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混入深宫险救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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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治十二年五月十五这天,阿尔克托人从宫中捎出一封信,信中说由于这几年朝廷局势不稳,宫里各主子关系复杂、事务又繁多,所以才没有出宫来看二阿哥,阿尔克说让二阿哥先到景山附近的大石作胡同找一个好再来包子铺,掌柜的姓张,他已经打好招呼了,到时候阿尔克会再做下一步安打在
徐灏当天就收拾好了东西,晚上躺上床上反来复去的想了许多,好不容易盼到天亮,徐灏带上了包裹和咸丰帝赐的那块玉佩就要出发,徐灏年轻气盛又没出过什么远门,董海川怕路上出个什么差错,特意派了一个叫方彪的徒弟跟随,虽然徐灏极不情愿,但董海川一番好意,也只好点头答应,为了方便进城,两人扮做是进城进货的药铺伙计。
两人一路之上快马加鞭,连午饭也没顾上吃,天黑前方才赶到了京城,幸好方彪对京城大街比较熟悉,两人不多大会儿便找到了这个不起眼的包子铺,一问掌柜的果然姓张,原来是个四十来岁的中年汗子,三人互报姓名,那掌柜的名叫张凤来,性子十分豪爽,也是阿尔克几年前结识的老朋友了,当下安排好了二人的住处,又送来了热气腾腾的包子,二人顾不上吃饭,先行打探阿尔克那边的消息。张凤来叫二人别急今晚他就托人送信儿过去,二人这才吃饭睡下。
五月十七一大早,因昨天奔波了一整天,徐灏和方彪二人还未睡醒,张凤来便在窗外喊道:“二位公子醒了没有?阿尔克来了!”
徐灏一听一下子就从床上跳了出来,慌忙的穿上衣服走了出去,见院里站着一位三十多岁的男子,长相十分的英俊,穿了件很普通的灰布长袍,徐灏看了半天,说道:“您……就是阿尔克舅舅?”
阿尔克一喜:“徐灏?几年不见,长成大人了!不过……这身板是有点瘦啊!哈哈哈!”说罢伸出手来用力拍了拍徐灏瘦削的肩膀。
徐灏有点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您这好几年都没去看我了,我都快认不出您了,我什么时候可以见到我母亲?”
“别急,我都安排好了,不过……你的这位朋友还是在这里等你,那里毕竟不是普通人都可以出入的地方。”阿尔克用眼神示意了一下刚从屋里出来的方彪。
徐灏点了点头:“明白,我会跟他说好的,那我们什么时候出发?”
阿尔克看了下徐灏:“我个我单跟你说,你过来,我们进屋说。”
阿尔克拉着徐灏进了院里的一间厢房,张凤来也识趣,招呼方彪一边吃早点去了。
阿尔克将厢房的门插好,对徐灏说道:“你外面那位朋友还不知道你的身世和你这次进京的目的吧?他可靠吗?”
徐灏道:“他不知道,董老先生交待他只负责给我带路和保护我,不准他打听什么事情,他这人很忠厚,很听董老先生的话,你可以放心。(读啦网)”
“嗯,是这样,今天我正好是晚上值班,我给你准备好了这个,今晚亥时你在神武门附近等我,那时候天色已黑,我将你混入夜班轮值的卫队里。”说罢将随身带的一个包袱递给了徐灏。
徐灏打开一看,是一套护军营侍卫穿的衣服和一顶帽子,衣服里还裹了把侍卫腰刀和一块通行腰牌,徐灏大概比了下,正好合身。徐灏将东西收好,便出去跟张彪他们一起用了早点,饭后无事,阿尔克和徐灏又说了许多这几年发生的事情。
戌时时分,阿尔克告诉徐灏自己先出去带队,让徐灏在房中等候,待到了亥时便换上那套护军营侍卫的衣服在皇宫神武门外暗处等候。
虽然也只是一个时辰的功夫,徐灏在包子铺却等得万分焦急,早已提前换好了衣物在神武门外一个胡同口的墙下等待,终于,一队侍卫打扮的士兵从西边向神武门这边走过来,队前的几个士兵举着灯笼火把,带队的军官正是阿尔克,原来护军营的侍卫有一部分在圆明圆外驻扎,还有一部分在皇宫周边地区驻扎,而阿尔克带领的这队侍卫正是驻扎在西安门附近,阿尔克早已注意到了躲在暗处的徐灏,冲他轻轻挥了挥手,徐灏便悄悄的跟在了侍卫队的后面,到了神武门前仍有另外一队禁宫侍卫把守,徐灏紧张得捏紧了拳头,不过护宫营的侍卫经常出入,大概都认识得差不多,倒也没有人过来盘问。
正当徐灏以为此关已过之时,突然一个三十多岁的守宫侍卫头领模样的男子轻轻一拍徐灏的肩膀:“喂!看你眼生啊,什么时候来的?”
阿尔克心里也咯噔一下,但随即满面堆笑镇静了下来,对那男子一笑:“他是五月初才来的,这是第一次到他轮值,所以德泰大哥看着眼生。”
那人十分粗旷的一笑:“哈哈,我还以为是谁呢,原来是阿尔克兄弟,今天你带班啊,辛苦辛苦啦!”说罢,一挥手示意徐灏过去,徐灏这才松了一口气。
进了宫,阿尔克将卫队分成几个小组分别巡逻,趁着夜色他带着徐灏从御花园穿过,向西走了不远便来到了储秀宫后,然后两人又迅速的自储秀宫西侧绕过,向西南走了几步便到了咸福宫的后门,阿尔克小心翼翼的四下观望,确认没有可疑之处方才轻轻的在后门敲了两下,门吱呀一声轻轻打开,见是一名二十出头的宫女,正是玫妃的贴身丫头春红,春红探出头四下看了一下,一摆手:“快进来,主子等了很久了。”
两人悄悄闪身进门,春红随手把后门插上,春红前面带路来到后殿,刚进后殿,便听到一个女子轻声说:“你们可算是到了,路上安全吧?快坐下!”
此时也不讲什么名份规矩了,阿尔克便坐在玫妃一侧,徐灏低着头站在阿尔克身后,宽宽的锅盖型帽檐遮了大半个脸,不敢坐也不敢说话,阿尔克说道:“姐姐,你这里最近还好吧?我虽然经常在宫里值班,也不方便进来看你。”

玫妃点了点头,又轻轻叹了口气:“有什么好不好的,每日清灯孤影,数手指过日子罢了,二阿哥人呢?”
阿尔克一拍脑袋:“瞧我这脑袋,徐灏,还愣着干吗?你不是朝思暮想的思念着自己的亲生母亲吗,现在害什么羞呢,快过来!”
此时的徐灏心里又是紧张、又是兴奋,自己的母亲就在眼前,双手不由自主的抖了起来,听阿尔克一喊,这才慌乱的站到玫妃面前,阿尔克一看徐灏这紧张的样子,对玫妃一笑:“第一次见你,这小子还有些紧张呢!”说罢,一把将徐灏头上的帽子揭了下来。
徐灏的脸竟然滕的一下子红了,结结巴巴的说道:“孩儿……孩儿见……见过母亲。”也不抬头,扑通跪下去便施礼。
玫妃激动得声音都有些发颤了,一边拉起徐灏一边说道:“灏儿?你就是我的灏儿?快快起来让额娘好好看看!”
徐灏这才敢慢慢抬起头,见面前女子三十来岁,身穿一件清代淡粉色纱绣海棠花纹单氅衣,衣襟袖端镶饰粉淡黄色凤纹绦边、淡蓝色缎绣边、宝蓝色万字曲水织金缎边,依然梳了一个简洁的如意头,头上插了一支翠玉簪,皮肤依然光洁白晰,跟徐灏见过的画像没有大的差别,此时的玫妃激动兴奋得无以言表,一双满含期盼的眼睛热切的看着眼前这个清秀的少年,徐灏的心情此时也溢满了热烈的母子深情,轻轻的动了动嘴唇:“母亲,终于……见到你了,你还好吗?”
玫妃早已泪流满面,一边紧紧握着徐灏的手,一边哽咽着点头:“好,好,都好,这些年你一个人孤苦伶仃的长大,受了不少苦吧?额娘心里一直惦记着你,可是身在这宫内,要出去一次实在是难啊!”
“我明白……明白的,您不要自责了,我在外边过得很好,董老先生一直待我都很好。”
阿尔克见到这母子相聚的动人一面,不禁也感动得抹起了眼泪,说道:“好不容易见到了,就别再哭了,快坐下好好说说话吧!”
于是,三人便坐下来聊了起来,玫妃说道如今不仅朝廷内外局势多变,就连这皇宫也不太平啊,就说那慈禧,咸丰帝在位时便独霸后宫,为了夺得咸丰帝的专宠,不知道陷害了多少妃子、贵人,如今新帝登基,慈禧做为同治帝生母被尊为圣母皇太后,更加权势遮天,现在不仅仅整个后宫都要看她的脸色,她还垂帘听政干涉朝政,就连皇上和朝中大臣都惧她几分,在她的眼皮子底下生活每天都是提心掉胆,幸好我多年前将幼年的二阿哥偷偷送出宫外,否则的话恐怕我们母子的命早就留不到今天了。
她对外人狠心倒也罢了,没想到对自己的亲生儿子也不手软,不让自己的儿子跟自己喜欢的妃子接触、不让自己的儿子逆自己的意思,皇帝做个什么事都要经过他的允许,可怜的同治帝苦闷、孤独,只能跟着小太监偷偷溜出宫去找乐,唉!看皇帝那样子还真不如我的灏儿在宫外活得自在,起码可以有自己的自由。
徐灏闷着头,轻轻说道:“同治帝?我的……哥哥?”
玫妃点了点头:“别看慈禧心肠狠毒,你这位哥哥其实心眼挺好,就是有些软弱和好玩,又摊上了这么个强势的母亲,真不知道他能忍耐多久……”
徐灏说道:“如此说来,这皇宫危机重重、暗潮涌动,我也无法进宫孝敬母亲,干脆我带您出宫,我们一起远离这是非之地,自由自在的过一辈子!”
玫妃一惊:“灏儿,你千万别这么想!我巴不得跟你出宫平平淡淡的过日子,可是,你知道这是不可能的,我身为先皇的遗妃,如今能有这个结果已经是福气了,皇宫之内高手如云、守卫森严,你是没办法将我平安**去的。不要为了我送了自己的性命,我年纪也不小了,也许再熬上几年便去见你皇阿玛了……”
徐灏鼻子一酸:“不,我这身功夫虽然算不上顶尖高手,但想入皇宫也不是太难的事,我会拼尽全力的!”
玫妃摇了摇头:“别傻了,孩子,大内侍卫也不全是饭桶,你这次这么顺利都是因为你阿尔克舅舅的原因,再说,就算你把我**去了,你能应付得了大清朝不断的追杀吗?那个时候我们就都是大清朝的叛臣贼子,他们不会放过我们的,而且,还会连累到你阿尔克舅舅……”
徐灏垂下了头:“难道就只能看着母亲在这深宫冷院之内孤独无望的熬下去吗?”
“孩子,你放心,我知道你还活着,为了你,我也会好好的活下去的,我还要看着你有朝一日结婚、生子,幸福快乐的过一生呢!现在时辰不早了,让阿尔克舅舅带你出去吧,以后别再冒险跑到宫里来看我了,有什么事就托人给你阿尔克舅舅送信,他会转告我的。”说完朝阿尔克示意带徐灏离开。
阿尔克往外一看,此时正是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分,便带着徐灏悄悄的顺着原路返回,为了安全起见,这次没有从神武门出去,而是绕到皇宫西墙外,让徐灏施展轻松翻墙而出,待徐灏回到好再来包子铺时天已微亮,便直接跳墙而入来到了自己和方彪所住的房间。
方彪这小子居然还在睡觉,徐灏便将他叫醒,二人来到前屋,见张凤来正在张罗着卖早点,便打了个招呼告辞,两人骑上马出了城便奔河北而去。
一路之上徐灏都在唉声叹气,叹国家形势混乱、皇帝懦弱,自己又无能为力,叹自己命运坎坷,堂堂皇子只能流落在外,又恨自己无能,无法将母亲**来共享天伦,归根结底,都是那老妖怪慈禧所害,哪天有机会一定亲自宰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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