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结伴同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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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了坐骑的风酹月比原定计划晚了一天才抵达云家堡势力范围内。赶了几天路程,终于看到一家酒肆。
当风酹月一身风尘仆仆地走进酒肆,便觉得四周的气氛极为不对劲。
平时我每走到一个地方,不都该是女人倾慕男人咋舌的景象么?今天四周怎么如此安静?莫非……
就在风酹月还在思考这个自恋问题的时候,一位头戴羽帽的年轻男子走了进来。
“兄台……”声音在对方抬起头的那一瞬间戛然而止,他后悔了,后悔没有先看人再开口。然而,话说到一半,要再打回肚子里实在不是他的作风,“在下可否与兄台同座?”
青衣男子以眼神询问,看着眼前相貌不凡的男子一脸震惊的表情,他心里窃笑,哎……如此英俊小生都为我的容貌而倾倒,进这酒肆有一会儿了,终于遇到一个正常人。
“请便。”感觉到四周的目光都聚集了过来,风酹月不禁正襟危坐,风流倜傥的七岳阁二少在众人的仰慕面前,当然要表现出一副无所谓的姿态。
“兄台是否需要刀伤药?”男子突如其来地问了一句。
“呃?”风酹月一时间没反映过来,“你是在同我说话么?”他自以为很潇洒的手持酒杯酌饮一脸淡漠地看着路边来来往往的行人。
“兄台右脸颊上的伤疤……”
风酹月大惊,一手抚上右颊,当手感受到脸颊传来的粗糙时,眉毛瞬间凝成川字。因震惊而瞪大的双眸来回走望,扫过酒杯里影射出自己的绝世丑容——风酹月当即花容失色!
我……我的脸!
下一刻他抬头看见了坐在自己对面的相貌俊美的年轻男子,他终于反应过来——众人把目光转向这里并不是因为自己,而是因为眼前这位俊俏小生!这实在是大大地打击了风酹月的心情。
为了方便盗取青碧,在出发之前风酹月请公子明镜手下中最为擅长易容的无烟为他易了容,如今他只是一个相貌平凡到在大街上一抓就是一大把的男子而已。脸上的伤疤应该是他在赶路的时候一路狂奔不小心被叶子刮到的吧,毕竟那假面并非自己的肌肤,赶路之时他并没太在意这些小事。
男子见风酹月不说话,只是一脸震惊地张大了嘴,于是他追问道,“兄台是否需要在下的刀伤药?”
一脸尴尬的风酹月咧了咧嘴,尴尬地笑道:“不必……此乃……。”
男子见风酹月似有难言之隐,便不再追问:“兄台似有难言之隐,方才是在下失言了。”“小二,快备上好酒菜。爷赶一天路了,饿的慌!”粗厚的嗓音大声地叫嚷了起来,来者后面跟了三位身材同样魁梧的男子。
见来者气势凶猛,小二嬉皮笑脸道:“几位爷,这儿已经没位置了,能不能稍等片刻?”
“本大爷来你这里喝杯茶水还要排队等候?!”为首的壮汉一声吼,后面三位壮汉跟着附和道,“对啊!快给爷腾出个坐,瞧见爷手上的刀没?信不信我就在这儿剁了你……”小二一哆嗦缩到了一旁。
“兄台,如果不介意的话,与他们同座如何?”坐在风酹月对面的男子询问。
“随便。”
得到应允的男子起身,朝酒肆门口挥了挥手:“几位大哥如果不介意,可来此与我们同座。”
掌柜见状连忙一脸谄媚地贴了上去:“几位爷先请稍坐,酒菜这就为您上齐。”
砰——
两柄大刀毫不客气地被重重拍在桌上,四名魁梧的壮汉分开坐下,喝了口茶便讨论开了。
“大哥,你说这次刀盟是不是在耍我们?”
“我如果知道的话,何必来云家堡?”越想越气,被称作大哥的壮汉一眼瞄过依然缩在门口一边颤抖的店小二,把怒气全部都撒到他身上,“小二!快点上菜!再墨迹爷一刀送你去见阎王!”
“兄台,不知你们和刀盟有何牵连,在下刚好也要去云家堡,不如一道同行?”发问的是头戴羽帽的年轻男子。
如果我同这名四壮汉同行,身上的东西会安全点吧。他们在一家江湖人士颇多的小酒肆里居然就能随便把一些江湖纠结说出来,果真头脑简单,如若他们欲于我不利,我也好以智取胜。男子脑子里飞快地做出了结论,清秀的双眸却是一片真诚地来回看着四名壮汉。
“你?”四个壮汉同时把眼珠子盯向了眼前头戴羽帽的年轻男子,见其只是文弱书生,又各自撇开眼。
“在下姓庄名自德,请问几位兄台……”
“就你?”四名壮汉再次不约而同地把目光集中在眼前相貌俊美的男子的身上,其中一人愤然道,“你就是名闻越州一带的庄自德?我说小兄弟,你可不要把无知当天真啊,就算要假借他人的名义骗吃骗喝,也不能借年迈六十德高望重的老者的名义啊!”
“哼。”旁边其他三位壮汉赞同地点点头,附声冷哼。
“那个……”男子神色尴尬,心里想着要怎么解释自己的身份,才能让眼前的壮汉不觉得自己的孤陋寡闻丢了面子,又能接受他的建议,他可不想惹上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也罢也罢!既然你说你是庄自德想必你没庄自德那样雄厚的家财,也该多少有点家底吧?给我兄弟四人一点保护费,我们就当是护送你一趟了!”
庄自德尴尬地从怀里摸出一张银票递给刚才说话的壮汉,壮汉一手抢过银票,摊开来,对着光仔细看了看:“恩,不错,果真是银票。”说着便把银票往自己怀里揣,然后继续喝酒吃肉。
庄自德发现坐在自己对面相貌丑的不凡的青衣男子淡淡的笑了笑,那样的笑容在他那张丑得可怖的脸上,看起来就像快被轱辘碾过的芝麻大饼。想到这里,庄自德不禁心中作呕,然而从小训练的素养不允许他做出如此没素质的事情。然而,眼前的男子盯着自己看的眼神,却让自己有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请问兄台有何事?”莫非刚才自己无心失言惹怒了对方?江湖中那些带着绝世丑容的通常都武功高强,强者总是在不断的受伤中锻炼出来的吧。如果对方要找自己泄愤,眼前刚刚答应带他同行的四位壮汉是否能帮到自己?庄自德在心里暗自盘算着。
“庄公子刚才问在下是否要刀伤药,在下想了想,还是请庄公子赐药。”
庄自德在心里松了扣气,原来刚才的毛骨悚然只是自己的错觉,眼前男子是来求药的,思及此,他不禁心情大好。嘿!可以把刚才失去的那张银票赚回来了!

庄自德眼里闪过一抹商人特有的精明,卸下背后备着的竹篓,从里面拿出一瓶小药罐:“兄台,此乃凝肤散,每日敷于伤处三次,半月后便可相貌如初。未伤着,日敷一次可有美容养颜之效。”
“多谢庄公子赐药。”风酹月伸手正欲接过庄自德拿在手中的药瓶,却见庄自德缩回了手。
“此乃在下以高价从中土带来的奇药,兄台……”
明白了庄自德的意思,风酹月二话不说便从衣袖里掏出一张银票。不想青衣男子一身风尘仆仆,却是大方之家又是如此干脆之人,庄自德眉开眼笑地收下钱。
“既然各位都要赶往云家堡,四位兄台可否带在下一起同行?”说着风酹月又抽出一张银票推到为首的壮汉面前。
“带一个也是带,带两个也是带,那就一道吧。”收了钱的壮汉,脸色颇为缓和,似乎忘了刚才自己愤怒的事情。
酒足饭饱后,一票人终于上路。云家堡位于彭梧山下。要入得彭梧山,须得过彭链桥。其实,从彭梧山入得云家堡未曾不可,只是彭梧山连接着七岳的大鹰岳。大鹰岳山势险峻,沿途峭壁,稍一不甚就会跌下山崖摔个粉身碎骨,且悬崖峭壁之上多是苍鹰的老巢,许多曾到打鹰山寻觅奇珍异草的人,最后都成了苍鹰的果腹之食。就算克服了重重险阻,最后到达了彭梧山背,也未必能活着走进云家堡。因为,彭梧山背的那片森林是出了名的鬼林,有进无出。
经过一日的劳碌奔波,风酹月一干人等终于在傍晚时分到达彭梧山下的彭梧之渊。深渊两边的山崖以锁链为连接。链桥架构在两端的大木桩上,八鼎粗壮的木桩,四条锁链是它们之间唯一的联系。四根铁链分为两组,两条铁链各上下排列在一侧,横度距离极大,根本铺不上木板,就算铺上木板,如若木板的承载力不够,走在木板上的人最后还是会落得个摔入深渊的下场。
“嚯——”其中一名壮汉倒抽了一口气。链桥之下乃是万丈深渊,浮云迭起,虽然如诗如画,却也极为危险。
“各位不必惊慌,请随我来。”
“能不吓么!这链桥之上连块木板都没有,叫我兄弟等人如何过去?”
庄自德但笑不语,紧了紧身后的竹篓。往链桥走去,然后侧对众人,右手扶上了最上方的铁链,刚好置于他的肩部,紧接着踏出了右脚,踩在相对应的铁链下。就一会儿的时辰,庄自德便整个人处于万丈悬崖之上。他就这样一步一步地慢慢挪想链桥的另外一边。
“喂——”其中一名壮汉正要说话,却被风酹月眼疾手快地捂住了嘴巴。
“他正在链桥之中,受不得惊扰。”风酹月沉声道。
当庄自德顺利地到达链桥另一边的时候,那名壮汉终于忍不住叫了出来:“我说庄兄弟,真没其他办法能过这链桥了吗?”看着庄自德神态自若地走过链桥,他不禁佩服起眼前的年轻男子来,或许他不是庄自德,但他也一定不是一位简单的人物。这样的链桥连会武功的江湖人士都惧怕三分,而他却能定心凝神的走过。
名震江湖的风二,一身轻功借助着铁链便可过这万丈深远,何须这般?风酹月无奈地摇摇头,神闲气定地踏上了锁链,不一会儿便到达了对岸。
“付兄真是好胆识,这么快就能过这桥,这桥我可来回走了七八年了,速度也就如刚才那般温吞。”庄自德大开眼界,付玉似乎只是很轻松地在链桥上摇摆了几下便到达了对岸。而他因丑陋而扭曲的面容根本看不出他的表情。
“庄兄过奖。若视这脚下深渊为无物,何须惧怕?”风酹月心里一阵窃笑。
“既然连不会功夫的付玉都过去了,我们也上吧!”为首的大哥说道。
“好!”仿佛是为了给自己壮胆,众人高喊了一声。
片刻之后,链桥之上。四个壮汉分成两组分别在两根铁链之上蟹行着。
“大……大哥……”走在后头的小四声音开始微颤。
“别叫!没听见刚才付兄弟说的吗?要视深渊为无物!”为首的壮汉又是一声厉喝。这一声叫喝在一旁的熊二和熊三倒是没事,然而原本就心生恐惧的熊四在听到这声厉喝之后,原本微微发颤的身体越发抖得厉害。
就在众人继续一路蟹行的时候,只听“啊——”的一声,众人心一惊,回头一看,却见熊四的身影已经不见了。只剩下一阵惊悚的余音在深渊中不断回响。
“小四!”
“三位兄台别慌!先过这链桥保住性命再说!”庄自德大吼。
“对!别慌!先过链桥!”庄自德的吼声令其余三壮汉冷静了下来,如今,熊四刀只剩下三刀了,他们不想再失去其他兄弟。他们已身处链桥之中,进退两难,只能带着悲伤继续艰难蟹行。
当其余三壮汉过了链桥,庄自德长长地吐出一口气:“你们可真是吓死我了……”
还未等他把话说完,一把大刀抵上了他的咽喉。
“兄台你这是……”
“都是你!如果不是你带着我们来到这里,我四弟也不会落入这万丈深渊!”熊大瞪红了双眼,脖子一根根青筋爆出。
风酹月往前一步,只手轻轻挡住了那把豁亮的刀,“这刀不错,”他又以指轻弹了刀面两下,刀面蕴出低沉的当当当声,“嗯,果然是柄材质上层的好刀!”
“付兄弟,你作甚!”
“三位壮士不妨听我一言,庄公子无一身武功能过这万丈深渊,说明他在此之前来回走过不下百回,这也足以证明他是云家堡的人。而令弟一身孔武有力却落入深渊,且不说这是令弟的心理恐惧,如若壮士在此杀了庄公子,怕是连三位的命都要留在这深渊里。呒……”风酹月做了一番彻头彻尾的分析,他停顿了一会儿继续道,“可惜了这把好刀也要跟着陪葬了。”
“大哥,付兄弟说的有道理,我看这事不怨谁,我们还要求云堡主帮忙呢。”一旁的熊三劝阻。
“来者何人!居然敢进犯二堡主!”一声厉喝从山腰处传来。
二堡主?
闻言三壮汉不禁一愣。难道眼前被刀抵着的文弱书生真的是云家堡二堡主——庄自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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