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张恰日记(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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翻开张恰的日记,头几本实在让方慕滔有些啼笑皆非。张恰记日记一开始居然是因为学校老师要求的,这种老师会检查的日记实在就像流水账一样,上面的错别字居然还有老师画的红圈。
不过还是可以看得出,也许是张桓梓没体验过父爱,只听说过严父;也许是将张恰那难产而死的母亲的死归罪于张恰;也许是信奉棍棒之下出孝子,总之从张恰日记的一开始,字里行间透露出张桓梓对张恰的教育很严,关系比起父子更像是军队中上下级的关系。
到了张恰小学四年级的时候,日记提到第二天他的班主任要到家里,想找张桓梓谈谈关于他对张恰的教育问题。看来结果并不好,因为从第二天开始那流水账般的日记愈发没味儿了起来。看来除了挨了一顿打的张恰不敢再在会有别人看的日记里吐露心声以外,没什么作用。只是他开始发现,做错了事挨张桓梓打的时候如果想象成挨打的是别人,自己会觉得疼的感觉减轻了。
当方慕滔翻到张恰服兵役参军之后的日记时,也许是退役后才上大学的张恰第一次觉得日记只属于自己一个人,再没有老师翻阅,导致别人尤其是张桓梓知道了。因为日记不再是每天都记,而是像备忘录一样,有比较重要的事时才记。自然可读性高了许多。
“大汉六十九年十二月十八日多云
到新兵连一个多月了,教官们似乎不懂得一视同仁的意思,像我这样练过武、身体素质好的却总是要单独加练。结果几乎所有新兵都累得要死,晚上还要搞什么紧急集合,现在所有新兵都认为我们最大的敌人就是教官,我们也许上前线之前就死在他们手上了。
父亲大人从小严厉的教导似乎帮上忙了,经过父亲大人多年的操练,我对于把挨打受累的想象成别人运用的得心应手。入伍后我经常都觉得自己是个旁观者,在那儿被教官们操(一声)的死去活来的似乎是别人。虽然到了晚上,快要散架的身体让我很难受,但总比那些一天二十四小时甚至睡觉时,都因为提防紧急集合而不得安生的战友们要强得多。
但我还是得说:让这地狱般的新兵连的日子快些过去吧。”
看到这段新兵连中日记,不禁让方慕滔联想到,也许不远的将来,将要落到自己身上的训练。这只是普通的新兵训练,自己要受的那份特种部队级或者还要超过特种部队的训练会是怎么样的呢?
“大汉七十一年一月十二日大雪
该来的总会来的。经过了三个月基础新兵训练,三个月的狼骑兵新兵训练后,终于到来的相对轻松的、我的补充兵团生涯奇迹般的持续了半年多,终于还是结束了。
火车上周围那些傻瓜们兴奋地讨论着:终于正式加入光荣的狼骑兵部队后,会立下什么样的功勋。看着他们的样子,我知道我说什么都是没用的,何况我说出来的话可能因为动摇军心上军事法庭。如果,不,是一定会被父亲大人知道,那就算我活到退伍回家,也会因为丢了他的脸被父亲大人家法打死的。

幸好我写日记,不然我会憋死的。我恨自己被分到狼骑兵部队,狼骑兵长久以来确实是强力兵种,为兽人帝国立下过汗马功劳。父亲大人带着族人东归后,从三二年帝国狼骑兵部队成立以来,也确实同样功勋卓著。凭借座狼的耐力、战场上的爆发力和撕咬能力再加上一定量狼骑兵部队可以靠座狼的捕猎能力和极端情况下啃噬战场上的敌人尸体来减小对后勤的依赖,长途奔袭。这支可以适应各种情况的部队向来是精锐部队的代名词之一,加入光荣的狼骑兵部队一向是半狼人男儿的梦想。
但是几年前,几乎绝望的兽人帝国开始了自杀式的狂化攻势,狂化使依靠肉搏的大汉帝国狼骑兵训练和装备上的优势化为泡影。步兵们还可以依靠工事、车阵、大炮。可狼骑兵除了和这些力大无比近乎不死的兽人帝国士兵肉搏,就差不多只能逃跑等狂化时间过去。因为座狼那颠簸的脊背上,几乎连最好的骑手射击起来也毫无准度可言,能打中人都是奇迹。而在狼背上再装填?那基本是不可能的事。
总之这支曾经的王牌部队的战场地位大不如前,伤亡率倒是直线上升。当然兴奋的傻瓜们是不知道的,我要不是父亲大人的关系想来也不会知道。
我只希望我能够有足够的运气活着退伍。”
看着这篇日记不同往日的凌乱字迹和没什么条理可言的字句,再看看日期。方慕滔有些纳闷,这个除了武技还不错以外毫无士气可言,软弱得没有任何雄心壮志,连活下去都想靠运气的家伙,是如何在七二年秋那场几乎将帝国一线狼骑兵部队建制一扫而空的第二次奥伦堡会战中活下来的(当然大汉帝国的狼骑兵并不是很多,一线部队就五个师三万多人)。
这时远方泛起鱼肚白,不知不觉间一夜过去了。方慕滔打开车窗想换换气,出乎意料的一阵低低而喑(yīn)哑的呻吟传了进来。本来方慕滔以为折腾了一夜,“男性公敌”应该已经偃旗息鼓了,没想到没听到**声居然是因为他的女伴嗓子哑了。
这让方慕滔不禁对“男性公敌”体力的佩服又上一层楼,同时也暗暗佩服“男性公敌”的女伴实在也是悍勇无双居然陪他战到天明,嗓子都哑了居然还在坚持作战。
洗漱完毕后方慕滔来到餐车吃早餐,吃到一半“男性公敌”带着他的女伴也走进了餐车。让方慕滔啧啧称奇的是“男性公敌”和他的女伴——一位半狼人少女(怪不得体力那么好和他大战一夜。方慕滔心里嘀咕着。)居然容光焕发,一点也看不出一夜没睡来。
同时方慕滔也不禁担心起来,这车上也没多少别的娱乐,这一对这么精神,回去要是再大战三百回合,岂不是连白天也没得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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