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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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想办法出去吧!”炎阙松开怀抱。
“嗯!”馨儿颌首擦干泪痕。
“我想既然慕容韶天能来去自如,这里一定有出路。”炎阙笃定地道。
馨儿暗思过后点头。
“我们去找!”炎阙拉起她,二人开始沿着石壁仔细地审视。
在一处隐蔽的乱石堆前,果然发现了端倪。缝隙处有亮光透出,应是通往外界的暗门。炎阙提气一击,石门便应声而碎。心下一惊,没想到自己的内力竟提升到如此深厚的境界?恐怕当今世上已是无人能及了。
馨儿心中百感交集,既为他练成绝世奇功而开心,又担心他走火入魔。
洞口隐匿在半山腰陡峭的崖壁上,洞外是下山的羊肠小径。沿途花草丛生,蜂扑蝶舞,风景美丽如画。馨儿左顾右盼,欣赏着春意昂然的景致。炎阙却拢眉敛色显得心事重重。
正在馨儿兴起啖饮春风的雅兴之时,耳际似听到一阵轻浅的呼唤声。由远及近,不由得顿住了脚步,竖耳聆听。炎阙却暗吃一惊,是他们!于是揽起馨儿一个纵身,朝前窜去……
“喂!你放开我!”馨儿开始挣扎,凭直觉认为那呼声是小姐。
炎阙置若罔闻的带着她一路飞去。
“你放开我!”馨儿心急火燎,偏偏他不松手,心急之下,张口对着他的臂膀咬下去。
炎阙痛哼一声,被迫落下地面,狠狠地瞪她。这个该死的女人!竟敢咬他?
馨儿双脚一落地,逮到机会赶紧后退,对于他的怒火装作无视,扯开嗓门回应:“小姐,我在这里!”
“你……”炎阙气结,凶狠地眸子凑迟着娇靥。
明眸调向一边,彻底忽视他,继续高嚷:“小姐,我在这里!”
“你这个蠢女人!”炎阙恼怒地斥她,本想直接将她带回“诛月教”总坛,难道,她就这么急欲离开他吗?
馨儿调回视线,一股怒火窜上明眸,他竟敢骂她?
二人就这样无声地对峙着。
炎阙盯着她带火的眸子,心里有些讶议,即而颓然地败下阵来。
馨儿看着他挫败的表情,嘴角噙起胜利的笑容,瞥他一眼,转身,沿着小径往前走,她要去找小姐!
“……”一种彻底被遗忘和忽视的郁闷,变成无尽的怒火恣意地焚烧着他的理智,炎阙气得发颤,这个可恶的女人!“你给我站住!”忍无可忍的他一个飞身,掠到她面前。
“我要去找小姐!”馨儿斩钉截铁地说。
“你……”炎阙汹涌的怒火过后突然觉得无力,心中些许地失落,原来在她心中只装着那个女人!
“你让开!”馨儿微恼,不明白这个男人怎么这样的**?她只是去见见小姐而已,好让她安心,然后会对小姐提到他,请小姐为她作主。可是他却一直蛮不讲理地阻挠她。
“……”炎阙不敢置信她竟然对他是这种态度?这对于一向高高在上、专横跋扈的他来说简直是一种侮辱和挑衅。
“喂!我只是去见见小姐。”馨儿大声强调。
“不准去!”炎阙干脆蛮横地道。
“为什么?”馨儿气结。
“……”炎阙语塞,他确实找不出任何理由来约束她?但心下就是不愿意,她若去见慕容青就等于又离开了他的视线,况且上官府中众多男子,她……反正他就是不允许。
“哼!”馨儿气哼,错过他继续往前。恼怒着他的霸道。
“你……”炎阙语结,看着她匆匆离去的背影,心中涌起一股挽留的冲动,但他开不了口请求她留下。一个纵身,伸臂将她强拉进怀。
“放开我!”馨儿挣扎,气急败坏。
“魔头,你放开她!”一声娇呵遂起,接着一道亮人眼眸的娉红迅速掠向炎阙。
二人由此大打出手,馨儿眼见着小姐几次险些伤在他手,惊呼出声。而炎阙丝毫没有放开她的打算。
“炎阙,拿命来!”一声怒吼,一道暗红的人影闪进战局,接着是降蓝,月白……馨儿看着越来越混乱的场面,焦急万分。
炎阙带着馨儿迎战在众寡悬殊下仍是游刃有余。馨儿不免放下心来,只是忧心照这样打下去终归不是解决的办法。于是佯装痛呼一声,双方均大吃一惊,停了掌风,朝她看过来。
馨儿陪着笑脸:“这个,有话好好说,你们别打了。”
众人见她无碍,又调回视线火花四溅,对峙着……
“炎阙,将‘玄冰剑’交出来!”风清扬大呵一声。
“哈哈哈……有本事你来夺啊!”炎阙肆无忌惮地大笑,从身后拔剑出鞘,指着他挑衅。
“好!”黑眸一眯,风清扬玉扇轻抖,手腕一翻,窜上前来。炎阙挥剑,剑身急转,一阵白光闪烁过后便是四落的玉扇碎片。风清扬色变,一个鹞子翻身避开剑气。
“啊!”众人大惊。
“哈哈……这‘玄冰剑’果是稀世奇宝。”炎阙对着阴气逼人的剑身赞叹道,“就不知这剑身是否真藏有金山银矿了?啧啧!”
众人立时被他咄咄逼人的姿态给激怒了。叫嚣着:“炎阙,劝你最好乖乖交出‘玄冰宝剑’,否则我们几人就算同心戮力也要将你拿下。”
“哈哈哈……”炎阙轻蔑地嘲笑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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馨儿眼见着双方情势迫在眉睫、一触即发,着急地道:“不要打,炎阙,这剑本是上官府之物,理应还给他们。”
炎阙转过视线觎着她焦虑地神色,眸里闪着复杂的波动,久久凝视着她,坚定地拒绝:“不可能!”
馨儿一震,看着他眸里流露出的陌生波纹,胸口纠结。
“你不要管,这是我和他们之间的恩怨。”炎阙冷漠地说完,推开她。
突然变陌生的他令她措手不及,呆愣愣地望着他。
“你们要剑,就尽管放马过来吧!”炎阙勾唇冷酷地笑了。
众人的怒火蔓织,扬剑,以迅雷之势包围了他。炎阙扬唇,“玄冰剑”紧紧握于他手,在空中划出一道完美的弧度后突然变快,急速旋转的剑气白芒闪烁,利刃相撞,在空中迸溅出激烈的火花,纠缠的衣袂,几团影子不停地交措着,剑气掌风所到之处带起尘土肆虐横行。
馨儿怔忡了片刻,立即被他们凶狠的气势和致命的功击给惊醒。忧心忡忡地看着他们的打斗,生怕他们之中有人受伤。
“玄冰剑”所斩之处兵器皆断,衣袍皆破,而炎阙的功力明显大增,四人围攻他还略显吃力。而今日的他招招狠毒、凌冽,志在至几人于死地。
馨儿分晰了下局势,不免替几人担心。他要是真伤了他们其中之一,往后她又该如何与他相处?
眼见着几人兵器尽数已失,只能徒手与他过招,馨儿急得方寸大乱,怎么办?怎么办?“炎阙,你住手,不准你伤他们。”馨儿只能劝他,但是他充耳不闻,“玄冰剑”仍然闪烁其华。
“炎阙你若真伤他们,我今生都不再理采你。”见他不听,只能恐吓,但,看着他的无动于忠,她受伤了!咬唇,这一刻,她终于知道在他心中自己还比不过他对武学的痴迷程度。
就在她神伤之时,慕容青的一声痛吟,眼见着锋利剑身带起几滴殷红的液体抛向空中,馨儿只觉脸颊一热,伸手,指尖上沾染的触目腥红瞬间刺激了神经。这,这是小姐的鲜血!
“三妹……”几声惊呼,众人停下厮杀,慕容青手臂上郝然一道深壑,鲜红的血迹迅速地在衣上渲染开来,延着指尖往下不停地流淌着……
“小姐……”馨儿轻喃,突如其来的意外令她脑中一片空白,不敢置信他竟真伤了小姐?看着他立在一旁冷冷旁观的姿态,他墨黑的瞳中闪着快意,这令她心寒,全身如置在冰窖之中。这一刻,馨儿竟觉得他好遥远,那么的不真切,他站在那里,犹如藐视众生的魔,亵渎生命,轻贱人性,他变得陌生,令她惊恐。
“炎阙,你敢伤她?”战毓霍然起身,浑身张狂着杀气,语毕,如鹰般从天而降朝他扑去。
炎阙即刻与他纠缠起来。
“战毓小心!”慕容青卧在地上,担忧地提醒。
“炎阙,拿命来!”风清扬一声怒吼,也近身厮杀,玉无尘紧跟其后……
泪眼朦胧的馨儿紧紧睇着他在空中恣意舞动的身影,锋芒的剑气在众人的身体上留下一个个伤口。她的心好疼,好疼……馨儿不相信终有一天她会亲眼目睹身边最亲近的人互相残杀?脚步不由自主地朝他走去,她要看清楚,这一切都不是真的……
“馨儿,你快走开!”忽如其来的急呼声惊醒了她,馨儿转首,看看小姐,泪如泉涌,自责和无助狠狠噬咬着她。“小姐……”扑进慕容青怀里痛哭,怎么也没想到会是今天这种局面?
“馨儿别哭,这不能怪你。”
“战兄,你怎样?”突来的寻问声急煞了慕容青,馨儿随着小姐奔去的背影看见,围在众人之间的战毓胸口被刺破一个血洞,泊泊的血液流出。瞬间,馨儿的脑中炸开了,他竟敢伤了姑爷?他竟敢?彻骨的恨意蒙蔽了心智,剪水的眸子里盛满硝烟,馨儿直直地朝冷眼旁观的他走去。
炎阙错愕地回首,看着她杀气腾腾的模样,忽然有些后悔适才的举措,他不该出手那么重?
“你敢伤小姐?”馨儿七窍生烟,伸手,拔下发簪,篡在掌心,她要杀了他,替小姐报仇。
炎阙慌乱。
“我要杀了你,你敢害小姐?”馨儿咬牙切齿,举簪顺势就朝他扑去。
炎阙反射性地伸手握住她的手腕。
“你放手!”馨儿气红了双眼,尖叫着,拼命挣脱,却碰不到他半分,无处发泄的她,忽然“啊——”几近疯狂地尖叫着。
“馨儿……”众人全都唤她,惊愕她的举措。
“炎阙,我要杀了你。”馨儿嘶吼着,伸脚胡乱地踢着他。却被他反手一带,背贴于怀中,牢牢地困住了。
“炎阙,我恨你,你敢伤姑爷?我要杀了你。”赤红的双眼隐在散乱的乌发之后,馨儿不停地咆哮着,撕扯着他的衣裳。
“冷静……”炎阙始图安抚她。
“我要你死,你死……”指甲在他手上留下一道道狰狞的抓痕,炎阙更加用力地抱紧她,看着她癫狂的样子,他的心也揪痛着。
“炎阙,快封住她的昏**。”风清扬见势头不对,提醒。
炎阙回神,伸指点了她的**道,馨儿顺势软倒在怀,揽起她,他一个纵身,掠向长空……
“炎阙,你放开她!”身后一声怒吼响彻天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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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群黑衣装扮的马队慢步走在异域风情的大街上,沿途引来诸多的观望。为首的马儿精神抖擞,步履奇大,竟是难得一见的宝马神驹。而更怪的是,马上男女竟共乘一骥,这在民风质朴的塞外边关,无疑成为人们侧目的焦点。
炎阙一袭黑色的大麾衬得他更加狂肆不羁,怀中的馨儿头戴斗笠,并以轻纱遮容。安静地窝在他怀里想着心事。
在一家客栈前,马儿昂嘶止步,炎阙对着身后的下属吩咐道:“今日便在这里宿下,备齐干粮和饮水,明早出关。”
炎阙潇洒地自马背上一跃而下,双手托着馨儿助她下地。径自走进客栈大堂。
在二楼的包间里,满桌的菜肴虽比不上珍馐,但在边境已是最丰盛的美味。馨儿举箸心不在焉的搅着饭菜,对于炎阙的殷勤夹菜视若无睹。自从被他带回“诛月教”后,她便和他冷战,心里仍然恨着他。
“教主,馨儿姑娘周车劳顿,恐怕身子有些不适,还是让她早些歇息去吧!”燕无痕体恤地道。
馨儿抬眸,盯着方桌对面“诛月教”的军师、炎阙的师傅——燕无痕,首次见到他时,她惊讶了许久,怎么也没料到炎阙的老师竟会是这般年轻英俊?从外表来看,只比他大上几岁而已。这让她又不得不产生好奇,他有着怎样的大智慧?在军心动荡的低糜之期,步步为营,铲除异已,为他竖立威望,最终辅佐他为教主?他又有着怎样的心计?
“咳……”炎阙轻咳一声,提醒她,注目不该看的人太久了。
馨儿回神,继续埋头搅着饭菜。
“你回房歇息去吧!”炎阙温柔道。
馨儿放下碗筷,转身,走出房门。
炎阙留恋着她冷漠的背影,知晓她仍然在心中气恼着他的绝情,那日,他确实不该下狠手伤了慕容青和战毓,悔不当初。
“教主,馨儿姑娘只是暂时气愤罢了,不必忧心,多花时日,你们一定会冰释前嫌的。”燕无痕勾唇轻笑,为自己斟上一杯酒,细细地品味着。
“师傅,关外风沙肆虐,我们是不是该找个向导引路?”炎阙插开语题,他并不希望感情的事有第三人插手,保括他,待他如父如师的燕无痕。
“当然,从‘玄冰剑’中得到的四字口诀,仔细地推敲,应指向‘大漠幻城’无疑。”燕无痕笃定地道。
“嗯,我这就去吩咐。”炎阙匆匆走出房间,徒留燕无痕一人兴致昂然地自斟自饮。
毒辣的阳光曝晒着大地,却闪着刺目的烈光,无情的发着威,把火焰似的光芒猛射向光秃秃的戈壁滩上。放眼望去,寂静的沙漠里,一片若隐若现的雾一样的热气在地面上腾起。一队精壮的骆驼无精打采地行进着,在这样广阔的天地里,就变的那么的渺小,那么的微不足道。
“刘老爹,这离‘幻城’还有多远?”燕无痕驾着骆驼赶上引路的老人,同他攀谈着。
“恐怕还要三天时间呐!我们要赶在太阳下山前找到水草地歇脚,看这情形,沙尘暴要来了。还得走快点,不然找不到隐蔽处,我们通通会被黄沙掩埋在地下。”五十开外的刘老爹经年被风沙侵袭的脸显得十分苍老,但说得一口的关中语。据他所说,他本是关中人。幼时村里闹饥荒,迫于生计,举家迁至关外。靠往返交换货物赚取点蝇头小利为生。
“哦,那我们就加快脚程。”燕无痕看他面露忧色,也听闻大漠天色变幻莫测,一时也忧心忡忡。
众人将骆驼赶得飞快,但身边的微风愈显得猛烈了些,预示着世人它即将暴发出天威。
馨儿全身被阳光晒得头晕目眩,多亏腰际一双铁臂紧紧地箍住了她。
炎阙感受到怀中快虚脱的她,从驼峰上取下水囊,关心地道:“喝点水吧!”
馨儿接过水袋,仅轻抿小口,润润唇。知道在这漫无边际的沙漠之中,水是倏关性命的源泉。
“多喝些吧!”
馨儿摇头。
放下水袋,二人均无语,迎着微风切肤而过的浮沙,看着它们从眼前一粒粒,一颗颗,缠绵靡靡,纠结到天边,然后消失在更远处的涣涣流动的沙丘中。
“驾驾……”一阵阵急促的铁蹄踢得黄沙滚滚翻飞。
“驭——”马儿嘎然止步,马背上一席张狂野性的银白长袍被利风吹得呼呼作响。
眺望着一望无际的大漠,炎赤扬手下令:“吩咐下去,立即备齐干粮和饮水,另置骆驼,再找一名熟悉地形的向导。分头行事。要快!我们一定要跟上他们!”
“是”
一声声嘶鸣的马儿急调回头,奔向那历尽沧桑和见证历史变迁的城楼。
“大叔,你这骆驼怎么卖?”慕容青扮作男子模样,与小贩攀谈着。
“三妹,水和干粮已备齐,上官兄已请了向导奔来与我们会和,我们即刻出关。”风清扬风尘仆仆地赶来,头上已戴了异族的毡帽,可以遮风避阳,看来已作了万全准备。
“嗯!”慕容青颌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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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阳西下,给风沙滚滚的大漠渲染了一丝雄奇瑰丽的景象。而身畔的风更为猛烈了,呼啸着将粒粒黄沙纠缠在一起,在空中旋起阵阵肆意的狂风席卷着地面上的一切。浪一波接一波,沙一层叠一层。
“要起风了,大家要小心!”刘老爹提醒着大家。
大风吹得骆驼举步艰难,驼峰上的人被刺得睁不开眼睛。
“风越来越大了,大家快下来,将骆驼围在一起,我们躲在中间避风。要快!”刘老爹扯开嗓子道,呼呼的狂风将声音吹得所剩无几。
“快下骆驼。”炎阙牢牢护住怀中的馨儿,大声吩咐道,面上的遮沙斗笠被风吹得掀了起来,被粒粒黄沙弹到面颊上打得生疼。
众人慌乱地躲避在骆驼的包围中,耳畔只能感觉到声声咆哮的狂风和漫天飞舞的黄沙。
不知过了多久,风终于平静了,又变为茫茫静溢空旷的沙漠。
炎阙抖落一身的沙尘,将护在怀中的馨儿扶了起来。
陆续有人从黄沙的掩埋中钻出来,一个个灰土灰脸、狼狈不堪。
“教主,你还好吧?”燕无痕奔到炎阙跟前询问。
“嗯,你察看一下有无伤亡?”炎阙道,双手却为馨儿清理着黄沙。
燕无痕觎一眼他们,转身。不时,便来复命。“教主,并无教众伤亡,只是……”
“只是什么?”炎阙厉声问,从未见过燕无痕有过吞吞吐吐的神色。

“只是风沙卷走了我们一些贮水装备,有些下属身上的水囊也不翼而飞了。”
“什么?”炎阙大惊失色。
“看这情况,我们必须先找到水源贮水。”
炎阙转首,看着莽莽的黄沙,之前所见的沙丘已然全部掩埋,光秃秃的戈壁滩只余一片的辽阔。
“快去将老汉叫来。”
“是。”
不时刘老爹便来到跟前回话。
“这附近可有水源?”炎阙忧心忡忡。
“本来暴风来前我记得附近有一处泉水,但是现下风沙掩埋了路径,我们没有方向无法到达那里了。”
“没有别的办法吗?这一带你应该很熟悉。”燕无痕问。
“办法倒不是没有,我们可以借助于夜晚的星星指路,但恐怕经过这一场大风,泉眼早埋了,我们去也是妄然。不如,各位转道去我住的地方取水备粮,再启程也不迟啊!”
“哦,你家离这里很近?”炎阙挑眉。
“我们趁着月色走,大概半夜就能到吧!”
炎阙略加思索,点头。
夜凉如水,天上一仑圆月,皎洁的月光给寂辽的大漠笼罩了一层神秘的青纱。
“刘老爹,还有多久才能到你家?”燕无痕上前询问。
“快了,再走上半个时辰你们会看到一片水草地,附近有毡房。那就是我家,我的孙女还在遥望着我呢!”提到孙女,刘老爹浑浊的双眸也不竟明亮了起来。
“哦,老爹还有孙女?”燕无痕来了兴致。
“那是,我孙女可是大漠中的一朵娇艳无比的花蕊。”刘老爹仍不住露出骄色。
这让燕无名更好奇,大漠之花?有意思!
远处,清澈的河流映照着天上的悬月,天上月,水中月,交相辉映,那般的清亮,璀璨,绘制成一副浑然天成的画卷。
沙漠里的甘泉,给跋涉者予以生的希望。众人欢呼雀跃着奔向河边,在水中尽情地享受着。
“客人,你们看,那就是我的家。”刘老爹兴奋地遥指着河流对面的白色毡房。
众人眺望着,在众多的毡房之中找到他所说的那一座。
“看,那就是我的孙女——苏格达丽。”
众人顺着他的视线望过去,郝然间,被一抹月白的妖娆背影给吸引住,久久挪不开目光。
“哈哈……我的苏格达丽是我的骄傲。”
是,确实很美,在这样的水波之间,月色之下,显现的皆是女子宛如天仙的柔媚背影。馨儿在心底赞叹着,想不到在这大漠的腹地,竟还生有这样的绝代佳人?
“嗯!果然很美!”燕无痕赞叹道。
馨儿偷偷觎觎炎阙,却尴尬地发现他正在看她,而且是以某种似笑非笑的表情,难道他洞晰了她的想法?这一刻,馨儿懊恼万分,她不该看他的,这下他肯定认为自己吃醋了。
“苏格达丽……”刘老爹大声唤着对面的纤影。
人儿转身,朝着河边小跑过来,一路上惊喜地回应:“爷爷……”柔柔的嗓音像煦风拂过耳际。
在见到她的真容时,馨儿不得不在心中再次感叹她的美貌。她的这种美是脱俗的,灵气的,虽然肤色是健康的小麦色,但整个人给人一种活力四射的感染力。
“苏格达丽,来,快来见见远方而来的客人。”刘老爹唤着她。
苏格达丽友好地对众人笑笑,并不附身见礼,看来大漠女儿多是豪情奔放不拘小节这倒是真的。“爷爷。人家好想你。”不时,苏格达丽上前捉着刘老爹撒娇。
“呵呵……各位客人不要见怪,我孙女就是这性子。”刘老爹略显无奈。
“哈哈哈……这才是大漠女子的真性情啊!”燕无痕爽朗地大笑。
“爷爷,他是谁?”苏格达丽对着刘老爹小声耳语着,不时偷偷对着燕无痕瞥来一眼。
“在下燕无痕,姑娘有礼!”燕无痕拱手见礼。
“呵呵……真酸!”苏格达丽捂嘴轻笑。
“……”燕无痕怔忡了片刻。
“呵呵……客人莫见怪,客人还是先进屋歇歇脚吧!”刘老爹盛情以待。
众人随着他进入屋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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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色的帐房内简洁有序,众人在老爹的招呼下席地而坐,鲜艳的羊绒毯像是主人的热情般强烈。
苏格达丽笑靥如花地为众人斟上羊奶酒,清香扑鼻的酒液入喉即将路途上的劳累一扫而光。
“来,客人们先将就吃些热酒,老汉这就让苏格达丽为各位备上最丰盛的晚餐。”刘老爹热络地道。
“老人家,不必麻烦了,我们将就食些干粮裹腹就行了。”燕无痕婉言谢绝。
“那怎么行,客人不远千里而来,不殷情招待传出去岂不被同族人不耻?”刘老爹示意苏格达丽出去备膳。
苏格达丽偷觎一眼燕无痕,抿唇嫣然一笑,退出帐房。众人会意,燕无痕则恍惚了片刻。
“哈哈哈……不知这位客人如何称呼?”刘老爹抚着长须,眼带精明地问。
馨儿顿时明了,看来这老爹是想让燕无痕作孙女婿吧!遂抿唇轻笑。
“呵呵……军师,不如你且留下作客,我们天亮启程,如何?”炎阙轻啜一口酒香,揶揄道。
“教主,说笑了!”燕无痕一笑带过。
“好了,各位干了这杯酒,明日我老汉就带你们过大漠。不过,我老头子也提醒各位客人,这‘幻城’早已迷失在黄沙之下,找不找得到还要看缘分了,我们族人也有许多小伙去过,但最终没有一个人能活着走出来的。所以这‘幻城’便成为我们大漠人的禁忌。客人们,要小心啊!”刘老爹语重心长地叮嘱。
“多谢老爹好意,我们一定会小心的。”燕无痕站起回敬。
众人纷纷站起举杯,只有炎阙一人默不作声地饮酒。馨儿见老爹的脸色有些微变,伸手拉拉他的衣袖提醒,他仍是无动于衷,馨儿用力在他臂上拧一把,他这才抬眸迎上她,半响,极不情愿地站起举杯,馨儿无奈地翻翻白眼。静寂的空间这才恢复了热闹。
一抹月白的羊绒衣裙闪进众人眼底,苏格达丽掀帘进来,愉悦地道:“爷爷,宴席备好了。”
“嗯,好,客人们,快随我们去帐外用饭吧!”刘老爹带头走出帐外。
众人郝然被帐外升起的熊熊篝火给怔住,只看见周围站了好些人,跳跃的火苗照耀着每一个漾着笑意的脸庞。
“客人们,这是我们族人为你们准备的欢迎宴会,你们看,还满意吗?饿了的话,我们烤了全羊招待。”
“太感激了。”燕无痕拱手谢礼。
“哈哈哈……不必,只要客人们开心就好。”老爹爽朗地大笑。
“来跳舞吧!跳完舞这羊也就烤熟了。”苏格达丽上前来拉住馨儿的手就将她带到场内。
“年轻人,快去吧!”老爹催促着。
“哈哈……是啊!快来啊!”苏格达丽站在远处对着他们兴奋地招着手。
“快来啊!”一下子跑来数名年轻的女子,不由分说地拉起他们的人就往场上带。
众人惶恐不安地盯着炎阙,得到他的首肯这才拘谨地随她们入场,不时便被上场载歌载舞的气氛给感染活跃了。
馨儿跟着人流围在火堆边尽情地舞着,跳耀的火光为她甜美的笑颜更添了一股妩媚的风韵。炎阙立在场外,直直地锁住她,黝黑的瞳中泛着层层涟漪。
清澈的河流倒映着火光和旋动的人影,那般的清亮,璀璨。不眠的夜呵!伴随着人们尽情地欢笑着!
“爷爷,我也要去‘幻城’!”大清早,馨儿掀帘而出,便听到苏格达丽的娇嗔声。遂朝她望了去。
“苏格达丽,‘幻城’危险,你还是不要去罢!”老爹为难地说。
“爷爷,我就要去,就算你不带我,我自己也会偷偷跟着去。”苏格达丽赌气地道。
正在老爹左右为难之际,一道男音插进来,“既然她想去,老爹就带她一同上路罢,我们会尽量护着她的,放心!”
原来是燕无痕,馨儿抿唇轻笑,看来他们是郎有情妾有意呵!
刘老爹些许沉默后点头。
苏格达丽感激地对燕无痕投来一瞥,后者忙调开视线觎向别处。
众人装戴齐备重新启程,虽灿阳高炽,但有了苏格达丽的加入,一路上众人是其乐融融。苏格达丽性子活泼,驾着骆驼在队伍中窜来窜去,不时和别人攀谈几句,偶尔冒出几句玩笑话,也会逗乐经年冰封脸庞的杀手们。
就在大家开怀畅谈时,突然一阵嘈杂的马蹄声由远及近,炎阙扬手挥令:“警戒!”训练有素的杀手们迅速站成一排,剑拔驽张。
“驭驭驭……”沙丘的另一端,一片黑影迅速地覆压过来。马上的人边扬马鞭边高声大呼着,身后溅起浓烟滚滚。
“是马匪!”刘老爹惊呼。
“保护他们!”炎阙一声令下,众人将二人围在中间。
“格杀勿论!”炎阙扬剑大呼一声,身后人一片回应。
馨儿揪心着,眼见着杀戮即将开始,不时又有多少亡魂丧于刀下?
两方人马交会,厮杀着,马匪显然是一些乌合之众,自然难敌冰血残酷的杀手了。不时,便有不少马匪死于刀下,领头人一见这阵式立即调头,大呵一声:“撤!”余下的人便跟着四散逃离了。
“追!”炎阙下令。
“教主,乌合之众不除也罢,我们还是尽快赶路罢!”燕无痕劝道。
“客人呐,这些马匪平日里专抢过路的商贩,老汉几次差些死在他们的刀下。”刘老爹苦诉。
“追!”炎阙沉声迸出。
“教主,还是回来的路上清剿了他们罢,万一我们在追途中迷路了可是得不偿失啊!”燕无痕再次制止。
炎阙须臾沉默,颌首,众人又踏上征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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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那就是传说中的‘幻城’。”刘老爹指着远处一片金光莽莽的沙丘道。
众人面面相觑。
“老爹,这‘幻城’在何处?难道真在沙丘之下?”燕无痕问。
“唉!老汉早就对客人们提及了,这‘幻城’早已被黄沙掩埋。根本无处可寻啊!”刘老爹叹息。
“既然是后来被黄沙所埋,想必还有路可寻,就算是挖地三尺,也要给我找出路来。”炎阙坚定地道。
“是!”众人一听,顿时士气大振,驾着骆驼纷纷朝那片沙丘奔去。
远处,“主人,看,他们在那!”黑衣下属遥指着远方提醒。
“好,注意隐蔽。”炎赤扬手下令,随即从骆峰上一跃而下,趴附在沙堆前。
“三妹,快看,有两队人马!”风清扬大惊。
慕容青暗吃一惊,没料到在自己之前,竟还有一队人马在跟踪他们。“风清大哥,我们不要惊动他们,先看看他们有何动静再说。”
“嗯!”众人闻讯落地。
馨儿看着他们在沙丘上来回搜索,寻找着入口。
“姑娘,你叫什么?”苏格达丽挨近她,询问。
馨儿回神,看着面露友好的她,也勾唇轻答:“馨儿。”
“难道你没有姓氏吗?听爷爷说,中原人不竟有姓还有字呢!”苏格达丽歪着头,纯真地大眼里布满疑问。
“呵呵……字仅针对男子的,女子出阁前随父姓,嫁人后从夫姓。”馨儿莞尔,解释,对她心生好感。
“那,馨儿姑娘,你姓什么?”她又好奇地问。
“这个……”馨儿为难地蹙眉,她本姓宁,可是为今却是带罪之身。岂可轻易露白,招致杀身之祸?可转念一想,告诉她也无防,她不过是一名天真无邪的小女孩而已,况且身处在大漠之中,不会知道宁氏一族的传闻的。“我姓宁。”
“哦?”苏格达丽闻言色变,转瞬即逝,亲热地执起她的手又问:“馨儿姑娘几岁?”
“我十七了!”馨儿窘郝地笑笑。
“呀!那我该叫你妹妹了。”苏格达丽兴奋地叫道:“馨儿妹妹!”
馨儿忍俊不禁,从心里开始喜欢这位真性情的大漠姑娘。
“教主,这黄沙囤积很深,根本无从下手啊!”燕无痕看着忙碌不歇的教徒叹道。
“就算是用手挖,也要找到入口,我不会做无功而返的事。”炎阙沉声道。
“这样下去总不是办法……”就在二人谈话之际,一声大叫引起众人的注意,有下属指着一片凹进去的沙坑大叫:“教主,有人陷进去了。”
炎阙一个飞身跃到洞口,朝里张望着,巨大的黑洞,深不见底。
“教主,看来从这里可以深入地下。”燕无痕跟过来。
炎阙略加思索,下令:“来人,带齐干粮和饮水,我们从这里进入。”
“客人呐!那有可能是流沙,你们要小心呐!”刘老爹担心地道。
炎阙觎向馨儿,对着老爹交待:“她们就交由你代为照顾了。”
“我也要下去。”馨儿坚定地视线对上他。
“不行!”炎阙拒绝。
“你……”馨儿气结。
“你留在上面安全!”炎阙轻叹一声,语毕转身,率先跳入洞中。
燕无痕尾随其后。
馨儿眼看着众人一个接一个地跳下去失了踪影,霎时变得忧心忡忡,他们会不会有事?
苏格达丽勾唇,眸里漾着冷意,与刘老爹睇个眼色,对着馨儿道:“馨儿姑娘,你看,这里太阳毒辣,不如我们找个地方乘乘凉吧!”
乘凉?馨儿怔忡了片刻,这里放眼望去都是光秃秃的戈壁,到哪儿去寻荫凉之所?
“呵呵……去了就知道了,放心,肯定是一处好地方。”苏格达丽突然冷笑。
馨儿一惊,脑后蓦然一疼,便失去了知觉。
“教主,小心。”黑衣下属举火为炎阙照路。
这一下来,才发现空洞阴暗狭窄,仅够一人通行,头顶四壁均是斑驳的黄沙。看这情形,洞应是人为修建的。一路向前,惊觉这条秘道真是通入地底下的。
“教主,这秘道有些怪。”燕无痕道。
“嗯!”炎阙观察着四壁,发现愈往前,干涸的黄沙渐行湿润。勾唇,冷道:“我倒要看看,这条道到底要将我引到何处?”
“教主,这里有些不对劲。”燕无痕打量着四周尖锐的岩石和周遭颇大的空间道。
“停!”炎阙郝然一声令下,制止了众人步履。全都警觉地四下搜索。
之前他们沿着这条小径一路走来,最终到了这个石洞,平整的地面是人工修砌的无疑。这里空气浑浊令人窒息,让人隐隐感觉到不安与诡异。
“啊!教主,快看!”一声惊呼。
顺着视线看去,郝然,右侧石壁的缝隙中露出一簇黑色的毛发来,显然是人发。众人皆大惊失色。
炎阙划亮烛火,朝前探去,这才发现,石壁的隐藏中是……伸手抽掉石砖,倏得从中掉出一颗头颅来。
“啊!”身后有人惊叫一声。
“叫什么?”炎阙利斥一声,躁动的人群噤了声。仔细分辩,是一颗溃烂的十分严重的头颅。
“教主,这石壁之中怎会藏有尸身?确有蹊跷。”燕无痕上前疑问。
炎阙摇头,只觉得匪夷所思。沉声道:“我们继续走,保持警觉。”
众人拔剑小心翼翼地举步。
“教主,这里有血!”
炎阙纵身跃到他面前,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果然,壁上一滩早已干涸的血迹,从缝隙中往下延伸淌到了地面。看来这里面真有蹊跷。伸手摸上石壁,发现竟是松动的,用力一抽,“咚——”一颗头颅掉落下来,顺势一直滚到他的脚下。一双大张的惊骇眼珠暴起,正好对上他的视线。炎阙悚然一惊,猛地被抽去了心魂,脑中只余一片空白。
“教主……”一声大唤令他昼然回神,全身瑟缩了下,像是打了个寒颤。
“教主,我们还是返回吧!这里诸多不祥之兆,恐怕会有危险呐!”燕无痕显得心神不宁。
“教主……”下属们异口同声地请缨。
“嗯!”炎阙点头,拔剑警惕地看着四周,寂静的空间阴森得叫人恐惧。
“啊!教……教主……”有人颤微微地唤他。
炎阙看去,原来又是石壁在作怪。围着墙壁研究,发现有破绽,每隔不远处都有一块尖锐的岩石向外凸起,这显然是后来才塞进去的。
“教主,我看就是这石壁在作弄玄虚,我们将它通通打开吧!不过,切记,小心!”燕无痕提议。
炎阙颌首,众人伸手摸索上石墙,互对眼神,猛然手上一抽,耳际只听到“咚咚——”的响声,眼见着一颗颗黑色的头颅落下地来,朝着众人脚下奔去……
惊骇拢聚的气氛令人几欲窒息,时间在这一刻消弥了……
“教……教主……此地不宜久留,我们快走!”燕无痕语带颤音。想他历经杀场,却从未真正害怕过,但今日的他终于知道什么叫做惊恐无措了。
炎阙经他一提醒,回神,大呵一声:“撤!”
众人闻言惊醒,脚步虚浮地跟上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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