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舍身救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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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得童年时的冬天特别冷,屋上融化的雪水顺着檐上的麦秆往下滴,慢慢地就结成了一根根的冰刺,从屋檐一直连到地面。这时,小河、小湾里也结了厚厚的冰,我们就一起去滑冰。这个星期天我们约好去南湾滑冰,我在铁蛋家吃的早饭,我们还没吃完,红卫他们几个就凑来了。红卫就催:“别吃了,别吃了!我一点也没吃。我们快点走吧!叫上大黄一起去。”我们来到院子里大黄的家。这几天,大黄又拉肚子,不吃也不喝,也没精神气了,看到我们来了,它强打精神站起来撒欢,大家看到它有气无力的样子,都心软了。大黄却张着大嘴冲我汪汪地叫,像对我说着什么,可我们一句也听不懂。“我们自己去吧”我说。正想出发,我却迈不动腿,低头一看:大黄把我的棉裤腿咬住了,我就轻拍它的头:“快放开,这次不领你了,你在家好好养病吧!快放开!不然,我揍你。”一向听话的大黄一反常态,它呜呜叫着,就是不让我走。我说:我们把它锁住吧,省得它乱跑。于是就把大黄用铁链锁了个结实,目的是不让它到处乱跑,好好休息,早日康复。可这一锁却差点要了我的命。
安顿好大黄,我们就出发了。来到南湾里,这里已是人山人海了,村南一队的小南山也领着他的“南部兵团”在这里。我们迫不及待地滑起来。正着滑,倒着滑,侧着滑,蹲着滑,两人一起滑……不知不觉已近中午,这时冰层表面已被阳光化出了一层水,我们的棉鞋全湿透了,从鞋上只冒热气,肚子也咕咕叫起来。作为司令,我下了命令:全体撤退,明天早上在这里集合,滑完冰再去。命令一下,大家一起向岸上走,小南山的人看到我们要走也都跟着走。就在这时,也许是大家步调太一致,引起了冰层共振,伴随着吱嘎一声,脚下的冰产生了一丝轻微的颤动,“不好!”大家争先恐后地往岸上跑,我一边跑一边指挥大家撤离,紧张的气氛弥漫了整个南湾。坏了!前进滑倒了!我赶紧去拉他,由于用力过猛,他是起来了,我却被带倒了……大家的跑动加速了冰层的破裂,吱嘎声更响了,小伙伴们都上了岸,而我越慌越站不起来,连滑好几脚,好不容易站了起来却来不及反应就和断裂的冰一起掉进水里,本来游泳水平不弱的我在湿透的棉衣的重压下,没扑腾几下就没了力气,小伙伴们经过短暂的呆愣后,爆发出震天的惊呼:“救命啊——救命啊——”可呼救声像被这寒冷的冬天冻住一样,根本传不了多远,更传不到村子里去,前进、红卫、小南山等几个大孩子跑着去叫人,更多的是在岸边又叫又哭。我已经一点力气也没有了,我觉得浑身僵硬,连脑子好像也冻住了,冰凉的水直向我嘴里灌,我心里想:这下完了。可我不能就这样去了,还有我的伙伴们,还有我的大黄呢。想到这里,我又来了力气,一用力,头又伸出了水面,我赶紧狠喘几口气。就在这时,正趴在家里生病的大黄听到了呼救,听到第一句,它的一只搭拉着的耳朵叭地一下竖了起来,听到第二句,它的另一只搭拉着的耳朵也叭地一下竖了起来,它猛地一下从地上站起来,用尽全力挣断了铁链,留在地上一片黄毛和斑斑血迹,它像一支黄剑射向南湾……大人们赶到时,大黄早已把我拖上了岸——后来,这一片断被演绎成了一段神话。有人说这娃命大,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可赵爷爷说大黄不是只一般的狗,它是天狗,要不这么远它能听到呼救,几天不吃不喝还能挣断铁链,既得拖起湿重的孩子,又得破冰前进——它肯定是只天狗……为了救我,大黄伤了元气,一连十几天,趴在地上不吃也不动——这是它病得最重的一次,从此大黄再也没生过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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