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筑城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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鲍出道:“袁术已遣孙策攻破庐江皖城,陆康太守败走牛渚,今被孙策大军围住,情势危急,还望严将军能及时出兵救援。”
我闻言一怔,心想:“虽然知道孙策早晚要下江东,却没想到会这么快。”虽然我心中充满惊讶,然我还是强作镇定。说道:“道:“文才不必着急,请坐。” 鲍出坐下后,我沉思不语,那庐江太守陆康乃陆逊从祖父,陆逊派鲍出前来相求我出兵救援牛渚,此亦是人之常情。然此刻祖郎大军尚在此虎视眈眈,我又如何能空得出手来救援陆康?
这时那名青年向前一步,借着灯光,我方看清这名青年的面貌,但见其面如冠玉,唇如涂粉,一派俊才。心中不由起了几分爱意,于是问其姓名。
青年道:“在下姓刘名基,字敬舆。”
“扬州刺史刘繇是阁下何人?”
“正是家父。”
“原来是刘公子,幸会,请坐。”
刘基坐下后,我心中暗想:“刘繇派刘基前来,看来是有举动。”当下不动声色,说道:“眼下祖郎大军尚在此处,非我不救庐江,实在是有心无力。”
刘基侃言道:“祖郎乌合之众,不足挂齿。严将军只需留下些许兵马固守乌程,酷暑难当,粮草不继,不出一月,祖郎大军必定撤走。”
我闻言心中一笑:“这想法倒是和我一致。”嘴上却说道:“虽如此,然祖郎大军有三万,而我军只七千余人,且城墙不固。眼下只得全军驻守于此,方能抵住祖郎,实无力再拨兵马前往庐江。”
刘基道:“祖郎不过一方草寇,袁术却是一方豪强。观其私自将扬州州治寿春占有己有,便知其心怀叛逆,无视朝廷法度。家父虽为扬州刺史,却是有名无实,只得退守秣陵。今袁术使孙策攻破庐江,进逼牛渚;又命丹阳太守吴景、丹阳都尉孙贲,领兵据住曲阿。其野心昭然若揭。攻打庐江,只是他进军江东的第一步。今庐江已破,那么下一步便是秣陵,秣陵若破,则吴会之地亦不远矣。是唇亡齿寒?还是唇齿相依?还望严太守三思。”说着向我一揖道:“家父此番命基前来,便是欲与严太守结成生死同盟,共同讨伐叛逆,扫平山越。”顿了顿,见我没什么表示,刘基又道:“孙策世之豪杰,在袁术帐下却是多方受制,今日得进江东,正如龙入大海。所幸其势尚弱,若不趁此时将其剿灭,后果不堪设想。家父的意思是想与严将军联手,由将军救援牛渚,而家父则快速拿下曲阿,然后进军牛渚,与将军联手破孙策。孙策若灭,凭长江之险,袁术再想进军江东,也没那么容易了。”
我笑道:“取曲阿,救牛渚,破孙策,这些对我有什么好处?”
刘基微微一笑,道:“家父知严将军钱粮紧缺。此次若能顺利击破孙策,家父愿出秣陵钱粮一半以谢严将军,严将军钱粮若足,则可再招兵买马,进剿山越。届时由家父把守北面,抵御袁术。那么严太守专心治内,必可早日平定山越,此举利国利民。为表诚意,基愿在严将军帐下听命,不知严将军意下如何?”
刘基怕我怀疑事成之后刘繇反悔,不给钱粮,所以说要在我帐下听命,实则甘为人质,闻听此言,我不禁对刘基这个小伙子又看高了三分,确实是有胆识。只听刘基继续说道:“至于祖郎,严将军倒也不必担心。”说罢望向鲍出一笑。
鲍出随即抱拳道:“为报严将军出兵救援牛渚之恩,主人已命我带来了巧匠百人,可三日之间,造出一座坚硬无比的土城来。”
我闻言一怔,道:“三日?这怎么可能。文才,军中无戏言啊。”
鲍出似乎对自己这句话也不大有信心,犹疑了一下,道:“我家主人如此说,想必是有道理的,太守如不放心,可先出去看看那帮巧匠。”
我微微沉思:“孙策此刻正如幼虎初长,我若出兵,说不定可尽早将其消灭,那么就不会有他进军江东的一天。” 想到此,我向虞翻望去,只见他点了点头。当断则断,于是我起身道:“好,先出去看看那帮巧匠。”
众人一同迈出大帐,出来时,我问了鲍出如何会与刘基一块前来?原来陆康退守牛渚被围,忙向刘繇求援,刘繇自思曲阿尚有吴景虎视眈眈,若出兵牛渚,恐后方被袭,是以令刘基星夜赶往吴郡向我求助,岂料我却在乌程。于是刘基又去陆家,与陆逊一番商量后,连忙赶来乌程。
出了大帐,早见一百名巧匠站于前方,为首一人面白无须,文质彬彬,竟是顾信。见我走来,忙迎上来施礼。我笑道:“子诚若来,筑城有望矣。”
顾信道:“愿效犬马之劳。”
于是我带着顾信与那九十九名巧匠就寨中巡视了一圈,其间见他们用笔在竹简上记记写写。回到大帐门口时,众巧匠将竹简集合,顾信取出一块布,铺于地上,再取出一支毛笔,道:“好,开始吧!”
众巧匠挨个发言。
“东南,左十五点,二十三减六,高八……”
“东南,右十九点,三十五减九,高七……”
“西南,左十三点,二十八减三,高六……”
“南北,左五十点,六十九减二十五,平九……”
“南面,右三十七点,五十五减十二,高平三……”

顾信边听着这些数字,边快速的在布上画着几何图。而我与鲍出、刘基三人则听得一脸茫然。我向虞翻望了去,只见他一脸严肃,似乎知道顾信在做什么,于是我问道:“仲翔,子诚这是……”
虞翻道:“此处地形远近高低各不同,子诚是在计算何处基础该打深,何处该打浅,城墙各处该用多厚多高,箭塔陷阱该布于何处,粮草该放于何处……”说着指向顾信画一半的那块布,道:“主公请看,以往我们建箭台,一般是等距而建,子诚所建箭楼,却有远有近,这是通过精准的计算得出,箭台与箭台之间的距离交叉纵横,看似杂乱无章,其实却是暗藏杀机,所交射程既不会太远,也不会太近,可以更有效的打击敌人。还有那一处,城墙厚度不够,可是前面却布满陷阱。再看那里,防御工事密密麻麻,建筑又十分隐蔽,没有任何部分暴露在敌方的视线之下,此处应当是放粮之所……”
虞翻细细讲解着,听得我与鲍出、刘基三人头都大了,这么复杂的计算,也亏顾信算得出来。过了一个多时辰,众巧匠总算将数字报完,顾信将布拿起,我一眼望去,只见那布上密密麻麻的标满数字和图形,我叹道:“子诚算术之法真精妙也。”
顾信走将过来,向我一揖道:“严将军可否借我一千兵丁?三日之内,信必为将军造出一道足抵十万精兵的防线来。”
我笑道:“好,一千人不够的话,可以再加。”
顾信道:“多谢将军,一千人足矣。只是还有一点,希望将军能答应我。”
我道:“还有什么要求,子诚但说无妨。”
顾信道:“希望接下来的三天,无论我做什么,将军都不要见怪。”
我笑道:“子诚放手去做便是。”
于是下令调一千人连夜随顾信前去筑城。再命严舆、徐盛加强戒备,谨防祖郎夜间来袭。随后我与虞翻、鲍出、刘基也跟着顾信众人前往城墙处,看他们怎么建筑。只见顾信与那九十九名巧匠,每人领了十个士兵,分向各处,挑泥搬土。并在土中加上了木筋和芦苇筋,有的则加了石灰。
看了一会,觉得无聊,我便回帐去了。第二天一早,出帐巡看,见顾信等人早筑好了一处城墙,那墙却是与众不同,城墙高度有所提高,墙休也被增厚,还倾斜了墙头,这样就算敌人爬上了墙头,如此陡斜,还未进城楼,恐怕就要滑下去了。而我军守城,却可将石头滚木等物架于墙头,滚落下去。墙头各处尚有远近不等的箭台,可辅助射箭。如此城墙,我还是第一次见。
再看那些士兵与巧匠们,正在顾信的带领下,于操场上大口吃酒大口吃肉。只听顾信朗声道:“大家尽情的吃尽情的喝,严将军已经说了,只要三天之内建好城,每人赏五十金。”
众士兵闻言皆一阵唤呼,脸上丝毫不见昨晚忙了一夜的疲惫之容。这就是所谓的重赏之下必有勇夫吧。唤呼声还未停下,顾信便又喊道:“当先完成任务的一百人,再加五十金。”
众士兵闻言更加兴奋,酒也不喝,就争先恐后的跑向各自的工作场地去了。看到这一幕,我心中一笑,看来我要破财了,向顾信那缓步走去。顾信见我走来,忙迎上前施礼,我笑道:“子诚真是辛苦了,可要注意休息。”
顾信道:“多谢将军关心……”指着那修好的城墙道:“……此处最为关键,故连夜赶修了一堵墙出来。”
我点头道:“果然是重裳之下必有勇夫,这道城墙如由我率人来修,恐怕十天也修不好。”
顾信忙道:“此次陆家出了一万金,就是要来答谢将军救援陆太守之恩的。”
原来顾信是在花陆家的钱,我倒误会他了,向他报以一笑,忽然想起顾信乃顾家之人,怎么会帮着陆家如此不辞辛苦的跑来此处筑城?于是问道:“子诚此次前来筑城,莫非也是受了陆家之托?”
顾信叹一了声,道出了不少心酸。原来早在顾信成年之时,便在许贡麾下效力,许贡因其乃江东大姓之人,也付于兵权,怎料第一次领兵围剿盗贼,便被盗贼打得落慌而逃。许贡大怒,欲斩顾信,幸得陆逊之父陆骏死命保下。从此之后,顾信便被遣返回家,并被众多同僚耻笑。于是下决心苦读兵书,怎奈天资有限,始终不得其门。一次偶然的情况下,又得陆骏指点,改习墨学,并专攻筑城之法,终有所得。今陆骏虽死,然顾信感其大恩,故不辞辛苦,领了九十九名同学,前来助我筑城,好让我出兵救援陆康。
听完顾信的故事,我一阵感慨,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知恩图报,男儿本色。子诚放心,我即刻便出兵救援陆康。”
顾信闻言大喜,连忙就要跪下,我忙扶住他道:“不过我有个条件。”
顾信忙问:“是何条件?将军请说,信无敢不从。”
我笑道:“我若救得陆康,你可得出山相助于我。”
顾信供手笑道:“为报主公之恩,信愿效犬马之劳。”
我大笑道:“好,好。”于是立刻聚众将于大帐,商议出兵之事。
注:历史上的刘基此时只十一,二岁,因剧情需要,故将其年龄加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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