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山云雨——情海翻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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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思绮绝没想到,有朝一日她会有这个胆量。
那晚的大火,不仅烧毁了房屋,也烧去了矜持与分寸。
如果初夜是她对于年轻的放纵,那么此时此刻,她很清楚。她是真的爱上了这个男子。纵使他远不如杜怀融纯厚。
窗外早已是华灯初上,房间内渗进几缕鹅黄,但她仍蜷缩在被子里,**着身体羞于见光。翻转着身子,简陋狭小的旅店,唯独一张床还算大。
薛云烬摸进被窝,用同样**的胸膛环抱住她。情人之间的亲昵,比不过身体互相的慰藉。
“还怕丑呢?现在不冷了吧。”他故意撩拨她,咬住她的耳垂不放。
转过身,她避开他的眼眸,悄悄伸过手。不自然地一点点,抱住他。
下意识地,她仍有几分心虚。
第一次的蜕变着实太快,以至于她都没仔细考虑过,将来又该如何。
“怎么不说话了?要不,我送个漂亮的灯笼给你?”他笑道,黑玉的眸中跳跃着一份俏皮。可眼下哪里有灯笼呢?段思绮疑惑的望向他。
疏忽一眨,他已如狡黠的灵蛇滑入被中,宽厚的手掌沿着她身体曲线,一路直达腰间。还来不及惊呼,胸前一点樱红已被一片潮热包裹。
他舌尖轻弹,段思绮顿觉一****犹如化不开的春潮,蔓延周身,挑逗出那深锁在天性下的狂热。
她羞愧,因为骨子里充满期待。
可容不得她临阵脱逃,胸前那对浑圆已被他大掌盈握。一阵热气拂来,吹醒花苞的妖冶。当它傲然挺立的一霎,他及时用两指紧摁,将它生擒。
“喏,这个灯笼漂亮吗?送给你!”
煞风景的调笑,活活被他泄去了才勾起的暗涌。
段思绮臊得无地自容,偏又想笑,只好匆匆拍掉他的手掌,将被子裹得更严实。
“又拿我打趣,死没正经!”她偏过脸,掩盖差点露馅的狼狈。
过会儿,感觉他下了床。再回来时,一本书搁到了她眼前。
“这是什么?”
“看看不就知道了。”
她好奇的撑起身子,摊开书,一页页浏览。不曾想,里面的插页全是古人行房的画面,并且每一对男女摆出的姿势也截然不同。有些画得露骨,竟连下体都描绘出来。书还没翻完,她已是面红耳赤。既惊讶于画风的下流,又禁不住好奇。
“这是春宫图。汇集历朝历代古人对于闺房之乐的探索,及其天马行空的构思。造福后代子孙,可谓功不可没。”他慵懒地伸手抱住她,下巴枕她的肩头一并观看。不时在其颈项间呵气,有意骚扰。段思绮害羞地将书一合,反口便骂:
“什么造福子孙,是造福了你这群登徒子才是!”
“瞧瞧,才先不知是谁看得目不转睛。既然你开罪我这种登徒子,我非得把你给拖下水不可!”一个翻身将思绮压在身下,双手死死按住她两只手腕。见她企图反抗,一个吻封死她的抱怨。良久,唇齿间的激战才休止。
然他一个挺身坐起,彻底抛开遮羞的方被,让彼此**相对。
窗外霓虹灯的光芒射进来,在段思绮的胸膛翩翩起舞;一闪一闪的彩光,犹如欢快的舞者,流转于雪山的尖峰。一副活色生香的春光图,就在他身下,触手可及。而这时的她,薛云烬是极爱的。有种与众不同的感觉。
有生的记忆里,他不曾是谁的第一个。
所以才使得这份初次的占有,变得格外难忘。
“快躺下来了!不然我可恼了!”段思绮嗔怪。其实也并非真恼,只是自卑,觉得光身子很难堪。尤其在他面前,她更想掩盖一切她觉得丑陋的部分。
但薛云烬固执的坚持。因为他不允许自己的女人怯场。
抬起手,用结实的臂膀托起她的纤腰,轻轻架在他双腿间。扬起身躯,一头埋进她徐徐发抖的双峰中。
为了让她乖乖听话,他飞速含住在唇边来回摩擦的樱桃;一口一口,耐心寻味。仿佛这两团圆润的珠峰,恰是西洋饼店中最令人食指大动的美味蛋糕。
一颗点缀雪白的红樱桃,正热情的向他招手,呼唤他前来……
克制不住的**,湮没了所谓的道德廉耻,使她渐渐变得贪婪。一种**上的凌驾感,在下方推波助澜的厮磨间,愈发显得炙烈,火热。
当**仿若山间泉水源源不断地淋漓,一种渴望被吞噬的感觉瞬间颠覆她的理智,烧干了她的血液。张合着双唇,似乎想在空中探求着什么。
突然驶入的一柱怒火,将她身体烧成了颗颗圆珠,在翠玉盘中滚动着。近乎疯狂的颤栗,连抽气都似掺杂着肉欲的靡乱。
她闭上眼,脑海一片空白,
唯有凌乱的喘息如飞絮一般,散落四周,徘徊不去……
※※※※
醒来时,薛云烬已经出去了。没有留下任何便条,只放了一碗还冒着热气的馄饨搁在床头。
虽然一早没见他人,到底也少了些尴尬。何况他又这么细心,段思绮自然欣慰,干起活来都比往日爽利。
“‘千衣坊’?是这家了。”
她正埋头清点布匹,乍听背后有女子议论,忙转身热情相迎。不想灿烂的笑靥陡然凝固。不可遏止的往事,随进门女子挥袖间的幽香一并袭来。花花绿绿的钞票仿佛顷刻又在段思绮眼前抛洒,徐徐垂落的一刹,迫使她记下了毕生难忘的屈辱。
但现在她不会再缩回角落,反而大方扬起脸,请客人进门。
“欢迎光临,请问两位是要作什么款式的衣服?我们这里洋装旗袍都能作。”她决口不提与这女人相识,只道上门皆是客。
可这女人不愿轻易放过,偏过脸同身旁洋装女子玩笑:“怀璧啊,要知道一家裁缝店手艺精不精,瞧瞧伙计的打扮便分晓。你仔细瞅下,一身穷酸乡巴佬的打扮,只怕这家店铺手艺也好不到哪里去!不如咱们换过别家吧!”
段思绮一怔。
原来这个陌生女子是杜家留洋的三小姐。
不过既然是存心挑衅,她自不上当。
“夫人能寻进‘千衣坊’总是缘分,何不看完样品再下定夺?”她仍是笑。
“我倒觉得挺素净的,再说我约人在这儿碰头。”杜怀璧随口应承,淡定许多。
见小姑子和自己不齐心,丁淑芳无趣的冷哼,极不情愿地陪她走近货架旁。
趁她们挑拣,段思绮不失时机的将杜怀璧由头到尾打量了一番。果真是留洋的大家闺秀,容貌气质非小家碧玉可比。
只见一顶米色的阔边帽斜戴在头上,帽子中间绕了一圈黑锻带,并在上面缀了个大蝴蝶结。再搭配垂肩的卷发,极富欧洲贵族的风韵。
由于帽子斜戴,无意将她妍美的容颜半隐半显般遮盖起来,使人有股无从亲近却又忍不住一探究竟的冲动;一对精致的珍珠泪耳环俏皮地在颌边摆动,一晃一闪地格外夺目。而她身穿的白色洋装为改良的宫廷裙。上半身束腰的样式,衬得她曲线玲珑;到了腰下却忽然裙裾铺天,蕾丝木耳边层叠,如花苞向外展开;随意一个转步,裙裾便如湛蓝海上此起彼伏的浪潮,风情无限。

对于这样一个女子,思绮是看了又看,就算夹杂了对丁淑芳的厌憎,可也说不出一个不好来。
“我看这个款式挺好,就怕我穿显老气。”杜怀璧挑起一件桃红色旗袍的样品,拿不定主意。
身为嫂子,丁淑芳非但不提供参考,反而冷眼一瞥,挖苦道:“我都说这家店不好,你偏不信。瞅瞅这些什么陈年的就款式,又老气又俗气!你好歹留洋回来,见过大世面的。怎么挑件衣服偏没了准头?十九岁的姑娘穿成这样,能出去见人吗?不知情的还以为是……算了算了!咱们还是去别家!”差点失言,丁淑芳赶紧将‘交际花’三字吞入腹中。
可杜怀璧早领教过她的嘴巴功夫。纵观全府,唯一可以同小妈平分秋色的,非这个嫂子莫属。碍于哥哥的情面,她只当没听见。
“小姐眼光不错,这款如今备受小姐们喜爱。只是小姐您的容貌出众,人又看着书卷气,不如挑这款吧?”段思绮不失时机地将另一款没摆出来的款式,在她面前一亮。
见有人同自己拆台,丁淑芳脸色愈发难看。本想讥讽几句,却不料小姑子对这款衣裳颇感兴趣。
“这款怎么和女校的学生服有点类似呢?”杜怀璧问。
“因为很多小姐年纪轻,比较偏爱青春点的式样。所以我们店在原有学生服款式上进行改良,力求更符合潮流。”
“改得不错。”杜怀璧摸过料子,极喜欢这件水蓝色的上衣。
尤其小喇叭袖口缀了墨绿色的蕾丝边;中西合并,相得益彰。下面一条墨绿色的中长百褶裙,倒也素雅。平日逛街,算得上大方得体。
“还有另外一件吗?”
“这个是刚作出来的,暂时还没有第二件。”
“那这样一套衣服,你们店里会作几件?”杜怀璧忽然这么问,段思绮有点纳闷。
“主要看客人需要。不过像这种价格稍贵,款式又时兴的衣服,店里最多只作三套。”
“那我付三套的钱,以后就别再作了。”
正为难不知如何回复,恰巧李老板回来了。段思绮赶紧将客人的要求告知老板,等他来定夺。
一直百无聊赖的丁淑芳见小姑子仍不肯离去,便随便扯了个幌子,先行一步。虽然段思绮厌恶丁淑芳为人,但还是礼貌地送至门口。等人一送走,她忙请杜怀璧移步到内间,替她量尺码,看有哪些地方需要修改。
不经意地,杜怀璧一眼瞧到台面上有把红色的瑞士军刀,居然同她订购的一般无二。
“你这个瑞士军刀哪里买的?我有个同你的一样,不过漂亮些。”虽心感蹊跷,但她面上没露一丝异色。
然而段思绮听得这话,捏软尺的手不自主抖了一下。她是再清楚不过这军刀的来历。不用多揣测,军刀上面刻的‘璧’,恐怕正是杜怀璧。
未免横生枝节,她唯有撒谎。
“哦!这个是以前有位洋妇人在店里作旗袍,送给老板玩的。小姐,劳烦你将双臂举起来些。”
杜怀璧举起胳膊,没再继续追问。
“杜小姐这边请,先用点茶水。单子开好就给您送来。”段思绮请杜怀璧入座,奉上些招待客人的糕点茶水,便将量好的尺码交给老板。
啜饮几口清茶,杜怀璧不停抬腕看表,约好的地点迟迟不见赴约的人。正觉得烦闷,瞥见门外进来一位行色匆忙的青年。
一见到她,那位青年本还焦虑的脸上顿时笑逐颜开。
“怎么才来!”她不满的抱怨,将自己茶水拿给他喝。“我可申明,这杯茶我喝过几口。”
“难道我还嫌弃这些?”他接过便饮。想到还欠她一份解释,忙放下茶杯。
“今天我没让司机开车,想着体验一下平常百姓是怎么来往三镇,所以误了点。你等了很久吧?想怎么惩罚尽管说。”
杜怀璧嘴一噘,似怪责又似逗趣。
“难为康大公子心系百姓,我高兴还来不及呢。不过,下不为例!”
“遵命!”康少霆手一举,正正经经同她行了军礼,逗得佳人忍俊不禁。
不过笑归笑,想到往后他们不再同校,杜怀璧忍不住感伤。
异国他乡,从此少了一个可以依赖的港湾。曾经等同于天堂的英国,现在竟又变回孤单的堡垒。
她悄悄握住他的手,一向不多撒娇的她,如今也孩子气起来。
“少霆……你下个月就去黄埔军校了吗?”
“恩。父亲都安排好了。你以后在英国可得更加照顾自己。”他也握紧她,虽然是在桌下。
“好吧,我会学着独立一些。”她有未完成的学业,他也有他未来的理想,终究还是得分离。
“反正有它在,它会替你陪着我。而且,它还能替你阻挡所有想靠近我的情敌。你尽管放心好了!”
深呼吸,她憋回几欲涌出的泪水。从袋中掏出一柄小巧的瑞士军刀,拿在手里晃了晃,意图挥散凝重的别愁。
可她无意的俏皮,陡然令康少霆心更往下沉。积聚了多时的自责,此番再也隐忍不下。也许实话实说会招致她的不快,甚至是恼怒地地甩袖离去,可他必须向她坦白。
这是他的过错,理应承担后果。
“怀璧……其实有件事……”想了又想,犹豫了再犹豫,本该脱口而出的话,一霎变得难以启齿。杜怀璧疑惑地望着他,以为他有什么重要的事想告诉她。
“其实……”
然而再等他想要讲出来时,李老板一个插嘴生生打断了。
“小姐,这是您的票据。过几天会将您的衣服送往府上。”李老板恭敬地递上票据,岂不知一个坦白的机会,愣是被他破坏掉。
康少霆只好另寻时机。
“那就有劳了。”杜怀璧放好票据准备付定金,康少霆主动向李老板交了衣服的工钱。
每次同他逛街,吃东西,总是他抢先付帐。这次连衣服钱也要跟她争,杜怀璧笑着摇头,嗔怪他:
“等会去吃法国菜,你要再和我争着付帐,以后我可再也不同你散步了!”
康少霆一耸肩,不置可否。
离店时,康少霆听到有人叫他。回头一看是段思绮,那个交谈过几句的姑娘。
她找他?能有什么事?
杜怀璧旁观着,她也想知道为什么。却只见段思绮将一包东西塞给他,别无其它。
“康少爷!这个是我们店里新款的披肩,只赠送给熟客。麻烦您将这个带给康夫人,希望她笑纳。”
原来为这个。
康少霆答谢的接过,蓦地察觉她缩手前特意在袋底拍了几下。
虽然这个动作很隐蔽,看似无意的一个手势。但他觉得内里定有文章。趁杜怀璧走在前面,他偷偷将手探进袋底,果然在披肩下面摸到一件遗失许久的东西!
——瑞士军刀!
欣喜之际方才恍悟,她曾说过在警察厅看过他,想必就是在那时拣到的。
总算失而复得,这下可不用再担心怀璧会生气。
其实杜怀璧一早就瞧出他的神色不对,只是不想多问,心里明白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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