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芸的学生时代 第二章 中学篇(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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叔奶奶在香港经常参加教会活动,教友、朋友也多,生活得非常充实。这次,一家人刚从日本旅游回来,照了很多的像片,拿给大家看。叔奶奶还给大家带来很多的礼物,都是国内很少看得到的,有在日本买的工艺品,有丝巾、毛衣等,众亲属人人有份。
送给青芸是一件浅紫色的兔毛毛衣,青芸非常喜欢,送给青芸妹妹的是一个从日本买的香囊和一些工艺品,还有一个形同中国乐器三弦的八音盒。六奶奶见青芸用英语和叔爷说话,就又教起了青芸英语。叔奶奶一点没有架子,总是微笑着回答亲属们的各种问题。
看人都到齐了,大家来到一饭店的中餐厅里吃饭,一顿饭下来,近千元,吃得大伙目瞪口呆,再一问房费,也差不多一千元,当时是八二年,青芸爸爸的工资不到百元,已是高工资了,青芸觉得叔爷爷太有钱了。
叔爷爷虽有些发胖,已五十多岁,但气质非凡,走起路来更是风度翩翩,气宇轩昂,一下子把青芸给迷住了,而且叔爷爷也挺喜欢青芸这个晚辈,一有空闲,就和青芸说话,叫青芸好好学习,说以后上大学到大三、大四的时候,一定想法让青芸上美国念书去。
一番话听得青芸心潮澎湃,晚上回到家里,躺在床上,仍是翻来覆去睡不着觉。青芸认为要想出国,应该学理科,去学习西方国家先进的科学技术嘛,当然要学理科。以前,青芸一直很羡慕华颖有海外关系,有个印尼爸爸,现在青芸觉得自己也有值得自豪的海外关系了,而且叔爷爷看起来这么有钱。青芸的内心充满了自豪与骄傲,一下子自信心也增强了,认为自己应该学得更好些,才能不辜负亲友的期望,才有可能真的去美国留学。
第二天,大家一起坐着饭店门口的出租车来到滨海最大的公园游玩。当时,已经是十一月份了,大家都穿上了毛衣甚至棉衣,而叔奶奶上身只穿了件毛衣和一条裙子,脚上穿了双精致的拖鞋,衣服的款式和花色自然是国内看不到了,这种打扮,在香港也许很平常,但在滨海就很稀奇了,所以走到哪里,都能让人一眼就看出是国外来的。
叔爷爷是文革以后第一次回国,于是在青芸爸爸的陪同下,又来到了公墓祭典父母和嫂嫂,青芸也去了,叔爷爷仰天放声大哭,青芸望着骨灰盒上奶奶的像片,奶奶生前的往事历历在目,泪水像断线的珍珠扑簌簌地滚落下来。
青芸记得,自从青芸上小学五年级时奶奶住到了青芸家后,青芸的家务活就变得少多了,奶奶和邻里的关系处得也特别好,经常有邻居请奶奶给裁衣服,甚至有邻居的孩子让热牛奶烫伤了前胸,也是用的奶奶的偏方:熟石灰水洗伤口。
邻居大夫一次看到奶奶在掰白菜邦子,问奶奶作什么,奶奶说做菜包子,蒸熟后还送了几个给她尝,还挺好吃,结果惹得邻居大夫以后也学着奶奶用白菜邦子包素包子。
青芸上初中后,有一个冬天,每天中午放学回家,奶奶总会炒一大铁碗冒尖的白菜丝炒米饭,用一个瓷碗倒扣在上面,等着青芸回来吃,青芸那时个子窜得很快,每次总是狼吞虎咽地吃完,青芸觉得那是世界上作得最好吃的炒米饭了,以后青芸自己再放更多的油,放更多的鸡蛋也炒不出比奶奶做的更好吃的炒米饭了。

奶奶做的疙瘩汤也很好喝,到现在青芸还在做。奶奶还教会青芸擀面条,先是把面用小擀面棍擀成饼状,然后放许多干面粉,卷在擀面棍上,用力擀一阵,摊开,换个方向再擀,然后再换大擀面杖,直到把面饼擀成薄薄的片,最后用刀切开,放在盖板上。
奶奶还教会了青芸如何蒸馒头,用碱,从此每逢过年,没有奶奶的日子里,青芸一蒸馒头,就会想起奶奶,仿佛奶奶还在跟青芸说:和面和完后要手干盆净,就是手和盆都要干净那才行。
奶奶来了,家里人的针线活就有了着落,只可惜奶奶的裁剪手艺青芸没有学会,主要是当时青芸上中学太忙了,奶奶说自己十五岁时就已经给全家做衣服了,基本上属于无师自通。青芸只是跟奶奶学着给塑料娃娃做了一件上衣,不过,到了青芸有了自己的宝贝时,青芸还是能对付着做几件针线活不甚讲究的婴儿的棉衣棉裤了。
有一次爸爸妈妈都出差了,只剩下青芸和奶奶、小妹在家,奶奶把自己的表妹——青芸的三姨奶奶叫来同住,奶奶和三姨奶奶都裹着小脚,青芸从小就见过奶奶的小脚,有两个脚趾被硬生生地弯到了脚心处,奶奶说是她七岁时被裹了脚,不论奶奶怎样反抗与哭闹都无济于事,最后还是被裹了脚。
青芸五六岁时奶奶带着她和表哥走亲访友,奶奶怀里抱着一个篮子,一步一步地往前挪,还不如她和表哥走得快,而三姨奶奶比奶奶岁数大些,脚更小,只有大脚趾没有被压在脚底,所以站在地上愈加的不稳,但奶奶和姨奶奶着实勤快,把家里里里外外能洗的全都浆洗了一遍,洗完了让青芸在楼下栓根绳子晾。
那时正是冬天,被单刚晾在绳子上就变得**的了,像张铁板似的,被单的下方结出了一串的冰棱,而青芸的手也冻得不仅感觉不到冷,只感觉到发烫。后来还有一次奶奶不太舒服,周未时青芸来洗衣服,青芸还是第一次洗这么多衣服,足足洗了两小时才洗完,青芸望着走廊里绳子上一长串的衣服颇有成就感,但第二天,两只手的手指背部居然磨出了许多的水泡,也许是青芸的手太娇嫩了。
奶奶不仅在生活上关心青芸,还是青芸的“政治辅导员”。一次,青芸中午气呼呼的回到家,让奶奶评理,说和同学为了窗帘的事争吵起来,一个要拉过去,一个非要拉过来。只见奶奶微笑着用手在空中做了个扇的动作,青芸看得莫名其妙,奶奶说一个巴掌拍不响,青芸这才明白了奶奶的用意,下午就和同学和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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