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嗜血倾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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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娇俏的人儿终于消失在视线之中,微云看不清她绝美的笑,她只知道,小姐,离开了,为了救她,离开了。
“啊。。。”就在绮陌松手消失的刹那,微云手中的剑终于被拔了出来,再接着,那些神出鬼没的破矢也似乎随着绮陌的落单而全都消失,茫茫的迷雾里,只有她一个人彷徨地立在原地。
手,紧了有松,松了又紧,握剑的虎口处张裂开来,殷殷地流着血,可她却恍若未觉。
生平第一次,她想杀人。不是以往地被动躲避伤害,而是想主动出击,杀光这个江湖里所有的杀手,将那十几年来如跗骨之龃般不断买凶来追杀小姐的罪魁祸首。
这个念头折磨着她,连带着手中的剑也发出低鸣。
绮陌隐进了迷雾里,她甚至可以听到微云的低吼,心又是一阵紧缩。当初救下他们,并不是让他们陷进这日复一日的追杀里。到底是谁,要如此待我。这追杀的人,她动用了手头中的所有力量,也未查出那个幕后黑手。她知道,并不是自己的情报系统出了问题,多了江湖上的江南情报基地第二山庄有意无意的阻拦,知女莫若母,她又能如何在母亲的眼皮底下查出母亲根本不想让她知道的事情。
与晗羿在一起的日子里,晗羿教给她的,只有一舞,每当她撒娇着问这一舞的含义,他总是浅笑连连,温柔地抚摸着她的头发,什么也不说。然绮陌,自然而然地沉醉在这样的抚摸里,放弃了一切的疑惑。
现在想来,好象自己连他的身份都不知道。什么时候,小心的自己会这么大方地无条件相信一个外人。
晗羿,我还能相信你吗?
孤眠从容地抬起手,结成了一个莲花状的手势,嘴角勾出了一缕势在必得的笑容。晗羿心神已乱,这一场比试,还用来说明输赢吗?
劲风袭卷,带着最后的毁灭的一击,搅动着漫天的树叶,向着晗羿狂击猛扫过去。。。
什么,孤眠心中一惊,那些狂暴的巨风并没有想象中的攻破晗羿的最后一道防护层,而是被反弹开去,切每一次的反弹,似乎都被那光罩吸进了力量,软软地滑倒在地。而光罩,已是越来越大,比起之前的,过犹不及。
那是怎样的力量,孤眠心中又是一跳。自己修炼术法这么多年,也未曾有能力使用过这样的光罩,难道,他的灵力,已经强到这个地步吗?我不甘心,我决不甘心。
晗羿已是回过神来,也注意到了身边的这道光罩,心中亦是一阵疑惑。自己的灵力,竟然强到这种地步吗?还是。。。
迷雾里,什么样的罪恶都可以掩藏。迷雾里,一道涂有巨毒的寒芒突然刺破迷雾,像极了一条吐着杏子的毒蛇,狠绝地冲向她的脖颈。
她是一个不会武功的女子,就算感受到危险的存在,也无法依靠敏捷的身形躲避开这一剑。这样真实的接触死亡,就如当年的那一次,她再一次选择站立不动。四卫不再身边,可是还有一人,那个人派来的护卫,就算再怎么不喜欢自己,也定会救自己的吧。
那么还有什么不放心的呢。
破矢划空而来,那黑衣蒙面的杀手虽然面无表情,但还是为任务得以完成松了口气。这个女子,已经动用了他们的第四批人手,这个数字,已经很久都没有出现了。
有那么一刻,他很紧张,他生怕会再出现其他不可能的因素。
事实证明,这些不可能,往往会变成可能。
当的一声却粉碎了他的幻想。剑与剑鞘相击的声音,同样清脆,黑衣人似是不可置信地盯着她脖颈三寸之处的剑鞘。
剑在鞘中。
未出,照样断其寒芒。
鞘身朴实,光泽暗淡,怎么看也不像是把名剑。而那立于迷雾中的人,容貌隐在斗笠里,一袭同样朴素的青色长袍,怎么看也不像一个高手。
偏偏,所有不可能的都变成了可能。能以这么迅捷的速度,在雾中仍能感应得出剑的走势之人,又岂会是泛泛之辈;能光靠剑鞘便能削断这天下至毒的,又怎会是把名不见经传的剑。那当剑出剑鞘后,又将是何等的眩人心魂。
高手?杀手心中已有了树,但是,他不能退。他是杀手,本来就是活在刀口上,杀人,是他存活的唯一条件。
黑衣人右腕一抖,将剑撤回,眼睛锐利,寻找着那青衣男子的空挡,蓄势而发。对付这样的高手,只有一击即中,才有胜出的可能。
早在杀手接近她的时候,她也感觉到了另一个人的存在。是那个护卫吧。她会心一笑,她赌对了,这次的护卫,身手远在以前的护卫之上,甚至,并不比自己的四卫差。
她眯起了眼,努力地看着不远处的迷雾里那一黑一青的身影。
不知为何,那雾气竟好似淡去了几分。
也正是因为这样,她才看清了远处的青色人影。

宽大的斗笠,青色的长袍,朴实的剑鞘。
那样的背影,似曾相识。那样的出尘之姿,翩跹于迷雾中,竟有了种可望而不可及的美。
血色染成了另一种美的及至。
绮陌终于想起来的,能够将青衣穿得如此出尘,如此美得另人屏住呼吸的男子,除了青衣剑客,还能有谁。
黑衣人终于出手,剑气伶俐,破空而来,寻着夜靖修的肋下空位刺来。夜靖修足尖点地,向着后方飘忽而去,青色长袍被疾行而带起的风吹动,那样庄重的色彩,绮陌却是看得心惊,那翩然而起的色彩,竟可以堪堪与那刃上冰蓝巨毒相呼应。剑并未应他的躲避而止住去势,黑衣人足下发力,身子微微前倾,速度迅捷,如那进攻的猎豹,于眨眼之间毙敌于无形。
夜靖修的退,却又不能算是全退,绮陌不会武功,自然看不出来,可这不代表黑衣杀手看不出来,想后发先至吗?
他不会想到对方是夜靖修,那个武功高到出神入化,为人冷漠的玉面冷修罗怎么可能去保护一个小小的女子。
所以,他也只把他当作一个可以与他一战的对手,而不是那个不败的神话。有了这样的想法,下手也自然不会畏首畏尾,这反而提高了他的攻击力。
黑衣人手中发力,那冰蓝色的剑气吞吐于剑尖,光华漫天,流光溢彩中,高贵中自由雍容,凝而不散的光芒,带着致命的诱惑,飞向翩跹远走的硝烟。这一剑,倾注了他六层内力,这一剑,饱含了他誓在必得的决心。
“叮。”又是一阵脆响,完完全全的剑与剑撞击之响。黑衣人诧异地凝眸,这个看似普通的人,真的有如此高的武功吗?
然而,下面的一幕却更是让他心惊。原来偏偏,断定出的不可能却恰恰变成可能。
朴实的剑鞘不再,嗜血剑始现风采,血红色的剑身处,黑衣人的剑尖独立,再也刺不下分毫。一股更为眩人心魂的火红色彩袭来,奏出一曲盛世的华章。是天神下凡了吗?那样的力道,非五十年以上内力不可就;那样的速度,非过人的天赋不可为。而这一切,都降临在这个青衣剑客身上。
这一刻,冥寒终于知道为何夜靖修会被称为一个武林中的神话。因为,他有这个实力,他有这个资本。
夜靖修摘下斗笠,露出倾国的容颜,而眸底的暗光如同那极黑的夜中的一轮圆月,清冷而高傲,映衬在火红色的剑气中,竟是分不清是剑衬了人,还是人衬了剑。他的神色是冷的,冷若千年的寒冰,蔓延在整个脸庞之上,如那暗夜里的修罗。
为何,一个人,既可以高贵如天神,亦能冷漠如斯。
夜靖修动了,手中的剑改变了方向,化着剑圈,剑气圈成了圆,圆中,是似有若无的迷雾,雾中,是晶莹如玉的雪珠。刹那间,温度皱降,呵气成冰。
黑衣人心神已乱,夜靖修下意识地眯了眯眼,右腕高抬,嗜血剑便飞舞于半空中,划着迷雾,硬生生地将所有的雾气斩断,剑气回转,血红色萦于其间。剑由上至下,直穿而来,红色华光流转,交织成火红色的瀑布,流畅至极,却又威力无比,将刚强崩放,美得惊心动魄。这不仅仅是剑法,更是一种艺术,美丽地走向死亡,典雅而高贵。
这是夜靖修的剑法,嗜血倾魂,他只使了第一招,黑衣人已是倒地。
“孤眠,承让。”淡漠的话语从晗羿的口中吐出,一如他现在的姿态,淡漠地看着半跪于地轻微呕血的师弟。
“为什么。”孤眠直直地望着晗羿,一点儿也不在乎嘴角不断流出的鲜血。就在刚才,当晗羿的光罩开始淡去一切色彩只留下天地间最纯粹的透明之色时,他知道,这一仗,必败。他在中原呆了十多载,本以为那个晗羿只会挥霍自己的老本,今日一见,才知道这是大错特错。
修习术法的人都知道,初习术法的人结出的结界呈黑色,笼罩了一切,别人见不到你,你也窥探不了他人。随着修习的加强,结界的颜色会越来越淡,当灵力强大到一定程度时,那结界的色彩就会接近于透明。
而现在,晗羿的结界是纯粹的色彩,透明之色,他的灵力真的强大到如此地步。
“为什么?”晗羿重复着,喃喃自语。他并不回答孤眠的问题,侧身从他身边走过。待走出好远,才又叹息地转过了头,望着孤眠满是不甘的眼睛,一字一顿地说道:“因为第二绮陌的心定了。”从我选择她的那时候起,我与她的灵力就融合在了一起。他在心中默默地加上这么一句,说完,他立刻回过头,坚定地走出了练武场。
孤眠咀嚼着,心中似乎有什么明白了,他思量着,眼眯了又眯,第二绮陌,又一个天生拥有强大灵力的女子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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