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章纽扣风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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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东亚大陆沉浸在暗夜的冷风中时,北美大陆却正沐浴着灿烂阳光。子京作战基地日益扩展的地表建筑于秋日骄阳下熠熠生辉。例行巡逻的机甲缓缓从树梢上飞过,点缀着艳丽而又冷清的天空。
基地地表结构的中央地带一连串的冠状突起引人注目的反射着阳光。外围则是一圈半车高的矮墙。围墙的外面便是奥哈马的残垣断壁和日见凋零的树林。围墙内表面粗糙的起降平台紧闭,掩护着深邃空洞内停放的战机。灯光暗淡的机库里,一架架棱角分明的搜索者战机整齐排列。在机库下层的02号应急维修站内,一架大卸开的搜索者仿佛即将散开的积木一样支杈着。除却核心的驾驶机舱仍保持完整没有分解开外,其他部分均已按检修程序解开。耀眼的聚光灯照的现场雪亮,厚重细密的复合护甲沿打开的支架被拉到最外边,上、下,周围3边间是宽大的缝隙,战机内里空间一览无余。2个机师和3个机修工程师煞有介事的在一边的析分台旁反复检测着战机的各个系统。站在角落里监督的军官呆呆的看着。偶而检测小组会试车,逼得他不光要闭上眼,还得抬起手须遮拦半裸电机发出的那耀眼蓝光。空气也跟着震动发出令人心悸的吱吱噪响,手须塞进耳朵也无济于事。实在难以忍受的监督官转身从旁边的侧门走出了维修站。析分台旁的5个伙计相视一笑得意的摇摆起来。
在基地主控舱的监视屏幕上能清楚的看到这一幕。但这却不能说明什么。隔壁休息舱内聚集了不少当值和等待接班的军官。从管状光道折射进来的阳光映亮了整个休息舱,清香木一声不响的窝在长椅里,一只手须没精打采的握着透明的袋子,慢慢吸食着里面淡绿色的清凉果汁,对身边男人们热烈的议论无动于衷。虽然机师们罢飞,可隔壁的基地主控舱却一刻也离不得人。不管这场子事会如何收场,毕竟基地建立才2个多月,仍不尽完善,在这个陌生的行星上来自原住民的各种威胁随时都有可能发生,必须保持高度警惕。
不担心他吗?
担心他啥?
清香木稍微坐正了一点身子,扭头看了眼坐过来的乌犀。
就这样不执行作战命令,可不是什么好事。
是啊。那能像你好好的艇长不当,倒情愿整天闷在这基地里。
谁说的。我是受不了那些怪人。没法跟你说啊。
不说就不说。别在那里故弄玄虚。
好啦。给我点好脸色嘛。他没给你钻石吗?
你说呢。别这样。
受到搪塞和责难的乌犀忙收回偷偷放到清香木腰上的手须。这种事情是来不得半点勉强的。否则,就会被众人遗弃。要是那样可是得不偿失没法再活了啊。
一直在关注议事厅里情形的人们忽然骚动。只见屏幕上,谈判的双方动起手来。
住手!成何体统!
见基地指挥呵斥,这边的人先住了手。
都住手。
在栓翅卫茅也出声呵止后,寻衅的机师这才停手退到一旁。双方怒目而视,大有卷土重来的架势。
你看你们哪里还像舰队的军人?简直是草寇、野蛮人!我奉劝诸位以手册自律,转变态度,立即回到岗位上去执行作战任务。否则,战斗群追究下来谁也不好交差。
见基地指挥态度专横,机师们都气闷的不行。正在这打个喷嚏都能点着火的当口,监督检修现场的军官推开门进来了。
问题查清了吗?
没有。
哪你回来干什么!
指挥吼走了背时的家伙后,屋子里的气氛似乎得到了某种缓和。栓翅卫茅不失时机的开口了。
指挥阁下,请再次听我陈述。停飞是因为事故隐患没有排除,而与钻石事件无关。栓翅卫茅一边说一边手须飞舞做着激烈的手势:在故障原因未查明以前,机队有权决定停飞。当然,因此而中止了部分作战任务也是没办法的事情。阁下不想再搞出一个什么阿腊古艾亚基地吧?而在目前情况下强制机队升空作战就极可能发生这种事情。在这里我无意顶撞阁下,好背个抗令不尊的罪名。我想今次对话就到此为止。在故障未查明之前,机队是不会升空的。请允许我们告辞,阁下。
请等一下。你的说话不只是你个人的,也代表整个机队。
是的。代表两个大队的全体机师。在我中队的机师对即将出勤的装备提出隐患报告后,我立即向大队做了汇报。对此,机队十分重视。你看到了,报告故障的战机已经快拆散架,就差进大修舱了。不能拿机师的生命安全冒险不是吗?

是的。机师,乃至舰队的每个人都是宝贵的,同受神的庇佑,需得善待。只是,我也要提醒你,既然战争,就会有牺牲。我不认为这点杂音、微变的偏震数据就能让我们英勇的机师胆寒。我倒是更倾向于这种观点——那就是你们现在的行为是对基地查处滥用钻石案的报复——尽管我还没有真凭实据。希望诸位能站在我所处的位置上考虑一下,尽快恢复作战。毕竟我们的首要任务是清除行星表面的反抗能力,而非在自己的纽扣上炫耀那些漂亮却无用的石子!
这是两个问题,阁下。栓翅卫茅针锋相对:不要忘了这个基地的名字。它既是对殉难者的纪念,也是在时时提醒我们机械的不可靠性。我无法忍受一面听着机师都是宝贵的话,一面却坐在随时可能莫名其妙坠毁的问题战机里飞驰在充满仇恨的天空。至于那漂亮的石子,你尽可以一直查下去,惩罚网住的每个人,去捍卫那无用的石子代表的所有荣耀。
你!请你注意你的言辞!基地指挥气的鼻孔里直往外冒粗气:你不单是中队的长官,还是原住民事务官,理应对孰是孰非有准确的把握。不要连虚荣和荣耀都分辨不清。
对此,请阁下不必担心。我会亲自向战斗群递交报告书。
悉听尊便,阁下。
不欢而散后,栓翅卫茅果然回自己卧舱写起了报告书。乌柏在一边不声不响的陪着。随着子京基地的扩建,越来越多的军官得到了自己想要的单身卧舱。与空间局促的战舰相比,地面基地的容量可谓大的惊人。
一挥而就后,栓翅卫茅要乌柏来看底稿。乌柏看过后点了点头,说了句:能这样最好。两个好朋友相视一笑。栓翅卫茅自作主张写成的报告书就这样直接发给了巡游在前沿轨道上的利刃号。
130000公里外的前沿轨道上,在数具巨大货架的伴随下,零动力巡航状态的利刃号主力舰环绕着地星正静静飞行。
舰长舱内,丝兰看着栓翅卫茅发来的报告书直摇头,是一脸苦笑。猎犬茶乐了,飘近问道:有觉得不对?
你看他提的都啥建议,放开钻石纽扣的佩带限制,准许修改自律手册。这样干还不乱套啊!
丝兰一抖手里展开的卷轴说。
你觉得这个和反物质提取相比哪个更让你伤脑筋呢?
这个当然无法比。和那比,这又算得了个什么。
就是。丝兰,我看在这些细枝末节的问题上还是别拂了机师的心意。这没什么大不了的。就按他建议的这么办。
要是舰队不同意呢?
我接受处罚,再回头禁止也不迟。
啊,还是你有心计。哪要是战斗群的这些将军们反感呢?
我们一起做工作。
你既然都定了,那就这么办啦。没想到这么个小小的纽扣还能起这么大个乱子。
丝兰说话,手须反转来摸起了自己制服袖口上的钻石纽扣。
管不了那么多了。我不能因为这么点事情就惩罚机师。事情如果就这么拖下去,必然影响地表作战的进度。强压机师一头,也会诱发厌战情绪。如果事态演化成那样,别说明年6月了,就是到年底也未必能达成对地表的控制。作战行动已经停顿快24小时了。这已经不是一个小问题。
丝兰点了点头,表示理解:在这个问题上松一下,混乱的有品位啊。还说24小时,我真佩服你的耐心。要是栓翅卫茅不来这个报告呢?
听到从舰长舱内隐约传出的笑声,守卫在舱门外的两个军士互相看了一眼。
子京基地接到战斗群发来的命令后,仿佛地震了一样。钻石饰品由此起,很快就在战斗群泛滥成灾。被关押的机师一放出来,战意昂扬的各机队就开始整装登机。02号应急维修站内,大卸开的搜索者迅速逐层收拢密合,很快就恢复到标准外型,可以遂行升空作战任务啦。
基地地表结构的中央地带,6个起降平台一一打开,露出深邃空洞。一架架搜索者战机从机库里被托举出来,迎着午后的骄阳,呼啸升空。不到2分钟,停飞了近24小时的搜索者机队便再度铺满了天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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