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节外生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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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次谈判都没有实质性的进展。早晨,母亲帮一家办红事的人家穿忙去了,父亲一睁眼,就开始咒骂我了,“快三十的人啦,窝囊死啦,看人家狗蛋家的二牛,媳妇不给回家,一个人带上刀子去找他外父赖蛋算帐,让他白刀子进红刀子出,外父吓得鼠串,外母娘吓得直仰给二牛,亲口答应把女儿早早送回去。后来,媳妇乖乖地回去了,赖蛋在邻村上下也没好名,葛劳瓦村民说起来,人人都知道二牛外父葛料三天的[葛料三天,方言,不正经。],当时二牛娶他女儿的时候,村里人说什么的都有,都说二牛这回可遇上了‘阎王爷’,弄不好过不了一二年就白搭了。果然不出人们所料,赖蛋女儿嫁过还不到半年,就三天两头不回家。狗蛋在村里也不是一个善主儿,但是,狗蛋拿他亲家也没办法。村里人谣言,二牛老婆早跟了别人跑了,还有人添油加醋说,‘亲眼见二牛老婆和另外一个男人在县城一家饭店吃饭,她们那热乎劲儿,一看就知道关系不一般。狗蛋听了也只好忍气吞声,村里人都说,‘这回可是针尖遇上麦芒了,二牛越听越来气。一气之下拿上刀子去找赖蛋算帐。看你,让人家三个女人就吓得尿屁,老子跟上你这窝囊废,倒了八辈子的霉了,老子哪辈子没积德,也不至于生下你这龌龊——”父亲作一个窝囊废,右一个龌龊,说的我一无是处,听得我一肚子的火。看看父亲越骂越来劲,我的心乱如麻,本来我就够难受的了,父亲不立即也罢了,还一直指责我,我一气之下跑到荒郊野外的一片坟地,来到爷爷坟前,跪在爷爷的坟头前号啕大哭。“爷爷,你回来看看我呀!我忍受不住啦,你回来把你这个没出息的孙子带走吧,省得左邻右舍都说三道四,也省得给我爸爸、妈妈老丢脸——”哭着哭着,我实在觉得活着没意思,还不如早早随爷爷一起去呢!坟地离铁道有半里路,哭了好大一会儿,我站起来,边抽泣边沿着通往铁路方向去的小路走,道坡下有好多深坑,都是村里人拉垫圈土时挖的。快到道坡前的时候,有一对青年男女正在深坑里做欢,听到了脚步声,他们慌乱地抖起裤子,直楞地坐起来,还装做拔草呢。我只好径直往前走,想通过另一个岔道口进入铁道,向前走了不足一百米往铁道上拐的时候,看见一块手表,静静地躺在一片草丛间,我紧走几步,走到手表跟前,弯下腰拣起手表。匆匆地将手表塞进衣兜,破碎的心已变得飘渺了。
我一个人又向前走了一段路,看看四下里没人,从衣兜里掏出手表,细致地端详了一会儿。晌午的太阳光照得人懒洋洋的,早晨没有吃饭,肚子里开始“咕咕——”地响了,走不了多远,就想找个树荫歇息。不知又走了多少路,实在有些困倦,走到一棵大树下,大树长在一块农田里,我撇了一些树枝,铺平整,找了一块平而光滑的石头作枕头,躺下来歇息,刚躺下一会儿,一只蚂蚁在我的胳膊上跑来跑去。我用另一只手将蚂蚁逮住,捏死投出老远。不知什么时候,我睡着了。睡梦中,我梦见自己坐在候车室,边吃面包边看着时间,等着买票。“舒林,舒林——”睡梦中,我听到有人唤我的名字,睁开眼,一骨碌爬起来,“舒林,舒林——”我又一次听到别人叫我的名字,站起来,朝远处望看了看,看见离我老远处,有人边叫边东张西望,我定了定神,那不是豆腐西施俊嫂吗?“舒林,舒林——”,她又开始大声吆喝,我不能无动于衷了,忙回应:“我在这儿。”一会儿工夫,我看见盛大妈也叫喊着我的名字,紧接着,我看见了李婶、张姐等,她们同样叫着我的名字。我有些发疑阵,究竟发生了什么,我径直向俊嫂靠近。随后,我听见有人回应着:“找到啦,找到啦——”走到俊嫂身旁,俊嫂上下打量了我一会儿,对我说:“哎哟,舒林,你到哪儿也不吭声,你还不知道你老子的脾气,他说完就完了,但说来说去,他也是恨铁不成钢,他怕你以后过不好人家。才说你呢?当大的都没出息,生怕儿女都过不好,操心来操心去,你跑了,你妈回去后,一问你哪儿去啦?你爸将情况一说,吓得你妈派了村里人到处找你,生怕你想不开——”她们你一言我一语的说着,“舒林,你妈一颗心都在你身上,你可千万别瞎想,你一旦有个三长两短,让你妈怎么活呀?”“舒林,你妈就你这个宝贝蛋,你一旦有个闪失,你爸妈——”她们边说边和我一块二朝我家走去。

我们进了家,父亲一声也不啃,一根接一根地抽烟,李婶对父亲说:“四罡属于刀子嘴,豆腐心,当大的都是狠铁不成钢,生怕人家孩子们过不好,哎!其实,人家现在的孩子们都比咱们哪儿强啊!现在国家政策好啦,咱老脑筋跟不上套了,咱哪会儿找对象要找个老实巴交的,现在年轻人哪个找对象的找老实的,人家都是硬找杀人犯,不找老实蛋——”父亲连连点头。俊嫂帮我从锅里取出饭菜,让我乘热吃饭,张姨帮我倒了一碗水,让我先喝水,压压底,免得打嗝儿。我吃饭的时候,母亲从外面进来了,见了我,“哇——”的一下哭开了,地上站着的婶婶、嫂嫂劝说母亲,“舒林妈,舒林已经回来啦,哭什么呀——”听到母亲哭泣,我的心也很难受。我的泪水也夺框而出,客人一再劝说,母亲不再哭了。父亲披了一件外衣出去了,客人断断续续地走了,最后只剩下六娘、母亲,还有我。六娘对我说:“舒林,你老子脾气不好,又不是三天两头了,以后可不能胡思乱想了,你跑了,你爹和你妈心都快掘出来了,他们辛辛苦苦挣来挣去不都是为了你吗?你爹又给你盖新房,又给你添家具,艳芹不回来,又替你着急,你说,他容易吗?——”听着六娘的劝说,母亲在一边帮腔,我惭愧地低下头。
六娘走后,母亲也劝我,内容和六娘说的大同小异。母亲说完话,我从衣兜掏出手表,让母亲看了看,母亲问我手表是从哪儿来的?我将拣手表的过程,和母亲详细地说了一边。母亲听我说完,“哦”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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