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连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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刑部
殇河依然在自斟自饮,心里已在盘算着解决赋止秋以后的事了赋止秋那一党是因利益而走在一起,所谓树倒猢狲散,只要赋止秋一倒,其他人就成一盘散沙,由肖楚与祝未央两人出手便可以收拾局面了。至于鸿宴门,还是别指望他有什么作为。
殇河用手弹了一下额头,当务之急是与水愚墨、月式枫见面,促成三方联盟一事。月式枫打算走“拖”字诀,那可不成,自己没有那么多时间去耗了。恍惚间,又想起云诗蕴,只是他知道两人如今的和气只是装出来的,他明白云诗蕴的心思,不过只要她恨自己,而鸿宴门又能给她幸福,那就足够了。
思索间,饮夜歌已然回来,“少主,武家已经准备好了,随时可以动手。”
殇河点点头,“夜歌,我怕朝曲那边有意外,你过去帮他吧,顺便与他说一声,子时之后务必摆脱武罗,前往武刚城,解决赋止秋之后我会出发,你们在淮山北面的轻音城等我。”
“只是我哥要我保护你,我走了,少主你万一出什么事,我哥不把我骂死才怪。”
殇河微微一笑,“你与朝曲感情很好啊!放心吧,赋止秋大部分私军已经动身前往淮山,留在府上的护卫并不多,凭武家已足以拿下。现在赋止秋是只没了壳的乌龟,任我宰割,我不会出什么事的。促成三方联盟才是当前最要紧之事。”
夜歌犹豫一下随即向殇河施了一礼便匆匆离去,想来也是在担心饮朝曲,毕竟淮山那便会遭到赋止秋的私军的围攻,比京都危险多了。
殇河走出刑部,一个中年人站在殇河跟前,“禀刑卿大人,武家子弟已然待命,等候您的指示。”
殇河一点头,淡淡说道:“传令下去,包围大相士府,赋止秋,你死定了。”说着便与那中年人往大相士府走去。街道上的民众已是被疏散了,此时整条步道便只剩殇河与那中年人两人。
殇河并不着急,走了半柱香时间这才到大相士府。那儿已让一群穿着古怪的武家子弟重重围住,前后两道门更是连只苍蝇也难以通过。
与殇河一起的中年人问了一声,“赋止秋没有逃脱吧?”
“回首领,赋止秋与衣着相全在里面,里面的护卫曾想拼死闯出来,但被我们用弓箭逼回去。”
那中年人点点头,向殇河道:“刑卿大人,接下来要如何做?”
殇河说道:“其他的先等一下,我要与他见上一面。”
“大人,那万万不可,若赋止秋突然发难,擒了您,我可就难办了。”
殇河“嗯”了一声,“是我考虑欠周了,用迷烟熏吧。弓箭手登上屋檐掩护,武二当家,你领几个身手敏捷的兄弟翻入大相士府内施放迷烟,这样也可以减少些损伤。”
那中年人眉头也没皱一下,点了一下头,随即招来二十来人,纷纷翻上高墙,等那一伙弓箭手翻上屋檐一阵乱射之后便跳下高墙,然后散到大相士府的各个角落,四处喷洒迷烟。
虽然有弓箭手掩护,可是仍有十来个武家自得阵亡其中。大相士府里面的护卫心知此次定有死无生,当下看到敌人出现一个个红着眼,拼着挨上几箭也要拉几个人陪葬,是凶狠异常,能脱逃的也无不带伤。
好一阵,那中年人才回到殇河身旁,他后背被砍了两刀,右手被砍了一刀,伤可见骨,当下嘴唇哆嗦,“幸不辱使命……”
殇河却没有什么表情,口中道:“武二当家先去疗伤,此地便叫给我吧。”
那中年人一点头便退开了。
殇河心中默默数数,这迷烟是江湖中下三烂的手段,从使用到发作是有一小段时间,而且效用时间短,对那些稍具实力的武人效果不会太好,可也能令其有些晕头转向,动起手来,手上的劲力也会少了三分。殇河默数到一百之时,右手一挥,口中喊道:“攻进去。”
言毕,那几百武家子弟便从各个方向涌入,那高墙对他们这些武家精英来说不过是道跨栏,根本挡他们不得。
殇河便站在门口,耳中听着喊杀声、怒吼声、惨叫声,心情却是平静如水,无喜也无怒。比起烛楼、烛阴与诸武等人来,赋止秋可是要嫩手许多,这样的结果早在殇河想将其除去那一刻起已经注定了。
撕杀没有持续太久,只是小半时辰,所有声音都隐去了,一切归于静寂。殇河漫步走入大相士府,里面横七竖八地躺着一具具尸体,其中不乏武家子弟。他却看都不看一眼,尸体对他来说只是数字,一具尸体只是一个死亡数字而已。
他走到大厅,局面已是控制下来,几十个护卫被捆绑着扔在一旁,神态萎靡。只观赋止秋与衣着相早已让烟给熏昏过去,被绑得结结实实。
殇河冷笑一声,只怕赋止秋也没想到他会有这么一天。他说道:“把他们押到刑部去,另外通知护城军郑统领,在酉时前紧闭城门,无论谁归来都不得开启。”那群人齐声应是,然后便行动起来。
殇河走出大相士府,肖楚与祝未央在那儿等着他,那两人脸均有喜色,祝未央拍着殇河的肩膀,“如今想来,我那几十坛美酒倒是没白花。饮兄弟,终于将赋止秋一党一网打尽了。”

殇河知祝未央不拘小节,却也不敢少了礼数,“右相士大人,如今尚未放下心来,那追去淮山的私军赶回之时怕还有一阵骚动,那时还得劳烦右相士大人对他们晓以大义,下臣这点墨水可上不得台面。”
肖楚一点头,“如今便担心淮山那边的情况。”
“为了制造搪塞的借口,赋止秋怕连礼卿也不会放过,左相士大人可借此机会将礼部收回。至于其他各部暂时以安抚为主,免得朝中大乱,可兵部定要即刻收回。护城军的郑统领因在红楼受了我的好处,已臣服圣上,也可暂时起用此人,等这风波一过再选拔人才。”
肖楚道:“饮兄弟这方方面面已考虑周全,我们两人照着做便是。”他稍停一会,“这赋止秋,你打算如何处置?”
殇河淡淡道:“我曾与两为大人说起我与他有些恩怨,有些话我得问他。”
祝未央说道:“虽然饮兄弟你与他有私怨,可也不能乱来,我们要以法治他,名一正,收归民心便容易多了。如今鸿国民心涣散,这赋止秋正是治这个奇难绝症的绝佳良药啊!”
殇河点头,“下臣明白。”
肖楚却是一笑,“只怕今日之后你便非是下臣了,这大相士一位怕是逃脱不了你的手掌心。”
殇河忙一摆手,“两位大人才干德望皆在下臣之上,下臣何德何能成为大相士。”他心在武刚城那边,忙道:“下臣是刑部之主,得回去主持便先行告退。”说着便急忙撤离。
肖楚看着殇河远去的背影,“他似乎并不热衷大相士一位,祝兄,你说他是为了什么?单单私怨?我看他是一个将公与私分得很开的人。”
祝未央也是摇摇头,“我也不清楚,如今赋止秋已成了阶下囚,他的威望一时到了顶点,若有动作相信马上就会有的,你说他为什么走得那么急?”说着对着肖楚露出微笑,似是看穿殇河的行为。
殇河忙赶回刑部,那时衣着相与赋止秋被关在刑部最底部的牢房。赋止秋与衣着相在押送途中已是醒来,当下见到殇河,都红着眼瞪着他。殇河却是微微一笑,“两位似乎没什么自知之明,如今已是阶下囚了,对我吹胡子瞪眼睛的,除了换来毒刑之外还能换来什么。”
赋止秋“哼”了一声,背过身去。殇河冷笑道:“你当我真不知云诗蕴与你合作么,那可是我一手促成的。你知道你败在哪儿么?败在你思维太直了,说简单些便是想东西不会转弯。一开始透露出我与圣上可能对换引你出手,再加上你自认为千金不坐垂堂置自己于绝境,所以当云诗蕴见到伪装成我样子的武罗向你送来消息时,你更相信这一点。当衣着相探知我在刑部时,你便理所当然地认为圣上会在淮山出现,那么一切便自成定局。”
殇河嘴角一翘,“你是不是太小看我了。”
“你到这儿来便只是想折辱我么?”赋止秋冷声放出这一句,可仍没转过身来。
殇河深吸一口气,然后慢慢呼出,让自己的情绪平稳下来,之后他慢慢道:“还记得八年前的碧水云宵吗?”
赋止秋当即一抖,然后回过头来,“慰殇河?可笑我如今才明白你是他的儿子,果然是姓慰的。”
“那么你就是承认八年前你发兵去捉他了。之后呢?然后又是为什么?”
赋止秋冷笑一声,“如果你道出你的出身,你看看肖楚与祝未央能否容得下你。慰氏一族侍奉怒兽真麟,被鼎天中人认为异端此事你该知道吧。也许不是那些人的错,应该是慰氏一族行事乖僻。他们以婴孩奉献真神,却又以长者的性命来祝福出生的婴儿。再加上因侍奉怒兽,骨子里隐藏着无尽的怒意,好血好杀。这么一个氏族不为外人认为异端那才奇特。”
殇河眉头一皱,“那些人?你……也是姓慰的?”
赋止秋裂嘴放声大笑,“看来你是在‘征天上术’中看懂的吧。可你应该知道‘征天上术’的副作用吧,你太经常使用它,可是会早死的。”
“别管那些,我要的是真相。”
赋止秋道:“那我便告诉你,我确是那慰氏中的一人,只是在很久之前便让族人封了‘征天上术’逐出慰族,这才有我这赋姓。我为什么要捉慰日月,因为他认识我啊,若让他宣扬出去,我便连一点立足之地也没有了,所以必须杀了他。只是他很是滑溜,我捉不到他。”
“你怕他在村中散布你是慰氏一族中人,所以便连村子都给毁了。所谓的后稷,只是一个借口罢了。”
赋止秋脸有些严肃,“小子,如果太频繁使用‘征天上术’的话你的寿命不会长久的。在慰氏一族中除我之外没有一个活到四十岁的。你这八年来不断使用它,怕连二十岁也活不到。腰脊的死化会令你痛不欲生。”
“是要提醒我这个后辈吗?我的生死你理会不着。好好享受你这一生最后这几天吧!”殇河说完缓缓走了出去,“我知道的,我怎么会不知道,如果不是如此我也无须走上这条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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