手,眼睛怯怯地瞄了瞄桥上“姐姐,我们绕路走吧。”
“为什么?”郁焰惊讶地张大了眼,“绕路很远的。”
“……”经历了郁焰家中的一场虚惊,昼儿怕再次闹笑话。

郁焰是谁?红娘也,最擅长的就是察言观色。看昼儿欲言又止,慌张胆怯的样,不免猜到了几分,这次却不相信了,拉着她噔噔噔噔三步两步赶过了桥,笑道,“没事,走吧!”
直到回到了熟悉的家,昼儿才如梦方醒。奈何桥上,她们没有遇到什么。
看到昼儿家的情形,郁焰同情心如垮堤河水大为泛滥,帮着打水煎药,直到把老爷子服侍到好转了才踏上归途。
“明天早上,得买些吃的给她送去。”郁焰边走边想着昼儿,心里还直难受,“还得买床被子,天气冷了,就那么薄一床破被子怎么睡啊!昼儿还没被子睡,真可怜……呃,还有衣裳,怎么过冬啊!”
不知不觉间,郁焰再次来到奈何桥。其实,这桥本有个很美的名字——芰荷桥。芰荷者,出水荷花也。夏日,碧叶团翠,荷花亭亭玉立,风景可是别样好呢!只是时近深秋,叶残枝枯,就显得萧瑟了。
漫不经心地打着哈欠上桥,却在桥上打起了转走不出去。
对岸近在眼前,却遥不可及,郁焰遇到了昼儿最初遇到的状况。
鬼打墙?
郁焰想起小说中的专业词汇,顿时惊得差点魂飞魄散。她,她最怕的就是这些虚无缥缈的东西阿!否则也不会被昼儿那丫头吓得砸了碗。
桥面湿湿嗒嗒,粘粘糊糊,举步维艰。
背上阴冷滑腻,阴冷的感觉直透入心。
“唉——”伴随着凄婉愁怅的叹气声,长发的红衣背影飘飘然出现在她身前不远处。郁焰身子僵住,死死地盯着那直直的拖到腰间的长发,目光往下,看到被风吹起裙裾露出的尖尖绣花鞋,脑子里轰地一声:这不是背影,是正面!
黑色瀑布般的长发遮住了里面的一切,却更让人浮想翩翩。比如,午夜凶铃里的那只眼睛?
郁焰惊恐地想往后退,可双足却被桥面上暗黑色的液体粘住了,根本无法退后。眼看长发红衣渐渐飘近,她不敢再看,怕那长发突然分开,就扭头往左边河面上瞥了一眼。
萧瑟的枯荷残枝开满了红通通的花朵,一朵挨着一朵,挤挤攘攘,密密麻麻,看上去瑰丽而诡异。
背后传来阵阵喜乐,越来越近。抑扬顿挫的调子活泼跳跃,清扬欢快。
郁焰开始大喜:“有人来拉,有救了!”可冰雪聪明的她很快醒悟过来,谁没事大半夜地娶亲啊!这么吵,两岸的居民们应该早就被吵醒了啊。一点动静都没有,除非,除非,是……
传说中的冥婚?Oh!Mygod!运气太逊了吧!
喜乐声来得极快,转眼间就来到了桥上。郁焰不敢看长发红衣,依旧梗着脖子看荷花。半夜突然盛开的红色荷花虽然诡异,可毕竟是植物,比曾经有过生命现在失去生命的某种生物要和蔼和亲地多。
她不看长发红衣,可不代表长发红衣就不理她。一个眨眼,郁焰发现长发红衣坐在了她跟前的桥侧,那长长直直的头发在风中有着散开的趋势。
郁焰一个激灵,发疼发酸的脖子扭向右边,却发现桥右侧走来一群人,男男女女,都穿金戴红,打着红伞,撒着红花,敲着锣鼓,吹着唢呐,挑着贺礼,扛着嫁妆,从桥头排到桥尾。
队伍的最中间是一座八抬大轿,宝盖顶,四边四角出檐,红色的绫罗轿帏上绣着金色的纷繁复杂的花纹,看不清楚。轿帏随风飘扬,露出黑黝黝的里面。
当花轿离郁焰最近时,队伍停下了。没有口令的调配,所有的“人”却同时转向了郁焰,死死地盯着她,惨白惨白的脸上露出了僵硬诡异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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