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回 传音入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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片刻之间,两个庄丁闯入了厨房。
齐光河与向碧君不及躲避,首当其冲,同时怔在了原地。
其中一个庄丁喝道:“什么人?”
另一个庄丁将照明灯笼往前一引,微光之下已看清对方是两个毛头少年,当即冷笑道:“我还以为是什么人,原来是两个小毛贼。”
齐光河有心在向碧君面前施展能耐,心想事已至此,不得不打倒眼前这两个挡路的冲出山庄去,便即冷笑回应:“我以为是什么东西,原来是两只耗子闯了进来。”
先前那个庄丁大怒,喝道:“臭小子,你敢骂我们是耗子?”
齐光河笑道:“骂都骂了,还有什么敢不敢的?”
提灯笼那个庄丁冷声喝道:“敢情是吃了熊心豹子胆,竟然在快活山庄撒野,瞧我待会怎么要你好看。”
齐光河笑道:“谁让谁好看,现在说还太早了。”
先前那个庄丁喝道:“还跟他罗嗦什么?庄主早已有交待,山庄开业之前,不许任何人踏进山庄一步,违者可以格杀勿论,动手吧!”
提灯笼那个庄丁将灯笼挂在门楣上,冷笑道:“别急嘛!对付这样的角色要慢慢地折磨,这样才会有趣。”
快活山庄要在江湖上立足,选取的庄丁自然也是要会武的。那两个庄丁卷起衣袖,步步向两个少年逼近,眼神中杀光毕现。
向碧君吓得躲在齐光河怀里,身子微颤。
齐光河从容笑道:“别怕!我会保护你的!”
向碧君抬头看了看齐光河的脸,直觉他的脸上不见一丝惧色,心想莫非光河哥被吓傻了,转念又想,光河哥曾说过他爹以前是江湖上数一数二的高手,难道他也是个高手,所以不怕他们?
齐光河轻轻将向碧君移到身后,回头一看,其中一个庄丁已然扑击而来,抡拳朝着自己面门便打。他冷冷一笑,拉着向碧君向右微微一闪,那庄丁竟然扑了个空。
另一个庄丁感觉情况异乎寻常,所谓的毛头小子似乎还不太容易对付,当即圈到齐、向两人的另一侧,打算与先前那个庄丁形成合围之势。
齐光河突然挣脱向碧君的玉手,蹿到围过来那个庄丁腋下,身法之快,有如飘风,伸手一指,正中那庄丁腋下的青灵**,随即一脚,将那庄丁踹倒在地。
另一个庄丁已悄然掩至齐光河身后,再发一拳,意欲从后击碎齐光河的后脑骨。
齐光河察觉之时,拳头离他后脑已不及三寸,然而却在千钧一发之际,突然弹起,快愈闪电,在空中旋身一脚,正中那庄丁左脸。
庄丁退了一步,摸了摸脸颊,好像没有被踢中过一般,冷笑道:“小娃娃就是小娃娃,刚才这一脚若是稍带点儿力道,我已倒下了。”
齐光河咬咬牙,右足一点,嗖的竟在庄丁刚刚说完之后,欺身掠到他的腋下,伸手又是一指,仍旧点在那庄丁的青灵**上,随即又是一脚将他揣倒。
原来齐光河还真有两下子,而且也仅限于两下子,第一下便是燕子身法,第二下便是那只会点一个**道的点**手法。除了这两下子以外,他再也不会别的了,以至刚才全力踢出的一脚竟然像搔痒一般,对敌人丝毫不起作用。
齐光河是三流的“高手”,所以他的这两下子瞒不过二流以上的高手。两个庄丁之所以栽在了他的这两下子之下,可悲可叹之余,是因为他们还达不到三流高手的水平。
更好笑的是,现场有一个不会武功的人更以为齐光河的这两下子便是江湖上一流高手的武功,这人便是向碧君,她正以一脸倾慕的神情盯着齐光河,喜道:“光河哥,原来你这么厉害啊?”
齐光河乐得来个默认,搔着后脑,笑道:“哪里?哪里?这是我爸爸死了以后,我妈妈教我的,算是我的家传武功。”
不等他得意完,又有两个脚步声传来,既快且轻,和刚才那两个庄丁的脚步声已然不可同日而语。他立即察觉出事情不对,顾不得再不好意思下去,低声又道:“真正的高手现在才来。”显得很是紧张,立刻拉住向碧君的玉手,寻找地方躲藏。
怎么会这样?厨房倒是不小,但却没有可以藏身的地方。
脚步声越来越近。齐、向两人情急智生,马上看中了灶炉旁不远处存放着大堆引火用的稻草,于是毫不犹豫地钻了进去。身子钻进了稻草堆里,再将扒出来的稻草盖在身上,倒是不太容易引起别人的注意。
两人在稻草堆里紧紧抱在一起,心里虽然很紧张,但是却也觉得很甜蜜。甜蜜归甜蜜,可惜不能谈情说爱,甚至连大气也不能喘,未免美中不足。
向碧君忽然感觉身旁这个少年是那么的可靠,那么的爱护自己,乐得将身子深深地依偎过去,埋在了稻草堆里,更埋在了少年的怀里。
便在这时,一个苍老而又中气十足,且在齐光河听来觉得有些熟悉的声音,突然传进了他们的耳中:“两个小娃娃听着,外面进来的是铁百万,你们如果被发现,必死无疑。”
齐光河一惊,不禁低声问道:“是谁?谁在说话?”
向碧君更是茫然,闷声道:“你问我,我问谁?”
齐光河喃喃道:“是不是由于心里紧张,产生了幻觉。”
向碧君道:“别傻了,我也听到了,两个人不可能同时产生同样的幻……”
齐光河不等向碧君那个“觉”字说出,慌忙掩住了她的嘴巴,因为他已听到,脚步声已穿过厨房大门,赶来的那两个人已走进厨房。
进来的这两人正是快活山庄庄主铁百万和总管银星海。
银总管提着灯笼,摆动着脑袋瓜子,不停地四下查看,说道:“奇怪了,这里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啊!门楣上的灯笼分明是咱们山庄的,刚才的说话声到底是谁发出来的,莫非是不懂事的庄丁?”

铁百万不比银总管,怎么也说得上是二流高手,武功修为有一定程度。透着微亮,他已看清了倒在地上的两个庄丁,冷道:“这里刚才的确有人,而且看似来头不小。”说完,拉着银总管的人和灯笼,分别走到那两个庄丁身边,替他们解开了**道。
齐光河感觉得到铁百万的这一举动,一股凉意从背脊骨急升而上,两个庄丁的**道一解,岂非马上指出自己和向碧君的藏身之处。他不由得暗怪自己适才太紧张了,竟然没想周全,把被点了**道的两个庄丁一同藏起来。
然而,现在再怎么后悔也没有用了,当务之急是想办法掩藏过去,这正是齐光河的过人之处。
怎么办?对了,厨房里一片漆黑,说不定那两人并没有看见咱们躲在这里。这种几率是非常小的,齐光河当然知道,于是他又想:“现在也管不了许多,如果那两人指出咱们藏身所在,说不得,只好冲出去跟他们拼了。”
两个庄丁**道被解后站了起来。
铁百万立即喝问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齐光河已在草堆中握紧了拳头,只等那两人一报告,立马冲出去拼命。
两个庄丁争着上前向庄主解说,不料才刚自抬腿起步,顿觉头重脚轻,一跤摔了个六仰八叉,应该说是两个六仰八叉。这一跤摔得不轻,将两个人摔得头昏脑胀。他俩的身手倒是相当矫捷,虽然摔得颇为瘪痛,结果还是咬着牙,挺身站了起来。在庄主的面前,谁也不愿表现得像个没用的废物。
两人站起后怒目相视。
“他奶奶的,你为什么无缘无故地绊我一跤?”
“我绊你一跤?你想恶人先告状?”
齐光河一愣,强自压下要冲出去的劲头,心想:“这是怎么回事?”但既然对方还没有指出他们两人的藏身所在,那就不宜轻举妄动,且先看看再说不迟。
只听那两个庄丁又吵了起来:“事实俱在,你还想抵赖不成。”“抵你妈的大头鬼,明明是你把我绊倒的,还反咬我一口,说是我将你绊倒的,你是不是疯了?”“是我绊了你?”“当然,若不是你绊了我,我怎会无缘无故地摔了一跤?”“明明是你绊了我。”
两人你一句,我一句,顿时争得面红耳赤,到底还是没有搞清状况。
银总管喝道:“在庄主面前,你们休得放肆。”上前一步,又道:“好了好了,不管是谁绊了谁,先说正事要紧。快说,是谁点了你们的**道?”
铁百万摆了摆手,肃容道:“慢!”突然转身朝外,朗声道:“何方高人大驾快活山庄,怎么不现身相见?敝人没有尽到地主之谊,恭谨迎接,好生惭愧。”
许久许久,屋外不见回应。
两个庄丁傻了眼,以为庄主在打什么鬼主意,或许是想用一招叫做“声东击西”的计策,不过“东”是什么,“西”是什么,他们却不知道。他们当然不知道,就连铁百万本人也不知道,因为他并未用什么“声东击西”的计策,而是真的发觉有人。
还是银总管的警惕性较高,问道:“庄主有所发现?”
铁百万回过身来,说道:“不错,一定来了个高手。”指着两个庄丁道:“刚才他们不是相互绊倒的,而是让人用无上真力推倒的,世上有这种能耐的不出十一人,便是“轩辕老人”和江湖十大高手。”
“难道是崔阴阳?”
“不会,如果是崔阴阳,没有必要对我们装神弄鬼。”
“那会是谁?离此崤山最近的,便是西崤抚月宫和嵩山少林了,莫非是姚静、玄空或是玄明?”
“也不太可能,姚静和玄空向来与世无争,玄明又远在辽国大漠。”
齐光河这才知道,两个庄丁摔了一跤并非偶然,而是有人存心相助,多半是刚才向他们示警的那位老人,心想:“十大高手?我记得八年前的爸爸好像名列其中,却不知这位老人又是何方神圣?”
向碧君听了铁百万凌厉的声音,似乎越来越害怕,吓得将齐光河越抱越紧,全身还猛然乱抖。因为她发颤,连带使得她上面的稻草也发出震动,格外引人注目。
齐光河暗自叫糟。
果然,铁百万立即发现动静,对着草堆喝道:“是谁?”
一个庄丁道:“刚才有两个小毛头进来偷东西,一定是他们躲在里面。”
另一个庄丁道:“对!别让他们跑了。”
两人要在庄主面前逞能,瞪眼向稻草堆直逼过去,眼睛睁得好像都快要掉下来了,不料正准备去掀翻稻草之际,一只耗子从稻草堆下面猛蹿了出来,两人立时又是一个头重脚轻,双双栽倒在地上。然而这一次,他们似乎感觉很痛苦,齐齐抱着一只脚,哀呼呻吟着,似乎脚上受了伤。
铁百万再无怀疑,定是有个绝顶高手到了山庄,正藏身在暗地里,处处为难他们。
突然,破空传来一阵朗笑,苍老而有力,那声音随即冷道:“不要在耗子身上瞎折腾了!你们不是要老夫现身吗?还不快到前厅来接见!”
齐光河突然醒悟,暗道:“对了,昨天我偷鸡腿时,在人群中发话教训我的就是此人。”
铁百万听了,也吃了非同小可的一惊,如果对方真的是在前厅发话,那就是“传音入密”神功,如此一来,对方绝非易与之辈。他的身子如遇雷击,猛震之后夺门而出,向前厅抢去。
银总管呼喝着两个庄丁,也离开了厨房,紧随铁百万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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