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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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无名尸体
2004年3月份,平静的托马嘉小镇迎来了一个不平静的早晨:有人在河边晨运时,发现了一具被泡的臃肿的**女尸,揭开了这系列悲剧的序幕。女尸经过解剖,发现从心脏、胃、肺、肾……乃至眼珠都已被人取走,成为一具空壳,专家判断这是专业人士在死者活着时做的手术,由于警方迟迟未能破获这起案件,连死者的身份都查不到,一时当地人心惶惶。
很快,在千里之外的纽约,也发现了一具被遗弃的裸尸,尸体特征与2004年发现的女尸一模一样,纽约警方与托马嘉警方取得了联系后,初步断定这是同一个集团所为,同样,案件至今未能告破。
舆论的压力越来越大,激动的民众不断质问美国警方到底在做什么。
迫于重压,FBI下调在一起爆炸案中表现优秀的探员杰森至托马嘉,“从头开始”,调查事件真相。
这日清早,杰森收到消息,郊区又发现一具被盗走器官的尸体,赶紧驱车赶到,负责维护现场秩序的警察带他去看尸首。
尸体被遗弃在茂盛的灌木丛中,一般很难发现,现在则是因为阵阵的尸臭,暴露了尸体所在的位置,杰森作了一番目测,对已掌握的资料作了简单的归纳:死者为男性,白人,约三十五六的年纪,身材高大,腹部有一条纵二十厘米的伤品,切口很不平整,两颗肾被取走,颈部有紧勒的痕迹。
“怎么样?”
现场负责的小队长见他久久不说话,凑上去问道。
杰森将别在上衣口袋的墨镜取出戴上:“这不是我们一直追踪的那个犯罪集团所为,他们的手法非常专业,习惯先麻醉死者再下手,而且会取走死者体内大部分器官,总之,能在黑市上贩卖的脏器,他们会一个不少的全取走。从这具尸体来看,真正的死因是颈部那道勒痕,应该是别的小型人体器官贩子干的。”
小队长点了点头,半晌说道:“该死的人体器官贩子!竟然如此猖獗,在警察的眼皮子底下杀人盗尸!”
“这都是拜那个连续杀手所赐。”杰森拍了拍小队长的肩,“不过他也嚣张不了多久了!我相信正义总能战胜邪恶。”
“希望真如你所言。”小队长苦笑道,“如果真给我抓到那个混蛋,我倒要把他的心掏出来看看,是不是黑色的!!”
杰森笑了笑,告别他驱车回到专案组办公室,还未坐下,萝娜端着一杯热腾腾的咖啡迎了上来。
“头儿,今天上级又来检查我们的工作进度了……”她麻利的说。
杰森“嗯”了一声,脱去外套,倒在不太舒适的沙发椅上。“小韩和迪克呢?”这个临时组建的专案组,除他一人是下调的外,其他都是本地警局的优秀警察,还好,大家相处还算愉快,并没有出现分化的局面。
萝娜走至他身边:“小韩被其他组的人借调去了,大概一个星期后回来,迪克帮你买早餐,现在正在回来的路上。”
“……”杰森沉吟半晌,开始翻阅起手边的一堆资料。
“……还有,”萝娜想了想,脸上现出古怪的神色,“今天早上,有一个奇怪的人打电话来找你,自称FBI亚洲特大犯罪调查组的头儿胡密,他说关于现在困扰我们的这起案件,他有些特别的消息可以提供……”
一听到胡密这个名字,杰森从他的沙发椅上蹦了起来!
胡密是他在FBI探员学院学习时的室友,两人并没有什么深交,胡密的精明与过人的投机技巧给杰森留下了深刻的印象,换言之,这人简直天生就是做官的料,他断言毕业后,胡密一定会同班同学中晋升最快的人,后来事实验证了他的判断,胡密被调去亚洲特大犯罪调查组工作,两人从此断了联系。
杰森并不认为,胡密是那种闲着没事做,到处打电话问候老同学的人,他在第一时间拨通了FBI内线,声音甜腻的接线生在证实了他的身份之后,将电话转到了胡密的工作室。
“你好,我是胡密。”
电话里传来胡密久违的声音,还是那么低沉有力,杰森甚至可以想象到胡密将两只脚挂在文件堆积如山的办公桌上,一手将档案资料放在绷的笔直的腿上,不住的翻阅着,边和他讲电话的情景。
杰森忽然起了一丝玩意。“午安,伟大的胡密大组长!”他笑嘻嘻的道。
电话那头传来一阵笑声,还有什么文件被甩在桌子上的声音。“哈!我就知道你会打电话过来,”胡密笑道,“你们那个案子查的怎么样了?有没有什么进展?即使没有,你好歹也该列出一张嫌犯名单,堵堵上面那帮老头的嘴吧?”
“这可不是我的风格。”杰森脸色一沉,他不想就这个问题浪费时间。“我的助手说上午你打过电话找我,能够提供一些消息?”
“年轻人,你得学会放轻松,不然你就得被这些永远没个头的工作给压扁。”
胡密哈哈大笑,从学生时代起,杰森的严肃不擅玩笑就是出了名的,这也是他不讨人喜欢的最重要的原因之一。
杰森不满的闷哼了一声:“好了我没空和你玩笑,有什么事你就直说吧。”
胡密明白,杰森的忍耐力已到达极限,他亦换上一个严肃的口吻说:“这个周五上午10:30,我们有一个十分重要的案情研讨会要开,我建议你也来听听,绝对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他故作神秘的说,便挂了电话。
2.跨国犯罪集团
杰森考虑再三,还是决定去一探究竟。
自从他被下调以来,这还是他头一回回总部,少了他的FBI总局,依然人满为患,大家仍然忙碌,杰森注意到,总局的一楼大厅里多了不少年轻的实习生,算起来,现在应是新一辈的学生毕业的时刻了。杰森看着这些充满热情的年轻人,忽然觉得自己一下子苍老了很多,他在一名态度和蔼的女孩的带领下,径直来到了三楼4号放映室门口。
黑鸦鸦的放映室里早已坐满了人,这其中有亚洲特大犯罪调查组的人,也有其他部门的人,甚至还有两个海关上的年轻军官,胡密正在台上做着动员讲话,猛然看见靠在墙边的杰森,笑道:“各位同事,这位是负责窃盗器官案的杰森探长,我们一起来欢迎他。”语毕,带头鼓掌,满屋子的人都回头看着杰森,并致以礼貌性的掌声,一名探员将他的椅子让给杰森坐,杰森毫不客气的坐了。
待放映室重又安静下来,胡密双手支台,严肃的说:“各位同事,十年来为了抓到三合会的破绽,我们牺牲了许多优秀的探员,并空前绝后的将局里各个部门全部协调起来,共通查案,这起案件涉猎之广,也达到了令人难以置信的程度,根据我们的最新调查,种种迹象表明,三合会可能牵涉进最近轰动一时的窃盗器官案件中,这也是为什么我要请负责此案的杰森探长回来的原因,以下这些资料,他有权知道。”

杰森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激动莫名,表面却仍然是一副冷淡的样子,要知道胡密的措词十分审慎,“可能”,“牵涉”,他还是不要对胡密所掌握的资料抱太大的希望为妙。
胡密语毕,留了一个约二十秒的停顿投影仪开始一张一张的放着准备好的画面。那二十秒对杰森来说,简直是二十个世纪那么漫长!
胡密指着一个三位一体的奇特图案说:“这就是三合会的标志,上世纪四十年代侵驻美国的亚洲黑帮,几十年中通过不断的黑吃黑,已经成长为一个十分可怕的犯罪集团。现在,美国有关亚洲涉入的大型犯罪案件,有60%以上都跟三合会有关连。八十年代,当时的中情局长注意了这个异常活跃的黑社会组织,下令组建我们‘亚洲特大犯罪调查组’,谁也没有想到,这些家伙竟如此狡猾,到目前为止,我们总共牺牲了十位组员和一任组长,可调查仍没有特大进展,三合会依然存在,也依然在不断犯罪……”
杰森目不转睛的盯着那枚图形看,用粗糙的手捻着下巴,他确信自己应该在什么地方见过那个图案,在尽力搜索自己的记忆之后,还是没有得到一个清楚的印象,也只得放弃,继续听胡密往下说。
“2006年10月份,海湾受热带风的影响,发生不正常的退潮,有四艘大轮船被困住,其中,有一艘挂印尼国旗的猪仔船,船上有一千四百八十个偷渡客,包括泰国的、越南的、中国的、日本的……船长在警方到来之前跳了船喂鱼。”胡密指着几帧警局拍摄的现场照片,说:“这几个是当地警方从船上押下来的船员,大轮船突然发生了爆炸,我们来不及解救那一千多个人,还有数名留在船上的警察因公徇职。经过审讯,船员供称这是三合会当地一个分堂的‘生意’,我们顺藤摸瓜,一举捣毁了这个分堂。”
“我们在分堂的地下室里,发现了十二个不满十周岁的孩子,经过调查,这些孩子是从全国各地的孤儿院,以一些贫困家庭的名义领养的,手续完备。我们曾以为,他们想把这些孩子卖给儿童色情俱乐部,可后来发现不是这样。与此事有关的分堂主刘宇,在入狱后的第二天,心脏病发作,来不及救治身亡,他的属下对这件事毫不知情。我们又从冒名领养那些孩子的家庭入手,结果发现,有人教唆他们出面领养小孩,然后付给他们一笔钱。”
“我们专门支出了两个人手延着这条线索追查至今,做了大量的排查工作,也抓了不少人,可这些人的背后,往往还有另外一些人,换言之,他们只是一些小鱼小虾,不值一提。下线的人对上线下达的指令毫不过问,我们永远也不知道这些人的背后还有谁,此事牵涉过广,且毫无成效,这条线索已走入了死胡同。”
胡密叹了口气,说:“各位同事,我本来以为,这辈子都看不到三合会崩溃的那一天,但世上的事,就是这么凑巧,当年那十二个孩子中的一个,指认窃盗器官案的第一个被害人,是曾和她同一个孤儿院的孩子,对于这一点,我们进行了大量的查访工作。”他一边说着,一边放出了一幅象素极低,被强行放大的照片,这幅照片是孤儿院为存档方便而为入院的孩子们照的,年代久远,还有不少污迹,但杰森还是从那个轮廓中一眼认出了她!该死的!他在心里骂道,对于胡密手里握有这么重要的线索而没有告诉他,他心里恨极了。
胡密像是知道杰森心里的想法,他无奈的走下讲台,拍了拍杰森的肩膀,小声对他说:“别生气,老伙计,我们已被三合会弄的焦头烂额,根本无法抽出人手来调查这起事件,况且这个消息也是我们刚刚才得知的,距离证人开口不超过十个小时呢。”杰森点了点头,表示自己听到了他的话。胡密走时又加了一句:“具体细节到我办公室里来谈。”“具体细节”?这算什么意思?难道这表示胡密还握有更多资料?!杰森又开始激动起来,甚至有些颤抖。
“各位,今年年初,讯问秘密关押船员的组员有了不少突破性进展:船员供称他们知道分堂中的小孩的事,扣押这些孩子,来自三合会最上层的指令,各地的分堂都被分摊了任务,向总会提供身体健康、年龄不超过十岁的小孩,男女不限,至于具体原因,他们并不知道。如果他们的话都属实,三合会要这么多孩子作什么,他们把孩子藏在哪儿?如果是走私贩卖儿童,可近年来人贩子的活动都比较正常,并没有出现大面积走私儿童的情况……因为此案并不在我们管辖范围之内,我们将此案移交有关方面之后,就再也没有询问过案件的进展。值得一提的是,一名船员指认了他们中的一员,其实是一名堂主的儿子张坚松,因为来不及躲避警察,才装成了一个船员。这个张坚松告诉了我们一些有趣的情报。”
“三合会历来都是长子掌权,可是传到现今的老大龙爷手上,这个规矩被打破了,他并没有正式结婚生子,而领养了一名男孩作为继承人来培养。这名男孩在三合会中比较有名,人们背后都称呼他为‘妖精少爷’,刘坚松并没有亲眼见过这名继承人,但据他的一些间接性描述,这位大少爷大约二十来岁,性格恶劣之至,信奉藏传佛教——许多人为了讨好他,也在家中设佛像,他的父亲也是其中之一。这样一个人,比久经江湖的龙爷要好对付的多,我制订了以他为突破口,一举端掉三合会老巢的计划。”
“接下来的事,请专门负责追查他的约翰上台来演讲。”
胡密将话筒让给了约翰,自己走下讲台,与杰森坐在了一起,全场报以热烈的掌声,这掌声既是给约翰的,也是向常年奋战在第一线的胡密致敬。
杰森也跟着大伙儿鼓掌,眼睛却望着胡密,悄声道:“老同学,你还有什么资料不能在这里一并说的?”
胡密笑道:“资料是不少,但大多都是我的设想,没有确切的证据可以证实,在这样的环境下不适宜合盘托出,我们还是待会回到我的办公室,一边喝着香槟酒,一边讨论着这个案子吧。”
杰森满意的沉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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