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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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新三十八师的官兵们继续赶路。车行三日,渡恒河。此时,恒河水面暴涨,恒河大桥摇摇欲绝,哪能过得了这车轮滚滚的大部队呀。部队只好在恒河边摆渡换车。
恒河,印度佛教徒称之为额河。印度人也称之为圣江。谓凡人负罪深重者,只要入河洗涤,就能涤尽一身罪恶。如果被鳄鱼吞食,则认为是佛赐予的特大洪福。印度人为了入河洗涤罪恶而葬身鱼腹者,时有所闻。
当新三十八师抵达恒河边候渡时,只见暴涨的河水卷起一个个巨大的漩涡。漩涡中,那些从上游河流中漂流下来的污物残渣,像五彩缤纷的颜料,染得河水像一幅巨大的油画。但是。这幅美丽的“油画”,却是一个美丽的陷井。据当地有关部门告诫,此河水已被严重污染,约一千余公里水域的水含毒,不能饮用。然而,当地英印政府,却以本地供水企业超负荷运行,已至极限,而工业与市民用水短缺为由,通知中国驻印军自行掘井。
赤地千里,渴声遍地。远水何能救得了近火。一一三团上尉副官袁福初便去找当地的英国人县长,诚恳地要求道:“县长大人,部队日行千里,目的是要赶往列多,反攻缅甸。如果靠掘井来解决用水问题恐怕时间来不及。”
而这个英国县长却出言不善:“你们中**队算什么?专打败仗,把整个缅甸都丢给了日本人,还好意思找我们要求供应自来水。”
袁福初听后,火冒三丈:“我们中**队应英国政府之邀,支援英**队,掩护你们英国人撤退到印度,而你们英国人却忘恩负义,连水都不袋子供给部队。”
“不供水,就是不供水!你敢拿我怎样?”英国人县长手拿着文明棍,指手划脚,一幅盛气凌人的样子。
“好!你说我们不敢拿你怎样?来!看我们的!”袁福初气愤不已,“砰”的一拳朝英国人县长的脸上揍去。“啪”英国人县长的金丝眼镜掉到了地上,摔了个粉碎。袁福初扯住英国人县长的衣领说:“中国人不是好欺的。限你即刻解决部队的用水。”
“野蛮,野蛮!”英国人县长一边连声说,一边挣脱了袁福初的拉扯。:“有话好好说,不要打人嘛!至于水的问题,我们立刻解决。”看来英国人还是怕死。他怕袁福初继续动火打人,只得老老实实地供水。
问题与纠纷并未因此而了结。英国人县长将袁福初打人案上告指挥部。
史迪威当即传见孙立人,怒容满面地说:“你们部队太不像话了,胆敢欧打英国人县长。我要求你马上查清此事,惩办肇事者,立刻向英方赔礼道歉。”
孙立人答道“请您不必发怒!我回去查查,再给您报告。您看如何?”
“那就看在孙将军的面子上,给你几天时间查案。”史迪威阴沉着脸说。
回来后,孙立人找来了袁福初,问明情况。袁福初向孙立人详细陈述了当时发生的纠纷。还未谈及结果,孙立人便迫不及待地问道:“结果如何?”

“没有打输,水还是供了。”袁福初以为师长会追究他的责任,似乎有点沮丧。
出乎意料之外,孙立人却安慰道:“没打输就好了。算了,以后注意一点就是了。”
孙立人问明情况后,立即向史迪威报告说:“史迪威将军,发生殴打英国人县长的事件,我感到很抱歉!但是,他们英国人也太不像话了,不但不给中**队供水,还开口骂人,横行霸道。若是我遇上到这种情况,我也会用拳头兑现。”
“若是这样,英国人也有责任,那就算了。”
史迪威这次宽松的态度,使孙立人想起了上次两个美国士兵调戏印度妇女,被一群中国官兵殴打之事。
那是在兰姆伽训练时,有一次,新三十八师的十多名官兵,驾着一辆吉普车来到兰溪县城,遇见两个喝得醉要不醺醺的美国兵在追赶一名印度妇女,那妇女吓得惊叫奔逃。路人目睹,竟敢怒不敢言。新三十八师的军官们虽义愤填膺,却也知道美国人不好惹。但又不能见死不救。于是,他们商量了一下,几个人上前劝阻,几个人把那名妇女弄上车。然后,为躲避美国兵,一齐上车,开车就走,以免发生冲突。不料,这两个美国兵却驾车追赶。赶到公路上后还开枪射击。中**人在忍无可忍的情况下,便将吉普车横在路心,众人隐蔽在道旁。当两个美国兵追到时,中**人出其不意地蹿了出来,缴了他们的武器。这两个美国兵猖狂已极,挥拳朝中**人打来。中**人被迫自卫还击,把两个美国兵打得鼻青脸肿,躺在地上不能动弹,才算摆脱了他们的纠缠。
两个美国兵将此事控告于史迪威。
史迪威气势汹汹地找到孙立人说:“孙将军,我坚决要求逮捕肇事者,交总部军事处严厉治裁!”
孙立人首先道歉,然后,强硬地说:“肇事者虽是我的部下,但责任在我。应怪我管教不严。请史迪威总指挥长把我送上军事法庭吧!”
“不!我坚决要求逮捕肇事者!”史迪威耸了耸肩,摆了摆头,厉声叫喊。
“孙立人本身有罪,怎么敢以有罪之身支逮捕部下呢?所以,请史迪威将军先逮捕孙立人。那么,孙立人的部下就可以随你的便了,你想逮捕谁,就可以逮捕谁。”
史迪威被孙立人搞得无可奈何。于是说道:“孙将军,你有什么话就说吧!不必这样倔强。”
“好!我没话可说,也没有什么样事烦你了。”孙立人一摔手就走了。
这次发生殴打英国人县长之事,也许史迪威吸取了上次已被孙立人的倔强所屈服的教训;也许这次被殴打的不是美国人,而是英国人,与他的冲突不大。史迪威没有坚持已见,再做追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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