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前后受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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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顶!潘临布置了许多的巡逻兵巡视山边。
“大帅也太多心了,东北陡崖如此险峻,便是我山越勇士亦难攀登,敌人又如何能上得来?”一个巡逻士兵懒懒散散的走过,忽然草丛中发出“沙沙”之声。士兵也不在意,随手拿火把一照,只见白光一闪,一柄银枪骤然刺来,**了士兵的喉咙。士兵还未反应过来,便即倒地身亡。
“如何上不来!”一个身披华丽铠甲的将军笑着将银枪拔起,此人正是贺齐,眼下已与他的精兵攀上了山顶。
“勇士们,开始行动吧。”贺齐一声令下,众勇士便如矫捷的猎犬一般,四处散开了去,消失在了黑暗中。
张雅端坐大帐内,心乱如麻,正不知女婿何雄是生是死,而潘临领了少量兵马杀下山,也还未有音讯。他拿起那柄长矛,望着油灯上昏暗的火光,忽然心头一颤。
“天兵降临了!”帐外喊声四起。
张雅急忙挺矛出帐,只见营中一片火光,众山越士兵慌乱成了一团。山越人崇信大山之神,见无故火起,又不知贺齐的士兵如何上得山来,且那士兵个个衣甲精奇,便以为是天兵降临,无不惊慌失措。而敌军中的汉人,见勇猛的山越人如此惊慌,亦不免乱成了一团。
张雅大声呼叫众人不可慌乱,可惜却是制止不住。火光中,看见一将急速奔来,一条银枪上下翻滚,便如白龙出海,威不可当。此人不是别人,正是贺齐,眨眼间,他已奔至张雅身前,张雅举矛迎上,由于心神不宁,战不三合,便已胆怯,忙虚晃一矛,转身而走。贺齐见状,急取出铁爪,照张雅后背掷去,正中其背心。张雅口吐鲜血,摔倒于地,贺齐赶上,一枪结果了他的性命,取出短剑,将首级割下,喝道:“降者免死。”
众敌兵见张雅已死,贺齐大军又如天神一般,心中惊骇,自觉不敌,无不纷纷弃械投降。
山脚下,潘临领着一千士兵,冲入我军营寨,寻着无火之处,左突右撞。我军弓箭手早埋伏于大火之外,闻得声至,一起举弓齐发,那箭便如雨点般压去。潘临冷笑一声,“果不出所料。”立于原地,舞动巨槊。只见那箭飞到潘临大军身前,便自动弹开了去。
我与众将站与寨外一小山岗上,见此情景,无不大吃一惊。
虞翻惊叹道:“久闻山越之民中有善禁者,刀剑弓弩皆不能伤,今日见之,果不其然。”
听了这话,我忽然想起了《抱朴子》里的一段记载:昔吴遣贺将军讨山贼,贼中有善禁者,每当交战,官军刀剑不得拔,弓弩射矢皆还自向,辄致不利。贺将军长情有思,乃曰:“吾闻金有刃者可禁,虫有毒者可禁,其无刃之物,无毒之虫,则不可禁。彼必是能禁吾兵者也,必不能禁无刃物矣。”乃多作劲木白棓,选有力精卒五千人为先登,尽捉棓。彼山贼恃其有善禁者,了不严备。于是官军以白棓击之,彼禁者果不复行,所击杀者万计。
原来破此术的还是贺齐,此刻他正在山上杀敌,不然他肯定会提出看法。既然他不在,而我又得窥此术的解法,战况紧急,也只能厚颜盗版一下了。于是将原本是贺齐该说的那段话说了出来。
众将喜道:“主公此言极是。”忙传下命令让士兵将箭头拔掉,箭身直接削尖,再射出去,潘临军果不能挡,每一阵箭雨过去,便有敌人伤亡。
潘临本来仗着禁术,有恃无恐,今见禁术被破,只得自舞槊断后,唤众人掉头撤回山顶。快到寨门时,远远望见山上一片火红,心中不禁一惊:“敌军已攻上山顶,此间又破我禁术,严白虎帐下能人何其多也。”忙催兵出寨,却见寨门处杀进一支军马来。领头者正是我与董袭、凌操、虞翻、阚泽。
我举三尖刀喝道:“潘临,你已入我包围圈,还不快快下马受降。”
潘临笑应道:“严太守果然厉害,潘临甘拜下风。然临手中这条铁槊,却是不容我受降。”说罢大喝一声,双腿一夹马腹,猛冲而来。
董袭、凌操双挺大刀迎上,三个人,三匹马儿,三般兵器转丁儿厮杀。十余合后,潘临右手猛扫一槊,左手一扯疆绳,黑色巨马人立而起,一声长嘶,惊得董袭、凌操二人座下战马连退数步。那马极其凶猛,趁势就两人中间冲了过去,直朝我所处方向冲来。
我身旁亲兵急忙拥上,严阵以待,岂料潘临这一冲击只是个假象,半路将马一拐,竟越过了一处大火,消失于众人眼中。“严白虎,我们后会有期。”只留那粗犷的声音回荡于夜空。
我叹道:“真世之猛将也!”
阚泽笑道:“潘临虽猛,却视自家兵士如同草芥,毫无仁义,纵有勇略,却是不足惧也。”
听了阚泽之言,再望了望场上那群潘临遗下的士兵,我不得不对阚泽的观察入微深表赞同。
“先生所言极是。”我打马而出,呼道:“你们的主帅已舍你们而去,你们何故再做无谓的抵抗。”
敌人众士兵见四面火海,又被重兵包围,逃是逃不出,打也打不过,主帅也走了,一切拼斗皆显得毫无意义,于是全数弃械投降。
这一战,我军收得降兵三千,更得山中军粮、器械甚多,我命贺齐将山上众军与粮草等物全部搬至山下。从降兵口中得知,潘临的军队尚在大山之中,并无受损,他此次仅带了山越兵两千人下山,与张雅、詹疆八千兵马会合,取下了候官县。今张雅虽亡,而詹疆尚驻扎于候官县五十里外,想潘临必是前往与詹疆会合了。

歇了一夜,次日,我便命全军先往候官县暂歇。入得县中,聚众将商议。
贺齐道:“潘临贼子仅出山越兵两千,以吾之见,他的目的只是为了探知我军虚实。”
我点头称是,眼下降兵三千人中,有一大半便是我大汉子民,仅少数为山越人。难怪潘临撤离时,眼都不眨一下。此时,我越发感觉山越之强大实非我所料。
正商议出兵攻打詹疆,却见一条大汉扶着秦狼仓惶而入,我见状大惊,心想必有祸事。忙迎上去,董袭此时更是一惊,呼道:“兀那大汉,不是陆翁的仆人?”
大汉不答话,只立身于一旁,我心想莫不是陆翁让他与秦狼一起突围而来的?不及搭理这大汉,忙问秦狼出了什么事?秦狼大喘粗气,禀道:“吴郡太守许贡起兵一万攻打会稽,今会稽被围甚急,请主公速速发兵救援。”
原来许贡与张雅、詹疆素有往来,今又联合潘临,设计以临等袭击乡县,引我出兵,将我牵制于外,他便好起兵袭取会稽。而会稽郡兵马皆被我**讨伐山越,仅存士兵三千,战力悬殊,幸得步骘、卫旌设计;严舆、秦狼力守。许贡连攻数日,皆不得破。步骘知久难苦守,便趁夜间,使秦狼率精壮之兵五十余人突围而出,向我求援。那五十余人,全部战死,秦狼也险些命丧沙场,幸得那大汉相救,方得逃到候官县。
我闻报大惊道:“会稽乃我根本,若失之,吾将无家可归也,不可不速援。”
虞翻道:“潘临、詹疆尚虎视眈眈,我军若走,其必掩军袭我于后,不可不防也。”
我道:“此事须得一大将镇守于此,断潘临、詹疆之兵,我方能快速救援会稽。”说着我望向贺齐道:“将军以奇兵袭杀张雅,胆识过人,今我欲委将军以大任,领兵断潘临、詹疆于后,不知将军能担当否?”
贺齐抱拳道:“蒙主公不弃,拔齐于草野,今又委之以重任,齐虽肝胆涂地,不能报也。若潘临、詹疆前来,我必为主公破之。”
我点头赞许,问道:“不知将军须得多少兵马留守?”
贺齐道:“只我本部之兵足矣。”
贺齐本部精兵于攀岩作战中伤亡几十人,仅剩一千人不到。而他所要面对的敌人——詹疆有兵马三千,潘临更有山越大军不知多少。
我道:“此事干系重大,将军不可儿戏。”
贺齐慨然道:“愿领军令状。”
我赞道:“壮哉!此间之事,可全劝委任与将军,然尚需一人为辅,我方放心。”
阚泽出列道:“某愿助贺将军一臂之力,抗击山越之兵。”
我笑道:“若得先生与公苗合力,吾则无忧矣。”遂取过印绶,交与贺齐、阚泽。一面自与凌操领二千骑兵先行,虞翻、董袭、秦狼领众步兵随后。
……
会稽郡外,许贡军帐中。
“周先生此计甚妙,放走秦狼,让其请来援军,再伏兵以歼之,此真深得兵法之妙也。算时日,严白虎的援军也快到了吧。”说话之人一脸富态,正是豪族焦矫。那次他与周昕投至吴郡,听得严白虎领会稽太守,心中极为愤怒,便与许贡密谋起了攻取会稽之事。此时许贡领兵一万攻打会稽,他与周昕亦随在军中。
由于前些天秦狼趁夜突围,被周昕领兵堵住,杀了与秦狼共同突围的士兵后,周昕忽然想起多日攻会稽不下,不如围点打援,于是便故意将秦狼放走。此时听了焦矫之言,忽然想起那夜之事,心头一颤,乃干笑道:“焦公不知,我虽有意放走秦狼,然当时却有一蒙脸汉子冲杀而来,其武艺之高,实属罕见,我便是不想放秦狼走,亦不能也。说来惭愧,当时我差点便丧命于那蒙脸汉子之手。”说罢尚心有余悸,额头微有冷汗渗出,可想而知当时情势是多么的凶险。
许贡见状笑道:“周先生是不是有点抬高了那人,若当时我许门三剑客在,誓必擒下那人,为先生解气。”
焦矫点头道:“然也,我之门客,多为三剑客之门徒。我门客之剑法,周先生已然见过,三剑客剑术当世更是无人能敌,先生就不必担心了。今伏击严白虎援兵者,正是三剑客,此事料无差错。”说着谓许贡道:“许公,以吾之见,眼下即可设下宴席,待破了援兵,便让众将士好好吃喝一番,然后攻城。”说罢哈哈大笑起来。
周昕心中却隐隐觉得三剑客实非那大汉之敌手,不过他也不想在这件事上多做讨论,见焦矫已露骄态,便道:“严白虎并非等闲之辈,我军实不可大意。我看宴席之事,还是等破了会稽再办为妥。”
许贡虽知此时非办宴席之时,然对周昕推崇严白虎之言亦甚为不满,乃道:“周先生也太谨慎了吧。想那山越王潘临便已足够严白虎头疼的了,如今我又包围了会稽,会稽乃严白虎之根本,如秦狼顺利报讯,则其必引兵来救。而顾及到潘临,严白虎又不可派出过多援兵。就算他多派援兵,那也是远道而来,而我伏兵以逸待劳,安有不胜之理?其前后皆有强敌,兵又不足,试问如此难题,便是孙武复生,亦难破解,严白虎又何能为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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