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客栈偷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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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天游听师傅让自己离开,骤然一愣。他来到林中两年有余,整日与迦谒朝夕相对,早已生出深厚的情感,自从他记事儿到他遇见迦谒,从未有人如迦谒一般对他悉心呵护。两年里迦谒给他讲为人准则,江湖道义,还有作为一个人所应当肩负的责任感,任天游方才知道一个男人要用双肩去承担很多,不能只顾一己之私,而弃其它于不顾。所以二人虽为师徒,却情同父子。
此时师傅让自己走,不知是何意。
任天游道:“师傅,是不是我哪里做错了?惹您生气了,您说出来,我一定改正。”
迦谒笑道:“你做的都很好,不过就是你这个懦弱的性子,需要改改。大丈夫就应该头顶天,脚立地。有错固然要改,但不要动不动就觉得自己全身都是错处,这样怎么能有男子汉的气概。”
任天游点头称是,只听迦谒道:“我的一身所学,你已经学了个十之**,所欠缺的也就是功力火候。这要靠你自己今后慢慢修习。
师傅我也不想你这么快就离去,只是你师祖传给为师的大任,为师尚未完成就被奸人所害,本已无颜去见先师,机缘巧合竟然被你闯进这里来。现在你也算是婆罗门的传人,按照门中传下来的规矩,为掌门首徒之人,将继掌门之位。
现下为师无能,婆罗门被外人夺去,但师傅留下的大任重过一切。所以我现在要你去完成这个为师为完成的大事。”
当下将道育遗言,婆罗门历代掌门口口相传等等都讲给任天游,又将御龙图交与天游,缓缓的道:“当年我派出门中不下千人找寻那覆云珠,也不曾有半点消息,现如今要你只身一人但此重任,为师也觉得有些难为你了。”
任天游心头沉重,答道:“师傅将此重任交给天游,天游一定尽心竭力去办,不枉师傅一番苦心教诲之恩。”
迦谒点了点头,欣然道:“尽力去做便好,成败与否也不是人力所能左右的。若真不成,那也是天意。你尽早赶路吧,江湖险恶,一切多加小心。”
任天游心头一酸,寻思:“我走了就剩下师傅一人,孤孤单单的在这里。”
说道:“师傅我带你走吧,咱们一起去中原。”
迦谒苦笑摇了摇头道:“你的心意为师知道了,为师同你一起只会增添累赘,帮不上你什么忙,待你将一切事情办妥再回来看我便是。”
任天游见师傅不肯,也只好收拾收拾,准备上路。旺财似乎知道要离开这里了,与小银狐在一起舔来舔去,神情甚是留恋。两个小家伙都很精灵,它们心中不舍却不逊于主人。
天游跪在地上,向迦谒拜了三拜,说道:“徒弟去了,师傅就等徒弟的佳音吧!”
迦谒将头转过一边,喉间轻轻的嗯了一声,语声似乎有些哽咽。
任天游拜过师傅,将旺财装进包袱,含泪便行,忽听身后师傅道:“天游。。。。。”
任天游赶忙转身道:“师傅,是不是同意跟我一起走了?”
迦谒道:“若是此去一时之间办不成此事,,,,,,为师有一件事要托付给你。”
任天游见师傅言语之间似乎有些迟疑,朗声道:“什么事师傅但说无妨,徒弟一定尽心竭力去办。”
迦谒道:“若是你在中原逗留的时间较长的话,在贞观二十九年记得去长安城,届时会有一个从取经回来的圣僧,到时候你要做的就是不要让那僧人的经书被挤落地上。”
见任天游一脸的疑惑,便将他当年在楼兰古墓中见到慕珺雪一事原原本本的说了,任天游这才明白了师傅的用意。答道:“师傅放心,这件事徒弟一定不让师傅失望。”
迦谒脸上露出会心的微笑,心想此生虽无法见那慕珺雪,要是天游阻止了她见那经书,她便不会穿越古今,最后郁郁而终。想到心上人可以不受困扰,心下亦很坦然。
任天游告别了师傅,按照师傅所指的路线,不到一个时辰便出了丛林,回头望去,自己在这林中生活了两个寒暑,此时就要离去,着实有些恋恋不舍。
当日任天游已经出了瓜洲地界,穿过石关峡又行数里,见山上一条蜿蜒清澈的小溪,自西向东缓缓而流,溪前不远处,有几户人家。远远望见炊烟缭绕,腹中顿感饥饿。走至房前,见那里有一些来往的商客,正在一家人家吃喝。
从这里往西便入了沙漠,要二十几里才到玉门关,是以来往两地的商旅经常在这里歇脚,补充人畜水源,有些人头脑转的快,索性在这里开了几间小客栈,专门服务这些商客。
任天游在店中要了点吃食,两年未曾吃过粮米,这下子可算吃了个够,一口气吃了十碗饭。店伴在一旁看着惊奇,说道:“您老可悠着点,别撑坏了身子.”
任天游被他说的有些不好意思,本来还想在吃两碗,见他这么一说,脸上一红道:“吃饱了,是不是没见过我这么能吃的客人?”
那店伴道:“此前只见过一位大肚食客,他称第一您称得上第二了。”
任天游道:“哦?还有比我还能吃的?”
那店伴见他有兴趣,眉飞色舞的道:“小的在各地客栈做了不下十年,那次那人差点吧小人吓到。”
“那是大概三年前的秋天,有几个从中原来的和尚打此经过,好像是一个长老带着三个徒弟。到了我们这里跟掌柜的说要借宿一夜,住在柴房便可。掌柜素来向佛,见是和尚,便让他们住在客房。又拿出斋饭给他们吃。
那长老长得白白净净,三个徒弟却很是古怪,胆子小的看一眼怕是都要吓尿裤子。

我给他们端来斋饭,其中三人吃了一点就不吃了。有个大肚子猪脸的和尚,把我拿去的馒头全部吃光还说不够。掌柜听说又叫我送去一锅馒头,那大肚子和尚又吃净了。如此这般,我一共送了三锅馒头与他,亲眼见他一个一个吞进腹中,他似乎还未吃好,那白净长老却不叫他吃了。这才作罢。”
任天游听了暗自称奇,说道:“不想天下竟有如此奇人。”
那店伴道:“说奇那吃饭还不算最奇,离此地向西几十里处路上斯哈哩国,自古以来那斯哈哩国内有座山,绵延八百里,四季燃烧,周围寸草不生,附近人都称作‘火焰山’那日唐朝和尚问我西去的道路,我说西去无路,被‘火焰山’阻隔,那白净长老听了面带愁云。
可那长老的一个长得跟猴子一般的徒弟却说无妨。我心道:“无妨你去过下试试,定让你变成烤猴。”
第二日那几个和尚同掌柜的告别西去,我又加以劝阻,可几个和尚却是不听。
不想过了几日,你猜怎么着?”
任天游听得正入神,长大嘴巴瞪大眼,听店伴问自己,道:“怎么着?”
那店伴故作神秘道:“过了几日,这里的气温骤降,再过些时日,竟然有人从正西方来此,我等均是奇怪,便问来人如何过得火焰山。来人道:“几日前,不知哪里来了几个和尚,用一把扇子将那火焰山的火焰扇煽灭,又下了几日绵绵细雨,此时火焰山已归于平静,周遭的野草都拱出头来了呢。”掌柜的与我猜想那灭火之人定是那日在店中投宿的几位僧人,没想到那几人如此神通,幸好以礼相待。掌柜的又焚香叩拜,你说奇是不奇?”
任天游道:“真是厉害,难道那几个和尚是神仙不成?”
店伴道:“不是神仙哪有那等本事,我见您也很是能食,您老是不是也是。。。。。。”
任天游忙挥手笑道:“没有没有,我就是寻常百姓,哪懂半点仙术。”
那店伴似乎颇为期望任天游是有道之人,听他这么一说,觉得无趣,便告辞去了。
当夜任天游就住在那溪边的客栈内,睡至午夜,忽听隔壁房间内有两人谈话,当下潜运神功,声音顿时清晰许多。听一人道:“太子也真是偏心,派你我来这荒芜之地寻找,整日风沙扑面,食宿难安。龟承祥他们却派去江南,有山有水,又美女如云。可便宜了他们。”
另一个沙哑的声音道:“太子也是觉得你我能力强于老龟他们,才派我们到这苦寒之地。想这次如此干燥缺水,全宫中有几个人能相咱俩这样坚持下来?”
那人道:“这倒是不错,要是派老龟他们来此,估计就只能带个龟壳回去了。”说着二人哈哈大笑。
任天游心想:“这二人也太过吹嘘,沙漠固然艰苦,却也不是保命都困难的地方。”
那沙哑声音又道:“那残雪显然是不愿承认图在他手中,听我们擒住那小子说,那东西都是代代帮主相传。那迦谒暴病死了,图自然会传在他的手里,他却坚称不知。”
任天游一听这二人竟然提起师父,便更加仔细的倾听。
另一人道:“他说迦谒暴病,没有向他交待,后来处理迦谒丧事也未曾发现过。这分明已经承认了图确实是在他门中过,只是现在确是丢失了还是他自己藏着不说,便不清楚了。这次咱们回去禀明了太子,听他老人家指示便是。”
沙哑声音道:“那残雪定是以为我们在东,他们在西,相隔万里,便不顾忌我们得力量,等太子发话,我非要他好看。”
那人道:“谢统领说的即是,只是不知太子非要寻那御龙图做什么?我宫中宝物堆积如山,却不知那图到底是何用处。”
任天游听那二人竟然提到御龙图,心中更是惊奇,伸手到怀中一探,图还安在。
那被称作谢统领的道:“这个我也不清楚,想必不是什么宝图,定是些其它用处。”
那人连连称是,又闲聊了一会,方没了声息,想是睡下了。
任天游听了二人谈话却是辗转难眠,听那二人说太子派他们前来寻御龙图,又说他们在东残雪在西,难道大唐的皇室也知道了这件事?那残雪害了师傅,御龙图被师傅带在身上,他自然是拿不出来。要是唐朝太子动怒,发兵攻打残雪,倒可以为师傅一雪前耻。只是那样却害了门下的无辜子弟们。
彻夜未眠,次日一早,听那隔壁的房间响动,任天游也跟了出来。那二人去楼下吃早饭,天游也坐在不远处。只见那声音沙哑的长得又矮又粗,一对八字眉在配上一对八字胡,一条咪成线的眼睛,宽宽的嘴,实在让人看后食不下咽。另一人瘦高个,有些驼背,长相还算过得去。
那二人吃过早饭,就走出客栈,任天游赶紧结账追了出去,见那二人向着东方而行,便在后面远远跟随,看那二人到底要去何处。
就这样跟了两天,二人投店任天游也投店,二人启程他也启程,由于他身手灵敏,那两人也未曾注意有人跟踪。到了第三日,已经是进入了中原腹地,气候转暖,一路上湖光山色,鸟语花香,让人心中为之一爽。任天游远远的跟在两人身后,经过一条小河边,那河水清澈透明,偶尔有鱼从水中一跃而出。天游看得正自陶醉,忽见前头二人澎的一声跳入河中,便不见了踪影,许久也未见浮上来。不禁目瞪口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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