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2)

上一章 目录 下一章
"啊"的一声后惊醒,她面夹绯红,心跳加速,浑身湿嗒嗒的汗使她产生了痒感。
记不得从什么时候她开始噩梦不断。
这样的夜晚令伊子清恐慌,她大口大口的喘气声在深夜里显得特别清晰。
她又想起了她的童年,梳着高高的马尾,穿着和梦里一样的纯白色公主裙,在其他小朋友眼前骄傲地走过。
她害怕做同样的梦,用惊恐的眼睛瞪着黑漆漆的夜空。
下床的一个女生起身去卫生间,睁起朦胧的睡眼看到坐在上铺的她,吓得浑身一抖睡意全无。
"你干什么?"
她没说话,把被拉了拉,捂在脸上,蜷缩地侧倒了下去。
冬天很冷的,初冬来临的时候家长们担心学校的被子薄,就给孩子从家里带来厚厚的羊绒毯子垫在下面御寒。伊子清看着那些忙忙碌碌的身影,以及女生们虚荣的笑,就觉得那绝对是矫情人的做法。
自己的床,配自己的心,春天如冬天一样。不是羊绒的柔软可以改变的。
林川也来过,给她带了一条价格昂贵的蚕丝被。
伊子清摇头说不要。她相信,她始终不是一个矫情的人,没有那些东西一样可以安然地度过冬天,如她骨子里一样坚强。
但是林川是真心对她好。她知道,她相信,林川爱的人会为他唱出生命中最绚丽的歌。
有时候,安静下来,伊子清也很好奇,自己到底是一个具备什么性格的人。
想法极端,却又那么深深地矛盾着。比如安全感,明明触到敏感的边缘会顷刻变得脆弱,可有时候又很不屑。比如满足感,有些事情就算不完美,都很满足,可有些,又好像汽车开到了下坡。再比如,在熟悉的人面前和在陌生人面前,自己好像是完全不同的两个人。
也可能是这样,她一直都在尽自己所有的力量展现给别人一个轻松的自己。坚强,语言简单,温暖,随意。
在凌卡卡面前,她就是展现着这样的自己。
她也想要别人以为自己除了给人孤僻的感觉外,还算是个正常人。
忽然间想写字了,坐在书桌前,打开抽屉找出纸笔。
笔尖在发白的纸上沙沙作响,有时候停顿下思考,嘴咬着笔的另一端,接着再像想起来什么似的猛然夹着笔的手又开始舞动,那感觉好像是导演着一场支离破碎的戏,片刻过后,一篇精致唯美的文章浮出水面。
小心翼翼地把纸折成四折,然后放到一个写着从杂志社收的信封里,用胶水粘好,跑到邮筒前满意地投了出去。
有时候夜里的感觉来得太浓烈了,一股想要诉说的氛围笼罩着她。她趁着寝室里所有人都安眠入睡的时候拿着纸和笔走到拐角走廊的楼梯上,借着微亮的灯光,穿着白色睡裙伏在地上,手不停的抖动着,浓密发亮的头发滑落下来,间或有夜间睡意正浓的女生会揉着眼睛从寝室出来,去走廊尽头的卫生间,无意看到在拐角处一个清瘦寂寥的影子都会忍不住吓一跳,一边拍拍心口一边小声地埋怨着加快步伐。伊子清不语,思绪似乎停留在另外一个国度。
三楼与二楼中间有玻璃露了一个小洞,一直都没有人来修,现在快要放假,就更找不出什么理由去请无所事事的装修工人了。
丝丝凉风如清纱般掠过,伊子清手指变得颜色惨白,透过皮肤还可以看到里面有无数颗粉红色的点状物体。可她手中的笔尖还是飞快地书写着,她停不下来,她还是喜欢静静的黑暗,怕一下子停了,天就亮了。
天生如此纤细的手指,没来得及弹钢琴,没来得及学画画,却忽然发现可以写作。
看着纸上秀气的字体,她就更加不会浪费上天赐予的财富了。
她突然想到了曾经有一个童话,讲一个姑娘因为要参加一个舞会而穿上一双红舞鞋,她看到了舞鞋的美丽,从此迷上了它,到了不可救药的地步,她一直跳一直跳,让人羡慕地跳过了一条又一条街。终于她累了,想停了,可是却发现已经停不了了,最后一个好心的农夫只有用斧头砍掉了她的双脚。
是不是,我们时刻在付出的任何都总要比得到的多?
伊子清觉得现在的自己就像那个童话中的女孩,希望别停下来,以为那样就能永远带着美好的东西,哪怕一直到死去,给人留下的永远是最美的一面,信奉温暖。不管那个农夫是谁,永远都别出现。
写字的事,是一个月前在凌卡卡的说服下无意地投给一个很有名的杂志稿子,没想到竟然登刊,并且在之后收到了编辑寄来的不菲稿费和样刊。
那样类型的青春校园杂志,她从来都不去看的。相反,凌卡卡绝对有那份少女情怀,对那类书籍分析得很有条理。
所以,她不得不觉得自己无尽的灵感可以把自己造就成一个实力的写手。
毕竟这个世界,每个人都是为了自己活着的,总有那么一些自恋的情结。
休息的时间,把杂志拿给凌卡卡看。
凌卡卡诧异地接过杂志来惊讶地说:"怎么,文过了?"
伊子清点点头。
卡卡无比佩服,差点要跳起来,"我说什么来着,你一定没问题吧?果不其然啊,你将来要成为大作家,那我们就一起去日本看樱花。哈,飞机票你报销。我跟你差太多,估计是彻底没指望了,阿门。"
听着凌卡卡说的那一车的话,她就更加确定了。
这个世界上,会有两个人关心伊子清,不会因为她怪异的性格而排斥她。
一个是林川,一个就是卡卡。
所以她感激林川,也相信凌卡卡。
他们说的话,她会愿意去听。
她微笑,"好,没问题,等我们长大了,我们就去。"
哪怕伊子清真正喜欢的是桃花,那又怎样,只要卡卡高兴就好。
5
卡卡的妈妈来接她回家,伊子清默默笑着跟在后面。卡卡的妈妈对卡卡很好,并不像凌卡卡口中说的那样很"中年妇女",就算唠叨,那也是妈妈对女儿的另一种宠爱的方式。自己,什么时候才能有那样的感觉呢?
"你电话要开机哦,过年找你玩哪。"卡卡吐了吐舌头把手重重地挥了挥。
这个时候伊子清的电话铃音响起,是林川。
"放假了吧?我来接你回家吧,你收拾好东西等我。"
"可是杨菲……我还是住寝室里吧,怎么突然说要接我回去呢?"
"没关系,你回来就好了,她不会说你什么。"电话那边挺静,伊子清猜想,他已经在车上了吧。这么久的时间,他们几乎都是叫彼此的姓名,缄默掉了爸爸、妈妈这两个词已经成了习惯。
今年过年的时间格外早,街上已经有了过年应有的气氛,地上摆了好多红灯笼和传统的春联,还有人们春风满面的笑脸。
还有九天就过年了。
伊子清回寝室取东西的时候看到了同班的一个同学,叫张容容,两个人相视而去,没有礼貌地点头打招呼,这也是习惯了,早已和同学有了如此淡漠的关系。
寝室的人都走光了,她们的床被收拾得很干净,像毕业了一样,一去不复返了。
伊子清学着她们床上的样子收拾起来,回头忽然发现自己没上锁的储存柜有被人打开过的痕迹,里面的衣服有点凌乱。她把衣服叠好后装进粉色的皮箱里,看了看四周也拎着它走到外面去等林川。
林川来的时候已是傍晚,她整个人都沐浴在黄昏光线里,被大片大片的暖色包围着。黄昏来临的时候总会让人们回想起美丽又哀伤的回忆。抱着这样的情绪她一直面目发怔地看着林川,这么多年了,他都扮演着父亲的角色。猛然间她觉得林川是那么清秀,那么好看,就像是伊石的影子。
"子清。"林川试探着叫她。
见没声响,他用手轻轻拍了下她的肩膀。
伊子清像受惊吓的小猫明显地向后一躲,躲开肩膀上的手,又忽然觉得自己失态了,连忙解释说,"我……考试有点紧张,在想试题。"
林川的神情放松了,"哦,考的怎么样?"
"嗯,还好。"想了想,还是问了句,"对了,你还没回答我问题呢。"
把箱子塞到后车厢,伊子清仔细看了看,林川又换了新车。
"我就是觉得,你住校我们见面时间少,照顾不好你。还有,你都两年没回家了。"他还是跟以往一样,说话不紧不慢的。
林川打开车门让她坐进去,靠着软软的毛绒垫子,安静的闭上眼睛。渐渐的,就听到车子发动的声音。
记忆里,天空那么蓝,顾心伊如洁白的玉兰一般。
6
故事是从那一年开始,所以她会尽量用那个年代的话语叙述下去。
伊子清清楚地记得她九岁那年那双滴血的手。
伊子清的妈妈和爸爸是不顾家人反对自由恋爱走在一起的,她的妈妈叫顾心怡,温文尔雅的名字。
顾心怡的家里很有钱,父母都是政府高官,有着可观的收入,有着高档的别墅,还有豪华的轿车出入。
顾心怡是独生女,完全的掌上明珠。那时候的她选择做歌剧团的领唱,唯美的嗓音,窈窕的身段,高贵的气质。她几乎是一个完美的人,有无数的追求者,伊子清的父亲--伊石,也是其中的一个。那次表白,是傍晚顾心怡回家的路上。
伊石很小的时候就没有父母了,他住在舅舅家里,生活贫苦又没有稳定的工作,用这个时代一个标新立异的词来讲,就是社会上的闲散青年。
第一次见到伊石的时候,顾心怡的心里就像蜘蛛肚里抽出黏腻的丝,一圈圈地在心上缠绕着,叫她心慌。眼前的这个男人,消瘦的脸上,一双眼睛很有神采,像一块深蓝丝绒。
也就是眼前的这个男人,他低着头说:"心怡,我……我喜欢你。"
有些事情无法用语言来形容,遇见是缘分,那爱上是什么?其实第一眼,看到伊石好看的面容,顾心怡就已经败了。

谁说一个人长的好看是罪过?但仔细分析一下,呵,美与丑,同样一种感觉下,还是会偏袒向美的一边。
顾心怡不顾身边的人说伊石配不上自己,不顾家里人要逼着和她断绝关系的威胁,更不顾伊石家里的贫穷,坚决的下了决定。顾心怡放下那个名叫林川且一直深爱她的男人。
顾心怡和伊石,就这么顺理成章地在一起了。
搬离了原来的大公寓,辞去歌舞团领唱的工作专心地在家做饭、洗衣,顾心怡从一个家财万贯的千金小姐变成了一个名副其实的家庭主妇。伊石也很专心,拼尽全力在外面找工作,努力挣钱,从一个无理想的青年变成了一个体贴有事业的丈夫。
是,生活虽然贫苦,但是在爱情的庇护下,感觉很幸福。不负众望的,终于,顾心怡和伊石有了他们爱的结晶--伊子清。
他们爱得那么甜蜜,如胶似漆。在邻居的眼里,用最好的词语形容家庭,也就是他们这个样子了。
时间是可以淡化些什么的,顾心怡的父母消气了,也因为伊子清这个小家伙的到来,他们终于接纳了伊石。
伊石,呵呵,是不是衣食无忧的意思?那好,随着天意,跟着名字的意思走,顾心怡父母撒下足以一下子可以从清贫变成了富足的钱。
同时,顾心怡和伊石更小心地宠爱着这个又给他们带来富裕生活的小天使。
直到伊子清九岁那年,一些事情都不再按轨道进行。
伊石经常彻夜不归,伊石和顾心怡的争吵越来越多,有时候骂着骂着一个冒着烟的烟头随手就扔在伊子清小小的身上,子清叫了一声,望着胳膊上红红的印记,这预示着以前的那些和睦真的都已经化为乌有了。
都说男人一有钱就变坏,顾心怡不信,不相信她会看错人,这一路陪她走过来的伊石会真的像他们所说的那样?
终于,事实将顾心怡的信念毁灭,她甚至经常在夜里回想起最初认识伊石的样子,更常想起的是曾经那么清贫的生活。
小小的伊子清好像从那个时候起就会安静的接受瞬息万变的环境,把这一切看在眼里。
钱多了,认识的人就广了。一步走错,会带来什么的结果,谁也想不到。
而伊石一步走错了,却已是跨到了深渊。错了,就回不了头了。
伊石吸毒,吸毒后又嫖娼,钱花光了又会向顾心怡要钱,可是顾心怡真的给不起了。
家里的东西已经快被伊石卖光。无数次,顾心怡亲眼看见了伊石和一群带有蜈蚣纹身的人进入一间歌厅。终于有一次顾心怡进去找伊石,看到的是一张肮脏的床上,伊石低着头,吸着白色的粉末,她知道的,那是毒品。而伊石的身边是一个同样**的女人,她用那种挑衅和轻蔑的眼神看着顾心怡。
那个女人是伊石结婚前的女朋友,也是后来林川口中,给伊石生了私生子的女人。
顾心怡撕心裂肺地喊着,声音在整个房间回荡。伊石一惊,手一抖,白色的粉末飘落在地。
"你怎么来了?"
问题有多么好笑,你怎么来了?你怎么来了?顾心怡用手擦去眼泪,她是不哭的,只是笑容已经千疮百孔,接着转身离去。
伊石没有追来。顾心怡知道他们完了,该用什么来说明,这是一件多么悲哀的事情。一个美丽的女人,瞬间就像尘埃一样渺小。
那天半夜伊石回来,顾心怡喊着朝他扑去,伊石撕拉着她的长发,有零星的头发在空中飘落在地。顾心怡绝望地哭着,那哭声在黑夜里异常的凄凉,最终伊石转身摔门而去。
伊子清注视着一切,她会歪着头想,为什么事情转变得这么快,这么的突然。除了那之外,她却还仍然笑呵呵地拉着顾心怡的手,"妈妈,你是不是不开心啊?"
顾心怡怜爱地拉着她,"子清,你听妈妈的话吗?"
"嗯,当然,我最听话了。"
"那你,以后要学会照顾自己,还有,长大了,别轻易去爱。"
顾心怡自杀了。
是伊子清第一个发现的,她倒在浴盆边,手腕处有一道吓人的血印,还在滴着血。整个浴室充满了血腥的味道,探着身,看到浴盆里的水被染成猩红的颜色,像绽放了一朵朵红色的玫瑰。
顾心怡的眼睛睁开着,还是那么的大,只是她脸色惨白,像一朵洁白的玉兰花。
伊子清笑着笑着傻掉了,坐在地上想了很久后,抹干脸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的眼泪,走过去,柔软的小手在顾心怡的眼睛上轻轻地抚摸。
顾心怡的眼睛是伊子清给合上的。她轻轻地问:"妈妈,你冷不冷啊?冷不冷啊?"
那时候的她还不知道,过了今晚,顾心怡这个人就永远不再存在了,会在哭声的陪衬下被送到一个暗无天日的地方,随着时间的推移,开始腐烂。她也不会想到,自己今后的路,走起来会多难。
顾心怡死的那天是平安夜,烟花烂漫的日子,也是伊子清的生日。
泪水顺着眼角划过脸颊流到嘴边,舔一下,还是那么的咸。
杨菲看到伊子清拖着行李进门的那一刻不屑的笑了,"你还是回来了。"
伊子清头也没抬,"我有点累了,先上楼休息,晚饭我吃过了。"她直接上了楼,关上门的那一刻她清楚地听到了杨菲对林川大声的质问,"你还是忘不掉顾心怡是不是?!"
7
伊子清是年前在新华商场买一些琐碎的物品时再次看见蔚辰的。他推着一竖排的购物车在电梯上,伊子清就站在他后面,她觉得似乎应该打声招呼。
"嗨,蔚辰。"
男生回过头,淡定的微笑衬着他秀气的脸。
"是你。"微露惊讶的神情,"买东西吗?"
"嗯,是啊,等下就回家了。"想了想,还是问了句,"你什么时候下班?"
"这样啊!"稍微顿了一下,"那你等我下,我们一起走吧。"
伊子清只是随便问了下,在以为可以走了的时候听到了这句很干脆的话,心还是小小地震了下,她理了理零碎的刘海,点点头,说:"好啊。"
她在商场门内等他,片刻听到一个声音说:"可以走了。"
换下了淡黄色的工作服,蔚辰的薄外套里面还是件白色的T恤,好像这样的男生就适合白色这一种颜色。
出了商场果然就有丝丝凉气了,北方的天气就是这样,永远不比南方一年四季都处于温热的状态。
蔚辰看了看她,"冷吗?"
"嗯,还好,都习惯了。"说话的同时缩了缩手。
"我们这是往哪个方向走呢?"
"往你家的方向。呵呵,反正我也没事,送你回家吧。"他并没有征得女生同意,但在心里像知道了对方会默许似的。
伊子清无意间看到了蔚辰的手,骨节突出,很好看。
"你学过画画吗?"
"嗯,学过一段时间,很喜欢,你怎么知道?"
这么漂亮的一双手,不学可惜了。
"噢,卡卡跟我提起过,她很仰慕你啊。"想起卡卡,她还是忍不住笑了笑。
蔚辰觉得子清的话总是要用另一种方式来思考,尴尬啊。
"卡卡啊,她就是那样子的。"一句话,算是敷衍了。
蔚辰说他最喜欢的是文森特·梵高在1888年画的《夜晚的露天咖啡座》,被淡淡的灯光所笼罩下的露天咖啡馆深处,一辆马车缓缓驶出的风景画。
伊子清看着他说话的样子,嘴角微微上扬,竟有了别样的感觉。如果再早点认识他,而不是通过卡卡,可能说话的方式会换一种吧。
毕竟这样的一个男生,谁都不会去讨厌。
"看你不是很爱讲话,这个年龄的女生都应该很能说的。"话题一下子转回来。
伊子清愣了下,脑子还在迟钝地停留在他讲的画的空间。这么说,他注意过自己?
"我啊,是很矛盾的一个人,也好像是写作的原因吧,语言功能像退化了一样。"伊子清无奈地叹了口气,"应该是这样子。"
"哦?你写杂志稿吗?"他显得惊讶,仿佛不曾想到过。
"嗯,写些杂志稿,青春类的文。"
"那么厉害,有机会我要去看。"
伊子清笑笑,他只是说说而已吧,没指望他真能去看的。
"嘿,你有电话吗?"男生打了声喷嚏后,抛出这样的问题。
"哦,有的。"
"号码告诉我吧。"想了想,又加了句,"也可以方便找卡卡的。"
差点就以为是找自己了,要了电话号码,是要保持联系的方式啊。
"嗯好,131********。"
伊子清指指眼前的房子,"我家到了呢。"
蔚辰环顾四周,"你家还真大啊,那我走啦,再见。"
"嗯,路上小心。"站在原地,看着清瘦的背影越来越远,直到眼睛看不清。
大概十五分钟的时间里,他们两个人是一起走过的。伊子清想象当时自己是什么样的表情和心情,总之不是平静的,只是尽量保持平静。
可能是异性的关系吧,伊子清这样对自己说着,跟对卡卡的感觉完全不同的。
钥匙向右拧了拧,门刚打开就看见杨菲坐在那张大大的沙发上瞟了她一眼,"你以后早点回来,别买个东西还鬼混这么久。"
伊子清看都不看她一眼自顾自地走上楼,"鬼混的人是你吧。"
杨菲气得狠狠地将手中的抱枕朝她扔过去,伊子清头也没回地上楼,门"啪"的一声关上了。她想,答应林川把这个年过完,之后是一定要回学校的。
现在林川不在家,倒是看得出来杨菲的本性仍没改变,只是现在她长大了,杨菲也就不敢了。一个人的年龄总是最有说服力的。
还没开灯,手机在黑暗中发出幽蓝色的光,是短信。
"我是蔚辰,这是我的手机号码,有事打给我。"
伊子清看着手机屏上的字,等到手机灯灭了才重新按亮,在号码储存后给他回了信息,面带微笑。
"呵呵,记得了。"
书书网手机版 m.1p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