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革故鼎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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建安十九年十月初四,甲午年、已亥月、辛巳日
从益州赶来的文官黄权、李恢、刘巴、王谋、杜琼、来敏、何宗、费伟,武将严颜、杨怀、吴懿、庞义、孟达等十四人,和汉中的韩离、王焕、魏延、黄忠、杨任、杨昂、阎圃等二十一名文武官员,和梁铸一起召开三十六人的益州最高军政会议。
在梁铸近卫营一队队威风凛凛的官兵护卫下,走进南郑城的益州文武重臣感慨万千,许多人在城门外下马久久伫立,一遍遍仰望高大的城池和城门上的“南郑”二字,这个在大家心中时时如鲠在喉日夜提防的地方,如今回到自己的手中,来得那么快那么突然,以致许多人都有种不可思议的恍惚感。
分离出去数十年的大片土地终于重新回到益州的怀抱,刘璋二十年无法企及甚至无比忌惮的汉中又一次归于益州治下,面对如此巨大的功绩,各人心里深深体会到其中的利害:外表宽容和蔼的梁铸竟然拥有超出自己想象的惊人实力,让人可望而不可及的韬略,同时各人心里也深感内疚羞愧。
大营中,梁铸首先向大家介绍这次平息暴乱和收服汉中的经过,并把张鲁、张卫兄弟放弃官职,愿意回到成都鹤鸣山主持道家太清宫的情况一一通报。尽管如今已经坐在南郑城中,但众人听到其中一连串攻城拔寨的过程时仍然感到紧张刺激,对梁铸麾下惊人的推进速度、完备的作战计划、丰富的作战手段和强悍的战力乍舌不已。
在关于汉中政权设立和施政的问题上,梁铸向大家说明迅速恢复农耕疏通商道的重要性,幸好汉中各地粮草储备丰富府库丰裕,加上收服汉中的过程异常顺利几乎秋毫无损,但如果不抓紧眼前这两个多月的时间兴修水利、道路和桥梁,整个汉中明年的收成将无法满足汉中和武都郡所需,因此梁铸让大家尽快推选出汉中各级官员,以便新政的顺利实施。
接下来,李恢推举在治乱中脱颖而出的费祎为汉中太守、推荐法学人才武将李思为司法府衙主官、梁铸推举功勋卓著的魏延为汉中最高军事长官、黄权推举铁面无私的汤纪为监察府衙主官、刘巴推举孔武正直的卢兴为司隶府衙主官,以上建议很快获得大家的支持。
会议告一段落,梁铸让身后的程豹将一沓誊写好的修改方案发给每一个人观看,自己坐在主位上默默阅读桌案上的文件,任凭堂下众文武交头接耳激烈讨论,梁铸就是无动于衷。众人不时将眼睛飘向上座的梁铸,但没有一个人能从他平静的脸上得到任何答案。
在座的众人无一不是万里挑一的英才,大多数人在益州官场里摸爬滚打了至少十年以上,看过方案之后谁都明白,现任益州牧刘璋的日子不多了。
不一会整个会场一片寂静,就连大堂外风吹树叶的声音都清晰可闻,各人脸上神色各异,遗憾者有之、暗暗叹息者有之,更多的人用热切的眼光无比期盼地注视梁铸,但没有一个人用言语表明自己的立场。尽管梁铸提出的只是一个修改方案,其中没有一个字涉及到刘璋父子的统治地位,但是所有人都明白该到自己作出选择的时候了,自从益州经历这次内忧外患的危机之后,大家都知道这一天迟早会到来,只是时间或早或晚罢了。
坐在左上首的黄权长叹一声,尽管已经在刘巴的说服下和众多官员一起投向了梁铸,可一想到相处了二十多年的刘璋仍然觉得于心不忍。他搓搓眼睛用沙哑的声音向梁铸问道:“镇宇,你打算如何对待刘家父子?”
梁铸抬起头注视着黄权良久,再将视线从每一个人脸上掠过,之后看着黄权轻声说回答:“让他们到益南安家吧,他们的财产、家人、仆从都可以带走。”
黄权听到梁铸放过刘璋父子不禁长出了一口气,点点头这才表明自己的立场:“刘益州也该休息了,大家也知晓镇宇险些被李严和刘循等人刺杀之事……唉——如果没有镇宇,也许咱们都认为刘益州是个宽厚仁慈的主公,正是镇宇主政后翻天覆地的变化,让咱们这些为官者和百姓看到了其中差距。今天,本人在此郑重表态:支持镇宇接任州牧!”

刘巴坚定地大声说道:“本人支持镇宇接任益州牧!”
李恢也发出了坚定的声音:“本人同意!”
黄权、刘巴和李恢三大资深重臣的表态终于引发了如潮般的反应,大家争相向梁铸表明自己的立场,细数梁铸主持益州政务以来取得的巨大成绩。相对于文官们的华丽辞藻,武将们的表现更让梁铸感到满意:二十余名武将走到堂中按官衔大小排成一个小方阵,恭恭敬敬一起向梁铸行跪礼,口中齐声高呼:“支持主公接任益州牧!”
梁铸急忙走下高座将众人扶起,欣慰地向每一个人表达自己的谢意。
梁铸回到座上,用清晰的声音将心里话告诉大家:“感谢大家对梁铸的鼎立支持,说实话,此前铸没有想到能获得如此诚挚的拥戴。多年来,铸一心只想做个普普通通的人,只要能无忧无虑生活在这个世界上,守着自己的爱妻,逗弄几个儿女,为附近乡亲们做点力所能及的事情就心满意足了,就在八个月前铸仍然没有想过要当个独霸一方的豪强,而是全力以赴兢兢业业为益州数百万百姓、为刘益州谋利益,期间无数次为不能让百姓丰衣足食而感到诚惶诚恐。”
看着下面惊讶的众文武梁铸继续说道:“这些话也许大家不相信,说句心里话,到如今铸亦难相信自己有这么多的支持者,毕竟,我的施政措施严重地损害了不少人的利益。就拿堂中的情况来说吧,在座的各位无论是谁,家境都比一般的百姓好上十倍百倍,我梁铸损害了世家大族的利益就等于损害了诸位的利益。但是今天我看到了诸位的心胸与志向,看到了益州百姓的鸿福,看到了我大汉永远屹立不倒的脊梁!因此,我为大汉还有这样的官员感到欣慰!”
梁铸咽了咽干涸的喉咙接着说道:“刘益州是个仁厚的人,铸当初之所以出山就是敬仰刘益州的为人,可是几年来残酷的事实告诉我们,益州永远不像大家想象的那么平和安逸,益州内部的争权夺利暂且不说,外面的曹操早就在盯着咱们,原来的汉中太守张鲁张大人要报仇雪恨,孙权在算计着我们,本以为洁身自好安于现状的益州,其实早就在列强的鹰视狼顾之下,可悲的是咱们许多人还在沾沾自喜麻木不仁,总以为咱们益州天外一方自得其所,殊不知早已在列强的算计之中,可悲可叹啊!”
看到众人直起身子无比敬重的聆听着,梁铸微微点头语重心长地说道:“铸能体会大家的情感,也知道出现今天这样一种选择十分艰难,可也希望大家了解我的感受,铸自己清楚,今天能得到大家的支持无非就是下面几点:我梁铸心中装着百姓,所行之事公正严明一视同仁,为的是大多数人的利益!毫不客气地说,我梁铸拥有大家想做却又做不到的能力,但是大家也许不知道,铸之所以具有这样的能力并无任何玄机,而是无论做什么事情,都首先想着大多数人的利益,因此得到了大多数人的支持,如果说咱们之间有何差距,这就是最大的差距。”
“别的话就不多说了,只希望大家做好自己该做的事情。”梁铸停顿一下接着说道:“终此一生,梁铸只会为了百姓谋利益,只会为恢复我大汉的国威而竭尽全力,希望各位一如既往地支持我,为益州数百万黎民、为大汉千万百姓的福祉而鞠躬尽瘁!”
所有人均为梁铸的话语所打动,全都离开座位跪倒在大堂之间,齐声对梁铸许下自己庄重的诺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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