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光血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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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青很是敬服漱月的言行,依照少夫人的指示,带了几名心腹,先去了苗圃救了那两个人。漱月则迅速找到了武器房,眼光扫视了一遍,只恨自己兵器练的少,竟没什么太合手的,只得挑了衣服峨嵋刺**腰间缎带。
突然眼睛一亮,她发现了一套上好的弓箭,漱月很是欣喜,遇见像见了亲人一般熟悉,单只看这弓,是选韧性极好的水牛角、竹子、牛筋等做成,以猪皮胶黏合,弓梢、弓把装备得非常精致,外面包着的桦树皮上油漆涂的很均匀、细致,一看就知道出自名家之手。
漱月将那弓取下,又将一袋羽箭背在身后,这才赶往西方的戏园子。
锣鼓声是越来越响,漱月的心也越来越急,突然间,锣鼓声戛然而止,漱月只道真要出事了,接着就传来打斗声与呼喊声。漱月刚要运用轻功赶过去,那边又一下子安静下来,漱月闭上了眼睛,一定是发生变故了,自己要镇定,不能慌乱啊。
她悄悄来到戏园子外面高墙下,已经感觉到从墙内溢出的紧张气氛,三步两下攀上了一棵枝叶茂盛的大树,在树叶的掩护下向里望去,真是着实吓了一跳。
那早些时候还整齐干净的戏台,现在已经毁坏残破,神戏用的面具与衣饰散落一地。那些神戏班子的人果真是有备而来,他们一定是在儸戏热闹之时趁机动手,对侯府的家眷发动攻击,若仅有关憬秋与那些护院,对付他们应该不成问题,可偏偏那些人狡诈的很,竟然在四周埋伏了两个人,他们手持双刀,从人群中跃出,直冲向看台,挟持了老祖宗、夫人、茗蓝三人。
俗话说关心则乱,便是有再大的本事,有这几位与自己息息相关的三位重要人物落到对方手上,关憬秋也是几乎乱了阵脚。
混乱中,他察觉出那位戴恶神面具的人应该是这些人之中的头,他翻身侧跃,很快地也抽出了自己的佩剑,架在了那人的脖子上。时间就这样暂停了,双方一下子又安静下来,开始长时间的僵持。
自从小时候被接到侯府后,茗蓝什么时候受过这样的惊吓。眼前这种刀枪对垒,她脸色已经苍白,身体发虚,便是有些摇摇欲坠了。薛蓉君在右边也吓得不清,眼睛看着肩膀上的钢刀,呼吸也是努力抑制住的。倒是老祖宗坐在中间的椅子上,镇定地很,就像她背后根本没有两把刀一样。她忿忿地开口,中气十足:“是我们关家的人,你们都给我争口气,我们关家见的刀光剑影还少吗,这些蝼蚁有什么好怕的!”
关憬秋扣住恶神头领的要**也加重了力量:“放了她们!”
恶神头领冷冷一笑:“就算你杀了我,他们也不会放人的,除非你把东西交出来。”
“什么东西?”
“你拿了什么东西,心里明白。”
关憬秋料想不错,确实是那两件东西有关,他斥问:“是谁让你们来的,你最好放了她们,然后老实交代,你以为你们能跑的掉吗?”
恶神头领哈哈直笑两声:“我们来便是没打算活着出去的,若拿不到东西,有三位那样高贵的人陪葬也是不错。”
漱月看着眼前的场景,内心紧张慌乱的厉害,但见有那两位刀手扣住老祖宗、夫人和茗蓝做人质,别说关憬秋现在不好动手,就是颜青再带人来,那也不好动手。关憬秋现在很是被动啊,除非除掉那两位刀手。
漱月深深地呼吸了几口,使自己镇定下来,她从箭囊中抽出两只羽箭来,并手放在那弓上,用力将弦拉满。
摒住呼吸,两只羽箭的箭头微微分开,分别向两个方向标准。漱月在平时玩闹的时候曾经最多一次射五支箭,但是从来没有哪一次的发箭,心情会有现在这样紧张。
差之毫厘,谬以千里,漱月是很懂这个道理的,何况现在是人命关天,可是眼前的情况,她只能果断地让箭离弦,没有时间犹豫了。
关憬秋的弦也是绷得很紧的,不能让歹徒得逞,更不能让亲人受伤害,虽然他的护卫们都严阵以待,关憬秋也是转念无数次,但同时解救三个人,他实在是没有把握。正不知如何是好之际,只感觉身侧一阵凉风袭来,两支羽箭擦着自己的身畔飞射向前,在惊异之中,那两支羽箭以飞快的速度直冲下老祖宗她们的方向。
关憬秋一惊,转念间捏了一把冷汗,但紧接着就见那两支箭挨着三人的缝隙,噗噗两声,直射入那两个刀手的咽喉之中,可怜那双刀刀手,连哼都没哼一下便后仰倒下了。

平静被打破,那关键的天平迅速倒向关憬秋一边,他内心一阵欣喜,看准时间,向护院们发出信号,一同跃上前,将老祖宗、薛蓉君、茗蓝保护起来。茗蓝只瞧见旁边两人倒下,鲜血溢出、面容恐怖,三魂七魄几乎都被吓的散了,此时见关憬秋向她跃来,只觉得眼前一黑,要倒下去。关憬秋连忙伸手将她扶住:“蓝儿,你没事吧?”
茗蓝慢慢睁开眼睛,可是还没缓过神来说话,身体就是剧烈的晃动,接着被放置在一旁的椅子上。原来那些凶徒那肯罢休,只冲了上来要来个鱼死网破。关憬秋不只要护着家人,更要与凶徒打斗,他一边舞着剑,迅速将茗蓝安置好,十来名护院立刻围上,将家眷们护了起来。
关憬秋原先只想到,那射箭破解这个局的人可能是颜青他们,正回头看去,要指挥颜青救人,但眼前的景色让他大惊失色。
只见在院外的一棵大树上飘下一个人来,她体态婀娜,穿着一件洁白的衣裙,上有点点红梅,不是他的夫人羽月又是谁呢!谁见她将弓箭扔在一旁,从腰间拔出两把峨嵋刺便与周围那些凶徒拼起命来。
关憬秋的心一下子又悬上咽喉口,天啊,那个女人每次都考验自己的心脏承受力吗?她不知道这些扮演戏子进府的凶徒,都是训练有素的杀手,以她那三脚猫的功夫岂不是在找死!
关憬秋焦急异常,他只看着那雪白的身形在刀光剑影中翻飞,只以她的轻功勉强地闪躲,那峨嵋刺看上去并不称手,仅做防身已是状况百出,而此时她的出现,更将十几名凶徒而牵引到她的周围去。他伸手一挥,十几名护卫马上保护家眷们离开,但是关憬秋的眼睛始终也没离开过漱月。
他感觉内心一种焚烧的紧迫,他向漱月那边而去,但是这路似乎特别长,每前进一步,都有鲜血溅落身旁,他亦因为分心,好几次露出破绽,险些受伤。而更让他气郁的是,漱月看着他过来,居然不知像他靠近,反而将凶徒向远处引去,一边还喊着:“你快带他们走,去看好那些东西,我来拖住他们。”
你逞什么能!关憬秋直想骂她,就见一把长枪向漱月身侧劈来,关憬秋来不及多想,将手中的剑向前方一掷,**那人的胸膛,那人挨着漱月的身旁倒下,漱月回过头看着关憬秋,呼了口气,微微一笑,轻声说:谢谢。
但在此时,她看见的是一双惊愕的双眼,关憬秋一边挡开对他的攻击,一边大声喊着:“小心!”
漱月很奇怪关憬秋为什么是那种表情,就感觉背后受了微微的撞击,然后有些凉嗖嗖的感觉。
“羽月——”关憬秋嘶声大喊起来,那个女人刚才在发什么呆,不知道她身处险境吗!只恨自己无能力再救得她,眼睁睁得看着一个面目可憎的大汉手握一把九环刀向她扑去,关憬秋情急下拽下腰间一枚玉佩向汉子击打过去,同时自己也更加全力地向漱月的方向冲去。
但似乎一切都晚了,那汉子倒地的同时,那九环刀依旧顺着势头朝着漱月的背后划了下去。
“月——”关憬秋一掌又一掌地将周围的凶徒打开,他疯了似的向漱月冲来。漱月愣了一会,也意识到了什么,背后隐隐传来疼痛的感觉,她将手探到后背一摸,有些粘稠。低头自己一看,手上全部是鲜红的血液。
漱月有一些晕,有一些恶心,四周仿佛都安静下来,脑袋中却嗡嗡作响,她的眼中似乎看见了落凤镇外山路上的那一幕,一个个活生生的生命被烈焰活生生地吞噬,穿着大婚礼服的女子,应该是她吧,是她——合昌公主漱月……
关憬秋正向漱月走来,但是就当他站到漱月面前的时候,漱月已经失去了表情,她的腿缓缓地跪跌下去,然后,整个人毫无血色地向前倒去。在那一瞬间,关憬秋只觉得时间停止了,漱月就那样快速地倒下,但又觉得非常漫长,她摔倒在地面的时候,一种声音在关憬秋心头震撼,轰然一声,他的心脏也仿佛在同一刻停止了跳动。
血色渐渐弥漫了那洁白的衣裙,淹没了点点的梅花,那鲜艳的红色就这样一直蔓延着,蔓延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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