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校充满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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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早,拉开鞋柜发现它没有变成潜水艇,汐子拍了拍胸口暗幸。
而后在忍足与迹部好奇的目光下,她绕着课桌走了两圈才敢坐下:没有发现钉子胶水,椅子也没有惨遭歹手,未被‘五马分尸’。
只是必修的体育课上,她的田径鞋上明显多了花花绿绿的一票鞋印。
放学时,她才回到教室揉着脚,做着深刻的自我检讨:“让暴风雨来的更猛烈些吧。”
“该说你是坚韧不屈呢,还是……”忍足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她冷冷的打断:“你直接说我迷途羔羊不知归返不就完了!都这种时候了,你不去网球部凑热闹,守在教室就是为了对我冷嘲热讽?那还真是难为你少爷那金贵的娇躯了,可别因此得什么病呀,如果真的得了……那可真是太好了。”
“疼吗?”他问,至于表情是不是深情款款抑或是含情脉脉,很抱歉,低着头的她压根就没打算注意到。并且,她甚至没去确认,教室里是否残存着虎视眈眈的青春期少女,或者悠闲自得的反叛期少年。
她只知道自己没好气的吼了小狼崽一句:“废话。让十几个体重35KG以上的家伙踩上一节课,就算是木头也会吱一声的吧!”
“嘁,这女人是Aho吗?她连吱都没吱过,是说自己连木头都不如吗?真怀疑会不会有社团肯收她。”迹部哼了一声,将手里的社办介绍与表格扔在了她的桌上。
突闻声响,汐子被骇的一蹦老高:“唔哇,大白天的闹鬼,冰帝新的灵异事件?”
“你说什么?嗯?”迹部轻扬下颚,那性感的声线,竟也被他捏出了冷冽的滋味。
“哎呀,原来是人呐,不好意思。请问,班长大人有何贵干?”
“自己不会看吗?真是迟钝的生物,虽然没指望你像本大爷一样璀璨耀眼!”
“呕……我说,忍足啊,你天天对着这种家伙能吃的下饭吗?”她同情的瞥了小狼崽一样,而后又盯着他的胃部,摇了摇脑袋,好似忍足真的患了胃病一般。
忍足推了推眼镜,深沉的眸中,浮过一丝笑意,有些添油加醋的意味:“习惯了就好。”。
“你这女人也敢对本大爷指指点点?脑子少根筋的退伍机器人,快点看完把表格递上来,本大爷没有多余的时间分配给这种浪费地球资源的家伙。”迹部松了松领头,像是空气稀薄的长呼了一口氧气。
“唔哇,原以为你是颗水仙,近看才知道你是株冒牌牡丹。玫瑰好好的插在花瓶里自我陶醉不就完了,你还指望自己空出时间变成火箭飞去月亮上探险啊?”妖精忿忿然的吼完,一把拿起社办介绍,再不理另两人的大眼瞪小眼。
“哼,嫉妒吧,看到华丽的人物就感到自卑了吧?我能理解你那点龌龊心理,忍足,这里交给你了。”大手一挥,迹部果断而坚决把烫手山芋扔给忍足。
“这个死孔雀,真是能气死人的自恋。”咬牙切齿的啐了迹部一口,妖精扔下了那本介绍。
“看完了?近林,你会打网球吗?”忍足禀着有始有终的好作风,好脾气的接着介绍:“如果可以,愿意来网球社吗?”
“我不会。”后者答的斩钉截铁,又接着补充:“而且,我不是傻瓜,不会让你陷害第二次。”
“哦?你觉得那是陷害?”
“怎么?你打算跟我说那是关爱吗?好了,我填好了,麻烦你转交给迹部吧。Sayonara。”
忍足接过表格,见上面赫然写着弓道部的名字,哭笑不得的扯住了她的手腕:“你打算去女生最少的社办?”
“没错。网球部有知幸一个人去踩印就够了,放手……难不成你准备请我吃晚饭啊!”
“如果你愿意的话,我是无所谓的。”笑了笑,忍足松开了她的手。
“抱歉,我还没买人身保险。拜拜。”头也不回的转出教室,汐子撩起撩袖子,擦去了手上残留水味。
闲逛到中庭的草地,她坐卧在树干上,独享一份别开生面的平和。
这里人烟稀少,只有寥寥几个雀鸦掠过,一份搅不散的宁静环绕在身边,特别沉雅的感觉,总能拂平人内心的起伏波澜。
‘咻’。不汲取教训的她,再次甩手将果汁扔出草丛,而且有些焚琴煮鹤的嫌疑。
‘砰’。分析了声音的撞击深度之后,她确信自己又一次失手砸中了不明物体。
“啊咧?”没有愤怒的指责声?枉费她特意等了半晌。
跳下树干,她从草丛里拔拉出了一个浅褐色的脑袋。
甜憩的绵羊,侧面的脸庞一副不设防备的乖巧模样。
指腹抚上他的肌肤,柔滑而富具弹性的触感,比女生有过之而无不及的娇嫩。
“唔哇,好好玩。”玩的不亦乐乎的妖精,揉了揉他的小脸,又捏了捏他的手掌。
忽然,慈郎睁开迷蒙的双眼,望了她一眼,而后又呢喃着沉睡了过去。
被骇了一跳的她,恶作剧的意味又浮上脸颊。
她把慈郎的外套脱下,用两只长长的袖子将他的左手绑在右手上,右手捆在左脚里,而右脚给他竖在树干上,外套正好遮挡了他的睡脸……
对着那个喷笑的画面,她竟犹嫌不满,最后扯了三根树枝,插在他面前。
临走前用树枝在马路上搭建了一个箭头指标,期望有人能及时出现解救他。
一路阴笑的跑到网球部,在围栏外,她冲场内的弟弟招手:“哟,少年,可以回家了吗?”
听到她标志性的清朗声音,忍足转头,看到了那个即将被人群湮没的瘦削身影。
“稍等,姐姐。”正在收拾网球袋的知幸,远远的向她挥手。
正当大家一片寒暄说着再见时,一个酒红的娃娃头飞速冲进场内。
“迹部,慈……慈郎……他被……哈哈……”岳人喘气,好不容易稳定了呼吸,却不可抑制的笑倒在座椅上,他想到了慈郎那个吊尸的模样,笑到泪水飙飞的比划着。
知幸走到围栏边,从缝隙里将自行车的钥匙递给她。瞥见她得意洋洋的奸笑,知幸心头立即闪过不太妙的预感:“姐姐?不会是你干的吧?”
“你说什么呢?!”贼兮兮的吹了个口哨,她吊儿郎当望着天,脸上一副‘你别看我啊,我这种纯洁无害善良可爱的少女可什么都没干过’。
“果然是你干的呢。”知幸叹了一口气,无可奈何的点头。
不一会,桦地将慈郎抗了回来,无辜的绵羊仍是那副吊尸的玩具样。
一阵哄笑后,慈郎忽然睡眼惺忪的踱到汐子身旁,恍然大悟的指着她道:“哦,你是刚才那个女生哎。”说完,绵羊挠了挠脑袋,又打了个哈欠。
众人一起狐疑的望了过来。
“不,你不认识我哟。”她竖起一根手指,‘好心’的提醒他。
“可是,我刚见过你呀。”他再次挠了挠脑门。
“你没见过我!”她再度重复。
“我见过你的。”慈郎无辜的揉了揉眼睛。
“你没见过我!”汐子眨眼,发觉有头绵羊即将被她绕到晕眩。

“我见过你的。”他倔强的死不松口。
……五分钟后。
“我见过你的。”她猛然改了无限循环的台词。
“你没见过我!”蚊香眼的慈郎终于进了绳套。
“嗯,那你就记住哟,你•;没•;见•;过•;我。”摆摆手,她蹦蹦跳跳的……跑了。
寒风瑟瑟里,一干人等发出咔吧的脆响,开始石化到掉渣。
“慈郎,你几岁呀?会被这种幼稚的问题绕进套?”岳人不甘的敲了敲绵羊的脑袋。
忍足推了推眼镜,对这种幼稚的争吵做总结:“岳人,如果你这样与人对着说五分钟,你也会被绕进去的。不过,慈郎,不会被打击到无法正常谈吐了吧?”
“她好厉害哟,好棒!”而某个疑似被打击到正常谈吐的少年,突然振臂欢呼,一脸受益匪浅的骄傲。
众人一起扶额,这年龄怎么全退化到了三岁以上五岁不到的境界了……
三天后,在网球部地区选拔赛开赛的同时,她如愿的加入了弓道部。
虽然她的功底仍然停留在让部长抓狂,部员退避三舍的境界,唯一庆幸是目前还没有被她流箭误伤的事件发生。只是据闻弓道部靶子墙后的小道已经人兽绝迹……
好在弓道部男女比例严重失调,一堆学长视她为弓道部的文化遗产,有事没事帮她在靶子上钉考核,如何不是她只拉了一下弓,靶子却多了十几支箭的尴尬,她会很乐意接受这种免罚的好意。因为部长已经无法忍受这么蹩脚的作弊了……
再次踱来了中庭她寻辖的小窝,妖精席地而坐,啃着新鲜出炉的寿司。
哼着记忆深处已然要被淡忘的小调,在这个陌生的世界,她品腻着流逝而去的芬芳。
再过几个月,就在这世界漂泊够四年了,依旧是浑沌的朝午晚,分不清梦与醒。
如果有可能,她希望自己能在这世界长满20岁,祸害这群王子整整十年……这个冀求刚送出手,她就发现,其实天理昭昭报应不爽这句话,果然是很有教育水准。
餐厅内。
勺了一口味噌,知幸还未来得及品茗其中滋味,颤动的手机就打碎了他悠闲的午餐。
“姐姐?什么事?”
“虽然我不想在这个时候打电话给你,但是现在的情况让我必须在这个时候打电话给你,你可以感到困扰,但是你还是要给我滚过来料理现场,扯上忍足或者宍户,我在上次遇上他们的地方,有些紧急情况!对了,如果你还想让我见到明天的太阳,请在人少的时候再来!”
“到底是什么事了?”知幸揉了揉太阳**,对她那些过于拖沓的言辞,无法正常理解。
“baga,你是某种四肢爬行动物吗?我的意思是,你姐姐我现在遇上不能见人的麻烦了,你马上扯着知道我位置的前辈跟我滚过来!”她在另一端恶狠狠的挂上了电话。
约莫有十分钟的光景,知幸带着网球部乌泱泱的一票好奇心繁重的观众赶到。
汐子只好幽怨着石化:yalu,枉我还特意交代你,千万要在人少的时候过来……
她正踩着树干,奋力扯着自己的裙角,与熟睡的绵羊做拔河拉力战。一片白皙的**,有大半敞露在空气里,好在没有达到走光的程度。
“好厉害!我找了好久都没发现慈郎,她是怎么找到的?”岳人拍拍手,表示无限的崇拜。
‘噗叽’。汐子的青筋爆在额头:我这个样子哪里像特意来找他的?
“你不觉得让她这么折腾都没醒转的慈郎更加厉害吗?”宍户摩娑着下巴感叹,慈郎真的是人类吗?被那女人又拽又踩的竟然还睡得着。
‘嗞啦’。她的愤怒已经将空气燃烧:你们能不能先把他给拉开?
算了,求人不如求己。她拎起鼾声如雷的慈郎,对着脑门‘锵锵’就是俩爆栗,随后勒着他的脖子竭力摇晃:“松手,现在松手,马上松手,赶紧松手……”
“桦地,把慈郎拉开!”迹部轻打响指,在慈郎阵亡前进行人道拯救。
“不要用硬扯……的!”汐子急喊,可惜话没说完明显就有‘撕啦’一声,她傻了!
“节哀顺变。”知幸小心翼翼的把自己外套扔了过来,随后逃离她的五指山范围几米远。
“近林知幸!你会为你的愚蠢付出代价的!”
树林间回荡着她的怒吼,尾音被不断拉长,直到变成振荡的余纹,一点点在空气里陨落。
晚上回到家,她握着毛笔,写了个大大的忍字,‘吧唧’一声贴在了门口。
俗话说的好,枪打出头鸟……接下来,她要说的是,其实无意出头的鸟也是会被打的。
果不其然,汐子接下来的生活也的确是顺应民意的精彩纷呈!
以慈郎与忍足的两个事件做引,长久压抑的左倾现象以史无前例的状态爆发。
上洗手间被人从门外反锁一桶水淋的她透心凉。霎那间她以为她是杂草杉菜,可王子道明寺却不知是何人又身在何方。
回到教室时,活脱脱像刚从洗衣机里拉出来,没眼光的老师竟然还嫌弃她仪容不整。
她可怜的凳子终于被人肢解,幸好她保持着高度警惕,没有坐上去来个天塌地陷。
拉开鞋柜。‘哗啦’一下落出两条貌似是蛇的橡皮玩具,周围女生尖叫着喊校卫,汐子只拎着‘蛇’尾巴唏嘘感叹:有胆量扔两条真的眼镜蛇嘛。
走路时总有一些脚伸出来占用地球空间,无时无刻的在跟她跳探戈……这些无伤大雅却为正常生活添了颇多烦恼的小把戏,汐子见招拆招玩的不亦乐乎。唯一愤慨的就是那桶凉水的元凶,至今尚未破案。
“妖精。你还好吧?”水谷绫撩了撩刘海,长长的秀发垂在汐子的额头上,有些痒的感觉。
“啊,还活着。”她说这话时,淡淡的神色看不出端倪,只有空气里微妙的压抑在窜走。
“明天去逛街吗?”水谷绫又问。
她却不再答复,用手比了个框架,透着它望着天,问她:“绫,你说宇宙大还是人心大?”
“人心有多大,宇宙就有多大。”有些晕眩,她不是哲学家,别问她这么深奥的问题。
“是吗?明明只有拳头般的重量,却能承载那么多。妒忌,不甘有多大?痛苦,悲伤又有多深?喜悦,幸福又有多久?我觉得它是个四维空间。”然后良久,两人没再说一句话。
静谧的深夜,虫鸣像首钢琴曲,银河在头顶璀璨,月光皎洁的拂熙着这一切,似乎能漂白一切的污点。
“呢,绫,你知道吗……”不知是梦是醒的汐子呢喃。
“哎?”水谷绫俯身,终究没听到她最后的低吟。失望的躺在她身旁,水谷绫也轻声呢喃:“你到底想说些什么……”
把这些晦涩都摊在太阳底下吧,也许我们就能找到内在的残缺,淘去阴沉的渍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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