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宝剑寻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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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出了倾魂楼,晗羿一记响哨,一匹白马便从远处飞奔而出,纯白的毛色,竟是没有一丝杂色,匀称优美的身材,比例整齐的头脑,一片白中,那双明亮如皎皎明月的眼睛正闪烁着无比清冷的辉光。这是一头好马,千里马,马中的极品。由踪飞奔到晗羿面前,便是一声仰天的长嘶,引起倾魂楼的马厩内,群马齐嘶。这就是领导者的气度,这就是领马无可比拟的王者霸气。
它将头倚在晗羿的身上蹭了又蹭,像极了好友间的招呼,眼睛忽闪忽闪,闪烁出万丈豪情。晗羿脸色一暖,伸出手,轻轻地拍了拍白马的脑袋。白马似得了消息般,乖巧了下来,安安静静地不再乱动。
晗羿翻身上马,将袍角向后撩起,一抬手,勒住马绳,却未见马鞭,由踪却像是领会了般,足下发力,便是迅如闪电般窜出,速度之快,如鬼魅般,定睛再看去,连那白影也消失不见。
由踪,任由其踪,果然不负其名。
雾气散去,残月,清雨,晓风终于看清了远处那一个蓝色的身影。孤单,寂寞,夹杂着数不清的懊恼与悲伤席卷了那个瘦弱的肩膀。
是微云,三卫心中俱是一喜,连忙奔了过来。
“微云。”四人之中,晓风武功最高,加之见到的又是心中之人,脚下更是加快,是以,先了清雨,残月到了微云身边。
“晓风,小姐不见了。”微云看清了身后的晓风,苦涩地开口,抬起了脸,那脸上,再也不见了平日里的冷静自持,痛苦,自责,慌乱交杂在一起,布满了一张小小的脸,特别是那双眸子里,早是被泪水浸得水雾弥漫,“是我没有抓牢小姐,我应该紧紧抓住她的,她不会武功,在那种莫名其妙的地方,没有了我们。她要怎么办。她要怎么办,她能怎么办。”微云像是抓住了根救命的稻草,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死死地抓住晓风的胳膊,失声恸哭,柔弱得像个孩子。那仿佛被压抑了几千几万的痛苦与愧疚在一个瞬间爆发了出来。
晓风叹息了一声,他是个不善于表达的男子,他会做的,就是将微云揽进了怀里,紧紧地楼住,亦如她,牢牢地抓住,从彼此那里获得慰藉。
“小姐,小姐。。。”微云喃喃地喊着,原先的声嘶力竭化为了现金的低吼。这样的低吼里,有着将敌人千刀万剐的怨恨。
“微云。”
清雨,残月也赶了上来,焦急地唤着。就在刚才,她们听到了微云的呐喊,心里竟也是一惊。这还是她们的微云吗?那个被夫人称为沉静内敛,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微云吗?
“残月,动用影;清雨,通知夫人。”晓风冷静地指挥道,尽管此时,他也是焦急如斯,但是他知道,现在的自己,千万不能先倒下,清雨与残月,向来是一激动就六神无主的人,微云又是这样,四卫里,就剩自己还算冷静了。尽管他在知道小姐落单时心急如焚。
“是。”
清雨与残月确实慌了,她们深深地察觉到这一阵的不同于寻常,此时的她们,就像是在未知的世界里乱撞的小孩,直到听到一个冷静的指挥语,才平静了下来。
残月,清雨离去,晓风揽着犹在自责的微云,神情肃穆地凝视着远方,那里,已没有了绮陌的存在的痕迹,但是,他们都知道,在某一个看似什么也没有的地方,定有小姐孤独的身影。
绮陌行走在绿地上,山依旧挺立,水依旧清澈,树依旧苍翠,就连茅屋,也原封不动地呆在自己原来的位置上。
青茗洞天,绮陌自嘲一笑,他们还真是用心良苦,劳师动众地将人引出去,又花上大量力气把人引进来,饶是聪慧的自己,也不知他们意欲何为。
既来之,则安之。绮陌也不多语,径直走到了小溪旁,用着手指,在水里搅出点点涟漪。
“第二姑娘好兴致。”
低沉中略带些嘶哑的男中音传来,磁性的嗓音里带着些许魅惑,却是掩藏不住的冷淡与冰冷。
这样的男人啊,要多少女子为他疯狂。
“夜公子。”绮陌礼貌地点了点头,她看得出来,这位青衣剑客,对自己并没有多大的好感,就连救自己,也是听命行事,不得以而为之。
夜靖修也不多说,走到了在可以保护绮陌的范围内最远的一处,静静地站着,眼睛却是不休息,警惕地注意着四周的变化。
“呵呵,晗羿选的人也不怎么样,在那种情况下,居然无法全身而退,还要一个中原人来帮忙,还真是丢了我们苗疆的脸呵。唉,真是替晗羿可惜了。”
轻轻的叹息,随风飘了过来,吴侬软语,甜而不腻的腔调,十足的南疆的味道,弥散了开来,可这样的叹息,听在绮陌的耳里,无疑是一重讽刺与不屑。
与生俱来的高傲使她不自觉地昂起了头颅,手也从水中抽出,抖落身上的尘土后,从地上缓缓站起,朗声答道:“不知阁下是哪位,藏头露尾,岂是正人君子所为,莫非阁下是无胆鼠辈,怕了不成。”绮陌虽不曾在江湖上行走,说起这些话来,却是一套一套。
“你。”女声突然变得尖锐,还隐隐有气急败坏之声。
“那不成上姑娘天生丑陋,怕下坏小女子?”
对方的喘息声已是越来越重。

偏偏绮陌还不知收敛,自恋地抚上自己光洁的肌肤,状似欣赏地说道:“小女子也清楚,小女子美貌过人,一般女子见了总会是自惭形秽,若是实在担心于此,是否需要在下找块纱巾,遮住容貌?”
边说着,边给那边的夜靖修递着眼色。在这个暗器与毒都无法施展的地方,她也只好靠这个“救命恩人”了。
夜靖修接收到绮陌递来的眼神,心里又是一声冷哼。第二绮陌,我的功夫就那么差吗?那来人的动向,又岂是能瞒得过我的眼睛。
心中如此想来,面上就已摆出这样的轻蔑神色。
绮陌大怒,夜靖修,你给我记着,她一咬牙,压下即将喷涌而出的怒火。
不能生气,现在还得靠他,一定要撑住,以后机会还很多的。绮陌反复地告戒着自己,一遍又一遍地做着深呼吸,好容易才平静了下来。
还不快去。她又给了夜靖修一个赶快动手的眼神,外加龇牙咧嘴的动作一个,夜靖修这才慢悠悠地动了手。
天下第一剑客的动手,即使慢,在别人的眼里,也是快。绮陌只觉得面前一花,原来还在那里一脸轻蔑的人立刻不见了踪影。再接着,面前又是一花,两个人影倒了过来,夜靖修仍是那副轻蔑的模样,而另一个红衣女子则是倒在地上,一动不动,只拿一双眼睛干瞪着,小嘴微张,却是发不出一个音节来,显然是在被抓时被点住了哑**。
就是这个人啊。绮陌摸了摸下颚,围着这红衣女子转悠了两圈,不停地咋着嘴,活像正在挑姑娘的老鸨,直到把这女子盯到浑身发了毛,这才停了下来。
“说,你是什么人。”绮陌一改嬉笑脸色,手一指地上的女子,大声喝到。
红衣女子闭而不言,将脸转向一边,轻蔑之色比之夜靖修的也是不遑多让。
“你居然不说。嘿嘿,我这里可是有上等的千虫哦。”绮陌一脸的奸诈,为了配合口中的话语,又装模做样地从衣袖里掏出一个青瓷小瓶,顺便奸笑了两声。
女子依旧是不理不睬。
“你真的不怕,这千虫膏可是收集了上千种毒虫制成,一旦涂抹在身上,那就是像有千只毒虫在身上咬一样,你真的不怕。”绮陌为了增加恐怖的气氛,又将这药的制成耐心地解释了一番。
女子无奈地翻了翻白眼,对绮陌的行为不置可否。
夜靖修终于是忍受不了绮陌的无知,两指一并,出指成风,一道劲风射向红衣女子的颈间。
女子的**道一经解开,就是又一阵冷哼。
绮陌这才记得这人的哑**被封住,讪讪地摸了摸鼻子,假意地干笑了两声。
“青茗洞天里,任何的暗器与毒药均不起作用,难道你不知吗?”红衣女子又是一哼,对左祭师晗羿找到的所谓圣女嗤之以鼻。就凭她这副模样,还怎么跟圣月圣女斗,枉费了圣月圣女千里迢迢来到中原,来打败这个根本就不堪一击的女子。
绮陌一拍脑袋,终于想到了这一层。这里是青茗洞天,怎么把这个给忘了。不对,青茗洞天,她怎么会知道这个称呼。
绮陌脸色一冷,瞟了一眼站在一旁的夜靖修,不复刚才的嬉笑之色,连声音都带了几分冷意:“夜公子,能否借剑一用。”
什么?绮陌突如其来的转变让夜靖修也是措手不及。借剑?他一挑眉,声音亦是淡淡:“为何。”
他问的为何,都不知道问的是为何借剑,还是为何突然的冷淡下来,他甚至不知为何,自己如此地讨厌她,却不能够将她当作路人,在她的面前,他的表情总不会如平日里那么冷漠单一。想要远离,却又不由自主地想要靠近。
“借,还是不借。”绮陌的声音里没有一丝不耐,冷淡得让人心惊,而除了冷淡外,还有几分执拗。
夜靖修不再坚持,右手一扬,除去剑鞘,将剑抛到了绮陌的脚下。青葱绿地上,嗜血通红如火,世人眼中的魔剑,在她的眼中,却是莫名地有了一种想哭的冲动。一种名为熟悉的感觉涌了上来,嗜血一剑,仿佛天生就该在他人的手中,历尽千年,只为等着她的到来,亲手抚上那火红的剑身,指下的嗜血低鸣着,颤抖着,不大,却是一声一声牵动了她全部的心弦。这一刻下的瞬间,便是永生永世的依恋。
她平举起嗜血,贪恋着这份熟悉。那剑刃之上,红光闪动,剑柄处,一缕月白色光芒一闪而过。速度之快,快到让绮陌直接忽略掉。
她在乎的只是这种感觉,亲切而熟悉。
夜靖修却是捕捉到了,他震惊地抬起头,死死地盯住绮陌,目光里,夹杂了太多的不可置信。是她吗?居然会是她。
嗜血一剑,世人均知道为月华阁阁主兰秋航所有,于他之始被造就成恶魔之剑,却不知,这剑被造出伊始,只是铸剑人为纪念自己的亡妻而造。铸剑人名红枫,他的亡妻,名月白。嗜血剑的另一层含义,便是寻得白首之人。虽然剑一落入兰秋航之手,便成为杀害背叛自己的情人与情夫的利韧,杀孽一但造下,就必须不断地饮血,饮尽天下人之血,看遍人世百态。然而,无论多久,它的最原始之意却是磨灭不去。
第二绮陌,怎么会是自己的那一个白首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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