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顽童奇遇(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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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志清看到林孝儒慌慌张张冲出门去,便知定是出了什么大事,连忙抱起孩子追了出去,到了书房,看到里面一片狼藉,丈夫心爱的经书四处都是,而且一个从未见过的暗格呈现在自己眼前,林孝儒垂着头坐在地上,低声啜泣,一时之间也不知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只把手搭在林孝儒肩上,不知如何劝解,只好默默的站在一边。
过了半晌,林孝儒抬起头来,满脸泪水的望着程志清道:“志清,大祸临头了啊!怎么办?我,我祸害苍生啊!这可如何是好啊!”程志清听得一头雾水,拽他道:“孝儒,你先起来,不要急,慢慢把事情说清楚好不好?”
听说林家出了事,程家把老三留在外面照顾场面,老大和老二急急的冲进书房来,刚跨进屋子,老大程志海便抢先问道:“妹子妹夫,究竟出了什么事了?怎的成了这副样子!”程志清道:“大哥先别急,出了什么事,我也不是很清楚,我们暂且听孝儒慢慢道来。”说罢示意哥哥们把林孝儒搀到椅子上,林孝儒等大家都坐下,定了定神这才缓缓道:“唉!这事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这事说起来,是十年前的事了。”
“那时,我还在帮助爹处理些族中的事。天天与族中的元老们打交道,倒也学到不少的东西。有一天,我在往记载族中大事的书楼中送东西并整理书柜的时候,偶然发现在一个书柜的最上层的角落里摆放着一个砚台,这个砚台虽然布满了灰尘,但是它的设计非常轻巧,我一看便知这是世上难得一见的珍品啊!我是一介书生,又是爱砚之人,那时再加上我年轻识浅,好奇心大起,不由想伸手想拿它起来,细细观赏,不料,无论我如何用力都拿它不起。唉!也算是机缘巧合,我不小心跌下凳来的时候竟扭动了它一下,这样,一扇门就在我惊诧的眼神中徐徐开启了。”
“年轻人的好奇心总是很重,我当时也顾不得害怕,胆子大了起来,一心想知道那扇门里究竟有些什么,于是……”
“于是孝儒你就进去了?”程志清焦急的插言问道。
“嗯”,林孝儒点点头,继续道:“我爬起身来,在好奇心的驱使下进了那道门,里面漆黑一片,我小心翼翼的摸索着两边的墙壁,走在漆黑的通道里,突然在拐过一道弯时眼前出现了一道亮光,我才发现原来里面真的别有一番洞天,我揉揉眼睛仔细看去,在我的面前出现了一扇很是古老的门,那束光便是从门缝里透露出来的,那扇门前有块石碑,碑身已是很陈旧了,字迹也有些模糊,我走上前,用衣袖擦了擦石碑上的字迹,凑上前借着光看那石碑,只见碑上写着‘平山镇禁地,外人不得擅入’,当时看到这里其实应该退出来的,刚要转身离开,我转念又想我可是族长的继承人啊,不能算做外人吧,心下又实在忍不住想知道里面的事情,结果最后还是伸手推开了那扇门。 ”
“那孝儒你发现了什么呢?”程志清再次插言道。程志洪劝道:“妹子,你先不要急,听孝儒慢慢说。”
“我推开门,发现里面除了一张桌子别无他物,桌上亦是布满了灰尘,显然这间屋子已经很久没有人来,桌上放有一颗夜明珠,虽然上面落满灰尘,但是我想那光定是它放出来的了,我拿起夜明珠,端详一番,想这是平山镇祖先的遗物啊,便把它擦拭干净后又放回了原处,而夜明珠旁边就是孝倵拿走的这本书了,当时放书的匣子上写着:‘此书数百年前为一魔头所得,此魔习了此书,曾祸害江湖,我平山镇祖先凭一身绝技镇住邪魔,得战利品于此’,我小心的吹开匣上的灰尘,打开匣子,看到一本写在竹简上的书,待解开束书的绳子,看到书名叫做《邪王秘籍》,心想果是邪魔外道所习之书,书名里就有一个‘邪’字啊。当时我猜测,数百年前那个祸害江湖的那个邪魔得了此书练就一身绝世武功的为祸武林,我平山祖先既将此书放在这里,必定也有能克制这种邪道武功正派武功秘籍珍藏在里面的吧。接下来,我一心想找出克制这种武功的我祖上的神功秘籍,在屋子里细细搜了一遍,可惜屋子里除了桌子上的东西果真没有其他东西了,我最终一无所获。虽然没有找到祖上武功秘籍,我当下心里任然甚是感到幸运,试想这么大的秘密不知在这里沉睡了几十甚至几百年了,竟然被我在无意中发现了。平山祖先之遗物我自然是不敢随便带走,但是我又实在不忍就此放弃此书,心想这书我自然是不会修习的,可是我是爱书之人,爱书之人见了从未见过的书是必定想要得到它,既然不能拿走,我就将其录下,永带身边,也算留个念想。就这样,我天天趁人不注意就去抄录此书,天幸不曾被人发现,待抄录完成后我曾设法将砚台拆下,谁知没有成功,就只好堆了些记载陈年旧事的书上去,希望不会被人发现。”
林孝儒说到这儿停了一下,又道:“原想把这个秘密带入棺材的,如今却不成想被孝倵发现了,以他好武的个性,定是要研究个明白了,唉,不知会不会又是一场武林浩劫啊!唉!”
程家兄弟都劝道:“孝儒,你先不要太担心,所谓武林浩劫也不过是你的一种万一的假想罢了,再说这么高深的武学,以林孝倵的天资也不一定能参详的明白也说不定啊!”
程志清也道:“是啊,孝儒,你先别太过忧心,林孝倵虽然好武,但是他的浅尝辄止定然不会让他这么容易练就奇功的,他连平常的拳术都不肯用心呢!别太担心了!”
林孝儒叹气,道:“唉!也只能先往好处想了,但愿他不会生事吧。”
接下来的几年,林孝儒几乎天天都在担心与不安中度过。但是转眼间六年过去了,据来来往往的人说林家在二公子林孝倵的治理下终于渐渐的败落了,林家一家老小搬出了大院,住到一所小茅屋里,林家二公子又不孝,成天对二老非打即骂,说二老是累赘,也从不给饱饭吃,到了冬天,林家老爷太太再也熬不住,一天晚上留了遗书就双双过世了,街头巷尾流传着关于遗书其实是林振华夫妇的忏悔书,后悔当日逼走大儿子,却不知养了一个畜生在身边。大家听了此说都深信不疑,万分嗟叹。而林孝倵在上阳郡郡里出现过一段时间,拿了林家他还没有败光的钱做了生意,却由于他的为人使得大家没人敢去他的店里,一直不太景气,过了不久就做不下去,关门大吉了,此后林孝倵带着他的姐妹出走了,还有传言说同镇的林燕也跟在林孝倵身边,人们对此说都很不以为然。而后他们就再就没了音信。而江湖上也没有出现武功奇高的人物,没有发生什么大的风浪,林孝儒听了这些,心下不禁难过,但是经过程志清的劝解,心下也稍稍放开了些,终日悬着的心终于也稍稍放下了些,专心在家照顾生意,教导爱子。

六岁的林子恪像极了他的父母,红扑扑的小脸蛋,浓浓的眉毛下闪着一对大眼睛,乌黑的眼珠挺神气地转来转去,闪动着聪慧的光芒,鼻子略显有些上翘,显露出一副淘气的样子,微微一笑,便露出一排洁白整齐的牙齿,现出两个可爱的小酒窝。他家教好,又聪明伶俐,对师傅们很是敬重,学东西也很快,教过他的文武师傅们都逢人就夸林家的小子聪明,都因为有这样一个好徒儿而骄傲。
这天,是林子恪六岁的生日,一大早,程志清就把早就亲手做好的新衣服为儿子穿在身上,上衣、裤子、虎头鞋子一般簇新。穿好衣服,程志清一边给他梳头一边又叮嘱道:“恪儿,今天是你的生日,像往年一样,待会儿肯定会有很多叔叔伯伯要来看你,给你送小礼物,爹娘在招呼他们的时候,你要乖,不准乱跑,记得了吗?”林子恪眨眨眼睛,乖巧地应道:“孩儿记得了,娘!”“恪儿真乖!”给儿子梳完头发,程志清取来儿子的金锁细心的为他带好,又在儿子头上扎了条亮新的红绸带,又扶着儿子的肩膀细细端详一番,这才对外喊道:“来福啊!来福!你来一下!”“哎,来了,夫人有何吩咐?”一个戴深青小帽,着一身深青短打的青年汉子小跑着进屋来。“今天少爷生日,待会儿等中午吃完饭的时候你带他出去转转,给他买些玩具和零食。”程志清又整整林子恪的衣服道。“是是,小的记住了,夫人。”
这天的客人果然很多,林子恪高兴的不停的在人群中转来转去,叔叔伯伯的叫着,大人们见到他也很高兴,抱着他,递给他小礼物。好容易到了中午吃完饭,林子恪迫不及待的去找来福带他出去,来福向夫人禀了一声就带他出去了。儿童的天性让林子恪在摆脱了大人们的视线后格外的兴奋,他骑在来福的脖子上一直问东问西,时不时还下来自己跑两圈,闹着要去套圈,来福只得花了银子带他去套圈,林子恪也甚是争气,圈无虚发,最后使得摊主只是一个劲儿的流汗,这才满意的离开了。离了这里,林子恪又要去买风筝,又要买小吃,直把个来福折腾的筋疲力尽。好不容易等少爷买了一串糖葫芦后,来福把林子恪抱到僻静处,放在地上说:“少爷,您先待在这儿吃糖葫芦不要乱跑,小的去上个茅厕就来接您。”林子恪舔舔糖葫芦,点点头,道:“好,你去吧。”“少爷,一定等我啊,等我啊!”林子恪摆手道:“行了,快去吧,真啰嗦!”
待来福刚刚转过墙角,林子恪便偷偷的笑了,他悄悄把一串糖葫芦插在地上,在衣服上擦擦双手,向两边扫了一眼就一个人悄悄的溜走了,其实他老早就打好了主意,决定跑进他一直想去又一直被告诫不准去的山里去了。以前跟大人们提起山里,他们老是说什么老虎啊,狼啊,其实自己才不会相信,这下好了,终于可以去自己梦寐以求的大山了,林子恪心里乐开了花。
山里的世界对于林子恪来说是完全新奇的,他一路采着野花,编着花环,哼着童谣小调,时不时追追小兔子,拽个小树叶,像只欢快的小鹿,快活的奔跑在快乐的王国里。
正奔跑间,突然林子恪听到喝声:“喂!小子!给我站住!”林子恪奇怪的站住身子,稍稍偏一下头,想偷偷看清叫他的是什么人,待看到不是父母派来捉他回去的之后,林子恪完全转过了身子,正视着那个叫他“小子”的人。这人在林子恪看起来很高大,七尺左右的身高,络腮胡子,穿一身粗布衣服,腰里系着麻绳,足穿麻布布鞋,一副气势汹汹的样子。“叫我吗?”林子恪毕竟习过两年武,此时丝毫不畏惧,镇定的瞪一双精气十足的晶亮的大眼睛直看到那人的眼睛深处,直直的问道。那人竟被他盯的后退了一步,低低道:“不错,是我,又怎的?”说话的底气显然不比刚刚足了。“有事吗?”其实那人本看这孩子身穿大红绸缎,一双精巧的虎头小鞋子,像是大户人家的孩子,本想抓来换点银子花的,但看着林子恪咄咄逼人的眼神,竟是有些不敢动了。林子恪又走上前道:“有什么事吗?”“没,没有,没事……”那人边说边连连往后退着,摆摆手,忽的转身跑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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