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九 审死人比审活人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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促成陈根生自首的,恰恰是那次意外的天津之行,当他第二天往回赶的时候,同名保险业务员于家们被刺的消息已经传进他的耳朵。接二连三的怪异事件让他坐立不安,他连家都没回,直接到检查院自首,并申请保护。
一开始检察院并没想把陈根生移交给七部,从经济案来说,他的确算是一条肥鱼了。但接下来的事情就不是那么好控制了。收押的第三天,陈根生的舌头就肿得象根三明治餐肉,不要说交待问题了,连喝口水都成问题。开始以为是感冒引发的炎症,请来医生打针吃药都没用。然后就是不管谁来,他都坚持缩在墙角,整日整夜地不睡觉,口吃不清的要求见自己的老婆。
当陈太太赶来的时候,陈根生已经奄奄一息,他扑到太太怀里,憋出两个字:救我!然后就只有进气的没有出气的了。幸好陈太太是懂医的人,在看了检方提供的医疗资料过后,觉得没有什么失误处理。不然还真有一场官司好打。可能陈根生的作为太太并非没知觉,所以陈太作了个让检方大为惊异的举动,下跪求检方一定要救陈根生。不得已,陈根生落到了七部手中。才到庙山监狱两天,没有任何其它措施,陈根生的舌头就消肿可以正常饮食了,晚上睡觉也安稳下来。
消停了两天,陈根生的心眼儿就上来了,顾左右而言及其它。对经济问题遮遮掩掩,对幕后问题甚至只字不提。检查院没有失去耐性,凯源地产和金圆公司的经济案浮出水面。
当年陈根生与凯源高层管理人员勾结,成立金圆公司,以贺家湖地块为契机,利用凯源的关系和资金进行收购,原本打算转手卖给凯源公司从中余利,没想到当年凯源丑闻爆发,当事人多数死于自杀或者意外,陈根生不但保全了性命,还独吞了贺家湖地块。近几年,由于房地产迅猛发展,国家土地管理逐步走入正规化,为了能把贺家湖地块从农业用地变更为商住用地,陈根生丧尽天良,往土地和水里参入大量的重金属。只是还未成功,事已爆发,不然这家伙凭这块地还真的不只是上一个台阶那么简单的事。
陈根生是个狡猾的家伙,他意识到了危险,却没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庙山监狱的安防系统让陈根生意识到他可能避过了一劫。所以他还是怀着侥幸心理开始**他的小眼儿,能欺就欺,能瞒就瞒。检查机关挺利害,只凭他的局部交待查清了全部事实,但他对背景问题的隐瞒终究害了他,空悬而死。空悬而死,这样的死亡记录,陈根生可谓武汉第一人呀!
面对陈根生的尸体,次仁的心久久不能平复。一直以来,庙山监狱最然不是铜墙铁壁,但也是基地管理的铁钉一根。这样的监狱其它省至少各有一个,别的地方没出过事,偏偏庙山监狱就发生了这样的事。最耻辱的是即使陈根生死了,关于贺家湖的背景问题一点线索都没留下。一大笔钱,一个上市公司,一块地对于普通案子来说已经是大背景了,但对于七部和基地来说,这些都是可以忽略不计的。基地该处理的问题没处理,保不住哪天我国的根基就会被人紧紧地咬住脖子,遇兽成餐。

次仁坐在办公室里,烟一根接一根地抽,每抽完一根必得狠狠在在烟灰缸下压,我走也不是,留也不是。一张漆黑的网向我们压来,我已经不能置身事外。不知什么时候,次仁办公室地窗户录相已经变成了深遂的星空。火星、木星、天王星遥远而现实地闪耀着,整个宇宙了被它们的流光溢彩给催眠了。
我手机的信号声响起,是马明发来的:白姐,陈根生这人有点麻烦。陈根生这人不是麻烦!而是麻烦的开始。可恨的是这个人,到死都没说出麻烦的方向。活着不开口,难道想死了再说不成?死了再说!我一个激凌,跳了起来,问次仁:“次局,如果死人要开口,你想不想听?”
“死人开口?”次仁望着我。
“听,一定要听,”惠姐不知道什么时候也走进了办公室:“这世上,死人比活人可靠多了。”
次仁和惠姐一起把眼光定向了我……
四十分钟后,马明把陈根生押过来了,我到门口去接的他们。陈根生一看到我就哭:“白小姐,快点救我,这神经病非说我死了不可!”我没答理他。我当然不能答理,我甚至没有答理马明,不然周围的人看到我跟空气说话,不把我当神经病才怪。
马明跟着我,手里抓着陈根生,在大楼里东一探,西一眇。其实他完全没必要这样做,谁看得到他呢?倒是陈根生,遇到的熟人不少,他急冲冲地去抓人家,却从人家的身体中一穿而过。在他一愣神的时候,马明提着他的衣领吼道:“你这个乒乓球,死了都不老实,信不信老子一脚踩扁你!”
陈根生似乎不相信别人看不见他,于是总是找机会在我面前把脸扭来扭去做出各种可怖的动作。马明本来要打他,被我用眼神止住了。到了八楼,我们转到往下走的电梯。一进电梯,我把陈根生一把抓过来,左一耳光右一耳光的直扇:“靠,见过病猫没见过老虎是吧!老娘今天摸你要摸个够!”
真到电梯到了负四楼,我的耳光还没停,马明在旁边神经质地捂着脸:“白姐,我以后就是惹错了都不惹你!”陈根生已经被打得趴在地上呜呜地哭,挨打是次要的,现在他确定他真的死了,心理上一时接受不了。我不理陈根生,一个劲儿地往前冲,马明象拖着一娄烂泥似地拖着他跟在后面。
次仁和惠姐早已等在了审讯室,每个工作人员都戴了一幅识魂镜。这种识魂镜一般是七部法医在解剖时用的,用来防止被不明灵魂偷袭。对于这场审讯,惠姐坚持说是审魂而不是审死。审死是法医做的事。死人比活人好审,所有法医都会这样说。尸体只会说真话,而活人,却会说假话。今天七部要做的,即不审死双不审活,而是——审魂。因为陈根生的尸体说了假话,我们维有在他的灵魂上突破。可他的灵魂靠得住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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