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戏变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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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明时分,天刚破晓,定北侯府内已经是热闹起来,丫鬟、仆人在卯时都已忙碌起来,西边的戏园子更是聚满了人,除了布置戏台子,还要准备酬神祈祷的牺牲。说句心里话,他们真为公主祈祷的很少,大部分都乐滋滋地想看酬神儸戏有多热闹。
漱月因为外面的吵闹,也没睡的实在,她侧卧在锦床上,脸对着墙壁,一颗晶莹的泪珠滚落下来,融入枕中。
春萍,是你的生命换得了我的重生,就在今天,让我在喧闹之外,为你默默地祝愿,也希望你的在天之灵可以保佑我,早日为你报仇,请相信我。
日渐高升,漱月梳洗完毕,换上了那件踏雪寻梅的布料做的衣裙。如雪的素裹洁净,又有一些含苞待放的红梅隐隐乍现,沁荷不由称赞:“少夫人的皮肤真好,被白衣服一衬,更是又白又嫩的。表小姐也穿过白色底子的纱群,可是完全没有少夫人这种光彩的感觉。”
容珍玛很是骄傲:“我们小姐的皮肤本来就没得说啊,当然穿什么颜色的衣服都好看。”
说话间,沁芳提着两个食盒走进房中:“少夫人不只漂亮,还总让人不得不喜欢呢。不只老祖宗、夫人疼少夫人,就连厨房的桂嫂也对少夫人偏心呢。以前二少爷嚷着想喝桂嫂的粥,桂嫂也没这样费心换着花样给做。今天我去厨房取早上的食盒,桂嫂要留我多等会,炉子上正熬着骨汤黑鱼粥,让我一定带给少夫人。”
沁芳打开食盒,取出几叠小菜、几样面点,然后就是一个大的陶瓷罐子,打开盖子,一阵浓浓的香味。沁芳将那粥倒入瓷碗中,还是热气腾腾的。
漱月走到桌前坐下,用汤匙舀了一口粥放在口中,慢慢地吃下一口,说道:“很鲜很嫩,入口就化,桂嫂的粥真是一绝,每次我都忍不住全吃光,不过总这样,我觉得桂嫂太辛苦了。”
沁芳笑道:“少夫人您不知道,您每次都吃光,还夸奖了几次,桂嫂可高兴了,熬起粥来才带劲呢,她说就少夫人最懂她的粥,所以做给少夫人吃,一点都不累。”
漱月笑了笑,继续吃着,这时她注意到容珍玛总探头往外看,漱月问她:“容珍玛,你有什么事吗?”
“没有呢,小姐,那边的锣鼓好像敲响了。”
不时有风从西边吹来,带来了一些西边戏园子里的声音。
漱月说道:“酬神儸戏呢,今天你们不用陪我,都去看戏吧。”
“不行啊,少夫人。”沁荷说着,“前两天我们没照顾好少夫人,又让少夫人伤重了,大少爷已经训了我们一顿,若我们再让少夫人离开视线,我们吃罪不起。”
漱月嘴一撅:“那个什么少爷将军的,还当我是犯人,不给我自由吗?连老祖宗都允许我可以随便出去玩的。”
沁芳笑说:“大少爷是关心少夫人呢,少夫人这些天又是风寒又是脚伤的,可不能再让少夫人受伤了。”
“说的好像我不知轻重,只会惹祸似的,亏得我还帮他。”漱月对那个男人很是不满,她一边吃着早餐,一边说着,“一会你们都不要陪我,你们都去看戏,至少你们现在还是我房里的,得听我的,他要监视我,让他另外派人来。”
沁荷犹豫了一下说:“大少爷和少夫人不都是同一个房中的吗?都是这畅心居的主人。”
“你这丫头。”漱月将碗筷放下,“这好办啊,若是听我的,今天就可以看戏去,若是不听我的,晚上去书房服侍你们的大少爷好了。”
或许是因为这关外请来的儸戏班子太新奇了,实在是挡不住那点好奇,容珍玛和沁芳先后去了戏园子,只是沁荷仍然一直跟着漱月,漱月有些无奈,只能和沁荷玩起了捉迷藏。趁沁荷一个眨眼,运一口气,腾空而起,施展轻功向前翻越几堵高墙,将沁荷呼喊少夫人的声音抛在后面。
在一个僻静的角落,漱月停了下来,这里是一个苗圃园子,种有各种花草树苗,郁郁葱葱。漱月看着这新生的风景,长长地舒了一口气,侯府和皇宫一样,私底下祭祀,都是不允许的事情,可若心中有香,那些形式也是无妨的吧。

漱月向前走了几步,向着落凤镇的方向虔诚地跪拜了下去,春萍啊,就让着满园的芳香,向天际,寄托去我的一点思念和祝愿吧。
再一拜,眼睛瞥间前方灌木的地方微微颤动,在浓密的绿色之下,有一些灰褐色的大条石头状的物体,很不对劲啊,那些东西应该是不属于苗圃的。
漱月站起来,小心向前方那灌木丛中走去,仗起胆子,拨开那里,鼓起勇气一看,不由倒吸一口气,捂着嘴,险些叫出声来,是两个昏迷着,不知生死的护院,他们的外衣已经被剥去。
漱月不由地向后退了几步,想起来曾经追杀她的黑衣人来,难道是春萍在指引她报仇吗?
漱月的思维飞快地旋转起来,定北侯府平时守卫森严,刺客没那么容易进到府中并伤人的,而眼前这两个护卫的衣服被除去,一定是有人混进府中,还盗用了他们的衣服扮成护卫。那么最有可能混进定北侯府的刺客,就是今天前来神戏班子,他们本来就是齐赫加请来的,也是最有可能对定北侯府不利的。
想到这里,漱月感到一阵紧张与慌乱,老祖宗他们正在戏园子里看戏啊,若是那些人真要动手的话,旁边是侍卫说不定也会被换了,那么关憬秋一个人能护住那么多家眷吗?便是关憬秋与侍卫都没事,刺客若是抓着一个人质,那大将军纵有通天的本事,也不能施展啊。
漱月急忙走出苗圃,向西面戏园奔去,出了一个走廊,正见一个人从前方的石门过去,漱月像见了救星一样,急忙喊:“颜少将!”
颜青听见呼喊,驻足转身,就见漱月向自己跑来,他跪下行礼:“小将拜见少夫人。”
“你起来,我有话问你。”漱月大口喘着气,来不及调息,只想快些了解情况,“你是不是从戏园子里来的,那边有没有出什么事?”
“没有啊,少夫人。”颜青觉得有些奇怪,“小将才从那边巡视而来,那神戏跳得很热闹,老夫人、夫人、将军、小姐们都看得很开心,少夫人现在是要去吗?”
“不是啊。”漱月说着,“刚才没事,未必一会还安全,我说的话你信吗,我刚才在苗圃发现有昏迷的护院,衣服被人换了,你确定戏园子的守卫没问题?”
“啊!”颜青也是吓了一跳,少夫人说的话,他确实没去怀疑,“若是有外人闯入,我们应该都能保护好主子,可若有人混入,会打了眼也难说。只是我刚才从戏园子出来,将军吩咐我多留意府内放东西的地方,小心进贼。”
“贼?”漱月念头一转,想到自己曾交过给关憬秋的东西,也许那些人的目的真的是那些证物,而利用戏班子混进来,是最有效的办法。
“你去做将军交代你的事情,苗圃那两个人,也交给你了。戏园子那边,我先去看看情况。若有可能的话,你再找些忠诚又功夫好的护院,要他们留神黑手,找出混进府的人,先别声张,暗地解决。”
“是的,少夫人,小将马上去办。”
颜青答应下来,漱月一转身又问:“对了,颜少将,这附近有没有武器房?”
“回少夫人,前面右拐就是我们的练功场,靠南边那个房间是放武器的。”颜青说,“少夫人要做冒险的事吗?还是我陪少夫人一块去吧。”
漱月有些不悦,她说:“是觉得事情不够紧急,还是觉得我信不过?怎么做我心中自有分寸。不管是重要的人还是重要的物件都不能都所闪失,我明白这一点,颜少将更加明白,所以我们都得加快些,防止生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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