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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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一点一滴的流逝,眼前两人也越来越恐惧起来。二娘和弟弟被抓来很久了,反绑着双手被扔在地上,堵的深至咽喉的布条令他们只能偶尔发出几个毫无意义的呜呜声。眼泪流的倒是及顺畅的,红白交替的脸色随着时间推移慢慢变成死灰。或者他们也已经发现自己其实不是真的那么重要了吧。
“不等了。”眼看着日渐西移,而我也得到了想要的答案,再这样耗下去实在没什么意思。这房间里的气氛沉闷的让人窒息;“雷统领,麻烦你把这两人处理了吧。留着没什么用了。”
二娘和弟弟的反应根本不在我的注意范围之内,常义则维持着一惯的恭顺。雷虎比较有趣。他听见我的话了却站在那里没动。不,应该说是呆愣在那里不知道该怎么动。也就片刻的工夫,他很古怪的抽出配刀欺近二娘和弟弟。刀锋在瑟瑟发抖的两人面前上下比画着。象是在研究该从那里开始下第一刀似的。两人是怎么晕过去的我不知道也不在意。我在意的是雷虎,比画了这么久,人都被吓晕了竟然还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哼!是比给我看的呢。好,我就看看你到底能玩多久。
雷虎的动作开始接近于滑稽表演了。当他终于意识到我真的什么也不会说时才收回那把可笑的配刀。“说清楚些,你要我怎么处理他们?”口气中的挫败感很浓也很重。
还没等我开口呢,一直站在旁边不出声的常义却突然抢先一步道;“雷大人,奴才觉得象这样的恶徒必须要严惩。不如就交给府衙,让他们将这二人编入流民籍发配荒蛮瘴地好了。”
“你怎么说?”雷虎显然对这个提议很是赞同,现在只是象征性的问我一句罢了。
“不过是两个无用的东西,随你处置好了。”说不出心里是个什么滋味。瞪了常义一眼,将所有理不清的情绪都用怒意发泄出来;“常公公好见识,不如以后都由您来替奴婢拿主意可好?”
“奴才不敢,是奴才造次了。”他跪的很没诚意,罪也请的甚为敷衍。丁点害怕的样子都没有。
“哼!”算了,不管怎么说,心里松快多了;“既然都决定了,那就劳烦雷统领走一趟吧。”
“不敢。”连看都不愿意看我一眼,拎起二娘和弟弟用一种怕人反悔的速度离开房间。真快。
在雷虎眼里我已经同蛇蝎虎狼画上等号了吧。即便虚涩,但还是勉强笑笑,抬手让常义起来。是时候该重新去拜见雍王了。还有一个疑问需要他来替我解答。
“他居然没来救自己的妻儿。”叹息或感慨,我在路上自言自语着。
“他若真来了,只怕那两人就绝对活不成了吧。”跟在身后的常义小小声插进一句。
常义的话惊的我怔在当场。这话里透露出来的讯息太多了,多的让我有些措手不及。脑海里电光火石般闪过无数念头。彻骨的寒意较之在井底时更甚。闷热的天气里我居然在冒冷汗。
“怎么啦?女官?是太热了吗?出了很多汗呢。”掏出方丝帕不避嫌的当街替我檫去额头汗水,莫测高深的表情令人难辨真伪;“不急的,用心去想,慢慢想。我相信你。”他象是变了个人。
他说相信我?他居然说相信我?愣愣的看着他,想从他的眼里找出任何一丝的不自在。没有,他的眼睛始终清澈如一的回视我。那清澈宛如涓涓细流,所经之处无不带去勃勃生机。良久,周身的寒意在溪流中消散无踪;“想个办法让我相信你。否则从那来便回那去吧。”
“女官的意思是宁杀错不放过,是吗?”他说这话的时候眼睛没变。不,好象更亮了。
“我杀不了你。”这一点我现在已经很清楚了。他根本就是有恃无恐。只是不明白他为什么会突然这样明确的暴露自己。一直以来都掩饰的很不错,不是吗?那么现在,他又在打什么主意呢?
“写份血书给你看怎样?要不然你弄个能控制人生死的药丸给我吃也行啊。定时给解药那种。”
“看来真是留你不得了。毒物可以当糖吃。”摇头,再次认清事实,人人都比我高杆。
“你喜欢赌,尤其喜欢拿命来赌。我们也来赌一局如何?就赌我的命。”
“你的命?说来听听。”
“你认为我不怕毒物对不对?这样,你去找些毒药来给我吃。随便什么毒。我若不死,从今尔后再不会在你面前出现。如违誓言人神共诛。但如果我真死了,那么,你就必须离开皇宫,永远隐姓埋名的生活下去。放心,我可以保证你这次绝对逃的掉。你觉得怎样?靠山。”最后两字带着苦涩。
“你。。。”砒霜,鹤顶红,蛇毒,各种毒药名称在脑子里打转。不对不对,乱了,全乱了。
“你们在干什么?”很突兀的横进个身体挡在我们两之间,明明是含笑打趣的话语听来却全不是味道;“这么深情的对视觉。好在我知道常义是什么人。不然会以为小月儿春心动矣。”
“你知道常义是什么人?”刚才受刺激太大,我居然傻呼呼问道;“是什么人?”
“公公啊。怎么?月儿难道不知道吗?”宇,面色不善。
这才明白过来。刚才和常义说话在投入了,这样大白天的对视当街的确不妥。注意到常义听见宇的话时低下了头,一丝受伤令他的双肩不禁微颤。心里很有些不痛快。因为我们是卑贱的奴才,所以活该被人这样当街羞辱吗?一时没忍住冲口道;“小喜好吗?恕罪,奴婢该尊一声喜姑娘才对吧。”
“月儿,你明知道的。。。你又何必。。。”挣扎几下终放弃道;“我做的还不够,对不对?”
“奴婢愚顿,听不懂二殿下的意思。奴婢还有差事要办,先行一步,告辞。”原想跪下行全礼的。可对着他我又实在做不出来。终归对他还是放不下的吧。略福个浅礼打算走人。
“月儿。”见我要走,宇叫住我道;“你走错方向了。玩了一夜的失踪,还不打算回去吗?”
他知道?怎么会?对了,院子里满是各方的探子呢。那么其他人也知道了吧。真是一步错步步错。别人还好,皇后那里我该怎么解释?以后的日子怕是会更加难过了。
“月儿是领了皇命出宫办差。真想知道是什么事呢。可惜呀,就算是本王也不敢探听圣意。”
“是,殿下说的极是。奴婢谢殿下提点。”好险。他这是在告诉我该怎么圆过去。
“那么,现在可以让我送月儿回去了吗?”根本就不管我同不同意。抬手一招,便有辆极漂亮的马车缓缓停过来;“月儿,你是要自己上去,还是由我扶你上去?”眉眼笑的很阴。
他是笑着说的,但威胁的意味很浓烈。绝对相信他会用强的。人家是主子,最好别惹毛他。可雍王那里。。。算了,一个小问题,让常义去问也是一样。眼前亏吃不得。
“不敢劳动殿下。请容奴婢交代几句。”放低姿态争取个好态度。绕过宇走到常义跟前小声道;“你去替我跑一趟。问问东西在不在那里。在的话就拿回来。如果不在就算了。”因为有宇在,所以我话说的不清不楚。好在我相信常义定然是能明白的。
“是,奴才这就去。”应该是和我一样的原故。常义也恢复了平时摸样。就是嘴角的得意弧度很刺眼。突然发现刚才竟是被他算计了。那一丝受伤是装给我看的吧。鹤顶红,就用这个。
这辆车真熟悉。上次被劫的时候是躺在座位夹层里呢。又想起那时情景了。真是感叹良多。
“离那么远干什么?坐过来。”话里有淡淡的不满,直觉告诉我,他现在很生气。
车厢里很宽敞。宇坐在长软椅上。我是奴才,当然没资格和王爷并肩而坐。所以现在我是半跪着坐在靠门的底扳上。听见说让我坐近些,只好磕头道;“奴婢卑贱,不敢。。。啊~~!”

看不清他是怎么做到的。反正我话还没说完呢,人却已经落入他怀中,被抱着坐在软椅上。抱的真紧,感觉肋骨都快要断掉了。“为什么一声不响的就失踪了?你去那里了?我找了你一夜。疯了一样的到处找你。你怎么可以这么小心眼?你恨我,怪我都可以。但你怎么能就这样玩失踪?一定要把我也逼成疯子才甘心吗?”如果我没眼花的话,宇眼角正掉下来的是。。。泪?
呃--!他现在情绪不正常。好在有了风少的经验,我对付疯子还算是颇有心得。“呐个--能不能先把我放开。你知道,我身上有伤。”不是假话,我身上是真的有伤。而且还被冷水泡过。
“不放。与其让你把自己的命玩掉,还不如就这样死在我手里的好。也免的一天到晚跟着你担惊受怕。”话是这么说,不过手里还是放松了些;“说,你去那里了。三弟和疯子那里我都找过了。”
这个不是宇。宇不会用这种方式和我说话。他总是很温和的棉里藏针,绕着弯子端足姿态。绝不会把话说的如此直接了当。是我被井水泡糊涂了?还是他那里出问题了?怎么变化这么大?不管怎么样,主子的话是要回的。不能说假话,他可比我聪明的多;“我在雍王府里。”争取个好态度先。
“你说什么~~?”危险,空出一只手掐住我脖子了;“一个晚上?你都在老四那里?”
“恩。我--”在井里。后三个字说不出来了。感觉真的会被掐死。能不能有人来打个劫?
“我满世界疯子一样到处找你。担心你出事,担心你有危险。结果你居然是在老四那里温存快活?好,好,好。月儿,你越来越有能耐了。调头,回府。”后面的话他是冲外说的。而我现在一个字都说不出来。生平头一次亲身体验什么叫做点**。真的很不舒服的说。他不送我回宫了吗?
宇一路上都铁青着脸一言不发。车子明显放慢的时候突然就抱着我冲开车顶直飞出去。有钱人真浪费。那车很华丽的说。应该值不少银子。可惜我全身瘫软又说不出话。不然就回头看看那车还能不能修修再用了。这是第二次被他抱着飞呢。不至于又想软禁我吧。私自扣押皇帝的贴身女官,这可跟造反没什么分别。他不要命啦?还是说他根本就是要反?不是吧。他的虎头兵符在我手里。边防重军一时三刻也来不及调动。就凭他手里的几千王府亲兵就想谋反吗?这无异于是在找死嘛。
我正胡思乱想着对策。就听嘶拉一声,布匹碎裂的声音听起来真熟。我的衣服碎了。是刚换的新衣服。心疼啊。不对,现在不是心疼衣服的时候。这会才发现自己正躺在床上。没见过的房间。从布局装饰上来看,这里应该是宇的寝室。床头有根乌木架子,架子上放着颗比拳头还大的珠子。没看错的话,那应该是夜明珠。能用这种宝贝装饰的房间。相信整个宇王府里不做第二人想。
都不必猜也知道现在是什么情况。男人的性致上来了而已。好在本来就被点了**,这样的话应该用不着给什么反应。希望他能快一点,最好是别再加重我的伤口。冷笑,被埋在心底。
“怎么回事?”原本疯狂的动作在我几近全裸下竟停了下来;“伤口,为什么被泡成这样?”
废话,被水泡了一夜当然会恶化。虽然已经清理过也上了药。可痕迹是不会这么快就消退的。
“说,怎么回事?你不是去老四那里了吗?怎么会伤成这样?谁干的?”
我是想说啊。问题是。。。宇王殿下,您不解开**道,要让我怎么回话啊。奴才真不好当。
“怎么会?怎么会伤的这么重?月儿,你到底发生了什么?是谁把你折磨成这样?是老四吗?”宇细细碎碎的念叨着。双手在我全身上下游走,逐一检视每道伤口;“该死。为什么不告诉我。”
不是,您现在到底想怎样?要做就快点,不然就放我回去。干问又不让人说话。这都什么人啊?
“月儿,月儿。对不起。真的对不起。是我误会你了。我以为你和老四。我是急糊涂了,也气糊涂了。你别跟我计较。说句话好不好?哪怕是骂我一顿也好。”脑袋被抱住了,还正好压着鼻子。
谁能招道雷来劈死他?您是主子,您要误会没关系。问题在于误会解开了是不是也可以把我的**道一起解开?我倒是想说话,您老让我说吗?快放手,马上就要被憋死了。做鬼也饶不了你。
“月儿。说句话啊。要打要骂都随你。说句话好不好?”
他脸上的悔恨真碍眼。不过好在是放过我鼻子了。万幸。总算是想起来件很重要的事。身体不能动,可眼睛能动啊。使劲眨眨眼皮,眼珠子转圈转到抽筋。
“我--这--月儿--”不容易,终于发现问题所在。无比尴尬的替我解开**道。窘迫兼手足无措
这男人属什么的?变化真多。这会看起来就象个做错了事的孩子。看来是被刺激的不善。
“宇王殿下,是要奴婢现在服侍您吗?”别怪我,人善被人欺。你现在看起来很善。
“月儿--”垮了肩膀拉下脸,宇又气又无奈;“我们一定要这样说话吗?我已经认错了。”
皇帝错杀了好人,然后在假惺惺的下道追封旨意做做样子。这就是上位者的好处。领教了。
“那么请问殿下能否开恩赏奴婢件衣服?”我本来穿着的被撕破了。
“你到底要别扭到什么时候?妇容妇德,你念的书都那里去了?”又生气了。而且气的不轻。
“殿下,奴婢也念过烈女传。要背给您听吗?”照书里所说,我早该连骨头都不剩了。看着他转瞬发白的脸真痛快。另外再说一句。对宇的心从刚才起彻底放下了。他和其他男人没区别。
半天没反应,拳头紧了松,松了紧。终于,他复原了;“说吧,这次月儿想要什么?”
装糊涂,心中窃喜掩饰的很好;“殿下的话奴婢听不明白。奴婢就是同天借胆也不敢造次。”
“月儿的性情我多少也算了解一些。这次算我认栽。你想要什么补偿。说就是了。”
“殿下此话当真?”宇就是宇,反应快的都可怕。
“如果你不再叫我殿下,我保证言出必行。”
“那好。真人面前不说假话。今年科举已经过了。我要所有的落耪考卷和名册。”
“月儿的胃口很大呢。”宇皱着眉,稍做沉吟道;“那我要附加条件。”
“宇真小气。说吧。附加条件是什么?”已经被识破,再装也就没意思了。
“小喜的事情你也不能再计较。我已经给了她一笔钱,放出府外嫁娶自由了。”
就象是给穿过个鞋子包上纸再扔出去。宇,总有一天我要让你也尝到同样的滋味。
“成交。”现在我还不是对手,万事需忍;“现在可以让我穿上衣服了吗?”
“你等等。”他竟然就从旁边柜子里拿出了身女裙。由里到外整整齐齐的;“别乱想。这都是你以前用的东西。我都搬过来收着了。”明显是误会了我的惊讶。他边解释边笨手笨脚的帮我穿上。
“我没--”想说我没乱想的。不过算了。没有澄清的必要。接着误会没坏处。
衣服穿的差不多了。外面适时传来禀报声;“禀王爷,齐王殿下来了,正在花厅等您。”
“知道了,说我稍后就到。”不为所动的专心替我穿衣服。不过动作就比刚才慢很多。好不容易都穿戴整齐了。他解下自己腰间的香袋给我系上笑道;“三弟动作真快,上门要人来了。”
“当奴才的命贱。凭着主子们高兴拿来送去。”是真话,也是感叹。
“月儿,你这样的奴才,我真是平生仅见。王子们都在你手里攥着,你还想怎样?”
无语。我想要活下去。想要自由。想要过安心日子。你们,肯给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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