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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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许是蒙巴顿将军不习惯郑洞国讲中国话,他皱了皱眉头,不礼貌地打断了他的汇报。他用标准的英语说道:“史迪威将军已向我报告,说你们取得了辉煌的胜利。我还不敢相信。因为,据我所知,日本是很野蛮的民族,战争也是很野蛮韵行为,野蛮人的野蛮行为是很难克服的。现在,我来到这里,确信你们胜利了。但是,我仍然十分惊讶”!
郑洞国听到翻译后,问坐在一旁的廖耀湘:“英国佬这番话是什么意思?”廖耀湘冷笑道:“他大概是在替英军不敢抵抗作辩解吧”!
坐在郑洞国一侧的孙立人也冷笑道:“我看他是在宣讲圣经上这样的主张——别人打你这一边脸的时候,把另一边脸也伸过去让别人打吧”!
蒙巴顿与史迪威对话之后,又回过头来问中国将领:“你们是怎样打败这些野蛮民族的?”
郑洞国看不惯蒙巴顿的这种态度,“唰”地站起来,说开了:“我们从列多反攻至今,历时三个月,由新平洋向南推进九十英里,歼敌两万余人,据战场统计数字:击毙日寇军官六十余名、士兵四千一百余名;击伤一万五千余名。我军殉国于阵者,军官八十名,士兵一千八百五十一名;负伤将土四千五百余名。因此,可以说胜利所夺取的每一寸土地都是中国驻印军的将士们用鲜血换来的,而且,还要继续付出沉重的代价。造成这一切的原因,就是因为当初中国远征军入缅作战时,没有得到盟军很好地配合。蒙巴顿勋爵,我希望悲剧不要再重演”。
蒙巴顿掏出雪白的手帕,捂着嘴干咳了两声,然后,做作地擦着嘴说:“郑将军,我们英国政府并没有要求中**队反攻缅甸……”
“很抱歉!我不能接受你的观点。”郑洞国严肃地反驳道:“我们中国政府与贵国政府签订了军事同盟,我们中国远征军入缅就是协助英缅军抗击侵略者。今天,这个军事同盟并未取消。因此,我们有义务反攻缅甸。而贵国在反攻缅甸的战役中,几十万英军还驻孟加拉湾等,候而不战……”
爵爷顿时变了脸色,几乎失出了绅士风度:“郑将军,我认为你们只不过是打通中印公路,使美国的军事援助能顺利地运到中国击,并不是在协助我们英国作战”。
“阁下!”孙立人怒火中烧,站起来朗声说道:“假如我们只是为了打通公路,那么,就不会在一九四二年承担掩护英缅军撤退的任务后还留在缅甸被日寇攻击,十万中国远征军几乎全军覆灭。现在,我们也不必请阁下来商讨反攻大计。因为要打通公路,我们在云南装备了二十个军六十个师,完全可以从腾冲、龙陵打到密支那是,与中国驻印军会师。试想:中**队将日寇压迫到缅甸西南部,这对阁下所控制的印度,后果如何”?
廖耀湘接过话头:“一九四三年的教训,中**队永远不会忘记,假如再有人隔岸观火,那么;我们会把战火推向对岸去的”。

中国将领们义正言辞,使蒙巴顿实感难堪。“好哇!史迪威。你设下如此圈套,把我请来。成了中国将领的众矢之靶。”他心中虽怨恨史迪威,但表面上却说道:“啊!孙将军,你是我们英军心目中的英雄,我们会考虑你的意见的”。
“我希望阁下能有个明确的答复。”孙立人逼进对方。
蒙巴顿无奈,只好敷衍道:“好吧,我回去就下令命温盖将军率远程突击队向印道、温藻出击!”
“远程突击队只适合于敌后,并不适于正面进攻;只适于奇袭,不适于阵地战。”廖耀湘一针见血地指出。
蒙巴顿再不肯作其它答复了。但坐在这里又显尴尬,便对史迪威说:“我们到外面参观一下吧!”
蒙巴顿一行分乘几辆吉普车巡视了纵深十多公里的战场。公路两侧一片狼藉,少数工兵部队正在收拢日军的尸体,一堆堆像柴火一样垒起的尸体已经开始腐烂,尸臭掺杂着消毒剂的气味,刺得人双眼流泪。
“目前,已清点的公路边的日军死尸就有一万七千三百一十一具,死尸太多了。部队已向南追击,人手不够,所以……”看到蒙巴顿紧皱眉头,一名新一军的参谋连忙这样解释道。蒙巴顿摆摆手,捏捏鼻子,表示不是那个意思。面且,为了以示将军对土兵的关怀,他朝清扫战场的中国驻印军战士走去,并伸出右手欲做握手状。但是,当战士们伸出沾着泥沙的手时,蒙巴顿不禁又皱了皱眉头。“好汉们,你们辛苦了!听说你们打了胜仗,我祝贺你们”!
再往前面的路边,遗弃着二十多辆日军汽车,还有辎重车等,其中几辆已被坦克碾碎。一名美军上校凑上前去。想瞅瞅压扁了的驾驶室里有什么东西。“NO,N0……”他一边比划着大叫,一边掩着鼻子逃跑似的避开。孙立人见郑洞国听不懂英语,便大意翻译说:“美国人说里面的日本人被压成了肉饼了”。
有几名英**官爬上一辆完好的汽车,一发动,就黑烟直喷。原来,日军缺乏汽油,只好用酒精来替代。其它的美军和荚军将官忙着寻找可资纪念的物品,他们好带回国去炫耀。不一会儿,各自就捧着太阳旗、千人针和小锕佛等等,兴高采烈地回到车上。
蒙巴顿一行走了。但是,蒙巴顿很难忘记在巡视孟关前沿阵地中中国将领们给予他的难堪。他把一腔怒火喷向史迪威。事后,他把史迪威骂得狗血淋头。史迪威忍无可忍,反唇相讥:“蒙巴顿勋爵,当年克莱夫用一百二十三名将士就征服了印度。你现在掌握一支庞大的且有现代化装备的皇家军队,却不敢向日本人进攻,这实在太丢你老祖宗的脸了”!
蒙巴顿几乎气昏了。他在上飞机时丢下一句话:“史迪威将军;你会感到英国勋爵的威力的”。
蒋介石几次向罗斯福告状,要撵走史迪威都未成。这件事传到了罗斯福的耳朵里,却促使罗斯福下决心将史迪威召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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