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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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走到谷口,就见后面一群女子追了上来,一个体态风骚的女子叱道:“大胆狗贼,伤了我们这么多姐妹,往哪里走。”金灿挺起身子,抽出赵巡所配军刀,喝道:“妖女莫要猖狂,本将军奉命来剿灭尔等,没想到中了埋伏,你们胆敢冒犯官兵,真是自寻死路。”另一女子说道:“芙蓉姐姐,别跟他们废话了,先把他们拿下。”那个叫芙蓉的女子说道:“丁香,你急什么,他们走不了的。”打量了金灿几眼,突然媚笑道:“进了消魂花阵还能伤得了我们这么多姐妹,你就是金灿?”金灿说道:“既然知道本将军,就晓得厉害,还不乖乖就擒。”芙蓉笑道:“那就让我来见识一下金公子的雄风。”说着拔出一柄短剑,优雅的画了个圈。
金灿军刀在手,脸色变的肃然,反手刀锋朝上,如山岳盘踞,巍然不动。芙蓉身体扭动,剑如星闪,已然出招。金灿军刀上撩,军刀到达最高点,突然反转,另一只手也握住刀柄,军刀向下斜劈,紧跟着身子一转,军刀划出一个大圈,接着又是上撩、下劈、划圈。这几招极其简洁,但虎虎生风,威力惊人,连环不息,实在找不出破绽,芙蓉被逼的步步后退。
李辩和高山看的却是吃惊不小,这几招明明就是雷厉风的霹雳刀法,两人跟随雷厉风多年,一直练不成这霹雳刀法的精髓,再看这金灿,这几路刀法已直追雷厉风,雷厉风在太行山这几年,很少外出,金灿怎么学得了霹雳刀法?转念一想,明白了其中缘故,据雷厉风讲,当年在长安曾和一个重瞳子交过手,雷厉风每当提起此战都心有余悸,称这是一生最险之战,重瞳子是其生平所遇最可怕敌手。后来知道金霸图就是重瞳子,雷厉风当年几乎丧命的敌手是金霸图无疑,这金霸图真是奇人,仅凭两招已窥雷厉风的霹雳刀法精髓。金灿必是得金霸图所传,这路刀法在金灿手中已如此厉害,不知金霸图使出又是什么光景,金霸图那蟠龙枪又是什么样子?两人心中浮出一个模糊的人影。
芙蓉被金灿步步紧逼,已经花容失色,恶险环生。忽听一阵“嘎--嘎--”怪笑,那声音要多难听有多难听,一条灰影飞近,“锵--”一声巨响,金灿倒退几大步,来人身形也晃了晃,原来是一个老婆子手持一支黑呼呼的铁杖。那老婆子怪叫道:“看不出,这小子还有两下子。”芙蓉见那老婆子赶到,说道:“花母婆婆,他们杀了我们许多姐妹。”花母婆婆怪叫道:“你们几个吃了熊心豹子胆,竟敢伤我百花教的人,我要将你们擒住挖出心肝下酒!花儿们,消魂剑阵伺候!”
那群女子各各抽出短剑,轻摆腰肢扭动起来,哪里像在舞剑,分明是在跳舞。那群女子舞动之间,眉头轻挑,媚眼如丝,又轻扯丝衣,春光隐现,一时香艳无比。连李辩和高山这等少年都看的如醉如痴,心潮澎湃。金灿也没见过如此场面,就一愣神间,就觉香气扑鼻,那群女子已经围攻上来,手腕一疼,不觉间已中了一剑,军刀落地。赵巡突然猛扑过来,闭着眼睛猛击数拳,金灿受疼略醒,趁势退开。吕岩突然拍了李辩高山后背一下,喝道:“快走,千万莫回头!”李辩和高山回头拼命朝谷外飞奔,吕岩又伸手拉住金灿道:“走,再迟来不及了。”扯着金灿就走。此刻赵巡闭眼狂击,状如疯虎,阻住那群女子的追路,花母婆婆怪笑一声,身形晃动,起杖直捣,正击中赵巡腰椎,赵巡身子一颤,栽倒在地。花母婆婆怪叫道:“别让他们跑了,追!”
吕岩扯着金灿狂奔,转眼追上李辩高山,又手拉住李辩,叫了声:“手牵着手!”李辩扯住高山,四个人牵着手奔逃,不时听到后面花母婆婆发出的难听怪笑,更加力奔跑。跑了很长一段路程,听听后面没什么动静了,吕岩说道:“得停下喘口气,我受不了了。”四个人停下,大口喘气,等平复下来,金灿说道:“看你们武功不俗,不应该只是神策军的军卒。”吕岩一笑,拿出金牌说道:“我们是奉命帮助你的。”金灿认得金牌,忙说道:“原来如此,今天我让皇上失望了,这么点小事竟办成这个样子。”吕岩说道:“这也不怪将军,将军也是想新官上任,先立功,然后有威望,才能更好处理一些事情。这次就是仇从广他们设的一个圈套,想谋害将军。”就把偷听到的仇从广等人密谋借刀杀人的事情祥述了一遍。金灿听后怒道:“这群阉竖之党真是岂有此理,我与他们势不两立。”吕岩说道:“不过话说回来,这百花教真邪门的紧,方才她们的消魂剑阵确实厉害,再看一会我都要失魂了,多亏那军官抵挡一阵,不然就麻烦了。”金灿说道:“赵巡跟随我兄长多年,对我们金家忠心耿耿,这次我真是害了他。”吕岩说道:“我们还没脱险呢。”金灿说道:“我后悔不听赵巡劝告,应该等候金甲,向他请教一下再行动。”
正在他们正谈话间,又听得远处传来花母婆婆的恐怖笑声,吕岩说道:“这百花教真是阴魂不散,已经追上来了,我们得找个地方避一避。”四人又找路遁逃,边走边搜索藏身之地。转了几转,前面有一处院落,这院落坐落于青山绿水之间,环境幽雅,格局倒也别致。走到院门,门口挂了个木牌,上书“涤心轩”三个大字,院门半掩。四人也顾不了许多,推门进了院子,这院子虽处山野之中,房子却不少。四人进了院子,就发现这院落虽大,却寂静一片,好像空无一人,又看看地上打扫的干干净净,应该有人居住。
四人进了几个房间确实没发现有人,走进居中的大房子,这房子中陈设古色古香,四周挂满了山水画,十分雅致。正在四人四处打量之时,院外又传来花母婆婆的声音,就听花母婆婆说道:“这有所院子,进去搜一搜,他们走不了多远。”金灿说道:“我们已无处再走了,干脆与这老妖婆拼了。”吕岩说道:“我们有更重要事情要做,怎么能这时拼命。”说着仔细看看这间大房子,走到一面墙边,伸手撩起挂画,轻扣了几下墙壁,说道:“这墙壁有古怪,好像有暗门,快找机关。”四个人忙四处找寻,李辩搬动一个花瓶,墙面突然裂开。吕岩说道:“这就是入口,进去!”
四人进了密道,这密道斜入地下,密道两壁点着巨蜡,因此密道中十分明亮。四人顺着密道前行,走了一段,前面是一间大室,灯光明亮。李辩说道:“这只是一间地下室,没有别的出口。”“不错!”一个陌生的声音突然响起,四人吓了一跳,顺声音望去,墙角面向墙壁坐着个披头散发的怪人,那人浑身绕着条大铁链,另有两条铁链洞穿琵琶骨吊挂于室顶。那怪人又说道:“什么是忠诚?什么是背叛?”四人听到这奇怪的问话,面面相觑,不知如何回答。那怪人叹息一声又说道:“忠诚是错,背叛更错,这是为什么?”高山看怪人身上都是铁链,问道:“是谁把你囚禁在这个地方的,你在这多长时间了。”怪人狂笑一声:“谁能囚禁我,当然是我自己!污秽的心能否洗干净?”
花母婆婆突然出现在密道之中,怪叫道:“你们几个倒真能躲,这回看你们往哪里走。”紧跟着,芙蓉等百花教的人都走了进来。怪人突然回转身体说道:“好久都没见到过这么多陌生人,你们谁能回答我问题,难道还要我自己去想,我已想了许久,为什么就想不通呢?”花母婆婆见那怪人披头散发,看不清面目,浑身又都是铁链,根本不理会他,一挥铁杖喝道:“花儿们,布阵!这次不能放过他们。”芙蓉带领众花女又布起消魂剑阵,这次又不比前次,在着大室之内,众人不仅看到活色生香的艳景,而且阵阵**的香气直沁心脾。吕岩叫了声:“别看!”可金灿和李辩高山已经直了眼,吕岩也感一阵迷乱,不能自抑。众花女艳舞中含杀机,慢慢迫近众人,就要下杀手。那怪人也在看着,突然站起仰面长吼:“万恶淫为首,我为什么过不了这一关,还不能心如止水!”说着双臂猛挣,身上的铁链寸断,同时洞穿琵琶骨的铁链也崩断。那怪人双目变红,前走几步,突然出手一抓,一个花女当场被他抓断脖子。怪人闻到血腥味,又疯狂的吼叫,声如狼嚎,双手猛抓,又有几个花女被抓断脖子,那怪人就似杀神临凡,异常恐怖。花母婆婆挥杖直捣,怪人一把扯过铁杖,双臂使力,狼吼一声,把铁杖生生折断,丢在一旁,一反手,又抓住一个花女,生生将这花女撕碎。花母婆婆嘴唇哆嗦,颤声道:“天狼!你是天狼!”转身顺密道逃出,其余花女跟着出逃,怪人跟在后面,伸手抓住走在最后花女,一把扯裂。就听得惨叫连连,狼吼阵阵,吕岩四人跟着出了大室,走在密道间,只见鲜血溅满墙壁,到处是残臂断肢,真好似进了修罗场、地狱里。
一直到了院子里,花母婆婆和生还的花女四散惊逃,怪人仰天狼嚎。怪人吼叫一阵,突然回头,眼睛血红的瞪着吕岩等人,吕岩只感到无边的杀气笼罩全身。正在此时,一个青衣少女背着个草药篓赶到,见此情况,忙放下草药篓,拿出一只竹笛,吹奏了起来。笛声悠扬,曲调中弥散一种平和之音,那怪人听到笛声,双目血色竟慢慢消退,神色也渐渐安详起来。过了一阵,那少女收起竹笛,走到怪人面前柔声说道:“爹爹,你进房休息一下吧,我这就为你熬药。”怪人说道:“风儿,你回来了,我……我又发疯了。”少女安慰道:“你休息一下就好了。”搀着怪人走进房间。停了一会儿,那少女走了出来,吕岩等人才平下心来,仔细看那少女,虽衣着朴素,但掩饰不住她秀丽绝伦的容貌。少女对吕岩几人说道:“几位受惊了,我爹爹差点伤了你们,真是抱歉。”吕岩说道:“姑娘客气了,刚才是那位前辈先救了我等。”少女说道:“我们隐居多年,这次又得搬家了。还望几位不要把今天看到的事情传扬出去,我在这里谢谢几位了。”吕岩说道:“姑娘放心,我们也不是多嘴的人。”
离开涤心轩,吕岩长舒了一口气,说道:“那人竟是天狼!”高山说道:“天狼是什么来历,他好凶狠啊,武功也这么可怕。”金灿却平静的说道:“这天狼果真凶残无比,有点骇人。”金灿的父兄武功都非常高强,也见过不少高手,对天狼的武功不太关注,对他的凶残倒印象深刻。吕岩说道:“天狼星,三生石上第九名,极其嗜杀。”李辩说道:“三生石?没听说过。”吕岩说道:“当年江湖上最可怕的门派就是幽冥教,幽冥教下有六道,即天道、人道、阿修罗道、畜生道、地狱道和饿鬼道,其中人道专门混入江湖各派刺探情报,在他们进入江湖时,经奈何桥边都要看这三生石,这三生石并非原前生、今世、来生之意,而是指生存、逃生、生还的意思,上面刻着江湖上最难对付的人名,不可轻易招惹。幽冥教都忌惮的人,你们想那绝非等闲之辈。”李辩说道:“那上面刻的都是武功最厉害的人了。”吕岩说道:“也不尽然,上面的人都是高手不假,但排名是以能否在其手下逃脱、活命为依据,比方说少林的慈佛武功多厉害,但三生石上并没他的名字。”李辩问道:“那都有谁啊!”吕岩说道:“我也不太清楚,只是听别人说过,好像第一的是天极星,往下是柳伯蝉、南宫戌、傲凤、苍龙、白虎、朱鸟、玄武、天狼星、南极星、太白、太岁、剑神、万寿松等人。其中有相当一部分都是苍穹门的人,因为当时幽冥教最大的敌手就是苍穹门。天狼星是诸星当中的‘三煞’之一。人都说莫见天狼血,莫见南极怒,莫见北落笑。天狼星是见血疯狂,他的武功在诸星之中当然比不上四星主、五行星,但其嗜杀可是令人谈之色变,当时不少门派被他灭门杀绝。”高山说道:“那他岂不是个大邪魔。”吕岩说道:“天狼星杀人无数,但后来不知什么原因,他背叛了苍穹门,因此江湖各派才得以联手打倒苍穹门,并逼诸星立下星辰之誓,不再踏足江湖,从此诸星销声匿迹。天狼星虽不在星辰之誓所禁之列,但也跟着消失了,他本来就是个大煞星,江湖人躲之还来不及,所以他的名字也随岁月的流逝而湮没,再也无人提及了。”
李辩说道:“天狼星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自己把自己用铁链锁起来,不过那铁链好像也没有什么作用。”吕岩说道:“从天狼星所居之处取名涤心轩和他问的那几句话来看,他好像对当年背叛苍穹门之事十分后悔,似乎在忏悔什么。这些年隐居江湖,也许和这有关,毕竟诸星还在,一但星辰之誓解除,诸星不会放过天狼星的,再说还有星辰不在星辰之誓所禁。”李辨说道:“我知道,那是苍龙。”吕岩说道:“苍龙当年也背叛了苍穹门,并且被天极星打的功力全失,我说的不是他。当年苍穹门分三垣四宫,天极星就是紫微,太微乃天极星的叔叔,是太微一手创立的苍穹门,不过太微早就亡故。另外的四大星主统率四宫星宿,分别是苍龙、白虎、朱鸟和玄武,苍龙失踪,白虎、朱鸟战死于奈何桥畔,玄武和五行星被迫带领诸星定下星辰之誓。还有一个神秘的天市垣侯星,他从来没露过面,据说就连四大星主都不知道他究竟是谁,当年他掌握着苍穹门的财源,他的地位还在四大星主之上,我想天狼所恐惧的应该是这天市侯。但也有可能天狼更顾忌的是那传说在太微之火中被太微送出消失于江湖的星辰双子,那是紫微的两个儿子,太一和天一,他们一但出现,星辰之誓便解除了,诸星将迎奉少主,向江湖各派报复,到时就不知道谁能阻止这场杀戮了。”高山说道:“苍穹门为什么要报复各大门派啊。”吕岩说道:“当年苍穹门和幽冥教斗的你死我活,江湖各派先是联合苍穹门攻打幽冥教,并击杀地藏王和幽冥十王,后来又联合幽冥教的残余反击苍穹门,天极星因此而死,而苍穹门和幽冥教元气大伤,被迫从此匿声江湖,当然和各大派有深仇大恨。”

正当他们边说边走,前面突然出现一队人马,金灿看到后大喜叫道:“金甲叔叔,你来了。”当先一人正是金甲,他看到金灿忙赶过来,下马拉着金灿说道:“二公子,你没事吧,听说你带领人马攻打百花教,我一直担心你的安危,没事就好。”金灿说道:“我着了仇从广那些阉竖之党的道,差点毁在百花谷,找机会我要好好教训那群阉竖之党。不过赵巡和我带去的军兵都陷在了百花谷,得先想法子救出他们,不然我怎么交差。”抬眼看到金甲身后的那队武士,金灿突然喜道:“他们不是镝锋都的人马么!”吕岩也看着那些武士,这十余骑,都身披软甲,身后背着大弓箭壶,斜挎腰刀,每人身上还挂着机弩,个个面沉似水,端坐马背,巍然不动。金甲说道:“不错,他们都是镝锋都的人马,大公子要来京师,这些人是先行赶到,我去终南别墅就是去迎接他们。”金灿眼睛发亮,腰板直挺了挺,说道:“大哥要到京师了,我还有什么可担忧的,有镝锋都在,天下还有什么解决不了的事情。快给我几匹马,随我踏平百花谷,先去救赵巡他们。”金灿一听说金霸图要来,刚刚还有些垂头丧气一扫而空,语调也变的高傲激扬起来。那些武士仍然一动不动,金灿有些不悦,喝道:“你们不知道我是谁吗,我是你们的二公子!”一个武士大声说道:“临行前将军有令,到达京师后一切听从金甲将军安排。”金灿有些发怒,说道:“你们……”金甲叹了口气说道:“二公子的话比我的还重要,你们明白没有。”众武士齐声说道:“是!”几个武士下马把坐骑交给金灿、吕岩等。
金灿上了马,喝声道:“随我来!”带领众人杀奔百花谷。到了花阵前,金灿说道:“这花丛有古怪,大家小心。”找了快布蒙上口鼻,众镝锋都的武士也蒙上口鼻,金灿一催马,众武士一字排开,纵马穿过花丛,只踏的残花飞扬,一片狼籍。过了花丛,没有一点动静,前面是几所房子,众武士下马,端起机弩,缓缓前行,四周仍然寂静。进了中间的大厅,就见满厅坐着被绑的那些金灿先前带来的军兵,赵巡也在其中。金灿解开赵巡问道:“那些百花教的妖女呢?”赵巡说道:“我也不知道,她们把我们绑在这里,没人问我们,只见她们忙碌一阵,就都不见了踪影。”金灿大笑道:“这帮妖女定是嗅到了镝锋都的气息,知道大祸临头,各自散去逃命了。”松开众军兵后,命令军兵推倒房屋,铲平花海,弄得一片狼籍,不成样子,方率众离开。赵巡说道:“这次公子总算扫平百花谷,回去也有了交代。”金灿说道:“回去后我一定要彻查饷银一案,看谁还敢小瞧我金灿!”
回到长安城后,金灿是马上带人拿住卢启,并在卢启家仔细搜查了一通。连夜审问卢启,并翻查搜到的帐目,只要有牵连的人,连夜也拿住。仇从广的心腹范隐也被拿住,江波流好像听到什么风声,不知道躲到哪里去了。金灿本想连仇从广和仇从瀚一并拿下,金甲劝阻道:“仇从广和仇从瀚万万不可动,他们可是仇士良的义子,动了他们,事情就闹大了。”吕岩也劝道不可轻易动仇氏兄弟。金灿恨声道:“先便宜了这两个小子,有机会再收拾他们。”又下令严审一干人等,尽管严刑拷打。一时间哭爹叫娘,动静颇大。
第二天一大早,就有人禀报金灿,说是钱通求见。金灿说道:“钱通这个人极其油滑,是个两面三刀,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主。他和我关系还算不错,但又和仇从广过往甚密,这个时候他来找我,恐怕和这件案子有干系。”吕岩说道:“就算他是仇从广派来的说客,见见也无妨,先听听他怎么说。若他真是说客,则说明仇从广已经有些心虚,正好探探他们的底线。”金灿说道:“有请钱通!”吕岩等人避入后堂。
钱通一进房内,满脸堆笑说道:“一日不见,金老弟已经变了样,钱某想见老弟都不太容易了。”金灿说道:“让钱兄见笑了,小弟要务在身,不敢懈怠,委屈钱兄了,快请坐。”钱通落座后说道:“听说金老弟踏平百花教,现在又处理神策军饷银一案,搞的是有声有色。”金灿一笑,说道:“此乃全凭皇上的信任,小弟也是误打误撞。”钱通说道:“不知有句话,我该讲不该讲。”金灿说道:“钱兄请明言。”钱通说道:“金老弟新官上任,自然要做出一番轰轰烈烈的事情,但办案也得灵活一些。像范隐,他可是仇公公手下的红人,老弟派人拿住范隐,仇公公面子上可有点过不去。仇公公的权势老弟应该非常清楚,只要仇公公高兴,你还不是要什么有什么。”金灿说道:“这差事是皇上吩咐下来的,小弟蒙皇上垂青,就是拼却性命也要将此事办好,要秉公处理,不然岂不有负皇上圣恩。至于范隐将军,我只不过请他过来协助调查一些事情,没什么事我自然要将他好好送回去。还有江波流将军,我也有事想问问他,却不知道他去了哪里,钱兄可否告知。”钱通尴尬的笑道:“我怎么知道江波流去了哪里。”金灿说道:“不好意思,过一会我还得进宫,向皇上禀报案进展。”钱通说道:“既然老弟有要事,我就不便打扰了,先告辞了。”
送走了钱通,吕岩等人从后堂出来,吕岩说道:“这钱通果然是来游说的,这证明他们有点着急了,我们得布置一下,以防他们有所行动。”金灿说道:“昨夜收获不小,我们已经从卢启口中问出不少线索,江波流是个关键人物,可惜让他溜了,我已经派人严密监视仇士良等人的府邸,这江波流并未逃到仇府,真不知道他究竟藏到哪里去了。”吕岩说道:“不错,我们得尽快找到江波流,弄到更多证据,到时就可大大打击这帮阉党。”
天色将晚,仇士良的府邸大堂灯火通明,几个人正在议事,他们从早上开始,已经议论了整整一天。仇从翰怒气冲冲的说道:“我本意是干干脆脆,一刀宰了金灿,可你们有所顾忌,弄的这个借刀杀人记又不成,现在有多被动。”仇从广说道:“别急,义父还没回来。”仇从瀚说道:“现在都火烧眉毛了,事到如今,我已经准备好了,马上带人让卢启等人永远闭口,来个死无对证。”仇从广说道:“晚了,他们的口供恐怕已经到了皇上手中。”仇从瀚说道:“皇上知道又怕什么,甘露之事可以重演。”“住口!”仇士良出现在门口,他走进大堂,脸色阴沉的坐在上首。仇从广忙问道:“事情怎么样?”仇士良说道:“我今天进宫,想给皇上一点压力,等了许久,才见到皇上,皇上正召见金灿,一直夸赞金灿办事得力,并厚赏金灿,金灿那个得意劲,就别提了。”仇从瀚说道:“ 这不明摆着,皇上就是要扶持金灿打击我们。”仇士良说道:“我向皇上说起我年纪大了,早已力不从心。皇上却说我劳苦功高,哪里离开得我,还要升我的官,并由马元贽接替我的左神策军中尉一职。”仇从广说道:“这明是升官,暗地是架空你老的兵权。”仇士良说道:“皇上哪里还是当年喜欢畅饮游猎的颖王,现在是真有帝王威严,最近每每见他,我都感觉后背尽湿。不过还好,马元贽毕竟还是我们自己人。”仇从广说道:“这是皇上以退为进,他还会有所动作,我们得早做打算。”仇从瀚说道:“再犹豫我们就等着挨刀吧,必须马上行动。”
仇士良叹了口气说道:“当今皇帝可不比前几位先帝,绝不好对付。现在内宫之中我们的人很难接近他了,皇上的近侍全都是原来颖王府的人,自赵归真进宫后,皇上兴建九天道场,现在皇上经常在九天道场和赵归真论道,九天道场中有赵归真的八十一弟子,赵归真的八十一弟子个个武功高强,实在不好对付。况且赵归真又鼓动皇上召罗浮轩辕集和衡山刘玄静进京,轩辕集已经到达京师,而刘玄静被御赐‘广成先生’,听说也要不日进京。当世三大真人在皇上身边,谁能近得了皇上的身?”仇从广惊道:“三大真人联手,那可是惊天地、泣鬼神,纵千军万马也莫之奈何。但皇上总不会他们形影不离吧!”仇士良说道:“皇上就是临幸后宫,也只是到王才人那里,那王才人虽是后妃,却有男儿气概,喜武艺,手下宫娥都是精挑细选,个个精通武艺,比大内侍卫不逞多让。”仇从广说道:“那我们该怎么办?”仇士良说道:“我们绝不可轻举妄动,稍有不慎,我们多年的基业将化为乌有,荡然无存。神策军是我们的根本,我们一定要保住在神策军的势力。还有一点,如今外朝官员由李德裕为首的李党主政,李德裕德高望重,是难得一见的相才,又得皇上的信任,现在朝臣的力量也不容小视,朝政我们也渐渐插不上手。”仇从瀚说道:“我们的人一个个被牵连,再不有所行动,早晚轮到我们头上。”仇士良说道:“江南一事是我们的失策,我们又派了大批精锐去了江南,谁料到京中变化如此之快,现在我们在长安的力量大减,是该把那些人调回来了。”仇从瀚说道:“江南毕竟距离太远,等那些人回来了,我们的人也被收拾的差不多了。今晚我带人去救范隐等人,就算救不出来,也要全部灭口,绝不能在留下不利我们的瓜葛。”仇士良叹了口气说道:“从瀚说的也有道理,不过要多加小心。”仇从瀚说道:“我已经挑好人手,都是万里选一的好手,义父尽管放心。”仇从广说道:“要不要动用我们新训练的秘密武器。”仇从瀚说道:“他们训练的时日太短,现在不必动用。”仇士良说道:“不错,不到紧急时刻,还是先别动用秘密武器。”
仇从瀚带着几十名高手,蒙着面悄悄潜近金灿所居。这些人都是身经百战,武功高强的好手,在夜色掩护下,他们跳上墙,一点声息都没有。就听院中隐隐传来惨叫声和鞭打声,仇从瀚心知道这是金灿还在严刑逼供,暗怒金灿和自己一方结了什么仇,竟如此卖力的审问,想把自己一方的人打击干净。仇从广一挥手,众高手跳下院墙,院内靠后灯火通明,墙边却十分安静。突然“嗖--”的一声,一个高手还未出声,就倒飞起被钉在墙上,仇从瀚暗叫不好,中了埋伏。就在转念间,“嗖嗖--”声不绝,几十名高手大部分已经被强弩钉死,虽夜色如墨,但那群埋伏的弩手如同长了夜眼,弩无虚发。仇从瀚叫了声:“快撤!”带领剩下的人跳出墙外,飞奔而逃。院墙内暗处走出十余黑影,他们放下强弩,取出铁胎大弓,斜向上往墙外射出一排羽箭。仇从瀚跳出墙头,跑了一段,后面并没人追出,但是一阵弦声,飞出一排羽箭,那羽箭像长了眼睛,钉入逃出来的那些高手后背,那些高手纷纷倒地。仇从瀚突觉身后一凉,紧接着钻心巨痛漫散开来,知道自己已经中箭,强咬牙加快飞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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