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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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秋岩又闻女子肚饥,不由忍俊不止的莞尔。他看黄沙帮众都凶光酌减,心想:「黄沙帮是我明山附近的一疾,此帮也不是省油的灯。她有点麻烦了。」
果然黄沙帮众人还不肯罢休,仍是蛮横的握着刀剑,副帮主黄三阴恻恻的冷哼数声,尖声挑衅说:「嬉皮娘们儿,你多赔钱款也是无用,伤了人就要用人的身体来赔。我要将你剥得精光光、赤溜溜的,送你去花窖子里!到时候帮中兄弟们一个个到了窖子里,绑了你手脚,亲自吻你,那才叫痛快。你若真心道歉,就嫁给我帮姚老四当小妾。月初服侍老四,月末服侍我与众兄弟。」他率众一尖笑,众黄沙帮汉子都轰然狂笑,举起刀剑呼喊叫好。
宋秋岩知道这些人的品行,就爱逞些口舌之利,诈吪事主,谋些钱财,这倒也罢了,可是那女子不爱听。那女子字字入耳,低垂下头,她额头发烫,柳眉微皱,手袖发颤,裙摆抖了起来。
宋秋岩想那女子还能忍多久。忽然间,女子早已娇呼:「本姑娘可要还手了!别想欺负我!」娇叱一毕,双手衫袖像云一样的腾起一伸,一招「袖舞」直接指向副帮主黄三,四五尺长的红袖展开,竟似武器。黄三伸刀一接,竟砍不断那衣袖,只见那衣袖转了一个弯,向他肩膀点去。黄三一声怪叫,肩膀被擦中,身子打了一个旋。就在这时,久不说话的陈能突然身形一动,斜掌而出:「女凶徒,别妄图持武逞强!招式不错。」把红袖的招式接了过来。一老一少当即斗上。陈能的本事要高明太多,女子的招式极为炫彩,长袖在陈能双手间跳动。
众人注目观看。
宋秋岩耳中全是砰砰声响,关注着,只见陈能一举一动高明,他观察陈能战斗,又与他以前亲身经历不同,见陈能经常单腿独力,似一只老鹤,双手若翅,已经稳占上风,招式用到精妙处,突然一式就扯住她衣袖武器,回身一拽。女子身上紧身红衣顿时更加紧绷。胸口的衣扣已经开始崩落,衣扣随即弹跳。
宋秋岩见衣衫崩裂,忙向前伸手急推,叫道:「陈能,不得用力扯拉,会出糗事。」陈能后退。女子张嘴娇声惊呼,返身退向墙角。陈能则踉踉跄跄退向客栈门口,被宋秋岩一掌击痛得呲牙,手上拿着一片女子的衣衫,他被门槛一畔,仰天跌倒在地。三君子其中之一的胡三立,忙闪身扶起他,用手臂隔挡宋秋岩上前,胡三立说道:「宋公子,请慢!」
宋秋岩问道:「陈能,你是不是要惹尽天下敌人!有你这样的欺人的官捕么!」陈能恨声道:「你既知我是官捕,就知我只认王法最大,她曾伤了人,人证确凿,我就要拿她入牢狱。」
胡三立道:「宋公子息怒!」转头又道:「小姑娘,你衣不蔽体啦,我陈老弟把你袖子当武器,没顾念太多。小姑娘,你先回客房更衣。黄沙帮的事,我们稍后再谈。我们一定弄清是非曲直。我陈老弟刚才阻你械斗,是为了避免你误入歧途。」陈能手指过去,嚷嚷道:「我哪里是阻她械斗,我是要拿她进囚狱。」
大家看向女子,瞧她如何反应,女子用右边的红袖遮住白得耀眼的鲜藕似的左臂左肩,先向宋秋岩道声谢,然后她向陈能不怒反笑的道:「哼,陈能,你把我一片衣衫都扯掉了也没有错?陈能,你如果喜欢我这套『朝霞轻云』服,我下次多备一套送给你穿就好,保证你穿上后光彩夺目,你一颦之际倾倒众生。」黄沙帮的人想笑不敢,陈能等人都无语,闭目垂眉,以示威严。
女子左边眉毛一挑:「陈能,你不敢驳我,理屈词穷,这里还有什么法理好说呢。我也不必多留。」却听黄沙帮众起哄的嘲笑她:「小妮子,你不把事处理好,可走不掉。」

她上齿咬住下嘴唇:「等我更衣再谈。」女子一转身,从楼梯登上了二楼。突然,叫道:「真生气,给我中招!」四只暗器从二楼飞了出来。
这暗器一飞,在场人都作闪避状。
只见四只暗器中,三只白色暗器向着陈能,余得水,吴长风。但第四只暗器直直向着宋秋岩!
女子「啊」的一声,她心知一时气糊涂了,出手时才记得宋秋岩义勇的帮过她,心中急转念:「完了,我竟打了恩人。」既已出手,只有任凭事件向前发展。她性格爽朗,打过便不再多想结果。为了掩饰惊慌,她又盈盈笑了半声,躲进了客房中,便蜗居不出。
宋秋岩轻伸手,一次接挡下两只那只暗器,剑鞘平举,置于剑鞘上,只见暗器形状怪异如虫球般,外形悚然。宋秋岩心想:「这个白球原来是产自苦寒之地的水核桃。我在师父的寿礼上见过,师父说味道极鲜。」
他看着那罕见的水核桃时,四君子中惟一不带武器的胡三立豪放的大笑着走上两步,打揖向他讲道:「宋公子,刚才你一掌居然能击中陈剑侠,原来你掌法也很高明。胡某也会些掌法,倒很有兴趣和你一比。」宋秋岩道:「不敢当。我现在满心师父的冤案,不想比武。」胡三立又道:「听说,你找我们陈剑侠有事?」
宋秋岩还揖:「胡前辈与陈能为并世江南之杰,在下久有听闻,胡前辈性格爽朗,处世公断。」胡三立哈哈畅笑,说道:「宋公子这句赞得实在过誉,你是第一剑,我与你只平礼相呼,你莫称我前辈,我也不当你是后生。宋公子行事时不经意间,与我们陈剑侠颇是针尖斗麦芒,我在思索,恐怕当中有什么玄机,老胡和你一见如故,请公子直说可妨?」
宋秋岩道:「那么在下就畅所欲言。」宋秋岩娓娓道出真相,「我追击陈能的原因,就因陈能欺到家门,诬陷我家师清白,而且,他不愿说明原因。我今时重新见到陈能,我有份新的仙术,想请他亲自过目!」
陈能哼了一声。
宋秋岩用剑一指陈能:「陈能斗输于我,却心怀不轨,这位世间著名君子,就在明山六角短亭旁,持剑蒙面埋伏于我。」
宋秋岩说的此件事关系陈能美誉,让举座人人失色吃惊。老者胡三立已知事情慎重,接道:「宋公子的身份极高,倒不像胡说。陈兄,可真有此事?宋公子,你可手握证据?」他将头左右转动着向两人说话。
宋秋岩目光稍稍垂低,悦声道:「有一个重要的证据就在陈能腿上的伤口,虽然伤已被『吴长风』治好,应该还有痕迹。创于我这把细剑之上!我是从左至右,斜着向腿上削过去的,伤口的大小与方向可验,他赖不得人。就怕陈能羞于把丑腿示人。」
陈能干咳两色,神色甚是尴尬:「胡三立兄弟啊,你得信我。我没有偷袭宋秋岩,所以不愿给他验伤口。他『新第一剑』说的是真话,我这个『老第一剑』说的就是假话?这是何道理。」
突然间剑光闪动,陈能挥手出剑,向着桌上未动的酒菜。
陈能剑气勃发,展示炫丽之剑,由仙气凝聚成的仙鹤从他剑中飞出,鹤翅向中间环抱,揽住桌上一只未开泥封的酒坛,当仙鹤消散,瓷坛已被切为八瓣!一块块像西瓜皮剥落在桌上,但坛中酒水被仙气包着,仍保持一个透明圆球,不至流出!
黄沙帮的人已经看呆了——这可是他们梦寐以求的仙剑术。威力也是如此惊人。
宋秋岩却嗤之以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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