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月夜杀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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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我……捏的还行吧。”
我弄不太清自己在说些什么,或者说从看到他站在我身后起,我已思维混乱。
“还好。”
“哈哈,是么?那个……我开始捏的不好……后来捏了几百个才学会的。”
他重复:“几百个?”
我不自然地笑笑:“我是不是很笨?”
“嗯……”
想说的全说不出口,气氛陷入沉寂。
阳光飘洒而下,细尘轻舞,如粉蝶扑翅。
他垂下长睫:“我先走了,你……保重。”
我慌了:“你去哪儿?”
他怔了一下。
“雁……啊,不……楚宫主,我想求你一件事。”
我取出赤轮心经,递给他:“拿着这个……我就……我就放心了。”
他接过,淡淡一笑:“好。”
楚雁的背影亦真亦幻,素靴无声,寂寞清冷,如行走在千年的烟云水月之中。
我望着他渐渐消失,一颗心也随着他去了。
裙摆向下坠了坠,我低下头,小雪冲我直裂它的三瓣嘴。
雪骋急急忙忙追过来,一把揪住小雪的耳朵提到半空:“再乱跑,两天不许吃胡萝卜。”
温文尔雅的林公子,连威胁都不会。
我抱过小雪,小雪撒娇地蹬了蹬后腿,手中的泥兔子竟被它蹬落,啪地摔了个粉碎。
我很痛,然知道哪里痛,仿佛被摔碎的是自己。
雪骋叹了口气:“养个兔子都宠成这样,将来我们有了孩子,还不知被你宠成什么样子。”
我冷笑:“那干脆不要结婚好了。”
痛到极点,人就会失去自我控制的能力。
他一愣,眼圈马上红了,慌乱地别过头。
我立刻后悔,恨不得抽自己两耳光。
呆重站了一会儿,走过去轻轻晃了晃他的肩。因为理亏,说话也开始结巴:“董…对不起。”
他转过头,眼圈还是红的:“小果,你心情不好,我不怪你,我们回去吧。”
他越这样,我越觉得自己不是人。
我紧走两步,牢牢握住他的手。
他惊讶地看了我一眼。
我干笑:“小子愿为公子劈荆斩棘,以报答公子的一片真心,公子意下如何?”
他停住脚步,痴痴凝视着我,半晌轻叹:“你呀你……”
我又成了游神,半在门口乱溜达。
有时想想真是厌弃这样的自己,恨不得一刀捅下去完事。
我仰起头,搜寻着牛郎星和织星,结果脖子都累酸了也没能找到。
顺着园的小径徘徊,最后走到雪骋房间附近。
才靠着假山坐下,就见一条人影飘了过去。
我霍地站起身,拼命揉了揉眼睛。
沉闷的击掌声,接着,两条人影一前一后翻出院墙。
前面那人体态窈窕,应该是个子,后面的却戴了个面具,长发披垂,白衣胜雪,中只觉说不出的阴森诡秘。
我冲进雪骋房里,是空的,急忙追了出去。
师傅虽然把全身功力都传给了我,我却无法运用自如,好比暴虐天珍。
吃力地跟了一段,额头已满是细汗。
那子的身法渐渐慢下来,大概受了伤,白衣人却越薪快,转眼到了她身后,啪地拍出一掌。她负痛跌倒,脸上的面纱被轻而易举地撕落。
我藏在树后,借月光看过去,心头蓦然一震,那子竟是秋萼。
隐约听见秋萼道:“有这的功夫,干嘛还要遮遮掩掩,装个不会武功的可怜虫?”
白衣人并不说话,扬手狠狠打了秋萼两记耳光。
秋萼哑声冷笑:“可怜那个小蠢蛋还不知道她的林哥哥是个伪君子。”
我脊背一僵,脑海完全短路。
白衣人道:“住口,全天下只有我才配得上她。”
秋萼道:“你说的也对,你们一个傻到极点,一个狡猾到极点,还真是绝配。”
白衣人一脚将秋萼踹翻,随后单膝蹲下,伸手卡住她的喉咙:“贱人,本公子现在就送你上西天。”

我毛骨悚然,脚下一滑,摔倒在地。
白衣人警觉地侧过头。
才要爬起来,身后脚步轻响,一个老僧缓缓走了过去。
刚才太过全神贯注,竟没发觉后面有人。
白衣人直起身。
老僧道:“阿弥驼佛,施主何必杀生作孽,放下屠刀吧。”
僧人都爱说这句话,可此刻说这话的僧人却是我师傅卓以风。
白衣人道:“少废话,江湖中本就是强存弱亡。”
师傅道:“佛祖曾割肉喂鹰,救赎苍生。施主如能放下心头杀念,定会海阔天空。”
白衣人笑道:“高僧妙论,在下佩服。不过在下也有一言,请高僧俯耳来听。”
师傅果真走到他面前:“施主请讲。”
白衣人低下头,轻轻说了句什么,师傅霍然抬头,白衣人双手一拧,那颗白的头竟生生转到脖子后面,鲜血从五潺潺而出。
我想要放声尖叫,却什么声音也发不出来。
秋萼双腿一软,倒在地上。
白衣人轻笑:“这是穹雪门特制的失魂散,只要中了这种毒就很久不能说话,也不能动,秋萼姑娘,难道你就不感到荣幸?”
那天雪骋扶我起来,我浑身渐渐失力,最后话也不能说,原阑是因为受了惊吓,而是中了失魂散。
他掐住秋萼的喉咙,只几秒,秋萼的头便软软垂了下去。
我躺在上,盖了一条被子不够,又从柜子里翻出一条。雪白的窗格在月下晶莹发亮,往常觉得清新别致,现在却只感到可怖。
好容易熬到天发亮,眼皮反渐渐沉了下去,醒来时已将近正午。
梅轩在外面桥:“少夫人,公子让你过去看看,小雪受伤了。”
小雪受伤了,受伤就会流血。师傅的头被拧断,秋萼窒息而死,白衣人的影子与雪骋重叠,我咬住嘴唇,指甲几乎将被子抓破。
梅轩破门而入,随后“咦”地一声:“怎么弄的,脸那么白,眼睛里还全是血丝。”
我把被子拉到头上:“别烦我,困着呢。”
梅轩道:“好,我请不动你,叫公子来请你。”
我一激灵,忽地坐起身,把梅轩吓了一跳。
“向红果,你诈尸啊。”
“悍轩,先别叫他过来。”
她嘭一笑:“你让我去请我还不去呢,就你现在这副鬼样子,公子看见准又慌的吃不下饭。”
她反手关上门,蹦达着走远了。
我直直地瞪着屋顶,睡意全消,反倒变得格外清醒。
雪骋俯在书桌上,手托下颌,望着小雪出神,一如当年我们在南京城外初遇时耀眼:细长的双目黑亮清俊,鼻梁挺秀,薄唇优雅,白衣精无瑕。
我走过去,在他对面坐下。
小雪左腿上缠着杉,透过杉隐约可见斑斑血迹。它一瘸一拐地磨蹭到我手边,用舌头舔了舔我手背上的百合。
“小雪怎么受伤的?”
“它从高处往下跳,结果把腿摔坏了。”
“从高处往下跳,为什么?”
“它以为你不要它了。”
“我怎么会……”
我忽然醒悟过来,他说的是小雪,隐含的却是他自己。
他笑得很伤感:“你不会离开我,对吧?”
我保持沉默。
九乌抱着酒坛子从外面跑进来:“公子,邢帮主送来的雕。”
雪骋意兴阑珊:“放到酒窖里吧,抱到这里做什么?”
九乌嘻嘻一笑:“公子,怎么无精打采的。”
他放下酒坛,拍了拍脑门:“我知道了,公子昨晚出去喝酒,一未归,被少夫人知道了吧?要不怎么说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呢。公子,你就乖乖认罚吧。”
我怔了怔。
如果昨晚雪骋真的出去喝酒,白衣人自然不会是他。可九乌说的是实话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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