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相见恨晚长唏嘘(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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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上午,贾诩刘晔一行刚刚用过早膳,尚未来得及夸奖成都精致可口的小吃,梁铸和张任已经驾车等候在宾舍之外。贾诩等人与梁铸一行见礼过后,在军士的引领下陆续登上马车,这队豪华宽大的马车一起经过宽阔繁华的天府大街,很快来到军事学院大门口,验过令牌之后鱼贯进入校场来到一座两层楼房前停下。
这时,阴沉的天空忽然下起了大雨,众人一起走入大楼登上阶梯,到了二楼走廊,校场上一队约一百五十人的学员引起贾诩的浓厚兴趣。
贾诩指着校场上分列两队冒雨训练的学员向梁铸问道:“州牧大人,益州军人都是如此表现?”
梁铸一看立刻明白贾诩的意思,随口向贾诩众人回答:“铸也没有办法干涉教官们的训练与教学,只要遵循军法和操典,按质按量完成指定科目,教官们如何训练全由他们自己把握。”
张任看到贾诩眼里的疑虑,便在一旁解释道:“这批学员是刚从各地驻军中挑选出来的下级军士,基本都经历了上次的大战或者益南平叛,教官是朱提都督府新晋副将傅佥上校,傅佥此次被学院借调半年,他在多雨潮湿的云岭地区积累了不少作战经验,因此我们没有任何理由干涉他的教学。”
贾诩吃了一惊,他很难想象益州军上下拥有如此严谨求实的态度,相比于自己军中那些老气横秋眼高于顶的将领,贾诩忧虑地意识到其中的差距。走进宽大的休息室坐下之后,刘晔等使臣不时提出早已准备好的各种问题,除较为敏感的编制与装备情况之外,几乎都得到较为满意的答复。
待交流之声渐弱,贾诩对梁铸和张任提出个要求,想实地参观一堂“参军科”的教学课。张任和数位将领全都把目光投向梁铸,梁铸微微一笑问明此时参谋科学员正在进行的课程后,略作思考便同意了贾诩的请求,但提出一个条件:只允许贾诩和刘晔两人参加,其他人可参观除参谋科课程之外的任何教学科目。
贾诩心中微微吃惊,此次带来的使臣中就暗藏着邓艾、郭淮、曹爽等六名优秀的年轻将领,如今听梁铸如此一说,贾诩便知道自己一行所有成员的底细全都在人家的掌握之中,心里不由得对益州快速高效的情报网暗自惊叹。
贾诩微微一笑掩盖心中的失望,与刘晔等人略作商议便同意了梁铸的条件。曹爽等人则是失望地看着贾诩和刘晔在梁铸、张任的陪同下离去,一行人只好在其他益州军事学院将领的陪同下,前往初级学员的授课点观摩。
贾诩和刘晔在梁铸的引领下穿过一连串走廊来到后院的参谋科教室,张任介绍完毕,贾诩就受到学院博士和三十多名高级学员的热情欢迎,学员们既惊讶又兴奋,惊讶的是如此重地第一次有外人前来,兴奋的是终于能一睹大汉顶尖谋士的风采,许多人看着贾诩的目光竟然充满了崇拜与尊敬,让一直从容淡定的贾诩十分感叹。
梁铸招呼贾诩和刘晔安坐后,吩咐教官毋须有何顾忌尽管延续刚被打断的研讨,自己则坐在贾诩身边静静观看。主持研讨的将领马忠似乎不受任何影响,走到讲台上拉开刚刚掩上不久的厚重帷幕,一幅八尺长五尺宽的大型军事地图立刻展现在众人眼前。

贾诩和刘晔的视力都不好,看到这种情况连忙要求位置前移,梁铸干脆大方地将二人安排在第一排正中位置坐下,侍卫也随即奉上香茶。贾诩致谢后提起茶杯,刚要喝上一口突然被硕大地图上的内容吓了一跳,手中的杯盖竟然“咣当”一声掉到地上摔成数瓣。
敏捷的侍从迅速收拾干净,并给贾诩换上一杯新茶随即悄然退下。贾诩双眼死死盯着地图心中翻起巨浪:地图上三个黑色的大箭头分别指向长江一线的庐江、濡须和广陵,与曹军正在开始的进攻布局竟然完全一致,这又如何不让心思周密的贾诩震惊?要知道此时刚刚是曹军计划发起进攻的第五天啊!益州军队何来如此快捷和准确的情报?心中一系列的惊叹和疑问盘旋在贾诩心头,直到马忠提起长长的教鞭开始讲解之后,贾诩这才恢复常态。
“刚才诸位推测的两个可能方案都有各自的道理,现在本官就评议一下这两种方案。”马忠将教鞭指向庐江再指向广陵:“以高定将军为代表的一方推测曹军会对庐江和广陵发起攻击,理由是于禁的数万人马很难突破陆逊的防线,再就是以于禁善守不善攻的作战风格来分析印证。此推测虽然对濡须方向未作确定,但不失稳健。”
贾诩听完马忠的话立刻意识到,原来只是益州军的一种战役推测而不是情报确认,这才将悬着的心放下。
马忠接着说到:“以梁山少校为代表的一方认为曹军的主攻方向是濡须口,其他两个方向虽然攻击但不会以渡江为目的,只是整个战役的两个组成部分。对于这种推测本官也有疑问,不知梁山少校能否给诸位解释一下?”
“遵命!”十七岁的梁山从座位上站起,迈步走上讲台向马忠行完军礼转身再向台下行了一礼,看到父亲脸上微微泛起的笑容和在贾诩、刘晔惊讶的目光注视下,心里不禁有些紧张脸上也泛起红晕,但接过马忠交来的教鞭后也就慢慢平静下来。
梁山指着濡须口以北二百里范围曹军的几个集结地,用商讨的口吻解释自己的想法:“从这一大片驻军区域看,估计至少有六万兵力,加上于禁手上的合肥守军共九万人,很有可能在其他方向尚有一到两支军队掩藏其中,这就保证了进攻濡须起码的兵力。其次,南阳一线的曹军兵力亦有四到五万之多,广陵以北的徐州一直驻扎着六万以上的军队,这两个方向进攻守军分散的庐江和广陵绰绰有余,何况守军毫无防备之心。也正是基于这一判断,末将认为曹军的主攻方向在濡须。兵法云:实则虚也,虚则是也。加上曹军一连串令人眼花缭乱的向西调动,很可能给外界造成全力西行的假象。以上乃末将的浅见,恳请诸位斧正!”
梁山说完向大家敬礼完毕走下讲台,三十多名学员随即展开热烈的讨论。
贾诩擦干额头上的汗水,转向梁铸轻声问道:“刚才这位年轻俊杰前途无量啊!不知何人有此佳儿?”
梁铸转头向贾诩微微一笑,颇为自豪地回答:“正是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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