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盛开的百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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愉快的暑期开始了。
相聚是快乐的,晓寒回到家,边帮妈妈干活边不停地闲聊,谈论着夏炎,憧憬着以后的生活。母亲这几年来脾气温和了许多,觉得女儿读书多,见识广,很多事情都很听女儿的劝。可是这几年身体渐差,身上不是这儿就是那儿,经常不舒服,她意识到老境将至,心态难免苍凉,唯一的女儿不在身边,虽然眼前摆着一个不错的归宿,但大学还得三年,女儿又善良不擅争夺,做妈的心怀忧虑,放心不下。晓寒沉浸在恋爱的欢欣中,虽感到妈妈的忧心,却没放在心上,觉得是妈妈多虑了,胡思乱想。
夏夜的晚上乘凉回来,娘俩躺在床上,母亲常常睡不着,一次晓寒凌晨醒来,却发现妈妈还睁着眼叹着气若有所思。晓寒诧异着,有些担心地问妈妈,母亲拉住她的手,犹豫再三,终于说出了心里的话。
晓寒永远记得妈妈的话,妈妈对她说,“晓寒啊,我是有很多事情不放心啊,我看出来你和夏炎这两个孩子好的很,我心里既高兴又担心。晓寒,咱出身不好,我年轻时走错了一步,说出去你也不光彩。夏炎他们家现在不嫌,你可一定不能犯糊涂,和夏炎再好,不能没个主心骨,千万不能**。咱们家本来和人家差得远,唯有留住女人这最后一点贞洁,你到了人家家里才有地位。男人,他要了你,得到了你,反而会觉得你低贱不值钱。妈想起这些事来,就睡不着,我闺女是个好孩子,我怕因为我,牵连了你。”
母亲说这些话的时候,只有沧桑,没有悲戚。而晓寒却心中大恸,抓住自己妈妈,难过地说,“你想到哪儿去了。若是这样,我就不嫁!他们敢看低了我的妈妈,我就不嫁!”
母亲反而劝慰她,“我也是睡不着,胡思乱想,看你们俩现在走得很粘,有点担心。”
晓寒凑到妈妈身边,抱住妈妈哽咽道,“妈--”
妈妈拍拍她的肩,劝慰道,“没事,你别哭,妈没事,这么多年熬过来了,闺女长大**了,反倒又思这想那,人老了都这样,我没事,你睡吧。”
晓寒拉着妈妈的手,也睡不着了,这么多年她一直也不清楚自己的身世,身边所有的人包括舅舅都不知道她的生父是谁,谁都不敢揭妈妈这层疤。那个晚上她真的很想问问妈妈这件事,但最终还是没有鼓起勇气,她怕妈妈再伤心。
不知为什么,从此晓寒的心中就多了一层淡淡的忧伤。那个星期五的下午,夏炎下班后就骑摩托车来到她家,他来的时候天边只剩下一抹嫣红,已经暮色渐浓了。大家吃了饭,两个人携手出去散步,夏炎一眼看出了晓寒心里的忧伤,关切地问她,“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吗?”
两人散步到了村头的溪边,那夜有着皎洁的月光,照射在河面上一片波光粼粼的,耳边还有淘气的孩子嬉戏打闹的叫声,远远近近的蛙声此起彼伏地欢唱,偶尔刮过一阵夜风岸边的杨柳则“哗哗”作响。他们选了一块大石头坐了下来,晓寒静静地倚在夏炎的肩上,幽幽地问,“夏炎,你介意过我是个私生女吗?”
夏炎有些诧异,拧起眉道,“怎么突然问这个?”
晓寒道,“问你你就说呗。”
夏炎道,“傻瓜!我怎么会嫌这个!你听到什么话了吗?谁说的?”
晓寒抬头望着他,摇头。
夏炎捧起她的脸,一片薄薄的云遮住了月亮,那张脸在淡淡的月光下秀美纯洁得近乎神圣。夏炎怜惜地叹了口气,宠溺地拥住她,问她,“没人说,怎么突然问这个愚蠢的问题,到底出什么事了?”
晓寒软软地道,“没有事,是我妈妈,她怕你们家嫌弃她。”
夏炎很认真地望着她,“阿姨这么想,你呢?你也这么想?”
夏炎如此郑重的表情让她有一点怕,于是晓寒很乖地摇了摇头,夏炎把她抱到自己腿上,晓寒又被他特有的气息包围了,夏炎对她说,“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想这件事!我第一次看见你就真的很喜欢你,可那时你太小,而我有我的学习和生活,你或许不知道,我在上大学时有一个女朋友。我虽然学计算机,可是喜欢画画,在课外参加艺术系的一个学习班,一个艺术系的女生当时看中了我,我们走在一起,可还不到一年,她认识了一个艺术评论家,并很快陷入热恋,与我分手了。”
晓寒道,“她很漂亮吗?”
夏炎很亲切地拥住她,诚挚地对她说,“不瞒你说,她个子很高,热情、开放,很会玩,长相虽不完美,但却有一种很特别的味道,我当时很爱她,一度很绝望。”
晓寒的心在轻轻地动,柔声地道,“她是不是比我好很多?”
“不是,”夏炎深情地抱住她,“没有人会比你更好,你是我的宝贝。你纯情、善良,又体贴会心疼人。第一次看到你的时候,我从没想过会拥有你,你当时只可远观不可接近,我都不敢对你有什么非份之想。”
晓寒对着他浅笑,“那怎么想起去提亲?”
夏炎道,“我毕业回来工作,我爸单位有一个热心的同事来向我爸提,我爸于是问我,我顿时心动了,我爸便去和杨叔叔说了,杨叔叔很早认识我,就同意和你家里说。”
“那,你还得感谢那个热心人呢!”
“感谢,我感谢他一辈子,他让我找到这么好的晓寒。你不知道我找到你,心里特知足,感到特别幸运,觉得活着都比原来有意思了。”
“你不会骗我吧”,晓寒说着,微微羞涩地扎到他怀里。
“不骗,我怎么会骗你呢,认识你以后,我每天都很开心。我愿意一辈子照顾你、呵护你,这样把你搂在怀里,放在腿上,为你挡风遮雨,让你每天无忧无虑,快快乐乐,直到我们都老了,头发白了,牙齿掉了,要互相搀扶着上街,还是彼此的依靠。你说,这样子会不会很好?”
晓寒觉得幸福,心都要融化了,她柔柔地赖在夏炎怀里。夏炎问她,“是不是很好,嗯?”晓寒偎着他道,“是真的很好,我还要你永远抱着我。”
夏炎轻轻缕着她的头发,继续说道,“我倾心你,害怕你的拒绝,等消息那几天,我的心一直惴惴不安,有所期待又害怕失败,折磨死人了,好不容易等到手,我又怎么会嫌弃你的出身?你傻透了你,连我的心意都不明白,真枉我和你好了这大半年了。”
晓寒抱歉地说,“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夏炎道,“对不起就行了?我见你怏怏不乐,就是因为这件事吗?”
晓寒颇为不好意思地点了点头,夏炎道,“村里闲言碎语,阿姨胡思乱想也就算了,你不但不开解,还跟着犯糊涂,闹得自己很不开心,到底笨不笨啊?”
晓寒娇柔地皱起脸,做出认错求饶的表情,夏炎笑道,“以后不准提这茬,要是再敢,非好好揍一顿不可,绝对不饶你,听见了没?”
晓寒在他的怀里答应着,夏炎道,“阿姨那里,不要叫她胡思乱想,我一定会好好珍惜你,也会像儿子一样照顾她。”
晓寒对着他幸福地笑,凉风下来了,吹得人格外舒爽,两人相拥着,沉默了一会儿,晓寒思量着,说道,“夏炎。”
夏炎道,“嗯?”
晓寒突然不知道该怎样开口了,犹豫着,夏炎道,“又有什么事?说呀。”
晓寒道,“我和我妈都有一个心愿,就是希望我能在新婚之夜的时候,把自己全部都给你,所以,你,可不要欺负我。……”
夏炎拧着眉,忍不住笑了,故意问道,“什么叫欺负你,打你,还是骂你?”
晓寒羞得抬不起头来,娇嗔道,“你讨厌!答不答应嘛!”
夏炎抱着她,望着遥远的夜空,天上的星星在远处闪烁,夏炎觉得自己的心满满的,晓寒仍然在他的怀里埋着头,他不由微笑了,抚摸着她的长发道,“我知道,你和阿姨的心我都明白,我答应你,把两个人之间最为美好的事情留在新婚之夜,不过,你也要答应我一件事情。”
晓寒道,“什么事?”
夏炎笑道,“你不要趁我不在身边,就和别的男同学跑掉了!”
晓寒笑着给了他一拳,“讨厌!你也不要和哪个女同事好上了才行!”
夏炎道,“好好好,我们彼此约束,彼此信任,彼此忠于对方,好不好?”
晓寒的脸热热的,点了点头,夏炎低下头,一口吻住她的唇,晓寒则紧紧地抱住他,接受他深深的热吻。
那是一个美丽的夏天,他们的感情恰如那万物丰美的盛夏,蓬勃葱郁,如火如荼。夏炎听说附近的双龙水库安静幽美,景色很好,便挑了一个双休日,一大早带上晓寒去玩。晓寒戴了一顶宽沿遮阳帽,穿一条修长的牛仔,白T恤,长发随意地束起来,既青春又靓丽。她坐在摩托的后座上,环住夏炎的腰,将脸贴在夏炎穿白色T恤的背上,一路是清爽凉快的风。头上碧蓝的天空轻纱一样地散着几片白云,耳边不时有鸟“唧”地一声掠翅而去,一切正完美地配合着他们轻松雀跃的心情。
他们将摩托车停在入口的停车场,夏炎背上他简单的画具,晓寒拿上相机。水库很大,山深秀而林木幽,他们相携走过晃晃悠悠的木板桥,走进四周皆是茂盛芦苇的碎石小路,山野芬芳水润的气息让人心旷神怡。晓寒抓住一片青翠修长的苇叶深深地闻着,夏炎问道,“香吗?”晓寒道,“香呢,淡淡的,可好闻呢!”夏炎接过相机道,“来一张,站好了。”晓寒微微扬起头,放松身体,在一片苇海中做遨游陶醉状,夏炎拍下,笑道,“不赖,天人合一的样子,像个小才女呢!”
“本来也是一个才女啊!苇子可以盛满相思,一片苍苍翠翠,修长挺拔,风吹起伏,传来一片‘哗哗’的响声,最好的是下一点淅淅沥沥的雨,空灵婉转,所谓‘暮云四起风来晚,细雨今夕听苇声’,若是清早无人,四有薄雾,就可以感叹无限追寻思慕,所谓‘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
夏炎弹着她的头,笑,“没见你平时这么爱做诗啊,说你才你还就才起来了。”
晓寒于是快活地大笑,拉着夏炎在苇林中绕径穿行。当他们走出去时,看见一大片青青的野地,不远处则是一条缓缓流淌的河水,波光滟潋,闯入眼帘。晓寒踏上青草地,指着岸边道,“有筏子,我们去玩一玩。”
两人登上一片小小的竹筏,筏子于是在水上轻轻地浮动起来,晓寒问道,“你会不会划,夏炎,我们不会掉到水里去吧?”
夏炎道,“这又不是上面那深深的水库,不过是条小河流,水又这么稳,什么会划不会划,给它一点力让它飘就行了,掉到水里也没关系,我会游泳,我跳下去救你。”
晓寒道,“什么跳下去救我,你敢把我弄到水里,我饶不了你。”
不过在这里撑筏的确是很简单的事情,他们的竹筏慢慢悠悠地晃到了河中央,河面传来柔爽的风,对面便是一座不高的草木葱郁的山。晓寒坐在筏子上将手浸到水里,任温温的水滑过手指的肌肤,很是惬意。夏炎道,“我们将木筏划到对岸,爬到那座山上吃午饭好不好?”
晓寒道,“好是好,可是你那些画具背上是不是很罗嗦?”
夏炎道,“这么一点东西碍什么事!倒是你,爬得上去吗?”
晓寒跳起来,抓起一根竹篙一同划起来,对夏炎道,“我是山里长大的,还怕爬山?倒是你,从小一个娇娇公子,背上些画具,上得去吗?”
夏炎用竹篙轻打晓寒的背,“少跟我贫嘴,我这样的运动员身体,敢怀疑我爬不上去,看到时候谁喊累?”
晓寒放下竹篙举起小拳头痒嗔地敲打夏炎的背,嘴里道,“敢说我贫嘴,你才贫嘴。”夏炎活动一下肩臂,很享受地叹道,“哎,锤得真舒服。看来你真的很乖,见我划的累了,就跑来捶背。来,亲一下。”话说着,斜身揽过晓寒亲住她的嘴,晓寒一不防备,被他亲个正着,顿时羞红了脸,挣开他。这时也马上靠岸了,晓寒收拾起东西背在肩上,夏炎道,“既是心疼我,你就全背上爬山算了,我已经累得动不了了,不如将我也背上。”晓寒跳上岸,将东西放在地上,“你想得倒美,运动员体格不用白不用嘛!”
山不是很陡,为便于游人攀登还修好了路,两人牵着手慢悠悠地走,两旁是高大的林木,阳光只星星点点地落下来,在路上形成斑斑驳驳的图案。山间风不是很大,游人很少,鸟语往来婉转,不绝于耳,顿生一种清新幽静远离尘世之感。他们沿路选了几处景致,拍了不少照片,不到十一点便到了山顶,放目四看,视野顿时开阔起来,周围连绵起伏的群山上林木风涛依稀可见,飘着竹筏的河流蜿蜒如带。晓寒临风站立,满目青葱而若有所思,夏炎从后面抱住她,歪头贴住晓寒的脸,耳语道,“怎么样,登高而望的感觉不错吧?”
晓寒抓住他放在腰间的双手,将头依靠在他身上,“是很好啊!夏炎,你抱我转圈好不好?”夏炎夸张道,“不会吧?你那么重,我怎么抱得起来。”晓寒说了声讨厌,挣开他面对他站住,伸开手臂环住他的背,夏炎顺势掂起她转了几圈,两人有一点点晕,顺势坐靠在山石上,舒服地伸展四肢,仰头望天。
正午的阳光热烈地直射下来,身下的山石是暖暖的,吹来的风也是热的。晓寒半眯着眼,看见天上的云朵在悠然地微微地动,她对夏炎说,“我小的时候特别喜欢看云,喜欢它们各种各样的形状,它们在空中轻轻地动,我就可以感觉到它们会和我说话,还常常希望,它们可以把我带到很多美丽的地方,有很多好吃的,好玩的,带我离开家离开妈妈,到一个无忧无虑的地方去。后来长大了,每天学习,已经好久没有发呆地看云了。”
夏炎揽过她来,对她说,“你小时候和你妈妈关系不好吗?”
晓寒柔柔地依在他肩上,轻轻叹了口气,“你想我妈妈一个人带我,很难的,家里不但穷,我妈脾气还不好,难得见她有个高兴的时候。我那个时候特别羡慕别人,别人都有爸爸,我没有。”
夏炎怜爱地用手梳理她柔顺的长发,柔声问,“我的小可怜,现在呢?现在还羡慕别人吗?”
晓寒深深地望着他,轻声道,“我不会羡慕别人,因为我有你,而且我也有一个好妈妈。”
夏炎望着她,宠溺地抿嘴轻笑,对她说,“让我不但做你的老公,还做你的哥哥,好好保护你、宠着你,不让任何人欺负你,一定让你生活得像个快乐的小公主。”
晓寒有些感动,轻笑,“如果我有什么不好呢?会让你很不高兴呢?”
夏炎道,“两个人在一起当然不可能一点不生气,就是需要彼此恩爱、包容,然后长久地厮守在一起。”
“那你如果有了很多钱,会不会不要我?”
夏炎一巴掌轻轻地拍在她的脸上,愠怒地唬下脸,“你说什么呢!我是那样的人吗?以后不许这样说我!”
晓寒羞怯地笑了,知错道,“我知道了,以后再不说了,行了吧?”
夏炎松开她,独自躺下来不说话,晓寒不知他是表示原谅了还是在生气,观望了一下,不知所以,于是只好轻轻地靠过去,依在他身侧,抱住他,将脸贴在他身上。夏炎没理她,晓寒柔柔对他说,“其实我一直都很害怕,我害怕每人管我,我从小就是残缺的,所以我害怕。每一次我们分开,我的心里就特别空,很想你,我一个人回味着我们交往的许多细节,常常忍不住想落下泪来。我正幸福着可又害怕失去幸福,我正被人爱着,却又害怕失去你。我常常以为美好的东西是留不住的,所以我害怕有一天你会不喜欢我。所以,你不要生气了好不好?”

夏炎转过头,很怜惜地拥住她,“傻瓜,小脑袋不好好学习整天胡思乱想,你我还不认识我就曾倾心你,后来让人主动去说媒,得到你胜过任何宝贝,你怎么还胡思乱想呢!一会儿怕我离开你,一会儿怕嫌你出身,这样下去还了得,你累也要累死了!以后要乖乖听话,每天高高兴兴的,不要整天庸人自扰捏造故事了!”
晓寒道,“我知道了。”
夏炎很严重地警告道,“我告诉你,以后每科成绩都要优秀,若是耽误了学习,你试试,看我不揭你一层皮下来,听见了没有?”
晓寒央告地直往他怀里钻,“好了我知道了,不要这么凶,都知道你很厉害了。”
夏炎于是笑,翻身将晓寒压在身底下,揪住她的鼻子道,“知道就好,乖乖听话,否则,有你的好果子吃。”
晓寒将他手拿下来道,“小心眼!说你一句,就欺负我。”
夏炎低头吻住她,一记绵长而深情的吻,晓寒觉得很热,额头渗出细细的汗珠来,夏炎用手胡乱地帮她擦去,她静静地闭上眼,只感觉天上的白云仍在眼前不停地飘呀飘。
恋人之间,时间总是过得飞快,他们相携从山间的林荫路上下来,已是下午四点多钟,太阳斜斜地穿过树林,光与影形成了神奇的色彩与曼妙的律动。风与飞鸟,土石与山花,一切都比正午时多了几分灵气和韵味。他们缓缓地划着竹筏来到对岸,在河岸的芳草地上选了个野花茂密的地方拍了几张照。晓寒在花间的姿容很美,是那种纯净的浑然天成无所修饰的美,夏炎呆了,看得怦然心动,扔下相机,迅速地支好画架,叫晓寒别动,晓寒道,“山上不是画了几张了?”
夏炎没理,用笔“唰唰唰”地勾勒出简单的线条和布局,晓寒跑过来,见大体轮廓极为逼真,打趣道,“想不到你的画画得这么好,呶,业余学习也会有这样的成绩,一定当时对人家迷恋的不行,下了不少功夫吧?”
夏炎扬手要打过来,晓寒伸臂挡住了,凑到夏炎身边,夏炎道,“那可不,当时为了讨好她,我拼命画画,弄得当时专业课有两门不及格,我老爸气得牙痒,差一点就狠扁我一顿,只可惜,人家只是片刻热情,却差点毁了我整个大学,教训深刻啊!”
晓寒突然想起了什么,问他,“哎,你是不是受了一次伤害,对那一类型的女孩再不敢碰,而我是另一类型,又傻乎乎的什么都不懂,死心塌地跟你,才让人去提亲的?”
夏炎道,“也算是吧。老婆是娶来放在家里好好疼好好爱的,不是让她给自己绿帽子戴的,是不是?趁你没被别的男人带坏了,我早早抓住你,娶回一个宝贝。”
晓寒笑道,“讨厌!”人坐在画纸前,很喜欢地摸着刚画的线条,柔声央求道,“你把这幅画画好放进画框好不好?送给我,我挂到墙上,每天都看几遍。”
夏炎答应了,晓寒道,“你再画一幅风景好不好?要那片苇子,我最喜欢那片苇子。”夏炎也依了。晓寒于是认真地看着夏炎在原有的基础上用笔轻轻地点缀,这时夕阳变成温润的红色,粉红的霞光斜照在草地上,黄茸茸的野花随风轻轻地摇曳,河水泛起金色的波光,飞鸟则三五成群地飞动着准备回归自己的巢。一切都那么安闲而静谧,美丽、柔和、温馨而健康。
那是一个蓬勃的夏季,那是一个单纯恋爱的季节,彼此吸引,深诚挚爱,开始交流,每一次热吻都深盛着热恋的味道。
而之后是长长的别离,晓寒几乎每天写信,而夏炎懒一点,经常打电话,偶尔回信,写得很长,满纸缠绵。晓寒已然熟悉了这份感情,思念虽然不减浓烈,但少了最初莫名的惶恐与波动,可以正常地安心学习。她经常泡图书馆看书,成绩日渐优异,连续四个学期考取总分第一名,为此,夏炎奖了她一部价值三千元的手机,那时用手机的人不是特别多,学生更少,打电话很贵,晓寒平时舍不得用,只方便夏炎找她。
大学快要结束了,而晓寒也真的长大了,马上就要过二十二周岁生日了,她正月里与夏炎在家乡订了婚,两个人虽然没结婚,但夏炎早已不再是普通概念中的男朋友,而是她的亲人,成为她生命中的一部分。夏炎这年年初刚刚成为他们局里最年轻的处长,可是对晓寒并没有变,一如既往地关怀爱护,关心体贴。夏炎并没有真正对晓寒发过火动过怒,而晓寒也什么事都忍不住和他说,尽管有时候会挨骂,可她依恋他,觉得有人管也是一种幸福。
晓寒的工作夏炎家里已经给定下了,去市里文化局上班,很清闲的一个职业,所以晓寒并没有像别的同学一样忙碌奔波地找工作。夏炎不让她在外面打工,可她想在毕业时为夏炎、为妈妈还有未来的公公婆婆买点礼物,为此,她偷偷攒了半年钱,没攒够,在学期开始,由于课很少,她偷偷背着夏炎在外面接了两份家教。
她马上要过生日了,夏炎刚上任不久工作很忙,不能过来了,偏巧她带的一个女学生林圆圆与她同天生日,两个人相处得很好,圆圆在晓寒的辅导下成绩提高很快,她的父母很满意,于是建议为她俩一同庆祝生日,晓寒同意了。
那天中午夏炎与晓寒通的电话,祝她生日快乐,并告诉她晚上要开会不给她打电话了,晓寒说知道了,恰好手机没电,就放在宿舍里充电了。她晚上七点钟去的饭店,与圆圆一家边聊边吃,喝了一点酒,接近十点钟才结束,圆圆好不容易和父母出来在饭店里过生日,吵着要多玩一会儿,大家又唱了会儿歌,酒阑人散时天已经晚了,圆圆的爸爸先把妻女送回家,又转头送晓寒回学校。
晓寒下车时已将近十一点了,学校马上就要熄灯了,路上只少数几个人还在行走,晓寒向林先生道了谢,匆匆向宿舍门走去,快到门口时被人用力地一把抓住,抬头一看,竟是夏炎!
他在生气,他一把抓住了她,抓得她的腕子隐隐作痛!晓寒心中的刹那惊喜一下子不见了,她一下子懵了,心虚地站在那里不知如何解释。夏炎阴沉着脸,不说话,怒火在他眼中隐隐地燃烧着。晓寒被他这气势吓住了,好半天才语无伦次道,“夏炎,我……”话刚出口,整个宿舍楼漆黑一片,学校熄灯了。
夏炎猛地拽着晓寒就走,力道大得吓人。他打开车门将她甩到后座里,“砰”的一声关上门,随后坐到驾驶座上,发动引擎,一道刺眼的灯光闪过,车开出了校门。
夏炎烦躁地点上一支烟,并不吸,阴郁地开车,开得飞快。晓寒定了定神,想要解释一下,刚欲张口就被夏炎喝住。夏炎狠狠地吸了几口烟,重重地吐出烟圈,车内顿时弥散了香烟的雾气。
晓寒心里一委屈,禁不住落下泪来,夏炎不管,车飞也似的开着,突然转弯又猛然停住,晓寒一不防备,摔在后座上。夏炎下车,“啪”地一声打开后座门,凉爽的夜风顿时扑面而来。
晓寒抬头望着他,乖乖地下了车,夏炎锁了车门,头也不回地向宾馆内走去,晓寒忙跟着,夏炎对迎面而来的服务小姐说声“106”就径直走过去,晓寒于是慢吞吞地停下来,等服务小姐拿钥匙,好像服务小姐可以劝劝夏炎消一消他的火似的。
晓寒进了屋子,服务小姐识趣地关上门。夏炎坐在沙发上,头也不抬,沉郁地抽烟。晓寒从没见夏炎生这么大气,只乖乖地坐在一张椅子上,偷偷望着夏炎,不说话。
夏炎抽完第五根烟,将烟头重重地熄了,抬头对晓寒道,“你过来!”晓寒迟疑着,最终认命地走了过去,夏炎拉过她,让她坐在自己腿上,两个人面对面离得很近,夏炎叹了口气,传来一种重重的烟味。
晓寒见夏炎压住了火,对自己也不是很凶了,不由眼圈红了,微微低下头向他认错,“夏炎,对不起,是我不好,不该瞒你。”
夏炎拧着眉,问道,“都瞒我什么了?”
晓寒轻声道,“我接了两份家教,今天晚上恰好一个学生也过生日,她妈妈请我,说是给我们俩一起过生日。”
“送你回来的人是谁?”
“她爸爸。”
“你什么时候做的家教?”
“刚开学,你不让,也一直没敢告诉你。”
夏炎怒气稍霁,突然想起了什么,皱眉,问道,“你是不是喝酒了?”
晓寒望了他一眼,不敢说话,夏炎道,“是不是?”
晓寒轻轻点了点头,夏炎一下子拽她站起来,抡起手,一个巴掌用力地盖在她的**上,晓寒一直忍着泪,被他一打,再也忍不住,“嘤”地一声哭出声来。夏炎道,“一个女孩子,跑到外面喝酒十一点才回来!你还有脸哭!”说完补了一巴掌。晓寒争辩道,“我不是去喝酒。”夏炎又一巴掌打下去,愠道,“你还顶嘴!”
晓寒禁不住了,扭身欲夺门而出,夏炎眼明手快,一把将她拉回来甩在床上,问道,“你干什么去!”
晓寒哭道,“我要回去!”
夏炎又把她扔到床上,喝道,“不许走!”
晓寒忍也忍不住,伏到床上,大哭起来,她哭得很伤心,双肩剧烈地**。夏炎双手插在裤兜里在房间里来回走动,末了又坐在沙发上大口大口地抽烟,一根接着一根。
那包烟被他抽完了,晓寒还在那里伤心地哭,夏炎愠怒地望了一会儿,终于忍不住心疼,走过去坐在床边,拿出纸巾给她擦干泪,望着她红肿的眼睛,责问,“你还哭什么哭,都哭了快一个小时了还哭什么哭!还没哭够啊,要不要把警察哭过来?”
晓寒仍在不停地抽泣,夏炎把她搂在怀里,轻拍她的背怜惜地说,“别哭了,再哭我就心疼了,总之你没事就好,我刚才打你两下,也是被你气坏了,可能打疼了,你别放在心上。”
晓寒听他疼爱的语气,只觉内心一热,也忘了刚才发火的人就是他,一下子扑在他的怀里,任热泪横流下来,夏炎抱住她,拿纸巾帮她擦泪,只觉得自己也累了,倦倦地倒在了床上,晓寒于是也倒在了他的怀里。
两个人似乎都无话,晓寒擦干了泪,伏在他的肩侧,认真地陪不是,“你不要再生我的气了,我真的只是和学生一家去吃了顿饭,喝了一点酒。我知道我不该回来这么晚,以后一定不敢了。”
夏炎道,“今天你过生日,我中午给你打电话时正在路上,没告诉你,想吓你一跳。我七点半就到了你们学校,给你打电话,你不在,你们宿舍的同学说你去吃饭了,给你打手机,关机。我好久没见你了,大老远跑来给你过生日,想着你高高兴兴地跑下楼,钻到我的怀里,让我为你好好庆祝一下,不想来到你们学校,却连个鬼影子也没见到,让我在楼下等了三个半小时,真是又气又急。我想不出来你一个人跑到外面这么晚不回来是去干什么,我想不出来你正和谁在一起,我恨得牙痒痒。这么多年我不是一直在你身边,不知道你竟然变了个样子!而你,在十点五十的时候坐一个男人的车回来了,我想到你一晚上和他在一起,气得快要疯了。”
晓寒听了,惭愧不安地央求道,“对不起,我不知道你要来,我平日真的都是乖乖的,今天去吃了个饭,就被你撞见了。”
夏炎道,“你还不认错,有理是不是?”
晓寒忙乖乖地道,“认错认错,我知道错了,以后再不敢了,以后你每天查岗,我十点以后若是不在宿舍,你就开车过来掐死我。”
夏炎听了不禁极轻地一笑,对她说,“做错事就要承担后果,我现在要好好地罚你,你别想我轻易地饶你,有第一次就有第二次,这次不管,下次胆子更大,所以这次非得好好收拾你不可。”
晓寒搂住他的脖子道,“不要了,以后再不敢了。”
夏炎道,“先不说以后,这次是这次,我发现我这几年把你宠坏了,你这个丫头现在不打不行。”夏炎坐起身,将她的腰臀拿过来放在腿上,晓寒以为他要打,忙紧紧抱住头,**也一阵阵紧张起来,不想夏炎极为利落地解开她的牛仔纽扣,拉开拉链,一下子将她的内衣和裤子脱到膝盖处,晓寒感到自己一下子暴露在夏炎的目光下,顿时吓得呆了,刚要惊呼制止,夏炎伸手掐了她一把,晓寒吃痛,夏炎已乘机脱掉她的鞋袜,连同她的下衣一起扔到远处的地板上。
晓寒不知所措,脑子还没有完全反应过来,夏炎一把抱起她,飞快地脱掉她的T恤和胸罩,扔出去。整个动作不到五秒钟,待晓寒真正反应过来,她自己的整个身体已经裸露横斜在夏炎的床上,而夏炎已经压在她的身上,摆正她的脸,让她看着他。
晓寒的脸如同火在烧,紧紧地闭着眼,身体在轻轻地抖,她的内心感到恐慌,想推开他又无力挣扎。她知道这一天早晚会来的,但没想到会是如此的突然。她崇拜这个男人,依赖依恋这个男人,在她的内心深处,在她少女矜持的背后,她曾不止一次地渴望这一天的到来,她渴望这个男人脱光她的衣服,用胡子茬扎她的脸,用有着烟草味的嘴唇吻她的唇。而这一刻突然地到来了,她感到自己的下体不可救药地涌出热热的液体,她不知所措。
夏炎强硬地正过她的脸,霸道地对她说,“我现在就要你,我让你从现在起就成为我的女人,从此以后,你只是我一个人的女人,你是我的老婆,知道吗?”
晓寒不说话,夏炎飞快地脱掉自己的衣服,低下头狠狠地吻住她的唇,贪婪地略带惩罚性地吻她,**她的舌头。渐渐地,咬住她的耳垂,他沉重的呼吸于是重重地喷在她的脸颊上。
他的吻逐渐下滑,吻住她的颈,他将整个脸埋在她的胸前,像是一个撒娇的大孩子。他用胡子茬摩挲她凝脂般的肌肤,贪吃地含住她的乳,晓寒感到一种从未有过的快乐压住先前的惊恐,夏炎将她翻过身,用脸摩挲她光滑的背,逗留,回旋,然后滑下来,用力地压摩她浑圆的臀,晓寒感到一阵阵快乐的痉挛,几乎要叫出来。而夏炎的手穿过她两腿之间的萋萋芳草,来到她荒芜寂寞的处女地,找到她纯净的花蕾的中心,轻轻地揉捏。
晓寒刹那间失声低叫,快乐的潮水席卷而至,压漫住她的意识,掠夺走她的呼吸。那夜夏炎要了她三次,待他累得躺下身来,天已经快亮了,朝阳微露出粉红的晨曦已经轻轻地染上洁白的窗纱。晓寒柔柔地躺在床上,长发散在洁白的枕上,她均匀地呼吸着,散着淡淡的幸福的光泽。她如同幽谷里随风摇曳的野百合,享受了春天的阳光雨露,在悄然间静静地开放了。两个人亲密无间地拥在了一起,盖上被子,在太阳升起的早晨沉沉地睡去了。
她终于成为了他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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