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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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叫什么名字?”慕容青微勾唇,询问着馨儿。
“呃……我叫馨儿。”呐呐地回,微开的檀口彰显着她的惊谔。
“馨儿是吧?”慕容青双手缚后,慢慢朝她踱近。晶亮的眸子灿光更炽,围着馨儿上下打量。
“呃……”馨儿怔住,疑惑的目光随着红衣女子审视她的身子而移动。
“你是风清扬的丫鬟吧?”慕容青一手环胸,另一手轻托着下巴,眼波流转。
馨儿虽然不知风清扬是谁?可有个风字总是无错的,她确卖身于风苑,呐呐地点头回应。
“呵呵……那就好办许多了,馨儿我问你,你愿意从今往后跟着我,做我的贴身丫鬟么?”慕容青倏得凑近娇靥,双眼灿亮如星。
突如其来的靠近,吓得馨儿一个哆嗦,脚下一阵踉跄,后退连连。
“哈哈哈……”慕容青看着满脸惊惧之色的小脸大笑出声,这个小丫头虽然其貌不扬,可是有趣的紧,正好弥补填充了她无聊的生活,她要定她了。
馨儿错愕地觎着大笑连连的美人,从未见过如此狡黠的女子,对她的第一眼便有了好感。她适才有听到她开口让她做她的丫鬟,真的吗?心中倏得一亮,犹如一道明灯指亮了迷途的路径,冲破牢笼阻碍的喜悦充斥在她心头。真的可以吗?她好希望她能带走她们,好希望离开这个人间炼狱,不管去哪里,她都愿意,希翼之光荡漾在她眸底,怯怯地开口:“真得吗?”
“你难道不愿意吗?”慕容青敛下大笑反问,眼见着那双黯然的眸子一点一点浸染着浩渺的轻烟,纤长的羽睫颤了又颤,最终一颗颗晶莹的泪珠滚落了下来,顺着灰黑的肌肤无声的宣泄,沾染上苍白却逐渐上扬的唇瓣。那湿濡的痕迹让她心中一拧,笑容僵在唇角。
“真得吗?真得吗?”馨儿带着惊喜地小脸凑近慕容青眼前,她有一瞬间的恍惚。不敢置信美梦竟然是成真的。直到得到红衣美人的颌首,她才确信这是真的。无尽的喜悦朝她席卷而来,她终于要离开这里了。终于……想起怜儿,她若走了怜儿怎么办?怜儿若不走她也不能走,心倏得一缩,覆盖着她的喜悦霎时消去无弥踪,落莫的垂下螓首。
“你怎么了?”慕容青对于前一刻还惊喜万分、后一秒沮丧的人儿有着不解,满腹疑惑。
听见女子关心的询问,馨儿幽幽的道:“我不去了,我走了怜儿该怎么办?”
“哦?就因为这个?”慕容青轻吁一口气,不由得好笑,原来就因为舍不得姐妹?这好办,开口:“那就一块儿跟我走。”眼见着那双眸子又盛满晶亮。
馨儿开怀地握住怜儿的手,兴奋地大叫:“太好了,怜儿,我们终于可以离开这里了。”怜儿早已泪满盈眶,紧紧地回握住小姐,她们终于冲破枷锁,得偿所愿了。
慕容青静静地注视着那两个心喜若狂的人儿,心下猜测是什么原因导致她们如此的惊喜?仿佛看到了生的希望。难道是风府待她们不好么?不过见她们如此开怀,她怎么能驳了她们的心愿,她要去找风清扬要人。
二人跟随着慕容青前往风苑大厅,这个她们从不敢奢望能触摸到的地方。长长的青石板小径一直往前延伸,一如她们此刻忐忑不安的心境,她们好怕风府主人不答应,好怕红衣女子说话不占份量……
直到穿过一道又一道回廊,踏进宅邸的深处,一座雅致的院落。垂着螓首静静地立在院中,等待着红衣女子从厅中出来宣判着她们的命运。
微风带起阵阵沁人心脾的花香拂掠而过,和煦的暧风竟也让单薄的身子微微瑟缩着。馨儿内心在煎熬着,期盼着……终于,一声“你们从此以后便是我慕容青的丫鬟了。”从天而降。
忽如其来的喜悦荡漾开来,馨儿捏紧的手放松了。扬起唇线与怜儿彼此欣喜的对视。
“小姐……”怜儿眸中又盛满了泪水,激动地抱着馨儿。
慕空青静静地睇着两个紧紧相拥的身影,喉头紧锁,眸中也撩起如烟般的水雾。“好了,现在你们跟我回客房,做我的丫鬟也许不是你们想象中那么轻松哦!”明媚的笑容又爬上她的娇靥。
调皮的话语引得两人相继破涕为笑,异口同声地道:“是!”还微附了附身。
“哈哈……这就对了。”慕容青伸出一指在馨儿额上轻弹一记,看着她灵敏的一闪,居然躲过了。开怀大笑。
二人也忍不住笑开了,跟随着慕容青离去,馨儿觎着那婀娜的红色背影,知道那不羁洒脱的模样下是一颗柔软的内心,相信她会是一个好主子!
“天哪……天啊……”一声声惊叫响彻屋宇,慕容青一声声高呼,不可置信风府竟然用这么残忍的刑法鞭笞下人?那道道纵横交错的伤口虽然敷上了药草,但难保不会留下伤疤?这样惨绝人寰的事情居然发生在她眼皮子底下?她决不能容认,管定了!
“呵呵……小姐,你不要叫了。”馨儿忍不住笑出声,这一会儿功夫便了解了这个小姐,火热的性子下是一腔侠骨柔情。
“不行,你快告诉我是谁?我要为你们报仇。”慕容青咬牙切齿,恨不能将那人千刀万剐、凌迟处死。
“小姐,是……刘妈。”一忆起刘妈,浑身止不住地颤。
“是她?放心,我定会给你们讨回公道。”慕容青明亮的眸子闪过一抹火花。
“来,将这个抹上,还有从今以后你们便是我‘蝶谷’的人,不能随意让别人小觑了去。这几瓶毒药你们要随身携带,遇到危险和看着不顺的人就直接招呼去。知道吗?”慕容青从包袱里一连拿出无数个瓷瓶,交于她们。
“呃……小姐,这是毒药?”馨儿瞠大双目,不可置信这样的美人会使毒?
“嗯,所以你们要小心,不要随意拔塞。以后我会教你们如何研毒、制毒,轻功也少不了。万一哪日仇家找上门报仇跑不了怎么办?”慕容青讲得一本正经。
“啊?”二人惊讶地再瞠大眼,这个……小姐……有仇家?
“哈哈哈……你们还真好玩,这样就相信了?”慕容青蓦然大笑。
怔怔的二人相视一眼,即而开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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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你,你不要这样看着我……”馨儿嗫嚅道,怯怯地回望着慕容青。不懂小姐为何直直地盯着她的脸许久,似乎是在研究?难道是因为她的脸上露出了什么破绽?但是自己用这个土办法蒙骗了许多人,应该奏效。
慕容青仔细地研究着她的肤色,前几日见到她时就有些奇怪,当时并未放在心上,只当这小丫头脸上有污垢,擦洗干净就能还她本来面貌。可这都休息了好几天,她的脸早该清洗干净了吧?还是这丫头懒?不对劲,非常不对劲……
抚着下巴,观察许久后,慕容青得出一个结论,这丫头骗了她,竟然也会易容?不过这种易容术可真蹩脚。“馨儿,你告诉我,你这脸上用得是什么?”慢条斯理地问。
呃?小姐发现了?垂下眼睫,馨儿有些心虚,她并不是信不过小姐,而是这一年多来天天用灰砾掩盖素容早已习惯,万一哪天脱下面具,她还真不知如何适应?“小姐,馨儿并非有意欺瞒。实在是怕这张脸为自己招来祸患。”
“呃……”慕容青没想到随意的一句话就招来馨儿的内疚难过,早知她就不这么鲁莽了。从这几天的相处她慢慢了解了馨儿,知道她很脆弱,一碰即碎。所以她要多花时间培养出她的自信。馨儿好比是她的姐妹,这让独自一人穿越时空孤独的她感受到一种亲情,心生依赖。
“馨儿,不如你将脸洗净,我来为你易容,你这样只毁其肤色不管用,要彻底变个模样才行。”慕容青轻道。
“易容?”突然听到这个莫生的词她惊愕地抬眸,天下真有易容之说吗?
“当然!你家小姐……我就会,这易容的手段嘛恐怕天下独一无二。”慕容青自信地抚着下巴,提到她的专长,眸子就晶亮。
馨儿黝黑的眸闪着兴奋的光芒,好奇……
“嘿嘿……想试吗?”慕容青故意贼笑着吊她的味口。
午后的阳光静静地密织着窗外的桃花,点点闪烁着金光的花儿此刻也绽尽世上最绚丽的笑容。只是轻声细呼打乱了这一室的宁静安适。
“小姐,好了吗?怜儿,小姐在我脸上用了什么?呵呵……好痒……”娇小人儿不断瑟缩着身子,躲避着……
“哎呀!别动,别动,怜儿,你快按住她!”慕容青忙不迭地往她脸上涂抹着膏状物体。
“呵呵……”怜儿看着她的小脸被小姐弄成大花脸,忍不住轻笑出声,双手仍然牢牢地制住馨儿的闪躲。
许久,慕容青才轻吁一口气,再满意地审视完作品,愉悦地道:“好了,怜儿快将铜镜递给馨儿瞧瞧。”
接过铜镜,馨儿迫不及待地接过铜镜。呃?错愕……这是自己么?完全找不出一丝甜美人儿的原貌,真像小姐所说的彻底变了模样。这膏药贴合着肌肤,毫无破绽可言,仿佛她本就长成这模样。一张再普通不过的脸,是那种见了一次面便会忘却的容颜。
“怎样?还满意吗?”慕容青晶亮的眸凑近馨儿。
“谢谢,小姐。”馨儿对她展露绚丽的一笑。
“哈哈……我就说嘛!我慕容青易容之术可是天下一绝。”慕容青挺胸,插腰笑得狂妄。
“……”二人怪异的盯着她,再同时有默契地对视一眼,眼中有了悲悯,她家小姐什么都好,就是自恋不好。
霪雨菲菲,绵绵不绝,这场雨整整缠绵了三天,直到第四日,天空才展露出久违的笑靥。
这间精致的雅厅里,馨儿眼见着自家小姐来来回回的踱步,不时朝着门外张望。相较于她的迫不及待,风苑的主人,那个在桃园与她有个两次一面之缘的男子倒显得悠然自若。掷着茶杯轻啜,再兴味十足地睇一眼小姐。馨儿偷偷地打量着他,发现白日里的他相较于夜色下更多了一丝英挺不羁。
风清扬感觉到那个小丫鬟不时地斜瞥窥视自已一眼,许是在打量。不由得心下好笑,不知她看出个什么所以然没有?再转眸瞧瞧那急成马蜂窝的慕容青,忍不住轻嘲出声:“慕容三妹,有何急事竟然叫你失了名茗的雅兴?”
慕容青回头,瞪着风清扬那上扬的唇线,就明白他是在嘲笑她。立即反唇相讥:“素闻逍遥公子风流成性、沉迷于风花雪月万花丛中,不知公子现下有几位相濡以沫的红粉知已?”
“哈哈……慕容三妹,这是明知故问了?”风清扬闻言大笑,他平日里是常流连花丛,但从未觅得情意相融的红颜知已。
就在二人对峙之时,门厅一抹绛蓝一闪,瞬间点亮了慕容青的双眼,只见霓裳霞衣扑舞向前,伴随着娇声轻呼:“战毓,你回来了!”
嫣红的轻纱被绛蓝的的披风纠缠包裹,两个紧紧相拥的人儿,有如根茎相缠的藤蔓,丝丝相扣。直到风清扬的一声轻咳,才打断这暧昧的氛围,两道人影迅速分开距离。
馨儿发现小姐嫣然的小脸上漾着羞色,明白了这便是小姐焦急等待的恋人。她有一些好奇,值得这样艳色无双的大美人以身相许的该是世间怎样出色的男子?然后将视线转移到那一袭绛蓝的披风上。
心中一叹,这样英挺非凡的男子丝毫不比风苑的主人逊色。英气的剑眉飞斜入鬓,墨黑的瞳深邃到无法触摸潭底。高挺的鼻梁下是一张紧抿的薄唇,如刀雕般的脸庞彰显着主人刚毅的脾性。浑身散发出冷漠的气息,而这种气息在触摸到小姐的娇靥时变得收敛,眼神也变为柔情泓光。
“呵呵……战兄,你们若堵住门口,教无尘兄如何能入得这厅堂来?”风清扬挑眉轻嘲,悠闲地似在看一场好戏。
他的这番话提醒了那一对深情交缠的人儿,慕容青垂下螓首,一抹霞色惹上娇靥。自战毓怀中微微后退,却被他一个轻带重又揽进胸膛,众人忍不住轻笑出声。慕容青羞郝地将娇靥埋得更深。
“战兄,你们要亲热何不到后园无人之境?”风清扬揶揄道,敛下佣懒的眸子继续茗茶。
战毓深幽的眸子闪过一抹柔光,低首带着怀中人儿挪出门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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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后,大开的雕花门扉里,一抹月白晃入众人眸底,墨黑的发随性地披泄在无瑕的白上,温润的肌肤有如上好的玉石,清澈无垢的水眸下是英挺秀鼻,朱唇丰而不厚,比枝上最鲜嫩的密桃更为水润。他美得无瑕,是个水样的柔媚男子,与风苑主人的邪气不羁、与战毓的冷漠傲气孑然不同。他的美是清冷出尘的,虽只身在这红尘绊羁,却不曾沾染半点尘垢。
风清扬见他进来,于是搁下茶杯,对他有礼的拱拱手,道:“无尘兄,此去上官府有何收获?”
玉无尘唇角些微上扬,极轻浅的一笑已是他的极限。柔柔的嗓音犹如从飘渺的风中拂过,道:“风清兄……”
“来,无尘兄坐下说话。”风清扬卸下不羁的模样,严肃的神情与适才判若两人。
馨儿只见白衣波纹微涌,身形一晃,白衣公子便撩袍落坐于太师椅中了。心中惊叹,这人的武功造诣极高,适才丝毫感觉不到他在跨步,恍然间便飘浮而过数十步。看来轻功了得,非是一般的高手。
“来人,上茶。”风清扬高呼,落坐于先前位置。正色道:“此去上官府邸路途遥遥,又日夜兼程赶路,相必两位已是身心俱惫,我这就吩咐下人备膳。来人,唤刘妈……”
半响,仍不见有人前来领命,馨儿正在心中犹豫着是不是该自己上前听命?她现如今虽是慕容青的丫鬟,但必竟她还卖身于风苑不是么?抬眸,偷偷睇着风清扬的脸色。正想上前领命之时,一个福态圆润的身子从侧厅小门进来。微弯着腰急急地朝主位而去,她这突兀的闯入引来了众人的注视。
“少爷,请问少爷有何吩咐?”
呃?馨儿心里一惊,这个声音不是刘妈的么?怎么变了音调?低沉沙哑,丝毫不见平日里的扯高气昂、嚣张跋扈的气焰。
风清扬蓦然一惊,这刘妈怎么了?开口询问:“刘妈,你这声音……是身体不适么?”
圆润的身子听到问话开始瑟瑟发抖,半响才颤颤开口:“回……回禀少爷,老奴……老奴这是被人下了药。”沙哑难听之极。
听到下药,风清扬反射性地朝慕容青投去一瞥,后者早已躲在羽翼下,双肩微微耸动着。战毓轻抚着她剧烈颤抖的身子,加以安抚。
风清扬狐疑地觎向刘妈,“刘妈,你说这下药之人是谁?”
听到少爷询问,本轻颤不止的身子抖得更为激烈了。“扑咚”一声跪到风清扬脚下,开始不停磕头。高呼着:“请少爷不要问老奴了,老奴什么也不知道,求少爷放过老奴吧!老奴还要留着命回家终老呢!”
听到这,风清扬心里顿时明了七八分,邃将眸子睇向那个微微发抖的罪魁祸首,“慕容青,是不是你所为?”
伏在宽阔胸膛的红色身影,先是剧烈地抖动一番,接着“呵呵呵……”发出闷笑声,还不时以玉拳轻垂着战毓的胸口,借以纡解胸中的澎湃情绪。最终“哈哈哈……”嘹亮的大笑声回荡在空中,她终于抬首,露出霞色娇靥。
她夸张的大笑引得三位男子互视一眼,一人眸中闪着无奈与包容,两人闪着悲悯与同情。
既然是慕容青所为,风清扬只好既往不咎,但解药是一定要讨的。轻叹:“慕容青,你把解药给她吧!”。
“哈哈哈……呵呵……你,你先叫……叫她抬头……”慕容青扶着腹部努力隐忍着排山倒海般的笑意。
馨儿好奇地瞪大眼,不明所以,这小姐为何要笑得这般夸张?这刘妈到底是怎么了?
“刘妈,你就邃了她的愿,抬起头来吧!”风清扬无奈。
“少……少爷……”刘妈哆嗦着,缓缓仰首,直到整张脸暴露在众人眼前。
静溢……偌大的厅里诡异的静溢……仿若时间消弥在这一刻,下一瞬,众人开始努力隐忍着某种濒临爆发的情绪……
直到“哈哈哈……”爆笑声响彻屋宇,惊动了附近树上栖息的鸟儿拍打着羽翅仓皇而逃。
馨儿抚着肚子,环视一周,慕容青毫无形象的爆笑,风清扬仰首大笑,玉无尘弯唇轻笑,就连战毓冰冷的脸庞也有初融的嫌疑。刘妈苦哈哈地瞠大有如核桃般的肿眼泡,无辜地盯着风清扬。那是怎样一张满目疮痍的脸呵!此起彼伏的肉疙瘩布满整个面部,红蒜鼻下是两片硕大的唇,夸张的程度犹如两根阉渍过的腊肠横挂在两边耳际。一开口,两片开阖的腊肠中间的间隔竟然可以容下一个暴拳。
“哈哈哈……慕容三妹,你真乃高人,这怕是世上最罕见的奇毒,竟也被你提炼出来了。在下实属佩服佩服。”风清扬狭长的凤目闪着促狭,对着慕容青连连拱手。
“哈哈哈……你服我慕容青的时候多着呢!我只是对她小施惩戒,更狠的还没用上呢!”慕容青笑得花枝乱颤。
刘妈一听到她还有更阴险的招术没用上,悚然一惊,忙不迭地又给风清扬磕起头来。大声哀求:“求求少爷,求求少爷,为老奴说说好话,放过老奴一条生路吧!老奴再也受不住这奇毒之苦了,这几日老奴夜半总会奇痒无比,所挠之处溃烂灼痛,挨到今日老奴能爬起来已算是万幸了。求少爷替老奴求个情吧!求少爷!”

“慕容三妹,你看闹也闹够了,该把解药拿出来了吧!”风清扬笑睇着慕容青。
“这可不行,这个刁奴欺负了我的小丫鬟,这点苦头怕是便宜她了。”敛下大笑,慕容青咬牙切齿,忿忿不平。
馨儿心中倏得一酸,原来小姐是为了替她报仇……原本笑意盈然的眸子盛满了薄雾……
“馨儿,你放心,我一定为你们出气。”慕容青凝视着馨儿道出她的坚定。
“小姐……”馨儿感动地无以复加,小姐的恩情她永生难忘。只是可惜了怜儿不在这,她若看到必定跟她一般的心境吧!
“刘妈,你若真做了恶事,我便不会插手包庇。”风清扬看着蜡黄小脸上的斑斑泪痕,心中不忍。也深知这刘妈平日里作威作福惯了,就邃了慕容青的愿,她若喜欢就替他管管下人吧!
刘妈一听少爷放任自己不管,倏得瘫软一团,神情呆滞。
“哈哈哈……看来你终逃不过我慕容青的手掌心咯!”慕容青喜孜孜地朝刘妈踱过去。
风清扬无奈地摇首,出声唤下人,“来人,将刘妈**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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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气中弥漫着淡淡茶香,沁人心脾,馨儿深吸一口,不觉眯了眼眸,享受着这难能可贵的悠闲时刻。风清扬的一声“无尘兄……”打乱了这安适的静寂,引了众人的视线朝他投射而去。
玉无尘清澈的眸子迎向他,轻吐:“风清兄是想询问此次我们前去上官府有何收获?料想风兄耳目众多,事情原尾已然知晓,就不用详明细说了。”
风清扬狭长的凤目更显深幽,微甸起唇角揶揄道:“不必细说?你也知道,这上官兄家规甚严,我的人尚无上天遁地之术,所以恐怕还是要劳烦无尘兄将原尾道明。”
玉无尘睇着他自揄的神情,半响才道:“前些日子上官府邸突遭一批黑衣杀手夜袭,不少家仆丧命,另失了好些刀剑兵器和武功秘籍。从尸体上残存的伤口我们判定,这些杀手乃是这两年新起的一个门派‘诛月教’麾下的门徒。”说完低头再轻啜一口清茶。
“哦?江湖盛传这‘诛月教’与前魔教‘无影门’缔盟,不知是真是假?”风清扬敛眸沉思。
“若是真,这江湖恐怕又不免腥风血雨一场……”玉无尘轻叹。
“无尘兄,前阵子江湖蜂言‘上官盟主’上官浩远手中有一把罕世奇剑,这把剑乃是玄铁所制,不尽削铁如泥,更重要的是剑柄中存有秘密,这剑柄中藏有前朝宝藏。不知是真又是假?”风清扬正色道,双眸烁烁地盯着玉无尘。
玉无尘轻颌首,“上官兄确有这把玄铁剑,只是这剑柄中存有宝藏一说恐怕是空**之说。是有心人想挑起事端掀起江湖风波所为。”
“这么说,是有人故意放言引得利欲熏心之人觊觎,为夺宝互相残杀,最终引起江湖纷争。此人想从中渔利。只是如此居心叵测目的何为?一统江湖?”风清扬讥诮道,凤目里满是嘲讽。
“这人的想法我们不得而知,只是如今上官府邸岌岌可危,各方名门正派均已收到上官盟主的请贴赶往。只是我们是担忧到时各方虎视眈眈之徒联手群攻,上官府怕是双拳难敌四手啊!”玉无尘清澈的眸子闪着忧光。
“这么说,我们要尽快赶往助阵了,我这就吩咐下人准备快马。”风清扬敛下笑容,眸子里满是沉稳锐利,站起往厅外走去。
馨儿跟随着风清扬的移动,直到目送他消失在门扉外。黝黑的眸子里满是疑惑,对于他们适才的对话明了七八分,知道这江湖之人为了夺这空**来风的宝物将撕弑得你死我活。心下不由得惊惧,瞪大双目继而看着自家小姐。
目送着风清扬出厅,慕容青与战毓踱到太师椅前坐下。
慕容青眸子里也闪着忧光,对着玉无尘道:“无尘大哥,你看我是不是也将‘蝶谷’的人手招来?”
玉无尘敛睫略微思索后颌首,轻道:“也好,‘蝶谷’以毒闻世,皆时守在上官府邸外围,随时防备宵小的偷袭。”
慕容青点头,“我这就去放信号……”站起,转首对着战毓道:“战毓,你也将‘无情谷’的人手招集过来。”
战毓微点头,深幽的瞳中满是对她的柔情,看得慕容青娇靥上又是一红,忙撇开视线,朝门口而去。
“无尘兄,我也去放消息。”战毓站起对着玉无尘拱手,不等他回话便随着慕容青而去。那迫切的模样丝毫瞧不出他是为了迫不急待的招集人马而去。
馨儿抿着唇隐忍着心底的笑意,心中感叹,这姑爷对小姐可真情深,寸步难离。
偌大的厅里只有静溢,馨儿不自在的偷偷动动脚,站在大厅一角的她双腿早已麻痹。真后悔当时没有跟着小姐出去,可是真若出去了岂不打扰了那一对交颈鸳鸯?只是,现在的她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静寂的厅中只看到那抹月白的背影静静地茗着茶香。丝毫感觉不到她的存在,苦恼,是走是留?正在她准备悄悄溜走之际,眼角一瞥,那抹暗红的锦袍再次闪进厅内。伴随着磁性的嗓音:“无尘兄,马匹已备好,我们尽快出发。”
听见他的声音,玉无尘回首,搁下茶杯,站起身,道:“不如我们现在启程,只是不知慕容三妹与战兄方便与否?”
“哈哈……他们浓情蜜意要到何时?若等他们再启程恐怕这上官府邸都化为乌有了。”风清扬大声讥诮道。
“谁说的?风清大哥不会都以为人人像你般流连花丛,将诸事都抛掷脑后、不管不闻?”一道女音插进来,伴随着那亮人眼眸的霞衣霓裳。
“哈哈……就当我没说。”风清扬窘郝的摸摸鼻子。
“既然三妹准备妥当,不如即刻出发。”玉无尘道。
“等一下,我还要带着我的小丫鬟同去,我不放心她。”慕容青娇呼一声,睇向馨儿。
众人随着她的视线望向那个一直默不作声的丫头。
馨儿听到小姐的话微微一怔,小姐说要带着她去上官府?
“慕容三妹,此去上官府路途遥远,危机暗伏,这丫头不会武功,恐会受到牵连。还是留在风苑好生招待着,你看可好?”风清扬劝道。
“不行,留在风府不安全,我要带着她,她本是我‘蝶谷’的人,理应陪门主出生入死,不是吗?”慕容青急道。
“三妹,不要任性。”风清扬微斥。
“我不是任性!”眼见着二人就要对峙起来。
“小姐,我还是留下来吧!”馨儿怯怯开口,不想看到二人为了她而吵起来,虽然心中对于江湖有一种莫名的渴望。
慕容青睇着她,眸中闪着读不懂的情绪,许久,才又出声,坚定地道:“我一定要带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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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和日丽,云淡风高,南风轻送,夹道两旁树叶迎风婆娑起舞。一辆宽大的马车急驰而过,带起滚滚浓烟翻飞肆虐。
车内一隅,馨儿静静地觑着自家小姐丑陋的五官,心中不时惊叹小家高超的易容手段。而慕容青和怜儿早抵不过睡虫的侵袭闭目养神去了。静溢,耳边只有马儿铁蹄踢碎尘土飞扬和车轱辘辗压路径的响声。在些微摇晃轻送下,馨儿终抵不过困倦闭上了眼。
“哒哒……”一阵急促的铁蹄声从窗边呼啸而过,惊醒了梦中的三人。
馨儿睁开迷蒙的眸子,掀起窗帘的一角朝外看去。阵阵呛人的灰尘扑面而来,引得她忙不迭放下帘子掩鼻轻咳。
“小姐,呃……馨儿,怎么了?呛着了?”怜儿坳口地唤她,这是昨晚馨儿交待的,说不能同时有两个小姐,这样无法区分,从今尔后二人同为婢女,不分尊卑,让她直呼其名。
“哒哒……”车外又是一阵急驰的马蹄响过。
慕容青敏捷地翻身下榻,掀起车帘子朝外张望。只见一匹匹骏马从车旁错过,踏起灰砾浓烟横行肆虐,铁蹄声声扣紧心弦。车夫早已停了驱使,靠在路边等着马队过去。慕容青放下车帘,坐回榻上沉量思。
“小姐,这些是什么人?”怜儿好奇地问,她适才借着缝隙也瞧见了那一匹匹急驰而过的马儿,伴随着主人扬鞭加斥的声响。
慕容青回:“看这阵式和服饰应是江湖人。”
“江湖人?”馨儿黝黑的眸子盛满了晶亮。。
慕容青勾唇,促狭道:“馨儿很喜欢江湖哟?”
馨儿敛下长睫,轻声回:“小姐,我只是好奇而已。”心中对于江湖有种莫名的憧憬,仿佛有一道无形的力量紧紧地牵引着她前去探触。
“哈哈……就因为看出你好奇,我才坚持将你们带来。”慕容青大笑连连。
馨儿惊讶地望着她,原来小姐什么都知道。现在虽邃了她们的愿,可是连累了小姐少了和他人一同结伴同行的乐趣。他人为了赶时间早已快马加鞭前往上官府邸了,因为她和怜儿不会骑马,所以只余下她们三人坐马车前行。内疚凌迟着馨儿的心,歉意的说:“小姐,我们连累了你。”
慕容青微嘟唇,假装恼怒地说:“对呀,都怪你,我们才没有同路而行。”
“啊?”馨儿微怔,瞬间铺天盖地的愧疚感席卷而来。
怜儿有些生气的瞪着小姐,她怎么能这么说馨儿?却发现小姐的唇角有抹隐忍的笑痕,明眸也闪着揶揄,顿时明了小姐是在逗馨儿。
慕容青眼见着馨儿眸子又暗淡了下来,嘟着红唇继续道:“馨儿,这样就内疚了?看来你以后得天天内疚了,因为我以后每日里都和你们在一起,你说你这不是要内疚至死么?”
“啊?”馨儿怔住,双目瞠大,小姐这话是什么意思?天天内疚?刹那间明白了小姐的话中含意,瞬间铺天盖地的喜悦又涌上心头。惊喜地唤:“小姐……”
“哈哈……馨儿现在才明白,真笨!”慕容青取笑。
“……”
“呵呵……小姐真狡猾。”怜儿捂嘴轻笑。
“哇……怜儿胆子倒不小?竟敢嘲弄主子?看我怎么收拾你?”慕容青说完朝怜儿扑过去。
“啊……”她这一压顿时引起两人的尖叫,三人笑闹成一团。
车外又恢复了平静,车夫驱逐着马儿重新启程上路,哼着小曲儿快马加鞭,享受着午后暖阳的拂触。
窗外树影婆娑,如霜般的弯月高挂在枝头。偶尔有风自窗棂溜进来,吹动着如豆烛火,明灭若舞。
车内三个熟睡的人儿在一阵喧闹声中悠悠转醒,车夫掀起车帘子,唤:“主子,客栈到了,该下来打尖歇息了。”
这座环山而抱的客栈中,今日人声鼎沸,不大的厅堂里人影憧憧。三人进屋环视一周,每张桌上在座的都是江湖人士装扮,佩带着各种兵器。在喧哗中,寻了张桌子坐下。
小二哥殷勤地穿梭往来,不时地上菜吆喝。馨儿执筷无意识的搅着碗里的菜肴,明亮的眼眸偷偷的在各桌之间穿梭。
“馨儿,快吃饭。”慕容青开口唤她,眼角留意着周围人的一举一动。从大声拼酒喧闹着的人身上猜测着他们的门派和武功路数。
“哦!”被小姐唤,馨儿收回视线,乖乖地吃饭。不时,又忍不住压低声音开口:“小姐,这些人好些今日从我们马车旁经过。”
“嗯……”慕容青轻点头,忧心忡忡,看来这江湖传言真是快,才这些时间这些人便往上官府邸蜂涌而上。想必现在的上官府怕是危机四伏了。
睇着小姐深沉的眸子,馨儿只好闭嘴,低头继续搅着饭菜。
刚回厢房,慕容青立即关紧房门,贴着门扉听了许久。馨儿好奇地盯着小姐的动作,直到慕容青放心地踱过来。“小姐,怎么了?”
“嘘……”慕容青作了个噤声的动作。二人对视一眼,朝她轻点头。
三人挤作一团,慕容青刻意压低嗓门道:“外面都是些习武之人,耳力甚好,千万不要大声吵嚷。这些人估摸是前去上官府夺宝之人,看来今晚我有事情要做了。你们到时给我把风,知道么?”
馨儿瞪大的眸子,忙不迭的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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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二哥,给我们送些热水来。”慕容青压低嗓音对着外面喊。听到有人应,便关起门扉。
“小姐,我们这么早就洗澡睡觉吗??”怜儿疑惑地望着慕容青。
“嘘……待会儿无论我做什么,你们都不要惊叫出声,知道吗?”慕容青正色。
“嗯……”两人点头,不解地对视一眼。
不久,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店小二轻扣门扉,唤:“爷,小的给您送热水来了。”
慕容青再递给两人一个眼神,转身闪到门后,轻应:“进来吧!”
门随即被人推开,小二哥刚迈步进屋,门后的慕容青迅速飘上前,两指往他肩上一点,他便不能动弹了。手里仍提着水桶,维持着最后一瞬的动作。
馨儿瞠大眼,惊异地盯着这一幕,不由得在心中佩服小姐的武功。压低嗓门询问:“小姐,现在怎么办?”
看她们一眼,慕容青轻道:“先把他拖到床后面去。”。
三人合力将店小二硬拖进纱幔之后的角落隐藏起来。
馨儿虽不明白小姐现在的用意,但知道小姐是有计谋的人,决不会做无谓之事。心中涌着难以言语的兴奋,激动地心跳逐渐加邃。小声地问:“小姐,我们接下来要怎样做?”好期待。
慕容青睇着馨儿在浑暗光线下依然闪着熠熠光芒的眸子,知道她现在是兴奋昂然,忍不住伸指在她额上轻弹一记,取笑道:“馨儿真是个坏人……呵呵……”
馨儿窘郝,看来小姐说得对,她心中真有魔障因子作祟。
“好了,接下来你们只要守在房里,看好这个人就行了。”慕容青敛下笑容正色道。
“嗯……”两人点头。
馨儿惊讶地觎着面前的小姐一点一点改变模样,直到完全变成另一个人,一个男人。这是她第一次亲眼目睹小姐易容的过程,原来什么样的人在小姐的一双巧手下都会换个模样,丝毫找不出破绽。这是她首度佩服一个人。小姐在她眼中已从一个解救她的美人变为无所不能的仙女了。
“馨儿,怜儿,你们要安静地待在这里等,知道吗?”慕容青交待完,直到她们点头同意才安心地拎起水桶出门。
馨儿目送着自家小姐变为小二哥的模样出门,半响才昼然回神,“怜儿,你说小姐出去做什么?”好奇。
怜儿摇首,呐呐道:“小姐说让我们在这里等。”
“怜儿,小姐会使毒,会不会去毒害那些人?”馨儿猜测。
怜儿悚然一惊,“不会吧?”
“难说!”确实依小姐的性子难保不先下手为强。
“馨儿,那会不会出人命?”怜儿紧张地捉紧馨儿的手。
“小姐有分寸,不会出事,你放心!”馨儿安慰,小姐是她心中的神,怎会做有违天理的事?
“哦!”怜儿暗吁一口气。
“怜儿,我好兴奋。”馨儿隐忍不住内心愈益激昂的狂潮,握住怜儿的小手都有些微颤。
怜儿睇一眼馨儿,微嗤道:“这有什么好兴奋的?说实话,我有些担忧、害怕。”担忧小姐真毒害了那些武林人,害怕会因此惹上祸患。
“怜儿放心,小姐肯定不会杀那些人。”馨儿安抚道,心中惦记着小姐怎么还不见回来?
如豆的光线忽明忽暗,在黑暗中努力摇曳着身姿,燃尽最后的芳华。浑暗的光影在馨儿的脸靥上跳跃着,闪烁的光芒也难掩晶亮深幽眸子的光采。
门“吱呀”被人推开,两人抬起眸子迎上去。
馨儿起身靠近,问:“小姐,你终于回来了,外面怎样了?”
慕容青得意地扬眉,“那还用说?不过,只下了些令他们苦不堪严的毒,让他们无法赶去上官府而已。”
“小姐,那我们接下来怎么办?”馨儿愈加兴奋。
慕容青睇一眼她,道:“还能怎么办?去唤车夫即刻起程啊!”
“哦!我去!”馨儿自告奋勇。见小姐没有疑义,便开门走出去。
夜,静寂无声,浑暗的回廊一直延伸。此刻她的心境是难言的激动,原来江湖是这样的刺激,仿佛她天生合该适应江湖的险境。勾起绛唇轻松地迈步,穿梭在各客房之间。
突然,一个有力的臂膀从身后勒住她的脖子使力地往后拖,勒得她快窒息了,双手朝后乱抓开始挣扎。“想活就给我安静。”耳边倏得传来一道低沉的嗓音,温热的气息喷在敏感的贝耳,带起酥**痒。
窒息使得黝黑的眸子溢出些微的水雾,她好痛苦,这个人死死掐住她的脖子,但又不至于送她归西,他到底意欲何为?
“说,今晚是谁在茶中下药?”身后男人蓦然嘶吼一声,轰得她有一瞬的耳鸣,脑中天旋地转、眼冒金星。这个人?说话难道不知道节制一点音量么?对着她的耳际这么大声的吼,难道怕她是聋子不成?还有他掐着她的脖子叫她就算想说又如何说得出来?
就在馨儿哭笑不得之际,他又一声大呵:“说!”震得她又一次天旋地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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