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煮豆燃豆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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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气一天比一天冷,村里人开始杀猪宰羊,一来天气冷,肉类东西都能冷藏了,毕竟村里人一般家庭没有冰箱、冰柜之类的东西。天气暖和了,肉类东西不容易保存。二来离春节不远了。母亲养了一口大肥猪,有二百多斤重,父亲叫了村里一些处得不错的人帮忙杀了猪,摆了一桌酒席,吃饱喝足后,不由想起自己的闺女们,当大的都没出息,其实我姐姐们都过的比我母亲好。但是父母亲还是割舍不下她们,生怕她们吃不上,杀了猪第二天就让我给我姐姐送猪肉。近水楼台先得月。二姐离老家最近,我先给她送,母亲每年都要让我给去我姐姐家一趟,去的时候,母亲打包一些农产品[瓜子,粉条,小米等],我二姐家住在矿区,靠山吃山靠海吃海,矿区的人们主要靠煤生活,二姐夫养着大车,拉煤跑外省挣钱养家糊口。矿区也有一些薄田,种了庄稼,秋收的时候收成甚微,所以很少有人种。男人不是下井挖煤挣钱,就是养车做煤炭生意挣钱度日。
花开没有四季红,暖春也无百日晴,大千世界人千万,人人有本难念的经。居家过日子就怕瞎折腾,折腾来折腾去折腾的越来越穷。这个年头,穷在闹市无人问,富在深山有远亲。人穷的时候,就站不到人前头,不要说两旁外人,就是自己的亲身姊妹也不行。去二姐家的时候,尽管母亲打包了不少东西,到了姐姐家,已经到下午四点多了,下了火车离姐姐家还有一里多的路程,我提着大包、小包朝姐姐家方向走,两个手捣腾来捣腾去,累了歇一会儿,总算到了姐姐家,推开姐姐家大门,狗“汪汪”地叫着,我走到姐姐家门口的时候,姐姐开门,“舒林来了。”“恩”我边答应边进去,姐姐帮我提了一个大包,我把其余的都放在柜子上,两个外甥都放假了,一个在里间看电视,一个在炕上爬在炕沿上看电视,我进去他们都没有说什么。姐姐问我吃饭了吗?我说:“火车站的人多,我带的东西也多,吃饭要走一段路,才能找到小饭店,不方便。在火车站吃了个面包。姐姐插上电饭锅,给我煮了两袋方便面,打了两个鸡蛋。我边吃边想:人穷别走亲,马瘦别走兵,手冷别拷灯;这还是带了这么多东西,费了好大的劲,到了姐姐家了,外甥连问也没有,姐姐又是给煮的方便面,[平时我不爱吃方便面。在家的时候,也很少吃方便面,来了姐姐家了,却给吃方便面。]心里那个难受呀,说不能说道不能道。我尽量控制着自己的情绪,不让眼泪流出来,不争气的眼泪还是悄悄地“遛出”来,外甥们的注意力都集中在电视上,姐姐往炉子里添煤炭。乘他们不注意,我急忙檫眼泪。尽管抓紧时间檫眼泪,还是被姐姐看见了,姐姐问我:“怎么了?弟弟。”我说:“不小心蹦进什么东西了,我的眼睛直痒痒,不由的就想揉一揉。”我吃了一碗方便面,锅里还剩了一些,姐姐让我再吃点,我说吃不尽啦!吃罢饭,我坐在炕上看书,姐姐收拾碗筷。姐姐边洗刷边问我家里的事情。譬如艳芹怀孕几个月了,还有多长时间就要生了。村里发出了什么事情等等,我都一一说了。“二姐夫出车还没回来呢?一般什么时候才回来的。”姐姐说:“最早也得在十点以后了。”
我在姐姐家呆了一天的时间,就返回去了。本来想多住一天,一看人家不是很热心。好出门不如赖在家。人家欢迎就多住一两天,人家不欢迎就少住些日子,没什么。回来的时候,坐的是中巴面包车,因路滑,车跑不起来,我乘的中巴车行至四老沟矿的时候,车停下来了,乘客都急着赶路,东张张西望望,等等车没有动静,外面冷,谁也不想下车看看究竟怎么回事。车一停下来,时间一长车厢内就觉得不暖和了,有的乘客开始来回走动,有的乘客不断地跺脚。窗玻璃上被一层层冰花罩得严严实是,看不清远方,车辆也暂且快不起来,又在车厢内等了好长时间,看看还是没动静,心急的就开始走下车去打探情况。经过一打听,我们知道前方出了车祸,交警还没有来,上下车暂且错不开。只好停下来,等待交警来疏散车辆。下去吧,没个去处,不下去吧,车厢内的温度也明显的下降了,坐在椅子上冻得很。我站起身在车厢内来回走动,不小心撞了女子一下,我忙着说:“对不起,对不起——”,我说话间,“咣”的一声,我的脸上被人重重地挨了一个耳光儿,我眼冒金花,心中的怒火一下子涌上来,看看五大三粗的肥胖子,自己也只好吃哑巴亏,和人家打架,吃不了还得兜着。老老实实回到自己原来位置,隐隐觉得口里有咸涩的味道,肥胖子还站在车厢中央破口大骂。我不吭声,头象霜打过的茄子似的,耷拉着。肥胖子越骂越来劲,女子劝也劝不住,车辆内一个男子答话了,“喂!你有完没完?人家已经向你赔礼道歉了,你还打了人家,你还想怎么着?”“怎么啦?关你屁事?那个傻子是你老子,还是 ?”男子从座位上站起来,“有种的,咱们下车试试?”说着,男子从车厢跳下车,肥胖子正要往出走,“爸爸,你干什么呀?”女子揪住她爸爸的胳膊,肥胖子一撤,撤开女子的手,也跳下了车,两个人纠缠在一起,男子个子高,又有劲,肥胖子向男子的鼻子打去,男子用自己的左胳膊一挡,右拳打在肥胖子的小腹部,肥胖子疼的两手抱腹的一瞬间,男子腾空而起,照肥胖子的脸部来了个二踢脚。[二踢脚,太极拳套路中的一种。]肥胖子满脸是血,女子不知所措,泪眼婆娑。男子住手,站在路边,等肥胖子卷土重来,等了好半天,见肥胖子没有什么反应,于是重新回到自己的座位上。肥胖子也灰溜溜地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再也看不到他刚才的嚣张气焰了。出门在外都不容易,不要玩狠,该让人时且让人。退一步海阔天空,让三分心平气和。

那天很晚才通车,平时返回家在下午四点多,那天返回家已经到了晚上九点半了。回家浑身觉得很冷,饭也不想吃,盖了三张厚棉被也不暖和,一连输了三天液,病情才好转,望着滴答滴答的滴液,我想:怎么我走到了这样的地步了,到哪儿,别人开始躲避我,生怕我把人家给拜忏了。想起三国时候魏国的曹植写的诗:煮豆燃豆箕,豆在釜中泣;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我的泪又涌了出来,我怎么活成这个样子了。艳芹见我哭鼻子掉眼泪,问我怎么啦?我说:“没什么。”跟她说了,也起不了多大作用。再说啦,她又有身孕,我怕说出我的难处,影响她的情绪以及肚子里的宝宝。还是自己长个心眼,争取走在人前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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