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初探云家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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彭梧之渊,云横迭起,彭梧仙境,庄园之大,临渊而坐,依山傍水,好不气派!
看到眼前脱世磅礴的景象,熊家三兄弟顿时忘了之前痛失手足的悲伤,不禁叹道:“这可是圣殿啊!”庄自德一副怡然自得的样子,可算是到了云家堡,不然一身的宝还真怕丢了呢。一脸丑陋的风酹月倒是挑起了一抹诡异的笑容,明镜你可真是要欠我一个人情了。
“付兄为何不跟上?”庄自德站在九曲十八弯的小道上回身看着距离自己足有一丈远的风酹月。
“在下……”化名为付玉的风酹月面露难色,以手掩面,“在下这副模样实在是不方便去献丑……”
“这……”庄自德语塞,付玉说的没错,这样的容貌如果出现在大厅之上,实在是大煞风景。刚才云家堡的守门家丁推开大门之时,一见风酹月那丑陋得惊天动地的容貌,便在一旁扶墙狂吐不止。一路走来路上遇见不少仆役,众人一见庄自德毕恭毕敬地鞠躬,而当抬头看见风酹月的时候,当即掩面而过。
想了一会儿,庄自德开口道:“这样吧,反正云家堡的商事我也负责一部分,我先让家丁带你去厢房休息,至于云堡主那里,我帮你跟他提一声。”说罢庄自德叫住了一个刚从身边路过的家丁,“带这位兄台去青院的丁字号厢房休息。”
“是。”被叫唤住的家丁自认倒霉地应承,一股脑的委屈只能往心里咽。云家堡以商闻名,来往的商者皆被奉为上宾,自然不是他们能得罪得起的。
“多谢庄二堡主。”风酹月有礼地朝庄自德作了一揖便随着带路的家丁远去。风酹月心里窃笑,这样也好,虽然是丑了点,却也方便行事,这样就没人会人前人后地跟着他。他虽喜欢别人崇拜追逐的眼神,却是厌极了别人的盯梢。而且相较于明镜欠下的人情来说,这点虚荣心根本不算什么。
“恭喜大哥胜任堡主之位。”前脚刚踏入大厅,庄自德便开口道贺。
“自德你总算是回来了,”一身白衣的云战迎了上去,仔细打量了庄自德一番道,“看来这趟出行吃了不少苦啊。”
庄自德淡笑:“大哥近来可好?”
“这几位是……”从他们一进大厅,云战就注意到他们了。
“哦!瞧我这记性,忘记跟大哥介绍了,这三兄弟是我在回堡的路上结识的朋友,他们与刀盟发生了不愉快,来云家堡找人出面调解的。”
“云堡主。”三兄弟毕恭毕敬地喊道。
“哦?”云战淡淡地扫了三人一眼,淡道:“承蒙三位英雄看得起云家堡,不知你兄弟三人与刀盟有何过节?”
“不瞒堡主,我兄弟四人乃刀盟熊氏刀荒熊行正的后代,两个月前家父害死于书房内,成名之器大荒刀也不知所踪,我兄弟四人到刀盟盟首雷霆门,希望雷霆门能帮我等找出杀害家父的凶手,刀盟盟主刀霸允诺此事,却要我兄弟四人以四柄荒刀作为交换条件,为了找出杀父仇人我们答应了雷霆门的条件。”说到这里,熊大一声长叹。
“哪知对方欺人太甚,居然要我们先留两柄荒刀作为抵押。我们当时报仇心切,熊三和熊四的荒刀就留在了雷霆门,一个半月后,雷霆门派人找到我们把我们引进雷霆庄,拿出一具烧焦的死尸告只说那是凶手的尸体,却无任何身份交代,要我们交出另外两柄荒刀。我等岂是庸碌之人,哪能轻易上当?家仇未报,却又因刀盟之事前来云家堡求助,四弟在彭梧之渊不行坠入深渊……”说到这里,兄弟三人已是愤然不已。
“四弟这条命还得算在雷霆门头上!”熊三忍不住怒叫了一声。
“对!”熊二附和。
听完熊大之言,云战已经了解了事情的始末。三盟大会在即,而日前刀盟盟主雷霆派的刀霸为参加云雄风的寿辰,前来祝寿,为了半月后的三盟大会日前已经在云家堡住了下来,此时一干人等都聚集在云家堡内,实在不宜多生事端。
“谁要把人命算在我雷霆门头上?”一声苍老却极为雄劲的声音从大厅门口传来。
来者虽年过四十,却精神奕奕,一身华丽雍容的黑衣更是衬托出他的气势不凡。
一见刀霸熊氏三兄弟个个怒把青筋,正欲开口怒喝的时候,云战从座位上起身,走到大厅之中,“晚辈见过刀盟盟主。”
“唉……不敢当,不敢当啊。贤侄年纪轻轻便接管云家堡,更胜老夫当年啊!哈哈……”刀霸忽略了正处于愤怒中的熊氏三兄弟,今日他有要事找云战商量,并不想因为一些琐事而坏了谈事的气氛。
就在一个没人说话的空挡,熊三忍不住又吼了一声:“刀霸,你枉为刀盟盟主,还我四弟命来!”说着抢过熊二的荒刀就要拔刀相向。
嘤——
刀从刀鞘拔出的声音震入人心——荒刀不愧为荒刀,连刀出鞘的刀音都是刀中极品,更论熊行正的大荒刀!
“三弟,不可!”熊大一声吼,却为时以晚。
熊三反手一挥刀一式惊天斩地朝刀霸劈了过去。刀霸身形一闪,往大厅外飞了出去。只听咻的一声,刀霸刚才站的地方身后的桌子已经被刀锋削去了一角,那截面入水磨玉般的光滑。果然是一柄好刀,即使熊三的功力还未到家,然而这样一柄好刀却是极力在众人面前展现了自己的价值。
“熊三,要斗来外面斗!莫要在大厅里毁了器物。”站在大厅外的刀霸一声吼。
云战一个快步走了上去,挡住正欲飞身前往厅外的熊三,淡道:“在下也对令弟坠渊之事深表同情,各位可否听云某一言?”
“云堡主但说无妨,待你说完,我再取他性命为四弟报仇!”熊三一脸愤慨,紧握荒刀的手关节嘎吱作响。
“再过十日,三盟大会便要在云家堡举行,云某不希望在三盟大会开始之前云家堡内出现任何争端。熊氏之事,三盟大会之后,云某自当竭力调查,给诸位一个满意的答复,还望各位给云某一个面子。”
听闻云战的话,熊大和熊二同时舒了口气。以熊三的功夫根本打不过刀霸,最后也只能沦为刀下亡魂。心知云战一定会加以阻止,没想到竟是在他们过招之后才发话,而现在的情况对他们极为不利,作为来客未带礼前来,竟是先在云家堡发生了纠结毁坏了云家堡的器物。而刀霸作为刀盟盟主,原本就是云家堡的上宾。思及此,熊大顿时底气补足。
“三弟,我看这事等三盟大会过后再说吧,云堡主一定会替我们讨回公道的。”

熊三见云战和熊大加以相劝,也从刚才刀霸轻松一闪的身形看出了自己不是对方的对手,在被众人提醒之后,逐渐恢复了理智,松开了紧握荒刀的手,站在一旁冷哼。
“熊氏三兄弟,老夫今日就看在贤侄的份上先放过你们,以后若在江湖人士面前造我雷霆门的谣,老夫决不轻饶。”刀霸一脸正派,重新走进大厅。
“大哥,赶了几天的路程,我们也都类了,我先带我的三位朋友下去休息吧。”庄自德适时地开口,还强调了“朋友”二字,希望万一熊氏三兄弟与刀霸在云家堡遇上,双方都能给他点面子,不与对方纷争。
“恩,也好。”云战颔首,待庄自德带他们走远后,云战在刀霸面前把手一摆,“刀霸前辈我们去书房谈吧……”
一场阴谋拉开了序幕。
在刀霸离开之后,书房的暗门打开了,五日前在寿宴上正式宣布退隐江湖的云雄风从暗室里走了出来:“战儿,这刀霸果然找上你。”
“一切全在义父的掌控之中。”云战起身作揖。云雄风走到书桌前,坐到太师椅上,从笔架上拿了一支笔握在手里,云战习惯性地拿起桌上的墨石开始研墨。云雄风提笔蘸了蘸墨汁,考虑了良久,才在信笺上落下一行字,写完后从袖口拿出一方印鉴重重地盖上,然后装进信封里,拿起旁边的烛台用烛泪封口。
“速速把此信送往七岳阁。”
“是,义父。”云战依然毕恭毕敬,
“魅影和迦那边可有消息了?”云雄风淡淡的问了一句。自从他退隐江湖,把云家堡所有商事都交予云战打理,就开始潜心于修罗场杀手的训练和一些阴谋的策划了。魅影和迦是否有消息,他应该是最清楚的人,怎么却反倒问起云战来?
“禀义父,孩儿不知。”云战如实回答。
“嗯,如果在他们回来之前打探到什么消息,你知道该怎么做。”云雄风语重心长地拍了拍云战的肩膀,重新启动暗格走回密室。
原本一脸平静逆来顺受的云战,听到这句话后,背对云雄风那深如死水的双眸渐渐显露出阴郁之色。
-----------风二出场--------狂徒跑过-----------
云家堡不愧为富可敌国的天下第一大庄,连下属的小院落都布置得如此格调。风酹月推开窗,感受阵阵袭来的山风。
“呕!”美好的心情被一声突入其来的作呕声破坏殆尽。风酹月怒目瞪去,却见发出作呕声的仆役捂着嘴连忙跑开。
青院有一名绝世丑容的怪人的传闻终于被人证实,于是,大家都尽量避开青院的差事,如果非得上青院不可,他们宁可绕远路多走上一个时辰,也不愿意经过青院丁字号厢房。所以,除了一开始偶尔有几个一看到他就忍不住作呕的仆役,一直到晚上送饭的时候再无人经过他的窗外。
门外一名婢女正踌躇着该不该送饭进去,她已经在门外蹲了快一个时辰了,托盘里的饭菜早已凉透,如果再不回厨房去,免不了又是管事厨娘的一顿骂。
就在女子还在犹豫之际,一声温和的声音从她上头传了过来:“你坐在这里干么?”
女子抬头,见来着是英俊潇洒的庄自德,不禁脸红,急急忙忙地站起来拍了拍沾了灰尘的裙摆,然后双手放在腰腹处手指绞在一起,微红的脸低低地垂着:“奴婢给二庄主请安。”
年轻俊美的庄自德可是云家堡每个侍女心目中最理想的主子,因为他从来不曾因为仆役的过失而责罚过任何一个人,甚至连一句稍微严厉一点的微词都没有。
庄自德瞧见旁边地上的托盘,不禁皱眉:“怎么,还没送进去?”
“我……”女子紧张得结巴。
“付公子是我的朋友,你把这饭菜端下去重新热过一回,再送过来吧。”
“是。”她弯腰端起地上的托盘只想赶紧去完成二堡主交代的事情,这可是二堡主亲自吩咐的呢。
“等等……”庄自德看着回身小步快跑的女子叫道。
付公子是二堡主的朋友,我没把饭送进去,二堡主生气了么?要责罚我了么?这也不错呢,如果要责罚我的话,我也是他第一个责罚的人。婢女的心里担心与开心参半着。
“如果厨娘问起来,你就说路上遇见我,交代你去帮我送账本给账房了。”
“谢谢二堡主。”女子凝眸感激地望了他一眼,可惜他并没有看到那清灵的双眸,而是敲开了风酹月的房门。
风酹月推开房门,见是庄自德,不禁微笑。一个时辰之前,他就发现门外送饭的婢女了,他不知道她还会踌躇几个时辰,正打算开门出去捉弄她的时候,庄自德却出现了。而庄自德言行他自是看在眼里,听在心里。
“庄二堡主好兴致,这月都上树梢了,不去赏花赏月却来见我这丑人。”风酹月一声自嘲,微微欠身让庄自德进屋。
“付兄说笑,那罐药膏付兄可有用?”那药的确是好药,他是亲眼见过药效的,他奇怪的是付玉的脸居然一点起色都没有,反而起色越来越糟。
“多谢庄二堡主挂心,那药我倒是想倒卖出个好价格,反正顶着这副臭皮囊苟活于世我早习惯他人的冷言冷语,倒不如多赚些银两,还能让别人簇拥着人前人后风光一阵,能看看他们内心的丑陋,倒也不失为一种乐趣。”说罢风酹月无趣地干笑了两声。
庄自德听完风酹月的一席话,不禁心中一震。想不到眼前面貌丑陋的男子居然已经参悟人生箴言。
“付兄一席话,真是令自德自佩弗如,”这样的人才应该收罗来云家堡为我所用,他的商道倒是不错的,“不知付兄是否愿入我云家堡?”
庄自德忽来的一句话,令风酹月咋舌。如果答应,前后就多了跟班的人,行事极为不便;如果不答应,又太不给庄二堡主面子。加入云家堡的商事,是沧国许多儒商梦寐以求的事情,如果他拒绝了,是不是太诡异了点?
看出风酹月的犹豫,庄自德追问道:“莫非付兄有何难处?”
“呵。付玉求之不得,只是一时激动语塞罢了,承蒙庄二堡主看得起在下。”风酹月为了示好,一脸笑容又增加了脸部的可怖程度。幸而庄自德已经习惯了这样的面庞,他自小被义父教导,交友要以心为贵,皮囊上的好坏与生俱来无需介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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