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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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辰传说(一)·剑舞江南

楚汉这几日一直高兴不起来,原因是明月一直对他不理不睬,而廿菩提虽刚到,别看其年轻,但对佛法见解极深,连希运这等禅宗宗师和其谈禅都惊异其佛法造诣,明月也向其请教佛理,并且谈的时间越来越长,十分愉快。廿菩提虽然出家,人长的却英俊不凡,楚汉越看越不是滋味,只恨自己为什么早不研究佛经。现在这些人当中大部分都是出家人,当他们谈论佛理时,楚汉又插不上嘴,所以感到郁闷。楚汉也发现龙腾云有时面对花想容时也十分尴尬,花想容话语非常的少,除了南宫颂,几乎和谁都不说话,有时花想容练功,龙腾云出言指点,花想容也按指点练功,就是不理睬龙腾云。又到休息之时,楚汉找了个机会拉着龙腾云到了个僻静处,掏出一壶酒来说道:“他们谈禅的谈禅,练功的练功,我只好邀龙兄来借酒消愁。”龙腾云说道:“你有何愁,又怎知我有忧愁,举杯消愁愁更愁啊。”楚汉说道:“何以解忧,唯有杜康。我这壶可是陈年杜康,不喝岂不可惜。”龙腾云说道:“也好,我就陪你解忧。”两人你一口我一口喝了一会,楚汉说道:“问句不该问的话,请莫见怪。”龙腾云说道:“有什么话就说吧。”楚汉说道:“据我观察,你和那剑仙子之间定有什么事,你好像挺为她伤神,我能否帮上什么忙。”龙腾云闷了一大口酒说道:“这事你最好别操心,你自己的事情先解决好吧。”楚汉干笑一声接过酒壶,饮了一口便不再作声。
两人又饮了几口,突然脚步响起,一个声音说道:“我老远就闻到味了,原来是你们两个跑到这里偷偷喝酒。”说话的是廿菩提,楚汉见是廿菩提,有点不高兴的说道:“难道你这个出家人也想来一口。”廿菩提呵呵一笑:“正是如此。你知道我是武僧,少林寺早有传统,武僧团是可以饮酒的,不算破戒,这可是当年太宗皇帝的恩旨。”说着走上前从楚汉手中拿过酒壶,一饮而尽。廿菩提摇摇空酒壶说道:“就剩下这么一点了,不过瘾。”楚汉说道:“还剩半壶都给你喝了,还嫌少。”廿菩提说道:“你太小气了,树上的朋友还没喝呢。”龙腾云说道:“马如龙,出来吧。”树上响起几声掌声,马如龙由一棵茂密的大树上跳下,说道:“原来你早发现了我,早知道就先下来了,还能喝口酒呢。”
龙腾云说道:“你的天马行空身法确为一绝,能紧紧跟住我们,而不被发觉。刚才若非你站的久了,想换个姿势,我也难发觉你。”马如龙一笑:“这位大师也不错,我刚才正是站的脚麻,想趁这位大师说话之机,稍动一丝,没想到露了马脚。”龙腾云说道:“马如龙,在十二相中,你是个君子,天杀对我们怎么样,你也很清楚,你何必还要留在天杀之中。”马如龙说道:“我也不喜欢天杀,你离开天杀所受之苦你自己清楚,那是生不如死的滋味,我们其他人没有你的气魄和毅力。”龙腾云说道:“你就甘愿做杀人工具!只要有决心,没什么能难倒你。”马如龙说道:“你高看我了,人和人不一样,你能挺得过剧毒钻心之痛,别人未必能行。天杀之中,我最佩服你,我一直有个愿望,就是和你痛快的战一场。呼延谷风马上要到了,我想在他来之前,和你一战。”龙腾云说道:“为什么不等他来,你们联手,胜算更大。”马如龙说道:“龙虎之战,风云色变,哪容我插得上手,再说马如龙一生磊落,何曾与人联过手。”
廿菩提突然说道:“慢着,听到比武,我倒有些心动,我先来领教一下。”说话间廿菩提脸色慢慢发红,想是刚才那酒劲上来了。廿菩提身子歪斜着撞向马如龙,顺势出拳,拳法也歪斜。马如龙见廿菩提发招,看似跌撞,实则暗含妙招,施展天马行空身法闪过。廿菩提身形趔趄,东一拳西一脚,马如龙识得这醉拳的厉害,施展浑身解数周旋。廿菩提酒意上撞,醉拳发挥的淋漓尽致,一拳快过一拳。马如龙刚避过一拳,一拳又到,忙身形后仰,双手着地,身子一旋,以手撑地,双腿连环踢出,化做一片腿影卷向廿菩提,廿菩提左歪又斜,竟然避开马如龙的旋风连环腿的十式连攻。马如龙暗惊廿菩提如此厉害,双掌一弹,身形直起,运全力发动烈焱掌,双掌泛赤,印向廿菩提。廿菩提也伸双掌迎向马如龙,就听“啪--”一声,两人瞬合又分。马如龙气血翻腾,过了片刻压下气血,说道:“今日算是大开眼界,少林易筋经果然厉害,这位大师年纪轻轻,易筋经功力如此深厚,马如龙甘拜下风。龙腾云,今日未能和你一战,遗憾啊,我希望你与寅虎之战后能再会。你要小心啊,京中一些高手也到了江南,此刻已经和子鼠他们碰了头。”说完大步离开。楚汉轻声自语道:“他们终于来了,也好。”
自山谷一战后,楚汉能感觉到十二相离他们不远,一路蹑踪,但始终没再正面冲突。山雨欲来风满楼,越接近黄蘖山,楚汉倒越觉得气氛紧张,龙腾云的脸色也越发凝重,话语更少。
这一日到了一处偏僻小镇,这小镇人烟稀少,大白天街上都看不到几个人,找了半天,小镇中就一间客栈。刚踏进客栈,楚汉感觉气氛异常,背对大门坐着个人,那人头也不回,说了声:“你终于到了。”龙腾云面无表情走进客栈,说道:“你久等了。”那人说道:“不久,我也才到。坐!”龙腾云走上前坐到那人对面。楚汉也走到对面,这才看清那人面目,那人生的剑眉星目,面如满月,英气逼人。龙腾云见楚汉盯着那人,说道:“介绍一下,这位是呼延谷风。”楚汉方知这就是十二相中的寅虎,怪不得如此英俊威风。呼延谷风突然说道:“今天不是好日子,黄历上讲不宜刀兵。”龙腾云说道:“不错。”呼延谷风说道:“我今天来就是想告诉你我到了。”龙腾云说道:“我知道了。”呼延谷风说道:“后天日子不错,是个黄道吉日。子鼠他们也在附近,不过你可以安心休息,他们这两天不会来打扰你们。这镇子东南有个地方,也算青山绿水,我在那里等候。”说完站起身,向客栈外走去,又说道:“客房我已经替你们安排好了。”龙腾云说道:“多谢。”呼延谷风走过门口,看了看众僧,眼光在若愚和廿菩提身上顿了一下,昂头离去。
看着呼延谷风远去,廿菩提说道:“此人浑身隐隐透出一股霸气,的确不凡。”希运念了几声佛号,走进客栈。进到客房后,龙腾云便未出房,坐在房中,把云浮枪拿出,慢慢的仔细擦拭。楚汉从未见龙腾云如此慎重,此刻也感觉到呼延谷风的厉害。楚汉说道:“你们一起长大,你对他应该十分了解。”龙腾云说道:“我们是一起长大,但是我始终看不透呼延谷风,我们从没在一起练过功,也未曾交过手。他使用的兵器是五头钩,名为风起。他也出手过不少次,但从来没动用过风起,到现在我也没见过风起是什么样子。”楚汉说道:“我对你有信心。”龙腾云说道:“我想安静片刻。”楚汉说道:“那我就不打扰你了。”说着退出客房,轻轻把门带上。
就像呼延谷风所说,这两天果然很平静,没有任何事情发生。第三天头晌,龙腾云提着云浮枪默然走出客栈,花想容跟着走了出去,楚汉也跟在后面,其他人都留在了客栈。龙腾云知道花想容和楚汉跟在后面,并不回头,也不说话,缓缓前行,步履均匀,所迈每一步距离都相同。当他们来到所约地点,呼延谷风早已经站在那里相候,怀中抱着个布包。龙腾云走到呼延谷风几丈远的地方停下,呼延谷风慢慢抖开手上的布包,一把光华闪闪的银钩露了出来。楚汉远远看到这钩虽然明晃晃的,但怎么看也就是件普通的银钩,为什么叫五头钩,真是想不明白。
呼延谷风说道:“你我相处二十年,我们之间好像没讲过几句话。”龙腾云把两截云浮轻轻旋在一起,托起双头枪说道:“虽同在一屋檐下,也与路人无异。”呼延谷风说道:“所以我们之间没什么交情,也不应该有交情。你知道这些年来我怎么看你吗?”龙腾云说道:“从小我就看不透你,我又怎么知道你对我的看法如何。”呼延谷风说道:“我一直认为你是我这一生最大的对手,从十岁天杀狠狠的踢我那一脚开始。”龙腾云说道:“那么久远的事,我没有什么印象了。”呼延谷风说道:“我们十二个人当中,天杀从小就看重你,什么事都是你优先,十岁那年,天杀给我们第一次发药,我只不过早那么一点伸出手,就被天杀狠踢了一脚,因为你是有优先权的,第一个永远是你,虽然后来我知道那是毒药,但不服的种子由此种下。”楚汉说道:“优先?死亡的优先。我们都是天杀的工具而已,你难道不这么认为。正因为如此,我才甘愿忍受莫大的痛苦,离开十二相,看来天杀仍旧不想放过我。”呼延谷风说道:“我是个非常骄傲的人,就算是工具,我要做到第一。你一直压在我上面,所以这么多年来我一直闭关苦练,为的就是击败你,你若不离开,我还真没有理由与你较量,你的离开成全了我的一个心愿,我终于能和你堂堂正正的放手一搏。但我还是非常佩服你,你能克服连心散之毒,这只有我们十二相明白它的厉害。”龙腾云说道:“连心散虽然可怕,只要有决心,它也就不算什么。天杀妄图用连心散牢控我们一生,但他永远控制不了我们的心。”呼延谷风说道:“天杀已经下了命令,谁能格杀你,谁就能得到连心散的彻底解药。”龙腾云说道:“你信吗?不过话说回来,这倒是解连心散之毒的最好机会,比九死一生对抗毒发要好的多。”呼延谷风说道:“也许其他几个想杀你想的眼都红了,但我的目的不是这个,我只想和你一战。”
龙腾云看了看呼延谷风手中的兵器,说道:“风起,我是第一次见,看来你是要尽全力。”呼延谷风说道:“我在暗中观察了你很长时间,你的武功确实高强,我不得不尽我所能。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怠,我已经占了先机,你要小心了。”龙腾云说道:“我们今天的话讲了不少了,恐怕比我们这二十年来讲的都多。”
呼延谷风说道:“不错,我们讲的太多了。”说着一晃手中的银钩,此时阳光渐烈,映射在银钩上,一道刺眼的反光直照龙腾云。龙腾云不由的一闪眼,楚汉心叫不好,暗叫着呼延谷风心思缜密,竟然以说话引开龙腾云的注意,又算好时间方位,借助阳光闪花龙腾云双目。就在龙腾云一眨眼间,呼延谷风攻势已发动开来,风起化做一条银电直取龙腾云。龙腾云见光线射来,眼前一片白,云浮枪起手直刺,以攻代守,虽看不清对方的招式,但凭借云浮枪一寸长一寸强的特点,此招反应奇快巧妙,并未乱了方寸。呼延谷风的风起突然裂成两片,一只钩变作两只,交叉合分,“锵--”一声,龙腾云的云浮枪被双钩紧紧锁住。龙腾云反手轻旋,云浮枪从中分开,龙腾云刺势不变,以半截云浮的枪纂攻向呼延谷风。呼延谷风撒手疾退,龙腾云抢前一步,另一只手抄起云浮枪的另一截。呼延谷风后退撒手时,几条细链随手牵出,原来那风起的钩柄连着长长的细链,呼延谷风一抖细链,地上两片风起化作五片,由下而上,斜割龙腾云。龙腾云挥动双枪拨打,“叮--叮--”响声连连,五片风起如蝴蝶般上下盘旋飞舞,银光连成一片,龙腾云两截云浮短枪如同两条飞龙,旋起两股烈风,两人你来我往便斗在了一起。
刚才那几招,变化之快,招式之奇,看得楚汉也呆住。楚汉心道,怪不的龙腾云战前如此慎重,这呼延谷风果然厉害,就刚才那几招,确实巧妙,换个人真恐怕很难避过。怪不的风起又叫五头钩,看似是一只银钩,实则是五片薄钩合成,后面有连有长链,这种巧妙的怪异兵器,也是罕见。再偷眼看看花想容,花想容此刻也看的呆住了。
呼延谷风以长链控制风起,那五片银钩翻飞盘旋,各各又招式不同,忽聚忽散,变化无穷,龙腾云双枪并舞,不漏一丝破绽。两人又战数十合,亦未分胜负,呼延谷风一收长链,五头钩飞回手中,合而为一,龙腾云也双枪旋合,云浮枪遥指呼延谷风。龙腾云说道:“五头钩果然奇妙。”呼延谷风说道:“见笑了,我还想以这些花哨的招式赢你,真是异想天开。”说着双手握钩,身形上纵,运起全身功力,银钩呼啸挂风,竟直劈龙腾云,龙腾云云浮枪向上横担,“锵--”一声巨响,呼延谷风翻身后落,龙腾云身子也晃了几晃。龙腾云说道:“好,虎啸谷风起,这才是风起之威。”呼延谷风狂吼一声,大步上前,银钩横扫,龙腾云长枪竖起,“锵--”一声,钩枪相碰,呼延谷风双臂回拽,风起挂云浮。龙腾云大喝一声,云浮转动,呼延谷风银钩脱手,双手变爪,施展虎爪功抓向龙腾云,龙腾云亦丢枪变爪,以龙爪功相迎。“嗤--嗤--”两人分开,胸前都衣服撕裂,留下一道爪痕。
龙腾云叫声道:“好虎爪!”呼延谷风也叫了声:“龙爪更好!”龙腾云说道:“痛快!”气运丹田,金液还丹功游走周天经络。呼延谷风又喝一声,运足功力,一拳直捣龙腾云,招式缓慢,却劲力惊人。龙腾云喝一声:“来的好!”运足金液还丹功,伸拳相迎。“砰--”一声两人又分,龙腾云受到巨大冲力,退了几步,感觉气血翻腾,金液还丹功快速行运一周天,待纳入丹田,感觉功力更足,喝了声:“再来!”呼延谷风倒也听话,又运拳攻击,其势更猛。硬碰一拳,两人分开,龙腾云再运金液还丹功,感觉又有受益,知金液还丹果然神奇,原以为也就能解除剧毒,没想到受到巨大冲击,蕴涵的金液还丹之力被激发,有一发不可收之势。
呼延谷风喘吸片刻,突然大吼一声,咬破舌尖,喷出口鲜血,双目赤红,运十二分功力,双拳同时击向龙腾云。龙腾云见呼延谷风不顾一切,发动搏命一击,忙运全部功力相迎。这次对拳后,两人都倒飞出去,呼延谷风落地后是大口喷血,一**坐在地上。龙腾云也是摇摇晃晃几欲摔倒,一口鲜血也吐了出来。呼延谷风叹道:“我败了。”龙腾云说道:“你是第一个能伤我的人。”
突然不远处,尘土扬起,从地下钻出个人来,却是那子鼠叔孙夜。叔孙夜阴阴的笑了几声,呼延谷风怒道:“我不是告诉过你们,这两天最好给我躲的远远的吗!”叔孙夜说道:“我为什么要听你的话?”呼延谷风怒道:“我知道你是个小人,但疏忽了你是会打洞的耗子,你躲在地下洞中时,没有人能发现你,被你钻了空子。”叔孙夜说道:“原来以为你寅虎多了不起,你还是一样败在龙腾云的手下,何况其他人惧你几分,我可不惧你,有时候我是给你面子。”呼延谷风气得又喷了口鲜血,叔孙夜说道:“你老老实实运功疗伤吧,你吐血吐死了可别怪我。”说着又看了看龙腾云,花想容走到龙腾云面前挡住说道:“有我在,你不能伤害他。”叔孙夜阴笑道:“他和你什么关系,你为什么帮他?”花想容脸色微变,没有回答。叔孙夜说道:“我知道你是谁,你就是天外四剑之一的剑仙子,不过天外四剑除西极剑霸外都不算什么,识相的走开,今天没人能阻止我。”

楚汉在一旁说道:“难道我不存在么,好像都看不到我似的。”叔孙夜笑了,斜眼看着楚汉,说道:“你是朝廷的御史,那些小吏看到你,也许十分害怕,我可不把你放在眼中。”楚汉说道:“知道本大人在此,还敢如此放肆,我很生气。”叔孙夜哈哈大笑,楚汉前走几步一抬手,一道银光如电射向叔孙夜,叔孙夜侧身闪开,楚汉衣袖一抖,“嗤!嗤!嗤!”又三道银光连环射出,叔孙夜身形扭动,第三道银光贴着叔孙夜的耳朵飞过。叔孙夜脸色一变,惊道:“七巧连针弩!”楚汉说道:“你倒识货。”此时花想容长剑递出,挽起一朵剑花攻向叔孙夜,叔孙夜知道七巧连针弩的威力,不敢背对楚汉,身形侧退,直到面向楚汉和花想容,伸手格开花想容的长剑。“叮--”一声,花想容手臂一震,发现叔孙夜戴着一双玄铁手套,原来这叔孙夜善土遁之术,能钻地而行,全凭这双铁手套。叔孙夜反手又去抓花想容的长剑,花想容剑招急变,剑影纵横。叔孙夜功力聚于双手,爪掌交错,横切竖挡。
花想容原本剑术精妙,年纪轻轻就挤身天外四剑之一,其剑法在江湖上鲜有敌手,直到遇到工布这个昔日剑宗传人,知道自己剑法远没达到绝顶,后来碰到龙腾云,更知道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得龙腾云的一些指点,剑法已有大进境。此刻面对叔孙夜,感觉每发一剑都是那么吃力,叔孙夜双手之间仿佛带着一股巨大的旋涡,长剑舞动阻力重重,每点中叔孙夜的铁掌,更有巨大的反震之力。
又斗几招,花想容先机尽失,只好连连后退。叔孙夜得势不让人,紧进几步,突然变招,左手一把抓住花想容的剑尖,花想容运力抽剑,长剑哪还动的了分毫,叔孙夜冷笑连连。
此时花想容已被逼退到了龙腾云跟前,龙腾云上前一步,右手握住花想容拿剑的手,同时左手扣住花想容的另一只手,花想容就像是被龙腾云拥在了怀里。花想容忽被龙腾云握住双手,脸上布满红云,刚说了声:“你……”一股真力由与龙腾云相扣的左手心传入,急速行于经脉,汇入丹田,又行经右手,导入龙腾云的经脉,本来每个人全身经脉是个大周天,这时花想容和龙腾云合体为一,形成一个超大周天,两极合一,阴阳融合,相辅相成。花想容长剑轻抖,那剑尖轻颤,从叔孙夜手中跳出,叔孙夜抓剑的手像被巨大的力量一弹,叔孙夜整个左臂一麻。叔孙夜急出右手抓向花想容,花想容的左手由龙腾云引导,抬格叔孙夜的攻势,叔孙夜又被击退一大步,花想容长剑前送,龙腾云顺着花想容之势而行,两人似已合为一体,时而剑意由花想容发出,时而龙腾云引导剑意,合一的周天真气环流不已。绝妙的剑法层出更神妙的招式,剑式如黄河滚滚,连绵无尽,而又有曲折连环,奥妙不尽。叔孙夜被迫的连连后退,真如老鼠见了猫,麻了爪了。
花想容和龙腾云若相拥漫舞,剑如流光洒向叔孙夜,“嗤嗤--”几声,叔孙夜的衣服被长剑划裂,转眼之间,叔孙夜快变成了衣衫褴褛的叫花子了,叔孙夜连连怪叫:“这是什么功夫?”又一剑刺来,叔孙夜实在躲不过,抱头滚到地上,翻了几个筋斗,突然尘土飞扬,待尘土稍散,叔孙夜已没了踪影。花想容身子扭动,欲甩开龙腾云的双手,龙腾云紧握住花想容的双手,轻声道:“老鼠还没走呢。”牵引长剑划个半圆,一道剑气斜刺下去,激起一溜飞尘,叔孙夜由土中暴起,带起尘土落到丈外,口角渗血喊道:“真见鬼了!寅虎,你还不出手!”呼延谷风正运气疗伤,突然站起,伸手望空一抓,地上的风起弹入手中,呼延谷风鄙夷的看了一眼叔孙夜,对龙腾云说道:“今天我败了,但我绝不服输,我还会找你的,告辞。”说完转身大踏步离去。叔孙夜叫了声:“你……”又看着花想容和龙腾云相拥剑指,也鼠窜而逃。
过了好一会,楚汉干咳了两声,花想容甩开龙腾云的双手,楚汉笑道:“我真是多余。”龙腾云对花想容说道:“你又救了我一次。”花想容说道:“我是不想让你死在别人手中,你的命是我的,必须由我来取。”说完回头便走,龙腾云一直站在她身后,她这一转身,和龙腾云撞了个满怀,好似一头扎进龙腾云的怀中。花想容伸手推开龙腾云说道:“你……让开!”由于刚与叔孙夜恶斗,虽得龙腾云相住,但也所耗甚大,这一推没推动龙腾云,自己双腿一软,向后倒去,龙腾云忙伸手揽住花想容的腰肢,将她扶住。楚汉看到此情景,禁不住笑了出来,花想容满面通红,怒道:“你……你……”挣开龙腾云低头跑开。龙腾云看着花想容不知所措。
楚汉笑道:“别愣着了,我们也走吧。她嘴上说要砍你杀你,心里可不是这么想的。”龙腾云轻叹了一口气,楚汉说道:“就凭你们刚才联手出剑,那种默契与相通,说她恨你,谁能相信?最起码在那一刻,你们已经同心连枝,羡煞神仙啊。”龙腾云说道:“你的话是不是太多了。”楚汉说道:“你们之间也就隔一层簿簿的窗户纸,我来帮你们一把,你可得谢我呢。”龙腾云说道:“哪里有你想的这么简单!”楚汉说道:“你得告诉我你们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我才好想法子帮你啊。”龙腾云拿起云浮枪,扛在肩上,大步朝花想容离去方向走去,不再说话。楚汉说道:“你不愿说,我也没办法了。也不知那群和尚怎么样了,寅虎和子鼠都到这了,他们应该没什么变故。哎!等等我啊。”赶忙追上龙腾云。
吕岩带着李辩和高山见到李德裕,把探听到的情况详细的讲了一遍。李德裕沉吟了片刻,说道:“仇从广他们也是很狡诈,竟然想出这种法子对付金灿,我知道仇士良不想得罪金鳞父子,没想到他们用借刀杀人之计,这么快对金灿下手。我对百花教也略有耳闻,据说她们行事十分邪门,就怕金灿年轻气盛着了道啊,仇从广他们想对付金灿,必定会先调开金甲,一旦金甲不在金灿身边,金灿可就危险了。还的辛苦你们,你们要马上找到金灿,暗中帮助他,并把所得到的消息告诉他。”吕岩说道:“我们到哪里能找到金灿,他又怎么能信我们呢?”李德裕说道:“金灿通常都在神策军军营,还有个地方你们要记住,是金鳞在终南山脚的别墅,那里虽离长安不近,但金灿遇到什么紧急的事情,也许会去那里。各路节度使虽出镇在外,总要了解朝廷的一些动向,所以在终南别墅里有些金氏父子的亲信,金灿若遇变故,最信任的自然是那些人。还有要金灿信你们,我会马上进宫,向皇上求一块秘制金牌,这是皇上信任的人才有的,金灿认得金牌,他现在刚得重用,一心想为皇上立功,你们有金牌在手什么都好说。”
吕岩拿到了金牌,告辞了李德裕,走在大街上,李辩说道:“上次我们弄到的军服还能用的上,我们还得去一趟神策军营。”吕岩说道:“事不宜迟,我们得尽快找到金灿。”三人又找出上次化装所用军服,又很顺利的进入左深策军,打听到金灿的所在,赶忙向金灿住处而行。刚到金灿所处,便发现人喊马嘶,一队约百人的人马正整队欲发,带队的吕岩认出,正是江南见过一面的金灿。金灿正和一个人在讲话,就听金灿说道:“多谢钱通将军相送,百花教只是小小的一个邪教,我到了也是手到擒来。”钱通说道:“不错,不错。金将军能得到皇上的召见,被任命为左神策军都虞侯,如此年轻有为,实属罕见,连仇公公都非常赞赏你啊。如今是新官上任,我预祝你马到成功,以后兄弟我还得靠将军多多提携呢。”金灿笑道:“好说,好说。”
高山轻声道:“我们是不是晚到一步,他们要出发了。”吕岩说道:“是啊,此刻人这么多,我们也没机会和金灿讲话。看来我们只有混在军队中,跟着一同出发,找机会和金灿说话了。”李辩说道:“也只好如此了。”李辩凑到队伍后面,说道:“都怪肚子不争气,要出发了,实在憋不住,先去方便一下,金将军还没注意到我吧,望几位大哥照应一下。”一个军兵看了看李辩说道:“我好像没见过你啊。”另一军兵说道:“神策军这么多人,你能认得几个,今天可奇怪,我只是个伙头兵,都忘了怎么拿军刀了,为什么要调我呢。”李辩说道:“小声点,金将军好像往这看了。”说着又向吕岩高山一招手说道:“你们两个还不过来,马上要出发了。”吕岩和高山低着头凑了过去。金灿大喝一声:“出发!”翻身上马,众军兵跟着金灿出了军营。
走在路上,吕岩加快脚步,渐渐凑进金灿。金灿骑着马走在最前,另一骑上一人说道:“公子,我有几句话想说,请前走几步。”金灿催动座骑,两骑加快,就把队伍甩开一段距离,吕岩也加快一点,走在队伍前头,又看到其他军兵跑的气喘吁吁,怕露了破绽,不敢出大队过远,只要凝神听金灿说些什么。以吕岩的深厚功力,距离虽不近,仍隐隐约约听到对话。就听金灿道:“赵巡,有什么话快说吧。”赵巡说道:“二公子,你看给我们派的这些尽是老弱残兵,要不就是伙头兵,这伙人能干什么,他们这是在为难你呢。”金灿说道:“你以为我看不出,我加官晋爵,有些人眼红了,想给我难堪,我金灿也不是吃素的,这些兵跟着也就是看看热闹,绑个人,押个人就行了。百花教这等乌合之众见了官兵就散了,还用出手?再说了,我也是跟父帅和大哥学了几手的。”赵巡说道:“金甲将军去终南别墅时让我看着公子,我们不等金甲将军就出兵,他知道了要怪罪我,我可……”金灿说道:“赵巡,你胆子越来越大了。金甲将军是经常管我,他跟我父帅多少年了?你也有资格管我了。”赵巡说道:“我说错话了,我……”金灿气呼呼的说道:“你别说了,同时传令下去,谁也不准多说话,否则格杀勿论。”赵巡说了声:“是!”圈住马回头喝道:“将军有令,任何人不许出声,违令者斩。”吕岩还想找个机会和金灿说几句,这可倒好,金灿直接下令封口,只好随着军队前行。
行了好长一段路,越走越荒凉,前面是一座山谷,金灿命令军队下马,轻行前进,不许发出任何声响。靠近山谷,穿过一片丛林,眼前景色一变,只见满山谷繁花似锦,阵阵飘香。李辩轻声说道:“奇怪啊,已过了深秋,马上要入冬了,这个地方却花开满地。”高山也说道:“我可从未见到过这么奇怪的地方,确实奇怪。”金灿喝道:“不要出声,这就是百花谷了,是百花教的巢**,你们作好准备,弓箭上弦,这里的妖女善迷惑人心,待会见到人格杀勿论,别受了迷惑。”
又在花海中行了一段,几个老兵正行走间突然栽倒,其他人想拽起他们,这几个老兵哼哼唧唧像喝醉了般,身如软泥,怎么也爬不起来。紧接着军兵们纷纷载倒,工夫不大,这百来个军兵已经倒了个七八。吕岩叫道:“不好,这花香有古怪。”金灿也发觉了事情有变,忙停下脚步。赵巡说道:“二公子,这花香中含有迷药,我们赶紧退出花丛。”一串银铃般的笑声响起,一个清脆的声音说道:“芙蓉姐姐还严阵以待,这些都是些酒囊饭袋,这不都爬下了。”说话间,几个蒙面女子由花间出现。金灿喝了一声:“放箭!”没倒下的军兵抬手拉弓,手抖了几下,弓没拉开,人又倒下一片。那些女子咯咯乱笑,其中一个哼道:“中了消魂香还想动,老实的躺下吧。”看了看金灿又放浪的大笑道:“吆,这位相公长的好英俊啊,奴家的心都痒了,你们可别和我争啊。”其余女子笑作一团。金灿大怒:“无耻女妖,真是恬不知耻。”说着出剑疾刺,这金灿毕竟出身将门,其父兄武功名震天下,他的剑法也不是稀松平常,一剑电出,那女子正胡言乱语,登时被透穿心胸。
其余女子本来觉得金灿等人中了消魂香,已经无还手之力,都放松了警惕,见金灿出手,方才警觉,可是已经晚了。金灿本来兴致勃勃想立一功,没想到手下全都被放倒,早已怒火中烧,抽剑再刺,转眼间又杀数人。那群女子本无防备,又没料到金灿剑法如此之快,等到明白时,大都见了阎王,剩下两个见状不妙,转身就逃。金灿也不留情,一剑又刺中一人后心,反手一剑追刺另一女子,那女子身形纵的倒快,最后一剑没有刺中,金灿长剑顺势离手,扎入那女子后背,那女子走几步载倒毕命,同时手中飞出一溜白烟,“砰--”一声在空中爆开。赵巡说道:“不好,她发出了信号,我们得速离此地。”金灿身子摇了摇,使劲眨了眨眼。赵巡扶住金灿道:“你动了真力,这迷香发作更快,得离开这片花丛。”金灿看着地上躺着的军兵,恨叹了一声,赵巡扶着金灿急速退出花丛。高山嘟囔了一句:“我也有点头晕。”吕岩看到高山和李辩也有点不对劲了,忙抓住二人,飞退出花丛外。
到了花丛外,金灿大口吸气,见吕岩带着李辩高山也跑了出来,苦笑道:“你这个老兵还行,竟还带了两人出来,总算没全军覆没。”赵巡说道:“此地不宜久留,那些妖女马上就会追来,快走吧。”吕岩也来不及多说了,几个人跌跌撞撞向谷外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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