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南郡鏖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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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第三天,行军速度慢得不能再慢的周瑜的先头部队终于来到了南郡城下。
曹仁闻报,带着我和陈先登上城头观看敌军的军势。我和陈先作曹仁的侍卫打扮,随着他来到城头,但见城门外烟尘遮天,吴军光是先头部队就差不多有五千兵马之多。我定神望了望吴军的军势,说道:“曹将军,吴军由于行军速度过慢,因此气势衰竭。可令一将军出城冲杀一场,以挫其初来的锐气,同时可消除我军因赤壁失利后对吴军的恐惧。”
曹仁点了点头,他也是个身经百战的晓将,自然知道兵法有云:用兵是以士气为先。一支部队若没有锐气及斗志,是不可能取得胜利的。吴军以悠闲的心态来到这里,绝对是自己方面立威的好时机。
旁边的勇将牛金见曹仁点头,站了出来说道:“曹大人,末将愿带五百骑出阵,以挫吴人的锐气。”
曹仁的行军长史陈矫劝道:“曹大人,敌众我寡,当以闭城稳守为上。万一失利,我军士气将更加一蹶不振。何况以周瑜平时之用兵,这样的军容是不可能的,可能是诱饵,若派兵出城可能会遇到埋伏。”
曹仁听他说得有理,不禁踌躇了一下,向我望了过来。我扭转了头,没有说话。兵法有云:虚者实之,实者虚之。这吴兵示我以弱,极有可能就是怕我军出城冲击他们的阵营。战场上的形势只有出击才会知道虚实。见我望过去的目光坚定,曹仁慨然说道:“大丈夫处世,怎能东怕西怕的。牛将军,就依你所请,集合五百骑兵冲一冲对方的阵脚,看看周瑜有何本领,敢来攻我南郡。”
牛金领命而出,带领着五百名骑兵大开城门,向城外吴军冲了过去。
骑兵是曹仁发家的本领,几乎每次出征,曹操都让他来总督骑兵的事务,几乎每战必克。正因为这一点,所以曹操才对曹仁的才能深信不疑。要纵横天下,拥有一支彪悍的骑兵队伍是必不可少的。骑兵速度快,机动性强,神出鬼没的,攻击对方的阵脚时破坏力极强,撤退时风驰电掣,端的是来去如风,恐怖之极。而曹仁尤精此道,经他手训练出来的精骑更是勇不可挡,虽然最勇猛的骑兵已被抽调到曹纯所统率的虎豹骑去了,但他手上的这些骑兵还都是历害非常,最重要的是这些骑兵对曹仁忠心耿耿,但教所指,全力为之。在曹操攻打袁术、袁绍、吕布时,曹仁的这支精骑都纵横于战场之上,所向披糜。
曹操以野战出名,自然最善于调动骑兵,而在这一点上曹仁的功劳最大,他所统率的精骑立功无数。终曹操一生,在野战中从未败过。就是因为有曹仁为他统率骑兵之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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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人以水战成名,何曾见过这样精锐的骑兵。但见牛金的这支骑兵队伍个个骑术精良,向自己队伍冲了过来,同时在马上弯弓搭箭,由上向下,乱箭齐发。吴军一时反应不过来,阵式立被冲散,溃乱不堪。牛金的骑兵冲散了吴军,直到尽头,然后一齐勒马回转,后队变前队,前队变后队,又回身杀了回来。
吴军先头部队的统兵大将蒋钦见势不妙,急忙下令,将所有的军队都集结在城门前方,务必要抵挡着这支不多的骑兵冲回城里。一时之间,吴军竟将所有的原准备建营的材料布在步兵之前,组成了几重鹿角,抵御着牛金精骑的冲击。牛金见吴军之前竟设有几重鹿角,不敢再冲其中军,为减少损伤,便将骑兵一分为二,从吴军两侧冲入阵中,进行着厮杀。
初时吴军见曹兵如此的彪悍,一时吓得乱了阵脚,后来发现曹兵竟只有区区五百骑,一时定下心来,仗着兵多的优势,以多围少,顿时与牛金的骑兵斗成一团。
我在城头之上留心地观察吴兵的军容,更加断定自己原先的推测无误,见吴兵将重心放到了军后牛金的骑兵之上,而其后队防止南郡城内的冲击的兵力已极为薄弱,立即对曹仁道:“曹将军,此时正是我军再冲击敌军的时候。我军若再出兵冲出,敌兵将腹背受敌,必败无疑。等到敌军稳住了阵脚后,牛将军的骑兵不容乐观。”
曹仁大声道:“好,为大振我军士气,我曹仁亲自带兵冲杀出城!”
长史陈矫又谏道:“将军的安危身系着全城的存亡,自古主将不宜亲自带兵轻身犯险,不如让其他将军出马好了。”

曹仁道:“打仗的事情,你们文人不懂,我若不身先士卒,是提高不了将士的士气的。你也跟丞相多年,曾几何时见丞相大人打仗是缩在后面的?”
他下令再次集合了五百骑兵,在我和陈先的护卫下,走下城墙,上马带了五百骑兵冲了出城去。
吴军正将重心放在围团牛金的部队之上,突然在后方又冲出了一支更加勇猛的骑兵,一下子就再次被冲破了阵型。吴军大将蒋钦见势不妙,带了一支亲兵亲自前来阻止我军。但曹仁统率的骑兵来去如风,未等他集结好部队,曹军已冲杀了过去了,气得他嗷嗷的大叫。我们不理会敌军的阵式,从左侧冲出,救了牛金的左侧部队,再兜了一个圈,从右侧冲了回来。
我和陈先一左一右策骑护在曹仁身边,只是为了保护曹仁,并没有直接攻击吴军。
可以说,攻击吴兵不是我的任务。
我们冲破吴兵对右侧曹兵的包围,与右侧骑兵合兵一道,兵势更盛,向南郡城门冲了回来。
蒋钦大怒,挥刀斩杀了几个溃散奔逃的吴兵,集合了一千人马,从右侧正面地迎击正疾驰过来的曹仁的骑兵。他眼见曹军来去如风,心胆为之一寒,但身为统兵大将,临阵而逃,回营后也会被斩杀,还落得个污名,更为自己所不取的了。他命令军队摆下阵势,长箭上弓,阵前堆满了鹿角,对曹军的到来随时准备弓箭对付。要知道,在当时的战争中,弓箭可是最有用的武器,在敌军未冲到之前,用弓箭给予痛击,这是当时最常用的做法。
一百步,八十步,五十步,蒋钦手一挥,正张口大叫“放箭”时,一支箭“嗖”的一声射中他正挥下的右臂之上。蒋钦不由得“啊”的一声,痛得叫出声来。
原来曹仁骑兵的速度快,疾驰过来时,反应比蓄势待发的队伍快得多,所以吴兵还未开弓,他们的弓箭已万箭齐发,将吴军射了个人仰马翻的。吴兵还未定下神来,曹兵挂好弓,拔出马刀,向他们的头上劈了过来。一时间杀得吴兵哭爹叫娘,叫苦连天。布好的阵营一下子又被冲破了。
当曹仁统率着得胜的骑兵回到南郡的护城河前时,身后的吴兵竟然没有一个敢追过来。
吊桥放下,城门开处,陈矫站在城门边上,大声说道:“将军真天人也,我等拜服。”曹仁哈哈大笑,回身对勇战而回的一千骑兵大叫道:“这是你们的功劳,入城后重重有赏。这一仗打出了我曹军的兵威,报了赤壁的一战之仇。今晚我设宴庆贺,大家开怀痛饮。”
骑兵们欢声雷致动。
这一战曹军只失一百骑骑,而吴军起码损失一千余人,端的是大胜。
全城为之精神一振!
我和陈先陪曹仁回到曹府后,他还在哈哈大笑,高兴得无以复加的样子。浑不顾身上的仆仆风尘。同时大声对我赞道:“师儿,你果然看得极准,这一仗全是你的功劳!”
我谦逊道:“哪里,哪里,若非曹伯伯勇猛难当,手下的骑兵晓勇善战,此仗绝不会胜得如此光净利落。”
曹仁听我赞他的骑兵,比听到赞他自己还高兴,笑声更加响亮,说道:“是啊,在战场上,一个人的力量是微不足道的,只有全军一心,才能以弱胜强,打出大胜仗来。”
我对曹仁轻身而出的作风有点担心,劝道:“太史公曾赞蔺相如,说他:知死必勇,非死者难也,处死者难。曹伯伯以千金之躯,明知战场凶险,但一样不顾其身,勇赴死地,比蔺相如可贵得多了。不过陈矫长史也说得有理,曹伯伯以一城之督,身赴险地,如其不测,则一城倾覆。在南郡的这段日子里,我也曾听说这是曹伯伯的作风,我认为这习惯一定要改过来!”
要知道战场是世间最为凶险之地,任何事情都有可能发生,所以我的确对曹仁的这种作风颇为担心。
曹仁听了我的说话,对我的关心大为感动,笑道:“这我知道,但我若不出,只怕将士不用命耳。我这习惯老改不了,不过听师儿这么说,我会逐渐改掉。此次只为振作一下士气,下次我会小心点了。师儿放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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