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 审 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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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把马明介绍给次仁。因为有识魂镜的关系,次仁能看见马明,也能看见陈根生。看见穿制服的人,陈根生本能地老实起来,自己往审讯椅上坐。一想不对,老子都死了还怕他们,又站了起来。
“他有什么不对的地方?”我问马明。
马明把陈根生拎了过来。本来马明也不算高,约一米七四,但问题是陈根生太矮了,所以显得马明太强悍了。马明把陈根生的头往下一压,陈根生立即给我们来了个九十度的鞠躬。一个现象让所有在场的人都瞪大了眼睛。只见弯下腰的陈根生从腰上起,还立着“两片”陈根生。之所以说两片,是因为它们的确是薄薄的两片,象玻璃一般透明,如纸一般轻薄。怎么说呢?吃过水果糖的人都应该感受过好坏种一揉滋滋响的玻璃纸。感觉就是那样的,只是没有了漂亮的花纹罢了。
让我们看够了后,马明让陈根生直起腰来。陈根生挣扎着扭动身体,我甚至还看见那两片“玻璃纸”拖泥带水的飘来扯去。我和七部的人都不是第一次看到人的魂魄,但这种现象还是第一次见到。
怎么回事?我们面面相觑,最后把目光集中到马明身上。马明提着陈根生道:“你自己说,是怎么回事?”
“说什么啊?别这么粗鲁好不好,大家都是斯文人。”陈根生扭着身子道。
“到这儿来的没有斯文人!”次仁、惠姐和我一起向陈根生吼道。马明和在场的其它工作人员吓了一跳。他们心里肯定想:这三个人可不真的不是什么斯文人吗?
陈根生被马明按到坐位上。马明抓住那两片玻璃纸,想拾巴拾巴看怎么能凑回去一点。最后决定放弃算了,因为好象越搞越麻烦。
马明告诉我们:人的魂魄,其魂有三,一为天魂(幽魂),二为地魂(守尸魂),三为命魂(真魂)。其魄有七,一魄天冲,二魄灵慧,三魄为气,四魄为力,五魄中枢,六魄为精,七魄为英。所谓三魂锁七魄。一般人死后,魂魄会一起离开躯体,三魂锁七魄,魂在,魄则不散。三魂但凡少了一魂,这个魂魄就离魂飞魄散不远了。
那边陈根生一听魂飞魄散吓得嚎啕大哭,跟过来跪在马明面前:“求求你,救救我,我不要魂飞魄散呀!我不要魂飞魄散呀!”
马明烦了,吼道:“别嚎了,越闹腾散得越快!”陈根生声音收得那个快呀,我甚至都感觉到了嘎吱吱的急刹车声,擦得我头皮发紧。
怎么会这样呢?我们都不解,包括陈根生也一脸狐疑地望着马明。
“怎么会这样?“世上不是说有种向魔鬼出卖灵魂的人吗?”马明冷笑一声,走到陈根生面前:“你说呢?”
陈根生怯怯地看了马明一眼,低头不语。
“世界上还真有收买灵魂的人?有什么用?”惠姐皱了皱眉,还是她见多识广。
“用处大着呢!天魂又称幽魂,可助邪功达成;地魂又名守尸魂,可用来看锁住别的鬼魂;命魂则是人的真魂,拿来食用直接延年益寿,你们人间的顶级燕窝,就必须是掺了命魂的。只要三魂未尽,六魄未散,人就不会死,所以有的人,就算是出卖了灵魂也没觉得自己损失了什么。当然,等发现了,就晚了。”

那么现在问题很简单,谁买了陈根生的灵魂,买的是如一魂?我们四双眼睛齐刷刷地盯向陈根生,而此时的他却象个怨妇似地坐在地上哭泣。
“他丢的是哪一魂?”惠姐现在对陈根生的问题兴趣不大,她遇到了新课题了。
“这个用肉眼看不出来,只有等他签到的时候,用仪器查才知道。”马明说。
“不如先用你们的仪器查清楚了再说!”次仁建议道。
“那不好。过了仪器就是入了关,象这种不完全的灵魂只能算做废品,要销毁的。”
“那我不是投不成胎了?”在地上哭泣的陈根生抬起头来。
“是的,除非我找到你丢失的那一魂。”马明真是个不错的人,是我,直接让陈根生被销毁算了。
“那你还不快找去,在这里磨几什么呀?”陈根生急了,跳了过来,那两片快散架的灵魂忽闪忽闪地跟在后面。
“谁他妈该给你找呀!你不说清楚在哪里,怎么丢的,我们到哪里找去?”马明厌恶地推了陈根生一掌。
“那我告诉你们,不告诉他们。”陈根生指着我们说道。
“老大,不是为了帮你,我才不来找他们麻烦呢!欠了人情我要还的。你也不想想,你把你的灵魂卖给了谁?活人!我能去找他们去?得有能管活人的跟我们合作!”马明气了,恨不得把陈根生脑袋上的那两片东西直接拔出来。
陈根生望了望马明,又望了望其它人。我和次仁不吭声,这个时候我们已经可以确定,陈根生没有别的选择。不是生存或死亡,是安息或消散。
终于,陈根生拖着两只沉重的脚,蹒跚地走到受审位坐下。次仁微微一笑,我知道他挺爽的,这回好了,边坦白从宽,抗拒从严都有不用说。看来审讯中最难对付的还是活人呀!
接下来根本不用我们费任何公夫,陈根生是竹筒倒豆子,讲得一干二净。二零零一年,纪委对凯源公司的案件进行调查的时候,陈根生限入了绝望。他深知自己在凯源丑文中扮演的是什么解色。舍车保帅是商战中常用的手段,而陈根生正是那只最容易舍弃的车。
怎么办呀!陈根生想到农村的父母辛辛苦苦把自己供上大学,读研究生,家里什么背景都没有,好不容易当上了凯源的法务,又费尽心机坐上了首席顾问律的位置。原本以为贺家湖是一个改天换地的契机,可以光宗耀祖,没想到……
纪委的调查是暗中进行的,但陈根生不安的感觉却一天比一天强烈。终于有一天,他觉得自己撑不住了,一个人跑到回归3平时节检的他,居然打开了两瓶路易十三,狂喝起来。他不是不想办法,而是已经想不到任何办法。从天而降的绳子套住了他的脖子,正在慢慢地收紧。他想过上层人的生活,却一天也没有享受过。他听说在武汉路易十三是最贵的酒,所以拼了命也要喝个够。
当他喝得晕天黑地的时候,只听后面有个声音:“在这里花钱买这种假酒可真是浪费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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