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风雨之后的东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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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侯府中,坐在高堂上的孙权在接到许都的密报后仰天大笑,显得无比开心解气,笑完之后意犹未尽再次长叹一声:“哈哈,曹孟德也有今日!”
孙权好不容易收起消笑容,这才面向满堂惊讶的文武大臣朗声说道:“诸位,孤刚刚收到消息,数日前,曹孟德被远在千里之外的梁镇宇气倒在地,差点就此弃世而去,至今仍然仰卧病榻无法视事。哈哈,妙计啊妙计!梁镇宇仅用只言片语广告天下,让益州和雍凉二州数以万计之士子百姓联名上书,恳请当今皇上临幸西疆与民同庆,就把一直挟持皇上逼迫诸侯的曹孟德推到道义之对立,如今天下万民对曹孟德之好感迅速消褪,取而代之是满腹幽怨与质疑,恐怕数月之后就会万夫所指口诛笔伐了!哈哈——痛快啊!”
众文武听完孙权的解释明白过来,不由想起连日来自己所看到的各种益州报刊,都为益州的民愿高声加好,但对曹操打击如此之大还是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之外,因此,众人心中对益州这招妙计佩服的同时,也对这汹涌而来的舆论效力感到莫名的惊慌。
但除了惊慌之外又无计可施,半年前,在顾雍、诸葛瑾等重臣陈述利弊再三恳求下,主公孙权最后才允许东吴发行一张流通于各级府衙之间的旬报,与益州层出不穷的各类报刊书籍相比较,让自愧形秽的江东众人羞于启齿。
尽管如此,在顾雍等人的艰苦努力下,借鉴益州农业政策和税赋革新经验之后所取得的成绩还是有目共睹的:两年来在内乱波及四分之一地域的情况下,东吴的粮食豆类年产量也与最好年份持平。特别是引进益州大型船只和制造技术后,沿湖、沿海各州县的渔业和纺织业得到迅速发展,在此次拒敌于大江之北的战役中,以上各地的粮棉鱼类等物资一批批运抵前线,为保卫家园作出了不可磨灭的贡献。
瘟疫过后,江东所有人都对益州各界的无私援助不胜感激,如果不是益州及时告警,分三批派出四百多位医学博士和医科学子深入疫区救死扶伤,东吴实难躲过这突如其来的劫难。
虽然东吴百姓心中会不自觉地把东吴各方与益州进行各种对比,有损于当今主公的声誉,但是益州的大度和慷慨还是让东吴的每一个为官者深感钦佩。别的不说,单单是三万二千自备武器装备日夜兼程赶赴牛渚前线的益州生力军,就让悲观失望的江东士气重新振奋起来,从而快速高效地完成了整条战线的防御布置。这三万生力军被当作主要力量,随后被编入大将陆逊的麾下。
面对益州的深情厚意,所有质疑和反对声再次沉寂,就连对益州严密防备态度强硬的吕蒙和甘宁等大将也叹息着闭上了嘴巴。此后,随着各种交换物资源源不断地到来,张昭等人也知趣地停止了对益州居心叵测的指责,暗地里只能摇头哀叹自怜自责。

诸葛瑾和顾雍是孙权座下最为公正无私、理智通达的贤臣,两人在施政上的诸多见解不谋而合,同时也清楚地看到益州不动声色间步步蚕食的。两人不止一次彻夜密谈,思考如何扭转如今被动的局面,如何说服主公借鉴益州经验加大力度革新弊政,不至于被强悍的益州将经济、文化各领域控制在其手里。
孙权询问各级官员的备战情况,再经过短暂的商议之后宣布散去,顾雍和诸葛瑾最后留了下来,陪着孙权走进府中花苑,在一个精巧的凉亭里坐下之后才谈起正事。
“主公,虽然已将曹军挡在大江之北,我东吴获得暂时之安宁,短期之内曹军亦无力来犯,但我东吴经此一役不幸丧失江北十余个肥沃富裕之郡县,豫章以南匪患不断屡剿不绝,二十万大军每日消耗巨大,虽有益州钱粮可支撑一年,但一年之后如未能平息内乱,前景将不容乐观啊!”顾雍语重心长地向孙权进言。
孙权暗暗叹了口气和声问道:“元叹和子瑜今日特意留下,定是成竹在胸已有对策,二位尽管细细道来,如此危难之时如不亡羊补牢,我孙家江山就会危如累卵了。”
诸葛瑾向孙权施完一礼说道:“主公,两年来面对山越蛮夷我军中将领一味持强用狠,对众多文臣提出的安抚之策置若罔闻,事实证明实非可行之道,谨再次恳请主公对叛乱山越采取以抚为主以剿为辅之策,待平息之后再逐步分化瓦解其内部联合,剿抚结合最后彻底解决山越之患,只有这样方能长治久安。”
“子瑜此议深合孤意,看来也只有如此了。”孙权接着问道:“子瑜认为何人堪当此任?”
诸葛瑾略作考虑便提出人选:“子山(步骘字)忠贞勇猛嫉恶如仇,德润(阚泽字)先谋后断刚柔相济,不如将德润从吴郡换到豫章,令子山与仲翔(虞翻字)一同镇守吴郡,如此一来内外兼顾各得其所了。”
顾雍也点头附和,看到孙权采纳了意见又提出一个问题:“主公,此次大战,陆、朱两家一改往日观望自守之心,迅速响应主公号令,均做到遵令而行倾囊相助,使得兵员与粮草等物资均能顺利运抵前方,功不可没啊!原先我等众人均担忧两家坐大而多有压制,也使得我东吴物资流通不畅商贸日渐萎缩,各种税赋均有快速下降之趋势。为振兴经济增加税收,雍建议主公对两大世家大力褒奖,一来体现主公宽宏与恩德,二来也让江东所有商铺作坊体念主公之意,对尽快恢复民生百利而无一害。”
孙权略作考虑随即同意了顾雍的请求,表示近日即会召见两家族长予以嘉奖,君臣三人又商议诸多事项之后,孙权心事重重地问道:“子瑜、元叹,我东吴除借鉴益州那套政体之外,是否尚有捷径可走?”
诸葛瑾和顾雍听罢相视一眼,齐齐对孙权摇了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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