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五章 徐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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镇江地处长江与京杭大运河的交汇处,既遏长江之咽喉,又守运河之要塞,每天经过这里的船只不下千艘。上开封,入长江,形形色色,各类人物都有,商埠林立,车水马龙,很是繁华兴旺。有很多的丝绸茶叶瓷器都是通过古道运送到这里,再将它们送到船上运往大海的另一边,同时也从那里运回很多当地的特产。
杨明清细细地介绍而来,条理清楚,巨细无遗。听他说得这般好我也快忍不住想去瞧瞧了,看看到底是怎生个好法。
杨明清道:“镇江除了贸易发达以外,还有胡苗徐柴四大巨富,他们不但是富商巨贾,家资万千,在地方上也是很有势力颇获人心的。”
小青见他罗嗦个没完,心里甚是不悦。刚才说到镇江的一些基本情况小青还可忍耐,可是却不料杨明清越说越烦琐,什么富商都说了出来,再也忍耐不住了,便打断他道:“杨相公觉得很好,大可带我们去游览一番啊?我们到镇江是来服役的,你尽和我们说这些富商干嘛!”
杨明清也不见恼怒,只笑道:“小青姑娘不要着急,小的马上就会说到他们和你们的关系了。胡老爷经营了本县大部分的米粮店,以后许夫人和小青姑娘若要买米只怕只有到他们店里了。苗老爷则是本县最大的地主,家有良田千顷。柴老爷则经营着本县所有的布匹绸缎,不止在镇江各处,就算在苏杭各地也有生意。而最后这徐老爷更和许大夫有莫大的关系了。”
娘子笑道:“我知道了。徐老爷定是经营着镇江所有的药材生意了。”
杨明清道:“许夫人所料不错,徐老爷确是控制着镇江所有的药材生意。不过你们不要担心,徐老爷为人和善,乡人多有称颂。杨大人已派人将许大夫的事情告诉了徐老爷,希望二位能合作为镇江的百姓造福。我想徐老爷很快就会派人下拜帖了,他一定会很高兴见到许大夫的。”
想不到这杨大人居然有如此心意,让我又是感激又是惶恐。只怕自己所学未精而让他失望了。若在平时有人这么对我我肯定会觉得无所谓,可是当在落难的时候却又不同了。
心情好了,时间也就过得很快了。
午后徐前便派人送来了拜帖,只说明日就要来拜访苏州名医许大夫,自然有不免将我恭维一番。所谓千穿万穿马屁不穿,这徐前还未见面就对我如此重视也不免有些飘飘然。娘子却有些隐忧,只是见我如此开心不想扫我的兴罢了。
娘子见拜帖内容太过谦卑,心里觉得受之有愧,便问道:“官人,你觉得这徐前怎么样?”
我想了想,道:“我虽和他素为谋面,但是从杨明清所述还有他的拜帖来看我觉得他应该是一个不错的人,颇有礼贤下士之风。想来必也是人中龙凤,才德均是第一流的。”
娘子叹道:“我见他拜帖写得太过露骨,总觉得心中难安。此人究竟如何我们只怕要见过之后才能下结论了。否则一旦遇上一些居心叵测之人那可就头疼得紧了。”可能觉得自己太过小心了吧,娘子又笑道:“但愿他能如官人所想象的那样德才兼备吧。”
娘子每时每刻都在为我打算,为我操心,我心里好不感动。我轻轻地将她搂在怀里,只觉得一股沁心的香气扑面而来,让人如痴如醉,比一杯茅台更让人心动。我在她耳边低声道:“娘子,不要想太多了,以后这些事情就让我来考虑吧。”
娘子脸上红晕乍现,轻轻“恩”了一声,更显得妩媚动人。我忍不住朝她的香唇上凑了过去。
忽听外面一声咳嗽,不是小青是谁。娘子脸上一红,忙挣脱我的怀抱。
小青笑嘻嘻地走了进来,朝娘子道:“姐姐,我可是什么也没看到啊?”
她不提倒还罢了,这一说不更是“此地无银三百两”了吗?娘子红着脸道:“死丫头,,你还说,你看到了什么。”
小青正色道“阿弥陀佛,我可是真的什么也没看见,只看见两只鸟而已。”娘子见她忽然郑重其事起来,忙问道:“鸟,这里哪会有鸟呢?你是不是眼花了?”这里是驿馆,一般来说苍蝇好象也不能进来,哪里来的鸟。
小青叹气道:“刚才还在这里的,被我一声咳嗽就吓跑了,飞了。哦,忘了告诉你们,那是两只鸳鸯。”
娘子明白她又在讲什么了,笑骂道:“死丫头,你还说。”边说边跑过去要拧她,小青忙笑着躲开了,还向我求救道:“许官人,姐夫,难道你不管管你的老婆么?”
她这一叫娘子追得更紧了,两姐妹笑在一起,闹成一团,这一刻,驿观已被欢笑填满了。仿佛生活又回到了以前,我自己都觉得有点恍惚了。

自从法海现身之后,娘子总是郁郁寡欢,不管什么时候都藏着难言的心事。我虽知道却始终不能为她排解。直到这一刻她才完全放开了,才享受到了生活的欢乐,久违的欢乐。
娘子虽是蛇妖,修行了千年的蛇妖,是法力无边的白娘子。可是这一刻我才发现她只是一个普通人,一个普通的女人,一个需要男人呵护的女人。
小青见我和娘子如此恩爱,自然想到了远方的展昭,不觉得有惆怅了起来。他们的相会又会在什么时间什么地点呢?又会以一种什么样的方式见面呢。
徐前终究是来了,来得很快,也很突然。因为他的拜萜上写着明日前来拜会苏州名医许汉文大夫,可是他派来的人刚回去不久,他的人就已从徐府出发了。不一会儿,人已到驿馆大门了。
当有人进来报告说镇江徐府的徐大老爷前来拜会时,不但是我,娘子和小青也是吃惊不小。因为这太突然了,我实在想不出怎么会有这种事,不由得愣在了那里。
娘子轻轻地推我道:“官人不要发呆啊,赶紧出去招呼客人啊。”我恍然大悟,笑道:“对,差点把正事给忘了。娘子,你和我一起去吧,看看这徐前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娘子暗想不知道这徐前又是一个什么样的纨绔子弟,倒不如不见的好。可是实在又觉得好奇,又担心我吃亏上当,只道:“那好吧。”
我笑道:“这样最好了,他这么看重我,我们夫妻一起去迎接他也算是还了他个人情吧。”娘子笑道:“你倒想得美。今日他亲来拜访,只怕立刻就会传遍整个镇江县了。”
苍苍的白发,精明的眼神,大腹便便,声如洪钟,唾沫横飞,八抬大轿,我搜肠刮肚为他想好了许多的形容词。大概是古装电视看得太多了吧,想到的只有这些了。
可是见了面我才知道,我错了,我真的错了。从一开始我就不应该猜,我不猜就不会想当然的给他在心中描一幅画,我不描一幅画见了他我就不会愣住了。我不愣住就不会丢人了。
徐前只是一个年轻的小伙子,和张珍差不多大,也许还要小一点点,看起来甚至可以用“漂亮”两字来形容。他文质彬彬,待人真诚,宽厚的笑容,整洁但不华丽的衣着,给人一种诚实可靠让人信服的印象。我想柴老爷定然恨他恨的牙齿痒痒,因为他不穿华服让他少了一个很大的客户。
比起同龄人,徐前多了一分镇静平淡的气质,似乎天塌下来也不会让他邹一下眉头的。张珍淳朴,他是沉稳。
徐前见我走来,忙过来扶住我道:“后生小子徐前见过许大夫。”说完居然要跪下磕头行礼。我忙阻止道:“徐老—老爷太客气了。我们初到这里本该前去拜会才是,你不怪我们失礼,许仙已足感盛情,哪敢受此大礼。”
许前见我阻拦也就不再坚持。他笑道:“许大夫乃苏州名医,镇江虽地处偏僻,讯息不甚发达却已听过许大夫的大名。许大夫救死扶伤,妙手回春,盛名播于四方。今日能一睹许大夫的风采,聆听许大夫的教诲小子也就心满意足了。”
想不到着帽子是一顶接着一顶,倒让我有点手忙脚乱的感觉了。只不住地说道:“徐老板你太客气了。”徐前年纪轻轻,为人处事倒甚是练达,果然是个人才。
我又忙将娘子和小青引见给他。
徐前一见娘子,不由得一惊,想不到世间真有如此清丽脱俗的女子,风华绝代,宛如云中仙子一般高贵。
漂亮的女人未必有气质,而有气质的未必漂亮,能将漂亮与气质结合起来的并不多,这样的女子才堪受得“美人”二字。
徐前的一愣也只是一瞬间的事,徐前忙行礼道:“见过许夫人。”娘子也忙还礼。
看到这简陋的环境,徐前邹眉头道:“许大夫乃是人中龙凤,想不到今日却虎落平阳。夫人相比也是名门淑女,大家闺秀,今日两为住在此等寒酸之地却不见一丝的不满,心胸豁达,在下十分钦佩。”
娘子和我都觉得暗暗好笑,如果徐前知道娘子是千年蛇妖所化,肯定会吓个半死。娘子只觉得心中难安,心神难以宁定。娘子暗道:我已有千年道行,为什么见了这个普通人却心神不定呢,难道会有什么事着落在他身上。
娘子笑道:“徐老板太客气了。我夫妻二人算得了什么,哪里能和徐老板相比。徐老板年纪轻轻就已经掌管整个镇江的药材生意,而且能将之办理的妥妥当当,井井有条,镇江上下都赞不绝口,是在是真的不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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