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妖精少爷
“各位，”约翰甫一发言，现场立即安静下来。“遵从胡密长官的指示，我们将刘坚松训练成一名完美的间谍，打入三合会内部，以获取宝贵的信息。不过可惜的是，刘坚松的父亲在三合会的地位不高，他的活动范围有限，以下是他通过特殊仪器，向我们传输的一些影像。”
第一张图片非常模糊，镜头前满是动来动的黑衣人，想是在运动中拍摄的，画面右上角，有一座米色沙发，一个人的脑袋稍稍探出。
约翰指着那个长着乌黑浓密的头发、抹着发油的后脑勺说：“这个人名叫潘晨，大约二十六岁，公开身份是妖精少爷的贴身保镖，实际是他们父子俩的亲信，有处理一些棘手事件的权力，经常向各个分堂主传达龙爷的指令，刘坚松回来后，龙爷立即派他下来打探虚实，好在刘坚松没有露出破绽。”
第二张图片相对来说比较清晰，但有一群人挡着镜头，在人与人的肢体间，有一个腕豆大的人头，如果不仔细观察，根本难以发现，约翰指着那个人头道：“这是刘坚松传给我们最珍贵的影像，这个人就是妖精少爷。当时他距离镜头约有二百来步，身边围着一群保镖，这已是刘坚松以他的身份，所能拍到的最清晰的相片了。我们曾请人将影像扩充，不过得到的图像非常模糊，此外，我们得到一条非常惊人的消息。”
“今年6月份，在本市约翰街发生了一起恶**通事故，一个亚洲人被撞死，当地警方至今保留着龙爷的叔叔陈叔来认尸的资料，经手的警察曾亲耳听到他称呼死者为‘侄子’，不出意外的话，被撞死的应该就是这个人。为了弄清死者的身份，我们秘密前往该警局提尸，结果却发现那具尸体像暴露在大地上千年的弃尸那样，腐烂殆尽，只剩一堆灰烬。警方提供的录像带表明，自从陈叔来认尸之后，就再没有人碰过这具尸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还有待我们查证。
此外，好几起轰动一时的恶性凶杀悬案，死者都是一个亚洲人，体貌特征与妖精少爷完全一致，年龄从十二岁至三十五岁不等。
伙计们，我想我们可能见了鬼。”
约翰将这些怀疑与妖精少爷有关的案件资料，装订成一个小本子，给在场的人每人一份。杰森花十分钟粗略翻了翻手上的小册子，那些鲜血淋漓的现场照片起到了很好的醒脑效果。
这算什么，中情局要像对待十二宫杀手那样，专门增设一个研究灵异现象的部分？杰森想着，脑子如同一团乱麻，他必须在这一段时间内所接收到的大量信息中，理出一个头绪来才行！
胡密适时的出来打圆场：“也可能是他们故意放烟雾弹，要知道，中国人都是长的很像的。”
没有人为这句耍幽默的话发笑，所有人都以一种严肃、古怪的眼神看着他们的长官——手上的资料已明白无误的表明，现场遗留的大量血迹都属于同一个人，那样恐怖的出血量，可是一个成年男子身上所有血液的四十倍！
杰森举了举手，胡密示意他发言，但他很快就会为自己的这个决定感到后悔。
“以你的意见……”杰森舔了舔干燥的嘴唇，“他……这个妖精，到底是什么东西？”
杰森话音未落，所有人都用一种求救似的眼神看着胡密。
当事情一旦超出人们的接受范围之后，人们就会向比自己更有地位、知识的人，寻求一个合理的解释，这可算是人之常情。但杰森忘了，这里是中情局，有太多不能说的禁忌，其中一条，就是作为军人，不能质询长官，但此事实在太过诡异，已超出了组员们可以想象的到的范围，他们迫切的需要一个解释，但碍于规定不能开口，因此个个脸色阴晴不定，古怪至极。杰森的单刀直入令他们觉得如临大赦，纷纷望定胡密，到了这种情形，胡密想不开口也不行了。
胡密在心中大骂了几句，咳了一声道：“我与相关专家讨论过后，认为这个‘妖精’极有可能是异星人……”
话未说完，探员们都难掩一脸失望之色。
作为一名优秀特工，他们十分清楚迄今为止，所有的“外星人侵裘地球”事件，其实都是假的：有的是政府为了转移民众注意力，不得已而为之；有的涉及到国家与国家之间的最高级机密，为掩人耳目而伪造之；有些纯粹是个人为获取名利而造假。何况以人类现今的科技手段，纵使能发现异星生命，也只是一些浮游微生物罢了，怎么可能有这么接近于人类的高级智慧生命个体？！
“……另一种可能性，他是一种近似于人类的全新物种。”胡密吞了一口口水，道：“关于我们人类本身，尚有许多难解之迷，出现这种与人类极其相似的新物种，也是可以接受的事。”（这与《妖异之瞳》中的小吴所作的推论十分相近，但小吴的想法，显然更高明一筹。）
这个说法还可以勉强令人接受，全场鸦雀无声，人们静静的消化胡密的话。
杰森脸色煞白，他感到极度口渴，只得不断吞着口水。
这样的事，实在超出他的预期之外，他曾设想过罪魁祸首是一个灭绝人性的连环杀手，或者一个新的嗜血邪教，但他绝想不到，此案竟与一个如此怪异的人牵扯在一起，实在太意外了！
4．妖精的破绽
在胡密那间堆满文件的办公室里，杰森一**坐在七成新的沙发上，他脑中轰轰的响，脸色也不太好看。胡密主动倒了一杯烈酒给他，他头也不抬的接过后，一仰脖喝尽，脸上才泛起一些红色。胡密知道杰森此时思维一定很紊乱，他不催他，只待他觉得自己好些了主动开口，因为在此种情况之下，如果强行要对方开口，只会令其头脑彻底混乱而已！
杰森长吁一口气，他强行令自己镇静下来，装出一种若无其事的样子来说：“你刚才说还有特别的资料要提供给我，是什么？”才一开口，他就被自己沙哑的声音吓了一跳，很明显，他的努力起了反效果，因为面对他的胡密一脸的苦笑。
胡密回到他的办公桌后面坐下，说：“那个小孩指认出被害人后，我曾去他们共同待过的孤儿院调查，被害的小孩在上一批孩子走后不到三个月，被当地的一个穷困家庭收养，杰森，我说过了，三合会在有组织、有目的的大批收养小孩，从第一个被害人的尸体被发现的时间倒推，三合会起码养了他两年，就像对待一头猪一样，把他养肥了，然后再把他拉出去宰了卖钱。”
“这样大面积的收养，他们一定得有一个很宽敞、又不易被人发现的场地。”杰森说。现在想来，也确实只有实力雄厚的三合会，才能请到专业人才做这么疯狂的事。
胡密点了点头，说：“杰森，有人在收养无家可归的孤儿，然后把他们集中养在某个地方，等他们长大了，就把他们活活解剖，贩卖他们的脏器！我们一个打入纽约黑帮的探员，曾经亲耳听到一个脏器贩子跟他抱怨，说这几年脏器都大幅跌价，虽然仍然是一个获取暴利的活儿，但明显没有以前赚的那么多了。这说明了什么？”
“货源充足。”杰森接口道，“经济学理念在任何地方都适用。”
胡密再一次赞许的点了点头。
“我曾经以这样那样的名义，寻找过他们藏匿孩子的地点，但没有任何结果。自从新的纽约市长马丁先生上台后，我们这个调查小组受到了不少阻力，形势并不乐观。我们私下都怀疑马丁这老东西被三合会买通了。我们要面对的，就是这么个可怕的敌人，他足以毁灭你我的前程，叫我们滚蛋。”
杰森闭上眼睛苦苦的思索一会，忽然睁眼说道：“如果我记的没错的话，三个月前马丁市长的妻子做换肾手术成功了，出于保密规则，医院没有向警方透露肾源的义务。”
胡密苦笑道：“是的，我们前面的道路荆棘重重，老伙计！首先，我们没有任何证据指证马丁与三合会有染，而且，我们的工作确实没有什么突破性的进展……听了我这番话，你还要同他们斗下去吗？老同学？”
杰森坚定的说：“这是当然的！对付这些无恶不作的恶棍，是我们的天职！”他说的慷慨激昂，脸色应心情激动而变成了绯红色，最后，为展示自己的决心，杰森将手攥成一个拳头，在柔软的沙发扶手上连击了数下。
胡密大叫一声：“好！”从办公桌后面站了起来，猛拍了一下桌子，急速走到杰森面前，按着他的肩膀说：“我们收到准确情报，下周一妖精少爷会在唐人街的湖北饭店出现，我们将在那里设下埋伏。如果你也去的话，我可以调拨几个手下给你，怎么样？”在胡密大方的邀请背后，是一个精的不能再精的打算：早在学生时代，杰森的枪法之准就是出了名的，晋升探员之后，他曾经参加过数次阻击，都成功放倒目标，组织一次成功的埋伏，他需要一个经验老到的阻击手帮忙，眼前的杰森就是不二人选。
杰森立刻意识到，方才的谈话都是一种试探。他该死的早该知道，胡密不会这么大方！杰森在心里连骂数声，脸上却仍然是一派和气。
“乐意之至。”他笑道。
书书网手机版 m.1p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