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汉中方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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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月初二,马超所部五千余官兵经过一段时间的休整即将开赴武都郡。休整期间,针对马超部几乎全是由骑兵组成这一特点,梁铸与魏延、张鹏商议后,把军中预存的六千套新式骑兵装备全部赠送给马超部属使用,马超部所有官兵率先完成换装。
在阳平关驻屯的这段时间里,马超部和梁铸的近卫营展开多方面的交流,每一天都进行模拟演练相互学习。马超部的单兵能力十分强悍,骑兵的战术素养非常突出,梁铸近卫营则在总体配合以及战术协同方面十分出色,往往在看似被动的演习对抗中成为最后的胜者,这让马超部的将士们感到不可思议,深思之后许多桀骜不驯的汉子终于放下架子收起轻慢之心,老老实实向友军请教并总结自身的不足。梁铸所部也在交流中学到许多宝贵的经验和知识,并及时对训练中存在的问题进行研讨和调整,同时主动修正和丰富了原有的骑兵操典。
敬业的马岱是最忙的人,每天都前往各军营观摩学习,看过魏延、张鹏的军队日常训练和管理之后,深受触动的马岱完全信服了梁铸的治军理念,并依照益州军的《操典》要求严格治军。马岱带领从梁铸军中挑选出的二十一名文武官员,对自己的部队进行彻底的整顿,采用益州军的军纪法令、军功评议、军衔设置和指挥模式等各项制度,短短半个月时间就让整个队伍的精神面貌焕然一新。在待遇提高奖惩分明的制度刺激下,整个队伍军纪严明士气高涨,已经显露出一支精锐之师的雏形。
临行前,马超来到阳平关本部军营巡视,当他看到一支装备一新指挥有序的精兵之后,几乎不敢相信这是自己的部下。马超骑着马缓缓从严整的骑兵阵列前走过,频频点头连声感叹,私下跟马岱说如果咱们早这样治军就不会败给曹操了。
第二天马超部开往武都,梁铸领着众文武前来送行。梁铸和马超等人说完话,便转向马超身后一身戎装意气飞扬的大儿子梁川,看到朝夕相处的孩子就要远行,梁铸张了张嘴却不知该说些什么,鼻子一酸眼睛也湿润起来,旁边的魏延拍着自己儿子魏风的肩膀大声激励着什么,两父子雄心勃勃的表现与梁铸父子的多愁善感形成鲜明的对比。
细心的梁川上前一步重重跪下说道:“父亲请放心,孩儿绝不会辜负父亲的希望。”
梁铸扶起儿子一个劲点头,十四岁的梁山走到哥哥面前将一套镶银的精制皮囊送到哥哥手里:“哥,这是六爷听说你要前往西边,特意让三叔骑快马从老虎沟送来的,六爷捎话说你箭术好就得佩副好的弓。听三叔说,这幅强弓是六爷这辈子最珍爱的精品,他老人家做了一辈子弓弩只有这幅留了下来。”
梁川将两个装着沉甸甸的长弓和五十支利箭的皮囊捧在手里,对着东南方向跪下重重磕了三个头,站起将皮囊细心地披挂在腰背上,走向弟弟梁山轻声吩咐几句便向父亲和众多叔伯行个跪礼,随后神色坚毅地走到马超身后肃然站立。
梁铸骑马送出五里之外,直到马超的队伍消失在西南方向的群山后面仍然痴痴遥望,魏延轻轻打马靠向梁铸安慰道:“主公不必过于牵挂,孟起兄是享誉天下的名将定会严格管教多加照抚的,况且还有虎牙营五十个武艺高强的后生做孩子的卫队,安全不成问题。嘿嘿,我那犬子倒是和川儿投缘,不愿在老子身边为将,坚决要求和川儿同行,也不要他老子老娘了!哈哈,这次远行他们这几十个师兄弟相互照应着,主公就放心吧!”
庞德也开口劝道:“主公请放心,在西边无论羌、汉地界,只要打着马家的旗帜就无人敢触动分毫,属下也让回家接亲的心腹把大公子一行的消息带去,陇西、凉州一带还是有很多故人的。”
百感交集的梁铸回头叹了一声:“有你们这帮叔伯照应真是孩子的福气啊!正因为如此我才多了一层担心,昨晚我和孟起兄弟密谈的时候也再三说到这个问题,让他对孩子管教严厉些,唉——总是躲在雄鹰翅膀底下的雏鹰是飞不高的。”
回到南郑,梁铸立刻派人通知从成都赶来的文武官员们前来商议,推选出汉中各级政府官员以便新政能够顺利实施。

通过两年来的实践表明,新政的总体方向是正确的,没有受到暴乱影响的益东五郡和成都地区,在新政的护佑下均得到快速发展,增长最低的朱提郡也实现了税赋增长七成的可喜成绩,军民和官民之间的矛盾趋向缓和,各方关系日益紧密,田亩数量大幅度增加,工商业的发展形势喜人,这一切正是梁铸希望达到的目的。
但是在新政推行的两年之中也暴露出不少问题,特别是军政分离之后,梁铸对益州军事力量的妥协并没有换来益州的安定和众人的归心,反而因此造成梁铸被迫下台旧势力复辟的伤痛局面。以李严、刘循和费观为首的各方利益集团根本就是无法共存的对象,各地的世家大族对梁铸温和的改革政策普遍持有抵触、反对或者阳奉阴违的态度,要不是幡然醒悟的梁铸当机立断,派出韩离的捕风营和周襄的虎牙营到各地挑动百姓闹事鼓动反抗,梁铸还真的没有任何借口清除益州庞大的保守势力,顺利推行自己的新政。
如今轰轰烈烈的农民暴动在梁铸的操纵下偃旗息鼓,为梁铸铲除了一大批阻碍变革的地主阶层和地方势力,但是也造成了益州许多富裕地区土地荒废人心不稳,代价可谓十分巨大,好在几个对益州工商业有着重要影响的世家大族坚定地站在梁铸一边,让梁铸对益州整体的重建和经济恢复增强信心。
经过半年多的反思,梁铸逐一修补新政中的漏洞,将各项政策修改得更为完善,他需要在这次汉中会议上得到认可和支持,也想通过讨论观察每一个人的反应,对于那些包含祸心的反对者,如今的梁铸是绝不会手软的。
新的方案其中最重要的几点是:恢复中书监这个最高行政机构,恢复资政府、司法府、司隶府和监察府;资政府令、各郡太守、县令直接管理辖内的行政机构资政衙门,并拥有协调辖内军政关系,协调司隶、司法、监察各府衙门关系的权力;将兵部从资政府中划出,增加兵部的权力和职能,提高到指导和监控全军的地位;将部分军队改编为警备部队,直属新成立的“内务部”,负责内部情报和各大城市的安全保卫,逐步割裂作战部队与地方政权的联系,避免军队掌控或干扰地方行政。
其次,为加强对各地军事力量的掌控,梁铸把大都督一职收归益州最高军政长官所有,由兵部取代大都督府的一切职能,兵部下辖七个都督府,将整个益州划分为六大军事区域:
兵部大都督由梁铸兼任,左右都督为张任、吴懿、庞义、杨昂。
成都都督府:都督杨怀、副将刘璝、程方、参军高沛。管辖成都、犍为郡、汉嘉郡、广汉郡和汶山郡(今四川茂汶羌族自治县)。
江州都督府:都督严颜、副将钟清、张荣,参军乔石。管辖巴郡、武陵郡、江阳郡、涪陵郡。
朱提都督府:都督邓芝、副将雷铜、参军吴忠。管辖朱提郡、越巂郡、洋河郡、益南郡(今云南曲靖)。
广元都督府:都督孟达、副将邓贤、参军吴兰。管辖阴平郡、桐梓郡、巴西郡、白水关和葭萌关。
巴东都督府:都督庞德、副将张鹏、王平,参军钟明。管辖巴东郡、万源郡、汉宣郡(今四川达州)、宜都郡。
汉中都督府:都督魏延、副将黄忠、杨任,参军陈泽。管辖汉中郡、平西郡(原平西城,今陕西西乡县)和阳平关。
水军都督府:都督罗臻,副将吴均、戴桐,参军褚易。
梁铸的这套方案基本可以如此概括:梁铸之下是由益州元老组成的最高军政决策机构中书监,中书监之下是兵部、内务部、资政府、司法府、司隶府和监察府这六个平行机构。梁铸如此设置可谓是用心良苦,这种变相的中央集权制度的实行,实在是不得已而为之的事情,步子迈得太快人们手足无措,步子迈得太慢又制约了总体的发展,无奈之下梁铸只能通过时间来检验自己政策的对错和优劣了。
若干年后,人们把梁铸在汉中制定的这一具有深远影响的革新政策称之为“汉中方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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