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婚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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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儿,见到你,真好。”
“左儿,我现在一人之下万人之上,那些原本属于我的,我终于拿回来了,那些我想要得到的全都拥有了,只除了你。”
“左儿,我曾在心里发誓,一定要做到最好,一定要给你最好的,你留在我身边,我们像以前在夕园那样,好吗?”
“左儿,那首《琴萧奏仙曲》我已弹得极为熟练了,以后我们一起合奏好吗?”
“左儿……左儿……左儿……”
已经夜深了,但躺在床上我却翻来覆去怎么也无法入睡,欧阳悯那一声声的“左儿”不停的在耳边回旋。
白天在东宫,欧阳悯屏退了所有人,只单独剩了我和他。
我看着他熠熠生辉的眼眸欢喜地诉说着对我的眷念和爱恋,然后轻拥我入怀,对我许诺着将来。
可是,我不能答应。轻轻推开他,我向后退着,看着他,只是摇头。
“为什么?”悯脸色微变,“是因为凌星舞吗?左儿,你不要误会,我娶她只是为了……”
“我拒绝,只因……我喜欢你……只像喜欢哥哥……亲人般的感觉罢了。”我打断他说道,“与任何人无关,虽然星舞是我的朋友,但我不会用她作为拒绝你的借口,你很清楚我的性子。”
“你的性子……是啊,你难道……难道……”悯眉头拧成了一团,痛苦焦灼的说不下去。
“我……不爱你!”虽然很直白,很残忍,但拖泥带水、不尴不尬的辩白是我最不屑的。
对所有喜欢我的人,我都心存感激,但我绝不要利用这种喜欢来满足女人所谓的虚荣心。
不爱他,却不明明白白告诉他,眼睁睁看他绕着自己转儿,暗自窃喜的欣赏他为自己奔走忙碌……这种虚荣,我不要。
也许我现在这样直接的拒绝会让他很伤心,但明知不可能成功的事情为什么要给他希望呢?长痛不如短痛,只有我明确的拒绝才能彻底了断他的念想,他只有对我完全放弃才能重新开始。
“你真的……从来没有……爱过我?!”
“我确实真的很喜欢你,但不是女人对男人的爱。”
“你还这么小,你才十七岁,还是个半大的孩子,你也许还弄不清楚……”悯急急说道。
“我从来都不像个孩子,你知道的。”我平静地看着他,看着他眉头紧锁、面色卡白,看着他原本闪亮的紫眸透出脉脉哀伤。
那哀伤越来越浓郁,让我的心也跟着沉甸起来,但此刻,我却绝不能因此而心软。
我坚定地望着他,几乎一字一顿的说道:“我原本……可以为了让你好受些,为了让你容易承担些……而告诉你……拒绝你是因为不想伤害星舞,又或者,我爱自由所以不愿呆在深宫内院,又或者,我爱上了别人。可是我不要,我不想找那些冠冕堂皇的借口来敷衍你。因为……悯,你对我是特别的,是很重要的,我不想也不能……骗你,即使这句‘不爱你’会伤你至深。”
“即便如此,你又何必把那些借口一一说明,就不能……就不能让我自己在心里找这些借口来骗骗自己吗?”他涩涩叹口气,又摇了摇头,略带绝望的苦笑道。
我淡淡笑着看他,并不做声,此时哪怕是一句简单的解释也会变成救命稻草般的安慰和机会,他会紧抓着不放,重燃信念,重新哀求。
见我如此坚决,悯终于扭转身子,侧面对我,慢慢平复心情,沉静下来。
可是,虽然悯明明近在咫尺,触手可及,我却觉得他似乎离我很远,远得连心都感觉不到。
眼前的他,玉冠黄袍,举手投足,威严贵气,即便一动不动站在那里,浑身也散发出不怒而威的皇家霸气,他身上早已没有当年任性羞涩的影子了。
那个倔强的盲童,那个依附我肩的少年,已经羽翼丰满,振翅高飞,独挡一面了。
是啊,这个世界就是这样的不完美,你想得些什么就不得不失去些什么。
半晌,他终于看似漫不经意、不波不澜的问道:“你刚才说,你并没有喜欢上别的人?”
我一愣,霎那间不知为何忽然想到了玥王,只这一下迟疑,悯已转过身面无表情却细细紧盯着我道:“你喜欢谁……祁盈川也好,那个星阔也罢,甚至宋之问也行,就是不可以是燕紫玥!”
我迷惑地望着他一步步走过来用力握住我的双肩,生疼生疼的,那个温柔的恬静的悯不在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痛苦绝望、嫉妒发狂、愤怒压抑的太子珉。
“左儿,绝对不可以是燕紫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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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姐姐,你教我好吗?”星舞腼腆的问我。
“啊?教你什么?”
我昨晚上一宿没睡好,天快亮才眯瞪着,刚睡了一会儿,星舞又亲自跑来了要见我,无奈只得爬起来招呼这位准太子妃。
“就是……就是那首《琴萧奏仙曲》,”星舞取出一管箫,扭扭捏捏不好意思地说道:“我想学吹这支曲子,嗯……有一次我无意间……见到珉太子一个人在弹琴,后来他说是跟你学的,所以我想学会这支曲子,以后和他合奏。”

我看着眼前这个面色绯红的娇羞女孩儿,分明正沉浸在将为人妻的喜悦中。
我曾经担心她纯粹为了家族的利益远嫁他乡而受苦,如今看来,星舞是钟情于欧阳悯的,也许早在安国他们遇见的时候,就已经萌芽了。
可我却不能教她这支曲子,非是我不愿,而是我不能,我不能让这样一个一心一意爱着悯的女孩儿终生因为这支有着无数回忆的曲子而背负我的影子,这对她,对悯,都是不公平的。
“星舞,我教你另外一支,一支只属于你和他的曲子,好吗?”我柔声说道。
星舞有点迷惑,但还是高兴地答应了。
“紫惑呢?”我见她随身带的箫虽也不凡,但只是管竹箫,“我不是还给你了吗?”
“我就知道那天一定是左姐姐,”星舞笑眯眯的说道,“我到达川进宫拜见昊王的时候,王取走了紫惑。”
昊王取走了紫惑?我歪头想了想,也许是想等以后正式的场合再交给她吧。
“星舞,我教给你的可是一首有魔力的曲子哦,它会带给你幸福的,一定会的。”
===============================我还是================================分割线=====================================不要拿刀砍我===============================
昊国太子迎娶正妃的大典自是举国欢庆、声势浩大的,达川城内张灯结彩,真是昊国山河一片红、满城尽带红丝绸啊。
婚典的仪式很繁琐复杂,祭天酬神拜谢列祖列宗等等,然后是太子和太子妃在首席觋师的赐福下举行特殊的仪式,最后是宴请宾客等例行招待。
宫里的宴席摆了三天三夜,民间的流水席更是人头涌涌,家家庆贺。
我只在第一晚的正宴上找了个角落瞅了瞅热闹,就溜了去后宫,送了一对小巧玲珑的掌来高的青花瓷瓶给星舞作为贺礼。
说起这对青花瓷瓶还颇有些典故,那还是我被拘在安国玉菲宫的时候,闲得无聊寻了瓷器匠人帮我烧制的。
所谓青花,是指一种白地蓝花的瓷器,其制作方法是在成型的瓷坯上用青花料描绘各种图案花纹,然后施透明釉,在以1300C左右的高温一次烧成的釉下彩。
我喜欢青花瓷的蓝白对比,颜色鲜明却典雅大方,因此缠着工匠帮我做,图案却是我自己的涂鸦,还应了歌曲里的那句歌词——我在瓶底留了伏笔。
其实当初做了好几个胚子,瓶上的图像有宋青山、星朗、欧阳悯、星舞,就连宋之问和祁盈川也没落下,但最后成形的完成品,却只有悯和星舞。
现在我把这一对小瓶儿送给星舞,也算……也算是天意吧。
“星舞,还记得那时候你在宣城的屋顶上舞剑吗?”
“呵……左姐姐,别笑我了,我当时……当时……现在想来真是……”星舞此时还戴着喜帕,穿着大红的霞帔,淑静的端坐在雕刻有龙凤呈祥的喜床上。
“我并不是要取笑你,”我靠近她握起她的手,一双柔软白嫩却掌心带着薄茧的手,轻轻说道:“永远也不要忘了那时候的你,永远也不要为了任何人变成不是你的你。”
“左姐姐……我……不明白……”星舞的手紧张的微微发抖。
“你爱他吗?”
“太子?”略一停顿,是执著而坚定的点头,“我爱他,第一眼见到他,我就知道我喜欢他,和当初……当初对你……不一样,我爱他的温文儒雅,爱他的才华横溢,爱他的不凡气魄。不因为他是安国的王爷,更不因他是昊国的太子。无论他是欧阳悯还是燕子珉,无论他是高高在上的君王还是默默无闻的百姓,我只爱他!”
悯,你是多么幸运的男人呀,有这样一位全心全意对你的优秀女子,请你,请你一定要好好待她,不要辜负了她的一片深情!
我拍了拍星舞的手起身告辞,心里默默祝福道:“你一定会幸福的!”
终于一个人悄悄出了王宫,星朗有天上人间四人组陪着四处游逛,星阔这几天一直都神龙见首不见尾,我也随他们了。
此时无论宫墙内外,都处处热闹喧哗,笑语欢声,但我的心,却无限寂寥起来。
初冬的星空也似乎异常空寂,只零星点缀着几颗星,寒月高挂在夜空,冷冷清清的。
子悦,我很想你。
有时候,我最难过的不是身边没有你,而是,这片笑声中没有你。
正暗自神伤,打巷子里伸出一只手把我拽向暗处,我连忙挥手阻挡,却被一张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面孔惊呆,这一滞的瞬间,我已被那人带入怀中,脸对着脸,我痴迷的看着他,不能自已。
我想笑,眼泪却流出来,淌落不止。
那人伸出手细细拂去我的泪水,轻叹的柔声道:“菲儿,我该拿你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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