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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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汉下了马走进茶棚,对南宫戌一拱手道:“老先生还认识在下么,没想到在此遇到老先生,幸会幸会。”南宫戌看了看楚汉,说道:“原来是你,吕岩呢?我正想找他。”楚汉一笑:“老先生又得到什么宝物了,想找吕兄再赌一把。不过我劝老先生还是别赌了,你一定会输。”南宫戌大怒道:“你这后生好生无礼,你怎么断定我会输。”楚汉一笑:“老先生知道我和吕兄是怎么认识的吗?”南宫戌说道:“我管你们是怎么认识的。”楚汉说道:“前年我与吕兄在长安应试,应试前夜睡不着,于是我就拉着吕兄掷骰子玩,没想到我赢了他一夜。想来我实在对不起吕兄,如果不是我拉他赌了一夜,他也不至于落榜啊。”南宫戌吃惊的问道:“你赢了他一夜?”楚汉说道:“不错,后来我感到愧疚,就传授了他几招。对了,他赢老先生的手段还是我教的呢。”南宫戌惊异的盯了会楚汉,从怀中掏出三粒骰子,递给楚汉说道:“你说的是真的?”楚汉笑了笑拿过一只空碗说声:“来个豹子!”伸手把三粒骰子往碗中轻轻一丢,三粒骰子在碗中跳了几下,果然出了个豹子。楚汉又拿起骰子丢进碗中,三粒骰子在碗中叠在一起,最上者一角朝上,正是前几天吕岩赢南宫戌的手法,不过楚汉掷出来更加随意,手法更漂亮。南宫戌眼睛瞪的大大的,他知道这种手法绝不是三五日能练出来的。
楚汉说道:“雕虫小技,献丑了。”南宫戌赞叹道:“这简直是神乎其技,太妙了。”楚汉说道:“手法只是其一,关键还要讲究些策略。”南宫戌坐直了身子说道:“还请指教!”楚汉说道:“我看还是改日吧,今天不凑巧,我还有要事要办。”南宫戌大叫道:“还有什么事比这重要!老弟一定要指教老头子两手,不然我要发疯了。”楚汉笑了笑:“指教谈不上,我们就切磋一下吧。我们不妨先讲策略,最好有个实例,我们找个题目赌一下?”南宫戌说道:“好,你看我们赌什么呢?”
楚汉低声说道:“找个什么题目呢?”他走到河边,此时崔福的大船已经赶了上来。楚汉一指河中大船对南宫戌说道:“老先生看见那艘船了么。”南宫戌说道:“看见了,就是一艘船吗。”楚汉说道:“你看那船后面拖着一些木材,我说那些木材是空心的。”南宫戌大笑:“那些木材看样子是做大梁用的,怎么可能是空心的?”楚汉说道:“我说是空心的,你说不是,我们就赌木材是否空心,不妨加点彩头,如何?”南宫戌说道:“赌就赌,加什么彩头?”
楚汉说道:“我若输了,我教你一招,必赢吕岩,反之,你要跟我去见一个人。”南宫戌说道:“好,一言为定!”楚汉说道:“可是船在水上,我们怎么上去,船上的人又不会让我们锯开木头啊。”南宫戌大笑:“这有何难,马上就能见输赢,看我的。”
南宫戌走到河边,把拐杖插在地上,“啪--”一掌削断一棵小树,又几掌把小树削成数段,把树段抛入河中,那几段树木相隔一字排开,由岸边排向大船。南宫戌纵身跳到树段上,脚尖轻点又纵到第二段木头上,如蜻蜓点水般,片刻就纵到大船上。大船上早有人戒备,见有人上船,一片刀光剑影袭向南宫戌。南宫戌大袖一摆,十几件刀剑被打落在甲板上,有人大叫有情况,几十个人从船舱涌出,齐齐向南宫戌进攻。南宫戌长笑一声,身子歪歪斜斜,在人群中游走,便如闲庭信步,片刻间几十个人全被点住。南宫戌走到船后,手掌下削,粗大的绳子如利刃削过一样断开,南宫戌抓住绳头一甩,那串巨大木材便朝岸边漂来,南宫戌又朝水中连击数掌,河面上水花四溅。南宫戌纵身跳在巨木上,不大功夫,那些巨木竟漂到岸边。
南宫戌跳到岸上,抓起拐杖,一使力,铁拐**一根巨木,南宫戌大叫一声:“开--”用力猛抖铁拐,“咔--”巨木裂为两片。众人闪目观瞧,那巨木当中竟然被挖空,不过里面并没有什么东西,南宫戌又打开几根巨木,同样如此。楚汉眉头紧锁,李辩轻声说道:“里面没有银子啊!”楚汉说道:“一开始银子银子是藏于木头中间,现在被转移了,能被转移到哪里呢?”
南宫戌看到巨木中空,对楚汉喊道:“你一开始就知道是空的,我上当了。”楚汉说道:“我确实不知道巨木中空,说实话,我只是猜测这木头中藏有东西。还多谢老先生帮忙啊。不过十赌九骗,这算是我教老先生的一招吧。”南宫戌说道:“罢了,我赌输了,没什么好讲的。你要我去见什么人?”楚汉说道:“你老既然愿赌服输,等见了面自然知道。”
等到兵船到达,楚汉众人上了船,靠近崔福的大船。崔福等人全被南宫戌点住,楚汉吩咐官军把崔福等人押到官船。楚汉对南宫戌说道:“老先生,请解开他们的**道,我有话要盘问他们。”南宫戌解开崔福的**道,楚汉问道:“崔福,崔无涯在何处,这批巨木为何中空?”崔福诡异的笑了笑,突然脸色发黑,口角流出黑血,倒地身亡。高山惊道:“他们口中有毒药!”
南宫戌捏住其中一人嘴巴,从其口中掏出一个药丸,然后解开**道。手掌却搭在那人肩头,默运玄功,一道真气贯入那人周身大**,那人感觉如万蚂噬心,痛的浑身抽搐。南宫戌说道:“有什么话赶紧从实招来,莫让老夫陪在这儿等的难受。”那人喉头发出嘶声:“我--招,全--招--”南宫戌收回真气放手,那人如一堆软泥般瘫在地上。楚汉说道:“把你知道的说来吧。”那人喘着气道:“我知道崔判官劫了一批银子,我们是负责看仓库的,崔判官只让我们看管好这批木头,说是十分重要。昨晚,我们刚换岗,崔管家就让我们拖着木头出发。我们确实不知道崔判官在什么地方。而且我们武功低微,劫银的是另外一批好手。至于木头里空了,银子不见了,我实在不知道啊!”
南宫戌又解开几人,供词全都一致,楚汉看着崔福的尸体突然自语道:“声东击西?”沉思片刻,楚汉对李辩高山说道:“你们把这些人先押回扬州城,然后联络吕岩。”李辩高山领命。楚汉又对南宫戌说道:“老先生,我带你去见个人,船走的慢,恐怕追不上,我们骑马走吧。”南宫戌说道:“悉听尊便!”
上岸后楚汉南宫戌两人沿运河骑马急驰,不久便到达长江边。楚汉看到一艘大船刚从运河进入长江,那船上挂着白布,正是陆正南扶棺南下。楚汉忙叫了艘小船,赶上陆正南的大船。上了大船,陆正南和江南连盟其他四派掌门都在船上,南宫颂和花想容也在船上,不过她们离众人较远,想来花想容太过据傲,不愿与众人搭话。众人见楚汉和一个瘸老头上了船,南宫戌虽为武林名宿,但众人都不认识他,南宫颂也从来没见过她这个三叔祖。
楚汉走到南宫颂面前说道:“大小姐,你想找的人我给你带来了,我可不骗你吧,说到做到。”南宫戌说道:“这女娃儿是谁?怎么会想找我这个糟老头子。”南宫颂打量了南宫戌一番,颤声说道:“爷爷,我终于找到你了!”南宫戌说道:“老头子一生未娶,哪来的孙女,你搞错了吧。”楚汉说道:“老先生,这位是南宫世家的小姐南宫颂。”南宫戌突然脸色大变,后退几步,纵身跳到小船上,一掌轻击,小船如箭飞出。南宫戌大喊:“南宫世家的人找我干什么?我和南宫午是仇人,你是小辈,今天放过你,今后再遇到南宫世家的人,我绝不客气。”声音渐渐远去。
陆正南问楚汉道:“这老人是--”楚汉说道:“他就是号称南犬的南宫戌啊!”南宫颂对陆正南说道:“我三爷爷为什么会对我这样呢?我好不容易才找到他啊。”陆正南说道:“具体情况我也不太清楚,我知道你这三爷爷离开南宫世家已经四十年了,看来只有问你爷爷了。”
这时一个驼背的老人走到陆正南面前问道:“陆爷,饭已经做好了。”陆正南说道:“知道了,你先下去吧。”那驼背老人慢慢向船舱走去。江面上又有一叶扁舟驰来,伴随一声长笑,一人跳上甲板,楚汉认得这人,正是工布。工布大笑道:“陆搏天终于还是死了,你以为你死了就一了百了,今天不割下你的人头,拿去拜祭诸师兄弟,我心难平!”
工布提剑径直走向船头上的棺木,船上的扬子帮众早护住棺木,工布抖剑,光华闪过,几人血溅船头,那些扬子帮众并不退缩,更加紧护棺木。陆正南大吼一声:“你就是工布,我正愁找不到你替父报仇,今天你倒送上门来。”发尽上指,瞳仁贯血,挥剑攻向工布。陆正南长剑划出一道长长的弧线,刺向工布的胸口,工布突然高高跃起,长剑从天而降,一道剑光如霹雳般急驰而下,陆正南斜跨步拧身闪避。工布抖剑,长剑**阵阵风声,剑气从四面涌向陆正南。南宫颂见陆正南危机,出剑刺击工布背部,工布回身撤剑,长剑划出几个大圈,剑从中圈递出,“叮--”一声,南宫颂只觉手腕发麻,不由自主后退几步。
“你们先退开!”随着一声冷冷的声音,花想容慢慢走到船头,陆正南虽报仇心切,但刚才交手,知道工布剑法太厉害,只好退到一旁。工布看了眼花想容说道:“你是何人,也来多管闲事?怎么还蒙着面目,故做神秘。”南宫颂说道:“工布,你不要太猖狂,这位就是天外四剑之一的剑仙子!”工布一怔,旋即大笑道:“原来是蓬莱岛的剑仙子,别人惧你,我可没把你放在眼里。你母亲花凝香可是当年江湖上有名的美人,我当年也追求过她呢。”花想容怒道:“狗嘴吐不出象牙,胡说八道!”工布继续道:“江湖上称你为四剑之一,恐怕是看在你父亲的面子上吧。你父亲号称‘剑神’,那又怎么样,当年我师傅还不是切断他的右臂,逼的他跑到蓬莱岛上,不过也便宜了剑神,让他拣了个大美人。你还要感谢我师傅那一剑呢,不然恐怕就没有你了,哈哈--哈哈--”
花想容动了真怒,面上的纱巾也随着抖动。工布见花想容发怒,突然出剑,长剑如电直击花想容。花想容被惹怒,竟被工布抢了先机,但她毕竟剑法高超,忙舞动长剑护住周身。众人只见一道白芒在花想容周身游走,花想容舞出一圈剑幕滴水不透。工布抢占先机想一举击败花想容,此时却见花想容虽暂时落于下风,剑法未乱,十余招过后,花想容心情渐渐平复下来,剑法更是从容,不禁冲口而出:“不愧为剑神之女,小小年纪,剑法如此了得。”工布突然双手握剑大吼一声,竖剑直劈,一道凌厉的剑气卷向花想容,花想容见来势凶猛,知道工布功力深厚,忙跃起避开剑气。工布却反手一剑,“咔--”一声,居中的棺木从中间被劈做两截,“哗啦”棺木中散落出一堆白银,棺木中并未有尸体。
工布本想破坏陆搏天的尸体,众人全都惊呆。此时江面上又一条小舟靠近,舟上一人戴着个斗笠,那人高声说道:“工布,你太无礼了,人都死了,你还不放过吗。”工布脸色一变,纵身跳下大船落到他驶来的小船,一掌击向水面,小船朝后来的小舟反方向飞驰。工布大叫:“龙腾云,这关你什么事,你何必逼人太甚。罢了,遇到你算我倒霉。”片刻间工布已驶的远了。楚汉对小舟喊道:“是龙兄吗,请上大船一叙。”龙腾云也不答话,见工布驶远了,他调头也驶走了。
陆正南看着棺木和银子发愣,他又打开其它棺木,里面同样是白银。陆正南大叫:“这事怎么回事?”楚汉说道:“有一个人能回答你。”陆正南问道:“谁,谁能回答我?”楚汉一指那个驼背老人说道:“崔大人,请言明吧。”
那个驼背老人突然直起腰说道:“你是怎么看穿我的?”说完一抹脸,正是崔无涯。陆正南大喝道:“崔无涯,你把我父亲的遗体弄到哪里去了?”崔无涯笑了笑说道:“世侄不要动怒,别急。”转头对楚汉说道:“到底我哪里出了纰漏?”楚汉说道:“这批银子是不是你劫取的官银?”崔无涯点了点头说道:“我没想到工布会半路杀出,如今银子已经露出,我不否认。”楚汉说道:“你的声东击西虽然巧妙,但你绝没想到,我们会这么快就解决了崔福吧。既然崔福没有带走银子,你一定会另想办法运送,扬子帮的彭襄是你的心腹,如今扬子帮众多高手都在这条船上,所以我才追到这儿,工布也算帮了一点小忙。”崔无涯说道:“没想到你竟能搬动南宫戌,崔福跟随我多年,恐怕……”楚汉说道:“崔福已经服毒自尽。刚才工布上船逼近棺木时,这些扬子帮的竟然不顾性命阻拦,你也面露惊慌,虽然你掩饰的很快,但我还是注意了。你背上的东西是丹经吧,你也是朝廷命官,奈何做此大逆之事?”
崔无涯大笑:“人为财死,鸟为食亡。”楚汉说道:“事情恐怕没这么简单,你幕后究竟受谁指使?”崔无涯说道:“监察御史!你来扬州就是办理官银一案,如今你是立了大功,不过你想抓住我可没这么容易!”说完一挥手,大部分扬子帮众亮出兵器指向楚汉等人。楚汉说道:“崔无涯,看来你的不少手下高手混入扬子帮中,你们犯的可是滔天大罪。”韩古之大叫道:“崔无涯,你蒙骗我们,原来你竟干出如此大罪,你把江南连盟也牵扯进来了。”楚汉说道:“崔无涯为了便于运送银两,企图完全控制江南连盟,陆搏天老盟主的行踪就是他故意透露给工布的。”司徒全说道:“我也上了崔无涯的当了,如今我们江南连盟卷入如此重大事件,我们要拿住崔无涯才能向朝廷洗脱嫌疑。”江南连盟其它门派弟子纷纷亮出兵器与扬子帮众对峙。

楚汉大喊道:“诸位扬子帮中的弟兄,我是朝廷钦差,此次你们是受崔无涯蒙蔽,只要拿住崔无涯,我可保证朝廷不会追究你们!”一些帮众听到后,犹豫了一下,放下武器往后退去。彭襄突然出剑砍倒几个后退帮众,大叫道:“不要受这姓楚的蛊惑,我们杀了他们才是唯一的活路。”突然一道白影如电闪过彭襄面前,又如电退开,彭襄再想说话,可发不出声音,他的咽喉裂开一道红线,片刻红线张大,一蓬鲜血喷出,彭襄栽倒在船头。原来刚才出手的是花想容,她刚才被工布抢得先手,窝了一肚子火,此时发泄在彭襄身上,一剑穿喉。两帮人便动起了手,一些扬子帮众见彭襄毙命,纷纷闪开一旁,只有崔无涯混入扬子帮的手下殊死抵抗。花想容娇喝一声,身形舞动,一道白影在人丛中穿梭,伴随着剑鸣,崔无涯的手下纷纷中剑。
陆正南红着眼,死盯着崔无涯,向崔无涯逼近。崔无涯却突然纵身跃入长江,崔无涯的手下见崔无涯跳江,更加涣散,片刻便被制服。陆正南盯着江面,江面上波涛滚滚,哪里还有崔无涯的影子。司徒全走到陆正南旁边叹了口气说道:“还是让崔无涯逃了,在水中是不可能抓到他的。崔无涯的水性可是天下无双啊,当年他和五行星使当中的水行辰星在水中曾经斗了三天三夜,他一口气能在水中憋几个时辰,在水中片刻就能潜出很远。五行星使可是‘九天十地’中的人物,可是高手中的高手,是何等厉害,辰星在水中都奈何不了崔无涯,我在太湖多年,也在水中混了多年,可我的水性比崔无涯,何止相差千里啊!”陆正南嘶声说道:“就让崔无涯跑了?”
楚汉说道:“崔无涯犯了滔天之罪,全天下都会通缉他,他总会上岸的,况且他身怀重宝,不知多少人在盯着他,他逃不了的。我们现在要把这艘船驶回扬州,陆老盟主的遗体必定还在扬州。”司徒全说道:“没想到楚大人是朝廷钦差,失敬。楚大人也知道我们受了崔无涯的蒙骗,你看……”楚汉说道:“你们确与劫案无关,我会上奏朝廷,况且你们此次是立了功的。我看还是先派人飞速到扬州禀告淮南节度使李大人如何。”司徒全忙指挥水手靠岸,派人由陆上飞马回扬州送信。
等到官船到达,铁奇方萧慎等侍卫也随船到达。铁奇方对楚汉拱手道:“恭贺大人破获惊天大案。”楚汉说道:“崔无涯还是逃掉了,我感觉这银子找回的太容易了,心中有点不安,这背后应该还有隐情。”一个将军走到楚汉面前说道:“节度使李大人派末将前来迎接楚御史。”楚汉说道:“主要案犯崔无涯在逃,我先不回扬州,你先把银子押送回扬州。对了,崔无涯为了运送银子,把这位陆盟主的父亲遗体给调换了,你们要想办法找到。”说完一指陆正南。陆正南说道:“先父之遇害,崔无涯是罪魁祸首,我一定要提着他的头去祭奠先父,我要捉拿崔无涯,我想请莫庸兄代我先回扬州。”说完对莫庸行了一礼。莫庸说道:“盟主放心,我定寻回老盟主遗体。”司徒全韩古之说道:“我们也帮助莫兄回扬州寻找!”陆正南说道:“有劳二位了。”楚汉说道:“如此也好。”莫庸等人便随官船回了扬州。
楚汉对陆正南说道:“陆盟主,我们不妨分两路,沿江打探崔无涯的消息,同时我照会沿江各州缉拿崔无涯。”陆正南说道:“好!我从北岸打探消息。”楚汉吩咐手下侍卫通知沿江各州通缉崔无涯,和陆正南等人告辞,带着铁奇方萧慎找船渡江。到达润州后,楚汉开始打探消息,并且照会浙西观察使,浙西观察使也调动人手查探。一连几天毫无头绪,于是楚汉出发向升州金陵行进。
正行进间,发现前面一行僧人,却是慧寂明月等人。楚汉忙紧走几步追上说道:“慧寂大师慢走,巧啊,竟在此地遇上你们了,你们这是要到哪里去啊?”慧寂见是楚汉,打了个稽首道:“原来是楚大人啊,我们出家人四处化缘,我们在行走求布施。倒是大人你怎么会在此处,现在江南可是传开了,楚大人破获了官银劫案,现在应该在扬州审案啊。”楚汉说道:“正是因为破了案子,过几天恐怕要忙于审案,我听说金陵秦淮河上繁华似锦,忙里偷闲想去见识一下,否则此次江南岂不是白来了。”慧寂说道:“秦淮河乃烟花之地,大人是朝廷钦差,去哪里恐怕不好吧。”楚汉说道:“大师对秦淮河也熟悉,失敬。想必大师是轻车熟路,这次正好,还请大师带我好好玩耍一番,一些费用包在我身上,听说秦淮河上美女如云,可有大师相好的?”
慧寂忙合掌念佛,其他僧人听楚汉如此胡说,都瞪着楚汉,其中一个僧人斜着眼歪着嘴看着楚汉,鼻子中哼了一声。楚汉见状说道:“原来众位大师也想见识一下,不必生气,到时候大家一齐去乐呵乐呵。”明月见楚汉调笑众僧,气的一甩袖子,加快速度向前行去。楚汉忙追上前去说道:“你不要生气,刚才是开玩笑的,我洁身自好,从来不去烟花之地的。”明月冷冷的说道:“我为什么要生你的气。”说完再不理楚汉。
楚汉又和慧寂等僧人搭话,众僧没有人理会楚汉,都默念心经赶路。楚汉搭讪好久,见没人理睬,摇了摇头说道:“出家人也会生气!”铁奇方萧慎见状忍不住面带微笑。走了一会,楚汉对铁齐方萧慎说道:“你们两个走快一点,到前面先安排好食宿,也包括众位大师的。”铁萧二人加快脚程飞奔而去,楚汉却跑到明月后面紧紧跟着。明月加快,楚汉跟着也加快,明月慢下来,楚汉也跟着慢下来。明月突然停下走到路边,打坐休息,慧寂众僧也停下休息。众出家人都打坐诵经,楚汉无事可做,只好伸着脖子四处张望。明月诵了一段经文停了下来,楚汉忙拿出水袋递送过去,殷勤的说道:“先喝点水。”明月从身后也拿出个水袋,在楚汉面前晃了晃,拔下塞子喝了几口,楚汉只好悻悻的把水袋收了回来。
天到中午,众人走进一个镇子,铁奇方在一座饭庄门前正等候,见楚汉到了,迎上说道:“大人,都安排好了。”楚汉对慧寂说道:“大师,里面请,素斋已经备好了。”慧寂不理楚汉,那个曾斜眼歪嘴看楚汉的僧人却大步进入饭庄,走到饭桌前,拿起筷子大吃起来。”楚汉说道:“斋菜都备好了,大家不吃,剩的都要倒掉,那可是浪费啊,还是刚才那位大师爽快。”慧寂看了看众僧,然后走进饭庄,众人见慧寂进去了,也都跟着进去。楚汉见众僧开始吃饭,问道:“斋菜还合众位的口味吗?”没人回答楚汉。楚汉看着众人,见没人理会,走到最先进饭庄的僧人面前问道:“还是这位大师最豪爽,大师,饭菜如何?你法号如何称呼?”那僧人翻翻眼皮,也不回答。楚汉说道:“你为人豪爽,但看起来有点愣头愣脑,你不回答我,我可称呼你愣头和尚啦!”愣头和尚只是吃饭,不发一言。
吃完饭继续赶路,明月和众僧人仍然不理会楚汉。天色将晚,他们来到金陵城中,铁奇方萧慎早抢先一步安排好住处,仍然是愣头和尚带头,明月和众僧也跟着住进了楚汉安排的客栈。楚汉跟着明月走到客房门口,明月走进房门,把房门关上,楚汉说道:“杜牧诗云‘烟笼寒水月笼沙,夜泊秦淮近酒家。商女不知亡国恨,隔江犹唱后庭花。’像我这等有为青年,忧国忧民,心怀天下,从来不涉足烟花青楼的,你要相信我啊。”明月突然说道:“你的事和我有什么关系,你即便是圣人,那又如何。”楚汉大喜道:“你肯和我说话,这关系就大了。”
夜近子时,长江北岸,吕岩带着李辩高山在草丛中埋伏了半宿,不远处地上插着几把火炬,十余人坐在地上不动。火光照在那些人的面上,李辩认出那些正是飞蝉门的弟子,当中居坐的就是傅青云。又过了好长时间,突然从江水中冒出个人,那人**的走上岸,趁着火光,李辩认出是崔无涯。傅青云突然说话:“崔先生,如此泡在江中,经书可有损。”崔无涯说道:“我用油布包的严实,就是再泡三天也无妨。”傅青云说道:“这件事你可办的不好,我没想到你竟然劫了这么多官银,你现在是天下通缉,我们只负责取丹经,其它的恐怕帮不上忙啊。”崔无涯突然喝道:“有埋伏!”傅青云高声说道:“朋友,出来吧。”李辩心中一紧,暗叫被发现了,吕岩伸手按住李辩高山。
几个道士从草丛中跳出,傅青云看了看说道:“吴道元,你来凑什么热闹?”为首的道士说道:“道爷此来就为丹经,你们得到丹经又有什么大用,到我们手中可不一样了。识相的把丹经交给我,不然……”傅青云说道:“你想夺丹经?你可知道飞蝉十六煞都到了,你是不是嫌命长。”吴道元说道:“我听说柳伯禅门下有十八个弟子,你排行第二,还有个神秘的大师兄,除了你们两个,其余的弟子称为‘飞蝉十六煞’,听说你和你那个神秘师兄武功还可以,飞蝉十六煞没什么大不了的,如今我们太清八十一弟子中武功最好的八个都到了,对付你们,我们可是占着上风。”
傅青云大笑:“不错,飞蝉十六煞单个出来,武功确实比不上你们太清宫武功最好的几个,可是你见过十六煞同时出招吗?布阵!”飞蝉十六煞迅速排列成一个阵形,都笼着袖子,袖中蝉翼刀蓄势待发。
吴道元等八个道人齐齐抽出长剑,吴道元一挥剑,众道士同时出招攻击,八道剑光直袭十六煞。飞蝉十六煞则移形换位,来回飞舞,和吴道元等人交上了手。十六煞身形越来越快,渐渐只看道黑影闪动,来回穿梭。几十招过后,吴道元感觉自己仿佛置身于狂风暴雨之中,对方阵法缜密,速度极快。又过了几招,“哎呀!”几声已有道士中刀。吴道元大喊道:“快背靠着背!”八个道人背靠着围成个圆圈,舞动长剑,顿时结成一圈剑幕。飞蝉十六煞则分作两组,围着剑圈急转,“叮叮叮……”刀剑相碰声如爆豆不绝于耳。一组转了几圈,另一组接着攻击,两组轮换不停旋转攻击。过了片刻,吴道元等道士已经额头见汗,险象迭生。吴道元没想到这刀阵如此厉害,边舞动长剑边轻声说道:“众位师弟,情况不利,集中突围!”八个道士八柄长剑突然朝一个方向猛攻,竟然杀出一个缺口,八人冲出刀阵,落荒飞奔。吴道元的声音远远传来:“傅青云,你等着,我不会善罢甘休的。”声音渐渐远去。
傅青云慢慢走到崔无涯面前说道:“这群牛鼻子也是不知好歹。崔先生,把丹经交给我吧。”说着伸出手,崔无涯正要答话,傅青云突然一反手,袖子一甩,蝉翼刀直取崔无涯胸口,崔无涯悴不及防,身子后退,但也难以躲过,胸口中了一刀,翻身摔倒,顺势后滚,胸口鲜血喷出撒了一地。崔无涯捂着胸口大叫道:“傅青云,你想杀人灭口!什么人指使你干的。”傅青云冷笑道:“崔无涯,你现在已经是天下通缉,杀了你才能永无后患,你认命吧。”
崔无涯惨笑一声:“崔某纵横一生,竟被人过河拆桥。你们想要我的命,也不是太容易。”纵身向长江中跃去。突然一个飞轮飞出拦在崔无涯身下,那飞轮四周还带着剑尖,并急速旋转,崔无涯半空中突然扭身变向,身子贴着飞轮落下。那飞轮被人用长绳牵引,牵引者一抖绳子,飞轮上的剑尖四散飞出,一枚剑尖钉入崔无涯的后背,崔无涯“扑通”一声沉入江中,再无动静。
一个和尚从草丛中跳出,站在江边看着水中。过了片刻,和尚说道:“这么精巧的剑轮也没拦住崔无涯,又让他跑了。好玩,好玩!”傅青云说道:“眩玄和尚,崔无涯跑掉了,再想找到他可不容易了,尤其在水中,没有人水性比他好啊!”眩玄和尚说道:“这崔无涯太可恶了,当初我研究机关消息,也有不少徒弟。我没得罪他,他却把我关入大牢,流放千里,把我那些徒弟都收作手下。我死里逃生,他终于倒台,我要好好出口恶气。”傅青云说道:“所以我才找你帮忙啊。不过我们怎么才能再找到他?”眩玄说道:“放心,他逃不出我的手掌心,我有办法找到他的。”傅青云问道:“你真的有办法?”眩玄笑着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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